宏观经济专题 |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
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顺周期特征加剧金融系统的不稳定,受到学界和业界的广泛关注,监管机构逐步要求银行采取前瞻性的计提策略以应对贷款损失准备的顺周期特征,经济发展越来越受到宏观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银行是否考虑当前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贷款损失准备进行前瞻性计提?本文选取2004—2017年中国126家商业银行数据,研究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影响。实证分析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贷款损失准备计提显著正相关,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越大,贷款损失准备计提越多。异质性分析发现,这一效应在上市银行、外资持股比例较高、中小银行中表现更为明显。
作者 | 申宇、任美旭、赵静梅(西南财经大学金融学院)
以下为文章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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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
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顺周期特征加剧金融系统的不稳定,受到学界和业界的广泛关注,监管机构逐步要求银行采取前瞻性的计提策略以应对贷款损失准备的顺周期特征,经济发展越来越受到宏观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银行是否考虑当前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贷款损失准备进行前瞻性计提?本文选取2004—2017年中国126家商业银行数据,研究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影响。实证分析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贷款损失准备计提显著正相关,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越大,贷款损失准备计提越多,在考虑地级市领导人更替、银行高管更替、宏观经济层面遗漏变量,以及使用工具变量的内生性分析后,结果保持稳健。异质性分析发现,这一效应在上市银行、外资持股比例较高、中小银行中表现更为明显。从银行风险管理角度的机制分析发现,不良贷款越多、风险储备越少的银行,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计提的贷款损失准备越多,说明风险预防动机是其主要目的。进一步的分析发现,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较高时增加计提,有助于稳定银行收益、降低银行破产风险。本文的研究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视角,为中国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理论和实践提供了新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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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近年来,为应对经济结构转型、经济增速下滑、国际金融危机等的冲击,中国政府采取了包括货币政策、财政政策和产业政策等在内的多项举措,旨在熨平经济周期波动,维持经济平稳快速发展。然而当宏观经济目标面临多方面的抉择,经济政策本身就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现有研究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在微观方面抑制企业投资,降低并购活动,阻碍资本结构调整,增加企业风险和信息不对称;在宏观方面抑制就业,引起宏观经济波动(Baker et al.,2016;Gulen and Ion,2015;Nguyen and Phan,2017;Nagar et al.,2019;王朝阳等,2018)。在中国以间接融资为主导的金融体系中,银行信贷在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缓解企业融资约束等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当刺激性政策出现,银行信贷成为扩张性经济政策传导的主要渠道,相对于一般企业,银行受不确定性的影响会更明显,对政策的敏感度也更高,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宏观经济波动以及企业微观行为的影响,最终会通过降低银行信贷质量、增加流动性风险等渠道传导到银行层面(Bordo et al.,2016;Berger et al.,2018)。当预期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时,银行会不会提前对此做出准备?本文试图从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视角对这一问题进行探析。
