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读史丨外国货币史漫谈：古罗马的奥里斯金币
编者按
《IMI财经观察》每周末带您聆听名家解读中外金融的发展兴替和制度演变，在史海钩沉之中领略大金融的魅力！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员石俊志在《金融博览》杂志专栏上先后发表《外国货币史漫谈》系列文章，讲述关于罗马帝国货币的故事。罗马帝国在西方历史上具有着承前启后的地位，了解罗马帝国货币的发展，能让我们对货币世界史的发展脉络有一个更深刻的认识！
本文为系列第十六篇，原载于《金融博览》2022年第3期。
以下为本期连载的内容
罗马人制造金币，是从仿制古希腊斯塔特金币开始的，事情发生在第二次布匿战争期间（公元前218年至公元前201年）。据说，公元前211年罗马共和国建立狄纳里银币制度的时候，就有了奥里斯金币。但是，迄今为止，我们见到的最早的奥里斯金币，是公元前82年在苏拉的随军造币场制造的。此后，罗马人制造的奥里斯金币逐渐多了起来。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君士坦丁大帝统治时期，索利多金币制度取代奥里斯金币制度为止。
仿制金币
罗马人的价值观念崇尚简朴，所以把使用金币看作是一种奢侈的表现。罗马共和国最初的钱币是阿斯铜币，然后又仿照希腊钱币制度制造了2德拉克马银币和斯塔特金币。
第二次布匿战争时期，罗马共和国先后两次发行过金币，都是仿照希腊钱币制度制造的斯塔特金币。
图1为罗马仿照希腊币制打制的半斯塔特金币，公元前225年至公元前212年在罗马造币场制造，重量3.38克。正面图案是罗马门神雅努斯两面神束头带无须肖像 ；背面图案是战士立誓场景，左方士兵脚踏石块，左手持矛，右方士兵左手持倒立的矛，右手持军用毛氅，双方用右手抚持一怀抱小猪跪坐的随从，线下币文“ROMA”（罗马）。
图1 半斯塔特金币
同时，罗马共和国还仿照希腊币制打制了2德拉克马银币。图2为罗马仿照希腊币制打制的2德拉克马银币，公元前225年至公元前212年在罗马造币场制造，重量6.37克。正面图案是罗马门神雅努斯两面神无须肖像 ；背面图案是众神之王朱庇特手持权杖和霹雳，赶四驾马车朝右行进，身后是维多利亚胜利女神，下方币文“ROMA”（罗马）。
图2 德拉克马银币
此时，罗马共和国1斯塔特金币等于24德拉克马银币。我们根据上述同一时期仿照希腊币制打制的金币和银币的实测重量来计算金银比价 ：
（2×3.38）克黄金 = 24 ×（6.37克 ÷ 2）克白银；6.76克黄金 =76.44克白银；1克黄金 =11.31克白银。
考虑到金币和银币的打制成本不同，铸币税也有所不同，上述金银比价并不精确，只是一个大体上的概念。
奥里斯币
奥里斯（AUREUS）这个词汇来源于拉丁文“AURUM”的词头“AUR”，意思是“黄金”。
罗马共和国时期，奥里斯金币打制甚少，我们不知道它的标准重量是多少。然而，我们知道狄纳里银币是仿制希腊币制德拉克马银币打制的，标准重量是1/72罗马磅，并且知道，当时金币与银币的兑换率是1枚奥里斯金币等于 25 枚狄纳里银币。结合当时的金银比价，我们可以推算出金币的理论重量 ：
327 克 ÷72×25÷11.31=10.04克。
由此可知，当时奥里斯金币的打制标准大约为1/32罗马磅，或者是仿制希腊币制斯塔特金币重量的1.5倍。最初的1枚奥里斯金币，应该可以兑换1.5枚仿制希腊币制的斯塔特金币。
迄今为止，我们见到的最早的奥里斯金币是罗马共和国晚期在苏拉随军造币场制造的，重量为1/30罗马磅。
