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龙观点 | 李广子：从中小银行角度看地方金融风险防范

编者按

2022年3月27日，由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IMI）与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货币金融系联合举办的“大金融思想沙龙（总第178期）”金融助力十四五新征程系列沙龙第21期在线举行。本期沙龙主题为“中小银行组织结构变迁与地方金融风险防范”。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银行研究室主任李广子线上出席并参与研讨。他指出，地方中小金融机构风险化解应该采取分类原则，每一种类型的金融机构的风险特征是不一样的，所以应该采取不一样的处置方式，也需要发挥地方政府的作用，并且可以考虑对机构数量和网点方面做一些精简和整合。

以下为会议纪要全文：

首先，非常感谢大金融思想沙龙的邀请，非常荣幸有机会和大家就这个话题进行讨论。今天我想汇报的内容有两个方面：一是结合刚才陆老师讲的论文，有一些评论。二是今天的主题是两个，一是中小银行组织结构的变迁，二是地方金融风险防范，所以，第二个方面我主要围绕中小银行角度谈一下对地方金融风险防范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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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陆教授报告的思考

1、报告分析了银行组织架构的模式受哪些因素影响，这里需要考虑城商行在重组时的初始条件，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差别是很大的。

尤其是不同的地区，像南北差异、东西差异非常大，不同地市的差异也很大。城商行是由城信社改制过来的，有的城信社在改制之前规模很小，如果单独设立一个法人就不具备规模经济优势，这是重组城商行时需要考虑的一个因素。此外，城信社改制模式的选择还可能和它的绩效有关。有的城商行改制时绩效比较差，如果以它为基础设立一个一级法人，这个银行就会面临非常大的经营困境，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和其他地区的城信社合并成立一家新的规模更大、层级更高的城商行，这有助于化解一些风险。这可能是改制时比较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它的初始条件。

2、经济体量的影响。

刚才陆老师在报告中提到了像甘肃这些地方设立了省级城商行。像甘肃本身的经济体量是很小的，在经济体量很小的时候也会面临刚才提到的这个问题。如果一个省的经济体量很小，包括像西藏，西藏也有西藏银行，要和沿海发达的地区一样设立地市级城商行，它的规模就会非常小，可能只相当于东部地区的村镇银行或农商行的规模。在这种情况下，对于经济体量比较小的省份，可能选择一个省级层面城商行的组织模式会更加合适。所以，经济体量也是一个因素。

3、关于农商行的问题。

如果陆老师的这个故事是适用于城商行的话，别人就会问这个故事是否适用于农商行，农商行也是中小金融机构，也是由农信社改制过来的，改制背景和城商行非常像。按照陆老师讲的故事，地方政府干预程度越高城商行越有可能是省级或者层级比较高的城商行，但实际上我们看到一些反例，比如安徽是一个省级层面的城商行（徽商银行），但同时又存在全省80多家农商行的设置。这个怎么解释，需要琢磨一下。如果安徽省是一个地方政府干预程度比较高的地区，导致它选择了省级城商行的模式，为什么农商行不采取同样的模式，而设计了这么多县级的法人？这里面需要去想一想原因，如果你的故事成立的话，为什么在有些地方不适用于城商行之外的中小金融机构。

4、考虑行政区划的影响。

实际中，像北京、上海、天津这些地方都是省级城商行，北京银行、天津银行、上海银行。这种情况下，如何用现在的故事去解释？这些地方都是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地方政府的干预程度应该不会比别的地方高，但为什么他们会选择这样一个省级层面的城商行？这可能和我讲到的第二点有关，可能是经济体量的问题，如果把北京银行拆分成不同区或者更低的层级，可能每家银行的体量会比较小。所以，至少需要考虑一下行政区划的因素，把直辖市和其他省份进行一个区分，这是我想说的第四点。

5、考虑城商行在设置过程中地方政府的股权因素。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说地方政府对于城商行进行干预，这里最直接的干预可能是持股。持股更能体现地方政府的干预，而不是像一些财政缺口这一类，地方政府通过持有城商行的股权更能体现地方政府对银行的干预，这里可能也需要去琢磨一下。如果说您的故事是成立的话，那在地方政府股权这块还有没有一些可以去挖掘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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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地方金融风险防范的看法