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学界和业界对金融业的顺周期行为进行了深入研究。现有研究认为,基于“已发生损失模型”的贷款损失准备计提制度,加剧金融系统的不稳定,对金融危机具有推波助澜的作用,是引发金融危机的重要原因之一(FSF,2009)。贷款损失准备计提顺周期的特点,使得银行在经济上行期少计提,而在经济下行期信用风险恶化、不良贷款增多时有大量的损失准备需要计提,降低了资本充足率并提高了银行风险。对贷款损失准备计提行为的理论和实证研究大多基于经济周期视角(FSF,2009;Beatty and Liao,2009;Ozili and Outa,2017;丁友刚和严艳,2019),然而当前国内外宏观经济越来越受到短期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陈昆亭等,2012;方福前等,2017;刘尚希和武靖州,2018),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的影响传导到银行层面,银行又该如何应对?2011年中国银行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原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中国银保监会)发布的《商业银行贷款损失准备管理办法》指出,银行不仅要依据经济周期,还需要根据宏观经济政策、产业政策等因素对贷款损失准备进行动态调整,提升贷款损失准备的动态性和前瞻性,增强风险防范能力,促进商业银行稳健经营。2014年7月,国际会计准则理事会(简称IASB)提出“预期损失模型”要求商业银行在评估信用风险、确认预期贷款损失时,不仅要考虑历史信息,更需要将现行经济状况、影响金融资产预期现金流的因素考虑在内。那么,商业银行在进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时,是否会将当前宏观经济政策波动的影响考虑在内,贷款损失准备计提是否具有前瞻性,贷款损失准备计提是否可以有效地预防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可能对银行风险的影响?这是本文所要研究的主要问题。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面临两方面的抉择。一方面,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投融资、盈利能力以及宏观经济波动带来了负面冲击,可能促使银行计提更多的贷款损失准备,以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信用风险。同时,银行增加贷款损失准备计提,不仅可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银行呆坏账核销增多带来的流动性危机,而且也可以实现银行利润在当期和未来的再分配,达到抑制银行收益波动,降低银行风险的目的(Fudenberg and Tirole,1995;DeFond and Park,1997)。另一方面,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也可能会隐藏风险,降低贷款损失准备计提。银行信息透明度受到学界和监管机构越来越多的关注(Beatty and Liao,2014;Acharya and Ryan,2016;Granja,2018),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是银行向投资者提供信息的重要手段(Liu and Ryan,1995;Beatty and Liao,2014),高管的业绩压力、地方政府的隐性担保、银行挤兑风险都会促使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隐藏风险。
在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究竟是增加还是抑制了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面前是会“未雨绸缪”还是“刻意隐藏”?本文利用中国商业银行2004—2017年的数据,采用Baker et al.(2016)开发的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作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代理变量,实证分析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和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增加促进了银行贷款损失准备的计提,说明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面前,增加贷款呆坏账准备是银行应对不确定性风险的措施,银行会对未来可能出现的信贷资产减值做出正向反馈。本文考虑时间截面上可能影响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因素,将地级市领导人更替、银行高管更替、宏观经济景气指数、银行业景气指数和企业景气指数加入回归模型,结果都未发生改变。为了进一步控制内生性问题,本文还参考彭俞超等(2018)、陈胜蓝和刘晓玲(2018)的研究构造了工具变量,主要的回归结果依然保持稳健。
进一步地,本文从银行风险水平和风险抵御能力两个角度进行机制分析。实证发现,银行风险越大,风险抵御能力越弱,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计提的贷款损失准备也就越多,说明预防风险是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主要原因之一。那么,计提的贷款损失准备对银行风险又有什么影响呢?实证分析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增加了银行收益的波动性和银行破产风险,但是两者的交互项显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较高时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可以有效抑制银行收益的波动,降低破产风险。这一结果表明,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较高时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可以促进银行对未来风险的防控。
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有以下四点:①金融危机之后,如何有效改进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顺周期特征,提升贷款损失准备的动态性和前瞻性是监管机构面临的重要问题。本文从宏观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视角出发,发现银行会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可能带来的信用风险考虑在内,进行前瞻性计提。②政府出台的经济刺激政策旨在降低经济波动,而本文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本身带来的不确定性预期促使银行多计提损失准备,收缩流动性,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刺激性政策的扩张效果,这就要求政府在制定相关经济政策时力求保持连续性,稳定市场预期,降低政策本身的不确定性带来的负面影响。