图3为苏拉1奥里斯金币，公元前82年在苏拉随军造币场制造，重量10.72克。正面图案是罗马女神双翼盔头像，头后币文为“副财政官”（PRO·Q[VAESTOR]），右方币文为“曼里乌斯”（L·MANLI[VS] [TORQUATVS]）；背面图案是苏拉赶四驾马车前行，上方胜利女神维多利亚用月桂环为其加冕，线下币文为“苏拉·最高统帅”（L·SVLLA·IM）。
苏拉时期制造的奥利斯金币，标准重量应该是1/30罗马磅，即10.90克，扣除制造成本和铸币税，金币实际重量低于 10.90 克。
此时的狄纳里银币的标准重量是1/84 罗马磅，1 枚奥利斯金币兑换 25枚狄纳里银币，金银比价 ：
（327÷30） 克 黄 金 =25×（327÷84）克白银 ；10.9 克黄金 =97.32 克白银 ；1 克黄金 =8.93 克白银
图3 苏拉1奥里斯金币
观察金银比价的变化，苏拉时期的白银价值被高估，或者说 1 罗马磅黄金打制 30 枚奥里斯金币的情形，只是苏拉创建的一个特例。到了屋大维统治时期，金银比价又恢复了常态。
金币减重
从古罗马钱币演化的过程看，金币金属价值的减少迟于铜币，其减少速度也慢于银币。奥里斯金币重量出现下降趋势，发生在罗马共和国晚期。
公元前61年，庞培制造的奥里斯金币重量8.93克，大约是1/37罗马磅；公元前49年，恺撒制造的奥里斯金币重量8.63克，大约是1/38罗马磅 ；公元前46年，恺撒制造的奥里斯金币重量8.10克，大约是1/40罗马磅。
公元前27年，罗马元老院授予屋大维“奥古斯都”称号，罗马共和国转为罗马帝国。
屋大维时期的阿斯铜币，重量已经从327克减少至11克，成为名副其实的虚币。铜币与金银之间的比价，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扭曲。阿斯铜币已经成为依靠政府信用、财政税收认可的信用货币。因此，屋大维制造发行的阿斯铜币，都刻印了“SC”（元老院批准）文字，以增加其信用程度。而屋大维制造发行的奥里斯金币和狄纳里银币，都不刻印“SC”文字，仍旧依靠其币材的金银价值发挥货币职能。
这时候，狄纳里银币已经发生了小幅度的减重，但是法定重量仍然为1/84罗马磅，即3.89克。屋大维的奥里斯金币法定重量是1/40罗马磅，即8.175克。1枚奥里斯金币仍然法定兑换25枚狄纳里银币。于是，金银比价 ：
25 × 3.89 克 ÷ 8.175 克 = 11.90。
即1克黄金的价值等于11.90克白银。这个比价与罗马共和国中期的金银比价大体相符。
此后，奥里斯金币的重量继续下降。
公元64年，罗马城被大火焚毁。罗马帝国元首尼禄为了重建罗马城筹集资金，实行了货币改革。奥里斯金币的法定重量从1/40罗马磅降低到1/45 罗马磅，即7.27克；狄纳里银币的法定重量从1/84罗马磅降低到1/96 罗马磅，即3.41克。
公元215年，罗马帝国元首卡拉卡拉为了给禁卫军提高工资，实行货币改革，发行安敦尼银币，1枚重量为1.5枚狄纳里银币的安敦尼币，法定兑换2枚狄纳里银币，从中获取0.5枚狄纳里银币的利益。同时，卡拉卡拉将奥里斯金币的法定重量从1/45罗马磅下降为1/50罗马磅，即6.54克。
公元270年，奥勒良成为罗马帝国元首，发行奥里斯金币，重量标准为1/60罗马磅，即5.45克。
公元306年，君士坦丁在不列颠接替他父亲的职位成为奥古斯都。公元323年，君士坦丁打败了他的最后一个对手李锡尼，结束了戴克里先四帝共治的国家分裂局面，成为罗马唯一的君主，直到公元337年去世。
君士坦丁没有制造奥利斯金币，而是制造索利多金币（SOLIDUS）。索利多的意思是“厚重”。但是，索利多金币并不厚重，法定重量1/72罗马磅，即4.54 克，低于当时奥里斯金币1/60罗马磅的重量。
编辑 刘嘉璐
来源 《金融博览》
责编 蒋旭、李锦璇
监制 朱霜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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