1、3月25日，人民银行发布了2021年四季度金融机构评级结果。

对总共4000多家机构进行了评级。评级结果显示，目前地方中小金融机构的风险化解取得了一定成效。

评级结果显示，2021年四季度大部分机构都在安全边界范围内，评级在1-7级之间。风险比较高的机构（8-D级）的数量连续6个季度下降，较峰值下降超过一半。总体上看，地方中小金融机构的风险化解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大部分金融机构评级结果在安全边界范围内，处在1-7级之间，处在安全边界内的金融机构资产占整个金融机构总资产的99%左右，高风险金融机构资产仅占1%左右。从数量看，2021年4季度，全国高风险机构数量较峰值减少333家，现在高风险机构是316家，总资产占银行业总资产只有1%左右。这就是评级的情况。

通过评级情况反映出一个结论，最近一段时期，我国地方中小金融机构的风险化解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这同前几年对不良资产处置力度加大、兼并重组有关，通过大力处置不良资产，实行一些兼并重组，对高风险机构的风险进行化解处置，使得现在高风险机构的数量在下降。

2、地方中小金融机构风险化解应该采取分类原则，每一种类型的金融机构的风险特征是不一样的，所以应该采取不一样的处置方式。

从人民银行公布的金融机构评级结果来看，高风险金融机构主要集中在城商行和农合机构中，大型银行的风险相对都是比较低的，基本没有高风险机构，而且在低风险区域里的评级等级也是比较好的。大型银行评级结果1级2家，2级11家，3级7家，4级3家，24家大型银行资产占比71%。中小银行中，外资银行和民营银行的评级结果较好，没有高风险机构。

高风险机构主要在城商行，大概有10%左右的高风险机构，全国130家左右城商行其中有十多家是高风险机构，占到整个城商行的资产3%左右。农商行的情况更加严重，陆老师报告中也提到了，可以看到其不良率，整个农合机构是远远高于行业平均水平的。农合机构和村镇银行的风险都是比较高的，高风险机构分别是186家和103家，总资产占5%和7%。所以，对于地方中小金融机构的风险处置应该是针对不同类型的银行采取不同的方式。特别是在目前的省联社管理体制下，针对农合机构的风险处置很难脱离现有体制，所以，特别对农合机构的风险处置需要和现有的省联社管理体制有效协同，可以和省联社改革结合在一起，共同推动农合机构的风险处置。

3、在地方中小金融机构的风险处置中需要发挥地方政府的作用。

地方金融机构主要服务于地方经济发展，与地方政府有着密切的联系。在风险处置过程中，如果依托于中央政府可能会导致较高的道德风险。在地方中小金融机构的风险处置要强调地方政府发挥作用。

4、随着金融科技的发展，地方中小金融机构的数量和网点是否已经饱和？如果趋近于饱和，在风险化解过程中，是否可以通过压缩网点、兼并重组等方式适当降低银行业竞争。

我们对一些银行做过调研，像一些农商行的基层网点，很多业务量是非常少的，有些银行的网点因为有合规性的要求，一个网点必须同时要有很多人，至少有三四个人。三四个人一个网点，有可能相对一些比较偏远的地方，每天业务量可能只有几笔，甚至都没有，这对银行成本是非常大的。我们原来调研过一家农商行，他们基层网点柜员数量占整个银行全部员工的接近三分之一，但给银行创造的收益却非常少。但现在监管部门因为乡村振兴包括前段时间脱贫攻坚，可能对网点的设置有要求，部分中小金融机构在撤并网点方面受到一定限制，因为必须要满足填补地方金融服务空白的需求。这种情况下对银行产生了较高的运营成本。在地方中小金融机构风险化解中，可以考虑对机构数量和网点方面做一些精简和整合。

大金融思想沙龙

大金融思想沙龙是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和财政金融学院货币金融系联合发起设立的高层次学术沙龙，分“全球领袖”、“政策专家”、“学术名家”、“业界精英”与“青年学者”五个系列。沙龙立足中国实践、紧跟国际前沿，为推动新时期“大金融”学科建设，深入开展“大金融”理论、政策与战略研究搭建高水平、专业化、开放式的学术交流平台。“大金融”概念，在学理上源于黄达教授所倡导的宏微观金融理论相结合的基本思路，在理念上源于金融和实体经济作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的系统思维。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陈雨露在《大金融论纲》中系统论证了“大金融”命题的基本内涵和方法论思想，为全面构建有利于促进长期经济增长和增强国家竞争力的“大金融”体系框架奠定了理论和实证基础。

整理  潘颖颖

编辑  李明

责编  李锦璇、蒋旭

监制  董熙君、朱霜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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