③本文的研究证实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具有一定的前瞻性,并且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多计提可以抑制银行收益波动,降低破产风险,本文的研究结论为监管者和银行高管前瞻性风险准备计提提供实证依据。④发现风险较低、风险抵御能力较强的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会减少贷款损失准备计提,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因银行流动性“囤积”,提高信贷标准等“惜贷”行为给经济带来的负面影响(Bordo et al.,2016;Berger et al.,2018),这就要求银行和监管机构加强银行风险治理,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
本文余下的部分安排如下:第二部分是文献回顾和研究假说,第三部分是数据与基本计量模型,第四部分是实证结果和分析,第五部分是机制检验和进一步分析,第六部分是稳健性检验,最后一部分是结论和政策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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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回顾和研究假说
然而在金融危机之后,越来越多的学者意识到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顺周期性对金融周期的推动作用,对其研究也集中到贷款损失准备计提顺周期带来的影响以及如何抑制顺周期行为。根据“已发生损失模型”的要求,只有在发生可能导致未来贷款损失事件时,银行才确认贷款损失准备金,促使银行在经济上行期少计提。而在经济下行期,不良贷款增多,信用风险恶化,当贷款损失准备不能够弥补衰退期的贷款损失时,大量的损失准备需要计提,这就降低了资本充足率,提高了银行风险(FSF,2009;Ozili and Outa,2017)。Beatty and Liao(2009)指出在经济衰退期间贷款违约增加,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增加促使银行收缩信贷投放,加剧经济衰退。然而他们发现贷款损失准备确认的及时性可以降低衰退时期的资本紧缩效应。Agénor and Zilberman(2015)通过建立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模型发现,在已发生损失模型下,贷款损失准备的顺周期性促使银行在经济繁荣时忽视风险,在经济衰退时放大风险,如果采用动态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策略,可以有效抑制经济周期波动的影响。丁友刚和严艳(2019)发现,中国商业银行贷款拨备计提存在明显的顺周期特征,并且这种顺周期性在经济上行时期会传导至信贷市场从而放大信贷供给。金融危机之后,对动态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呼声愈发激烈,在动态贷款损失准备计提下,银行在经济繁荣时,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而在经济衰退期使用繁荣时计提的贷款损失准备弥补贷款损失,达到减少银行利润波动,防止信贷萎缩的目的(Balla and Mckenna,2009)。基于经济周期的视角,研究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已经受到多数学者的关注,并且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而如何有效改进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顺周期特征,提升贷款损失准备的动态性和前瞻性是监管机构面临的重要问题。中国银保监会2011年发布的《商业银行贷款损失准备管理办法》以及国际会计准则理事会2014年提出的“预期损失模型”,均要求商业银行采取前瞻性的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策略,将未来可能影响金融资产现金流的因素考虑在内。当前经济发展越来越受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Baker et al.,2016),特别是在政府逐渐简政放权,市场逐步在资源配置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情况下,经济波动多源于内部改革与政策冲击(刘尚希和武靖州,2018)。近年来,为应对经济结构转型、经济增速下滑、以及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中国采取了包括货币政策、财政政策和产业政策等在内的多项举措来保持经济的平稳快速发展。这些政策的出台在抑制宏观经济衰退的同时,也给经济带来不确定性冲击。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所引起的宏观经济波动,企业投融资活动异常,最终会对银行的行为产生影响。2、研究假说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主要通过两种渠道对银行产生影响。一是经济政策不确定性通过对企业的影响,增加银行贷款违约率。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在微观层面抑制企业投资,降低企业并购活动,增加企业的风险和信息不对称,企业盈利、成长能力以及偿债能力下降,破产风险增加。微观层面冲击传导到银行,促使银行面临贷款本息无法按时收回的信用风险,增加未来贷款违约概率。二是经济政策不确定性降低银行经营稳定性,增加银行风险。当前中国银行同质化严重,中间业务不发达,多数银行的盈利依然主要依靠存贷款利差(巴曙松等,2013)。而银行受经济政策波动和借贷主体羊群行为的干扰,难以准确识别借款人的借贷风险和还款能力(彭俞超等,2018),进而抑制信贷扩张,降低信贷资产质量,加剧金融机构流动性紧缩(Bordo et al.,2016),为控制风险,银行会降低风险资产尤其是贷款增速,计提坏账准备抑或是增加权益资本。从理论上讲,银行在面临未来不确定性时,可以通过增发、配股、发行次级债等方式补充资本,提高资本充足率水平,也可以通过多计提的方式提高拨备覆盖率。但是,由于补充资本的方式受到监管层的监管、审批比较严格,周期相对较长,而银行对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自由裁量权相对较大,所以在面临短期不确定性时,贷款损失准备计提是银行预防风险的主要方式。然而,在面对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时,贷款损失准备计提也存在不确定性。一方面,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宏观经济波动和企业微观行为的影响,最终会通过银行信贷质量传导到银行层面。为了应对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可能带来贷款违约增多、流动性趋紧等问题,银行可以通过前瞻性的信贷管理措施来应对政策不确定性风险。贷款损失准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吸收未来贷款坏账损失,达到缓冲风险的作用。同时,贷款损失准备是银行进行盈余管理的主要方式之一,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银行增加贷款损失准备的计提,不仅可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银行呆坏账核销增多带来的流动性危机,而且也可以实现银行利润在当期和未来的再分配,从而达到抑制银行收益波动,降低银行风险的目的(Fudenberg and Tirole,1995;DeFond and Park,1997)。另一方面,隐藏风险的动机则可能会促使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减少贷款损失准备计提。贷款损失准备计提会给市场传递关于银行经营状况的信号(Liu and Ryan,1995;Beatty and Liao,2014),而金融机构倾向于隐藏坏消息,在中国商业银行受到地方政府隐性担保情况下,这种情况可能会更加严重(施华强和彭兴韵,2003)。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银行管理层有动机通过减少贷款损失准备计提来隐藏风险,原因有三点:①贷款损失准备计提会侵蚀银行利润,高管职业压力促使银行保持良好的绩效水平(Barro and Barro,1990;Kothari et al.,2009;Jenter and Kanaan,2015);②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储户预期未来经济状况变差,为了资金的安全,往往会选择绩效相对较好,规模大、安全性高的银行,银行有动机隐藏风险释放积极信号;③银行大量计提贷款损失准备类似于财务“大洗澡”(BigBath),降低银行风险抵御能力,容易引发银行挤兑风险。根据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两个对立的假说:H1a:在其他条件一定的情况下,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越大,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越多。H1b:在其他条件一定的情况下,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越大,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越少。信用风险是银行面临的主要风险,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给宏观经济、企业生产经营带来的影响,通过信贷质量传导到银行,为了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信用风险上升,银行通过计提贷款损失准备、提高拨备覆盖率、增加核心资本等方式应对不确定性带来的风险,并且银行也会降低主动风险承担以抑制不确定性带来的负面影响(顾海峰和于家珺,2019)。一方面,当风险水平较高时,银行不仅面临很大的经营风险,也吸引了监管层的关注,促使其保持相对稳健的经营,提高风险储备,以避免风险扩散。同时,经济政策不确定性预示着银行未来可能面临更大的信用风险,风险水平原本较高的银行对信用风险的吸收能力有限,要求这些银行在损失发生之前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以提高风险抵御能力。另一方面,从银行风险抵御能力看(银行有较低的拨备覆盖率或资本充足率),风险抵御能力越弱的银行,在不确定性面前面临的风险也就越大,银行也会通过多计提损失准备将未来可能出现的信用风险覆盖。因此,本文提出:H2:在其他条件一定的情况下,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风险水平越高的银行计提的贷款损失准备越多。H3:在其他条件一定的情况下,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风险抵御能力越弱的银行计提的贷款损失准备越多。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主要目的是预防风险,那么效果如何?Collins et al.(1995)研究发现银行会通过贷款损失准备计提来平滑利润,管理层在利润水平高时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而在利润水平低时少计提贷款损失准备,达到稳定银行收益的目的,贷款损失准备计提是银行盈余管理的主要方式之一(Beatty and Liao,2014;陈超等,2015)。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不仅可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呆坏账核销增多带来的流动性危机,而且也可以实现银行利润在当期和未来的再分配,从而达到抑制银行收益波动,降低银行风险的目的(Fudenberg and Tirole,1995;DeFond and Park,1997)。因此,本文提出:H4:在其他条件一定的情况下,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较高时期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可以有效降低银行风险。为了更好地理解理论分析框架,本文设计了下面的逻辑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本文的逻辑框架
注:EPU指经济政策不确定性,LLP指贷款损失准备计提。4
数据与基本计量模型
本文的研究主要涉及银行财务数据和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银行财务基础数据来源于Wind数据库和BankScope数据库,对于两个数据库存在差异或者缺失的数据,再回查各个银行的年报进行补充修正。由于这两个数据库均未记录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明细科目,本文依据银保监会官网披露的中国国有、股份制和城市商业银行目录,从各家银行官网下载2004—2017年各银行年报数据,并从银行财报上手工搜集相关指标,最终得到2004—2017年126家银行总计910个观察样本。本文使用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Economic Policy Uncertainty)来自Baker et al.(2016),他们根据中国香港《南华早报》的每日新闻内容构建了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直接刻画了中国宏观经济政策整体的不确定性。
1、贷款损失准备计提
贷款损失准备计提反映出银行对未来信贷损失的预测,银行会通过贷款损失准备计提对未来可能的信用损失进行预防,本文参考Ahmed et al.(1999)、Balboa et al.(2013)、陈超等(2015),以贷款损失准备计提占银行期初总资产的比重作为被解释变量。
2、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
Baker et al.(2016)根据中国香港《南华早报》每日新闻内容中同时包含“中国”“经济”“政策”以及“不确定性”四个关键词的相关报道文章占当月文章总数量的比重,构建月度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EPU指数)。目前国内学者将该指数广泛运用于资本市场、公司金融研究(顾夏铭等,2018;彭俞超等,2018;王朝阳等,2018)。本文采用每年月度平均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标的对数值,度量当年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情况,该指数越大,说明当年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越高。
3、回归模型
参考Balboa et al.(2013)、陈超等(2015)的研究,本文构建模型(2)回归分析。控制变量中,Size是银行规模,用总资产的自然对数衡量;EBTP衡量银行的盈利能力,用计提贷款损失准备及税费前的利润占期初总资产的比重来衡量;Loan是贷款总额;Loang是贷款增速,等于本期贷款总额和期初贷款总额的差额占期初总资产的比重;NPL是不良贷款比率,等于本期不良贷款余额占期初总资产的比重;NPLg是不良贷款增长率,等于本期不良贷款和期初不良贷款的差额占期初总资产的比重;NPL_Cov是银行贷款拨备覆盖率,等于银行计提的拨备余额和不良贷款余额之比,CapRaito为银行资本充足率,用这两个变量来衡量银行风险抵御程度。在银行公司治理层面,控制了银行前三大股东股权集中度(ShareHHI),前三大股东中国家股和外资股比重(Statown和Foreown)、银行的审计师事务所是否是国内前五大会计师事务所(BigFive)。在地方经济发展层面,本文主要控制了地区经济发展水平(Gdpg)、地区人均GDP(AveGdpg)、银行贷款市场份额(LoanShare)以及当地贷款占GDP比重(Loan_GDP)。其中,贷款市场份额等于银行贷款总额占地区市场贷款总额的比重,这四个变量用来控制银行市场份额以及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对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影响,同时也控制了省份效应。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由于本文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数据是年度数值,对所有样本银行而言,每年对应的EPU值一样,如果控制时间效应,会出现年份虚拟变量和EPU共线性的情况,从而造成本文EPU系数无法估计(Gulen and Ion,2015;王朝阳等,2018)。然而如果不控制年份,无法消除时间效应对回归结果的影响。国内学者王朝阳等(2018)在使用Baker et al.(2016)的指数研究EPU对企业资本结构调整的影响时在模型中控制了宏观经济变量货币供应量、企业家信心指数来控制年份效应的影响。为了尽量解决这一共线性问题,本文参考Gulen and Ion(2015)、王朝阳等(2018)的研究,在回归模型中尽可能增加时间截面上的变量,以控制可能产生的内生性问题,在模型(2)中以Mt代表。具体的,本文从地级市领导人更替、银行高管更替以及宏观经济预期、企业和银行景气度等多个方面控制时间截面上可能存在的遗漏变量对本文主回归结果的影响。同时,在稳健性检验部分从多个角度对时间效应进行控制。
4、描述性统计
为控制异常值对主要结果的影响,本文对主要的连续变量进行前后1%的缩尾处理。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占总资产比重(LLP)均值0.52%,最小值为0.02%,最大值达到1.81%,不同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差异明显。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标(EPU)均值为5.18,标准差为0.49,最小值为4.19,而最大值达到5.90,EPU具有一定波动性。计提贷款损失准备及税费前利润占期初总资产比重(EBTP)均值为2.19%,最大值达到5.01%,说明EBTP占银行总资产比重较大,拨备对银行利润有明显的影响。不良贷款占总资产比重(NPL)均值为0.65%,最大值达到3.71%,个别银行资产质量低,存在很大的风险。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水平(CapRaito)均值为12.90%,最小值为6.90%,最大值达到26.40%,说明银行资本充足率存在很大差异,但整体上,银行资本充足率基本达到监管要求。前三大股东中,国家股占比(Stateown)均值为5.87%,政府依然占据中国商业银行股东比较重要。的位置,商业银行受政府的影响依然比较严重。从市场环境控制变量来看,银行贷款市场份额(LoanShare)均值为19.30%,最小值为1.51%,最大值达到89.02%,这说明中国商业银行在贷款市场份额上存在比较大的差距,这可能受到银行规模、银行经营状况等因素的影响。地区经济增速(Gdpg)均值为9.81%,中位数为9.40%,符合中国近些年经济发展状况。地级市领导人更替(CityDirTurn)和商业银行高管更替(BankDirTurn)概率分别为39.70%和20.80%。宏观经济层面的控制变量,宏观经济景气指数的先行指标(MacroPI)和企业景气指数(FirmPI)标准差均小于0.10,而银行业景气指数(BankPI)标准差达到0.11,说明银行业景气度波动相对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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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证结果和分析
表1汇报了根据模型(2)得到的回归结果,(1)—(3)列被解释变量均为贷款损失准备计提占期初总资产比重(LLP),第(1)列回归只加入了银行财务层面的控制变量。(2)、(3)列依次加入了银行治理和地区经济层面的控制变量,回归结果及稳健性标准误调整后的t值报告在表1中,在表1的分析中没有控制年份效应,也并没有加入宏观层面的控制变量。(1)—(3)列的回归结果显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EPU)系数为正,并且均在1%的显著水平下不为0,说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越强,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也就越多,银行会将未来可能出现的信用风险考虑在内,实现前瞻性计提,实证结果支持了本文的H1a。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增强,抑制宏观经济增速,降低企业投资和盈利能力,进而增加银行贷款坏账,降低银行利润,增加银行风险,出于风险控制和收益稳定性考虑,银行会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金,在平滑利润的同时也降低收益波动性,降低银行风险水平。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将地级市领导(市长或市委书记)更替(CityDirTurn)和银行高管(董事长或行长)更替变量(BankDirTurn)分别加入到回归模型(见表2)。表2中(1)、(2)列为单纯考虑地级市领导人更替带来的不确定性以及银行高管的影响,(3)、(4)列在前两列的基础上加入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标(EPU)。可以看出地方领导更替和银行高管更替变量系数均为正,但在统计上并不显著,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变量系数依然为正,并且在1%的显著水平下不为0,说明排除地方领导更替以及银行高管更替的影响之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影响依然存在。
进一步地,本文在回归模型里加入宏观经济景气指数的先行指标(MacroPI)、银行业景气指数(BankPI)以及企业景气指数(FirmPI)。宏观经济景气指数是通过对企业家进行定期的问卷调查,并根据企业家对企业经营情况及宏观经济运行状况的判断和预期来编制,反映企业的生产经营状况、经济运行状况,预测未来经济的发展变化趋势,该指数被称为宏观经济“晴雨表”或“报警器”,是国家制定相关宏观经济政策、货币政策、财政政策等重要的参考因素,因而宏观经济景气指数会对经济政策产生明显影响。同时,对银行而言,经济景气度也会对银行行为产生影响。经济景气度较低时,经济运行下行趋势明显,银行为了预防风险,会计提贷款拨备,以应对未来可能的贷款损失,将其考虑到回归模型也是必要的。银行业景气指数和企业景气指数是细分的行业内景气指数,分别反映了银行家对银行总体经营状况判断的扩散指数,以及企业生产经营状况、企业家对宏观经济环境的感受。这两个指标属于行业景气指标,会对宏观经济政策制定带来影响,也会对银行的行为产生影响。例如,银行业的景气度会影响宏观货币政策制定,银行也会在行业景气度较低时通过拨备计提调整利润,影响贷款投放。由此分析,宏观经济景气指数、银行业景气指数以及企业景气指数是同时影响贷款损失准备计提和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变量,需要加入回归模型,以尽量避免遗漏变量对回归结果的影响。表3中,(1)—(3)列分别加入了三个指数,(4)—(6)列在此基础上加入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7)列同时加入三个指数和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
(2)工具变量分析。①参考彭俞超等(2018)的研究,选择与中国具有密切贸易往来的主要国家(主要包括美国、日本、韩国、英国、法国、德国和意大利)以进出口总额占比加权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标作为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工具变量,具体的回归结果列示在表4的(1)列。②参考陈胜蓝和刘晓玲(2018)的研究,选择滞后一期的美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标和全球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标作为工具变量,具体的结果列示在(2)列。工具变量的有效性检验表明,(1)、(2)列均不存在识别不足和弱工具变量问题,说明工具变量的选择比较合理。根据表4的回归结果,在使用工具变量之后,主要的回归结果依然保持稳健。
(2)银行类型。从表6可以看出,对于国有大型商业银行(下文简称国商行)而言,EPU系数并不显著,而对股份制商业银行(下文简称股份行)和城市商业银行(下文简称城商行)而言,EPU系数为正,并且在1%的水平显著。这一结果表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国商行的影响并不明显,而股份行和城商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强时,会倾向于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主要的原因可能在于,国商行从规模、公司治理、风险管理,风险抵御能力等方面强于股份行和城商行。同时,按照2012年财政部颁布的《金融企业准备金计提管理办法》要求,一些大的银行逐步采取逆周期的动态拨备计提策略,因而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国商行的影响并不是那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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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制检验和进一步分析
前文分析发现,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会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并且在考虑遗漏变量和内生性因素之后,主要的结论依然保持稳健。本文将对其中的机制进行检验,同时也对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时期的计提所产生的经济效果进行分析。正如理论分析部分提到的,银行在不确定性增加时多计提,主要是为了预防未来可能出现的信用风险,下面将从不良贷款比率、拨备覆盖率和资本充足率三个角度对这一机制进行分析。
1、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不良贷款率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会增强宏观经济波动,抑制企业投资和现金流的稳定性,进而增加银行信用风险。银行为了控制未来风险,会加大贷款损失准备金的计提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信用风险,风险越大的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也就可能计提更多的贷款损失准备。在表7中,本文以银行不良贷款率衡量银行风险,对H2进行验证。表7的(1)列加入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和银行不良贷款比率的交互项(EPU_NPL),结果显示,EPU_NPL系数为正,并且在1%的显著水平下不为0,说明当银行面临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强,并且不良贷款率也比较大时,会倾向于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以应对未来可能增加的信用风险,银行计提贷款损失准备有一定的前瞻性。在(2)、(3)列中,按照不良贷款率的大小,根据三分位数将样本分为三组,不良贷款比率最大的组记为NPLHigh,不良贷款率最小的组记为NPLLow,不良贷款率处于中间的为对照组,在模型中加入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和这两个虚拟变量的交互项(EPU_NPLHigh和EPU_NPLLow),以考察在不同风险下,银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差异。
(2)、(3)列的结果显示,当银行不良贷款比率较低(高),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强时,银行会倾向于少(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不同风险水平的银行呈现出差异性特征。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强时,银行会收缩信贷规模,“囤积”流动性,同时执行更为严格的信贷标准,以对未来可能的损失进行防范(Bordo et al.,2016;Berger et al.,2018),银行的“惜贷”行为会进一步加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带来的负面影响。(2)、(3)列实证发现,对于风险较低的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强时,会降低贷款损失准备计提,银行有更多的盈余补充资本,进而在不确定性增强时,依然可以有足够的资本金进行放贷,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带来的负面影响。2、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拨备覆盖率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
银行风险角度的分析表明,风险较大的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强时会增加贷款损失准备计提,下面将从银行抵御风险的能力角度进行研究。选择银行拨备覆盖率和资本充足率作为银行抵御风险的代理指标,对本文的H3进行验证。表8中(1)列加入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和拨备覆盖率的交互项(EPU_Cover),回归结果显示EPU_Cover系数为负,并且在1%的显著水平下不为0,说明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一定时,拨备覆盖率越大的银行会降低贷款损失准备的计提。(2)、(3)列根据银行拨备覆盖率的大小,将样本按照三分位数分为三组,拨备覆盖率最大的组记为CovHigh,最小的组记为CovLow,处于中间的组为对照组,将EPU和两个虚拟变量的交互项(EPU_CovHigh、EPU_CovLow)分别加入模型,以研究不同拨备覆盖率的银行在面临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时的差异。
从(2)、(3)列回归结果可以看出,银行拨备覆盖率越高(低),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强时,银行会减少(增加)贷款损失准备的计提。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强时,拨备覆盖率较低的银行会通过增加贷款损失准备的计提来增加风险储备,增强风险抵御能力。然而拨备覆盖率本来很高的银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御未来可能信用风险增加的不利影响,减少贷款损失准备计提,使得它们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也可以持续为企业提供贷款支持。3、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资本充足率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
本文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和资本充足率的交互项(EPU_CapRaito)加入模型(1),同时在(2)、(3)列,将资本充足率根据三分位数分为三组,将资本充足率高的组记为CapHigh,资本充足率低的组记为CapLow,分别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和两个虚拟变量的交互项(EPU_CapHigh、EPU_CapLow)加入模型,具体结果列示在表9中的(2)、(3)两列。(1)列结果显示,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一定时,资本充足率大的企业会降低贷款损失准备的计提,(2)、(3)列的结果显示,资本充足率越低,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银行越会增加贷款损失准备的计提,但在资本充足率较高的银行,对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影响不明显。这一结果表明,银行预防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带来的信用风险是增加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主要动机。
4、进一步分析: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贷款损失准备计提以及对银行的影响
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主要目的是预防风险,那么,这种行为是否会起到相应的效果呢?下面从银行收益波动性、银行破产风险两个角度进行分析,对H4进行验证。具体结果见表10。
(1)、(2)列被解释变量为银行资产收益率(ROA)的波动情况,本文选择连续三年银行ROA的标准差作为被解释变量。主要解释变量有经济政策不确定性(EPU),贷款损失准备计提额(LLP)以及两者的交互项(EPU_LLP),在这里主要关注交互项的符号,如果符号为负,说明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时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是有利于降低银行收益波动的。(1)列被解释变量为下一期的资产收益率波动性,交互项系数为负,并且在5%的显著水平下不为0,说明银行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强时,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可以有效抑制收益波动性,银行的行为达到了应有的效果。但是在第二期,交互项系数虽然依然为负,但是并不显著性增强时,多计提贷款损失准备可以有效抑制收益波动性,银行的行为达到了应有的效果。但是在第二期,交互项系数虽然依然为负,但是并不显著。(3)列回归结果显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和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交互项(EPU_LLP)系数为正,并且在10%的显著水平下不为0,说明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期间多计提的贷款损失准备可以有效抑制银行风险。银行的贷款损失准备计提达到了相应的目的。同时从(2)、(4)列的结果也可以看出,银行的这一行为对收益波动和风险的影响只有短期效应并没有长期的持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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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健性检验
在稳健性检验分析中对主回归和机制分析的结果进行检验,主要从以下四个方面展开:
1、替换被解释变量
本文参考张敏等(2014)的研究计算银行自由裁量贷款损失准备计提作为被解释变量,以及参考Beatty and Liao(2014)、丁友刚和严艳(2019)的研究,使用期初贷款余额对贷款损失准备计提做规模化处理。替换被解释变量之后,主要的回归结果保持稳健。
2、替换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标
本文主回归使用的是Baker et al.(2016)构建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该指标以中国香港地区较为流行的《南华早报》为基础,部分学者认为该报纸在报道中国经济状况时可能会有刻意夸大的情况,且单独一份报纸难免有所偏差。鉴于此,采用Huang and Luk(2018)以及Steven et al.(2019)结合中国实际情况,在Baker et al.(2016)估计方法的基础上,选取内地报纸构建的专门针对中国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进行稳健性分析。主回归结果依然稳健。
3、计量方法的重新选取
银行固有特征可能会对贷款损失准备计提产生影响,例如,不同银行风险偏好存在差异。本文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对主回归结果进行分析。同时考虑银行前期贷款损失准备计提可能会对后一期的贷款损失准备计提产生影响,贷款拨备的动态调整会促使银行计提拨备时考虑上期拨备计提情况,本文构建了动态面板模型对主要结果进行估计,在主回归模型中加入被解释变量贷款损失准备计提的滞后一阶项,采用系统GMM方法进行估计。重新选择计量方法之后,主回归结果依然保持稳健。
4、考虑时间效应的影响
在本文的分析中,通过控制宏观变量以求达到剔除时间截面上因素对实证结果的影响,然而不考虑时间因素依然可能会对结果带来影响。这里从三个角度对稳健性进行分析。①本文的样本期间为2004—2017年,将近14年的时间中,2007年中国会计政策发生变更,2008年经历全球金融危机,同时2012年财政部印发《金融企业准备金计提管理办法》的通知,要求金融机构采取逆周期计提拨备的方法。为控制这些因素的影响,本文仅以2012—2017年的样本进行回归。②考虑删除一个时间虚拟变量,而把其余的时间虚拟变量代入回归模型,以此来控制时间效应的影响。③考虑到变量在时间维度上的关联性,参考Nguyen and Phan(2017)的研究方法,对回归结果标准差采用时间维度上的聚类调整,以此得到更加稳健的回归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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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和政策建议
编辑 侯津柠
来源 《中国工业经济》2020年第4期
责编 金天、蒋旭
监制 安然、魏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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