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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之后,社会剧场继续

Grass Stage 草台班 2022-05-30

继草台班与定海桥互助社于今年在上海演出集体创作的《草芥2019.6》与《草芥2019.7》之后,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那出戏,是参与者们持续半年每周聚会,进行身体训练并展开多个面向自身、社会与生活的议题讨论,在不断的排演中打磨形成。




参与者小丽娜回想起演出的最后一场,鞠躬谢幕时她有点想哭,因为要“散场”了。

 

在表演中,小丽娜作为演出的“开场者”,她说——

 

一旦开了场,就没有再回头的时候,你要一直演,努力地演,毫不懈怠地在观看里演出,把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掏出来。

 

到了真正的上场时刻,我好像变成了另一个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几乎以本能在演戏。因为我知道每个节点不会再出大错,错了也就再演下去,就好了。随机应变地去处理现场发生的一切。

 

我穿着绿色花纹的小背心演出,能露出我手臂上有一点壮实的肌肉,一弯下腰,腰上的椎骨就跑出来。在不断的排练、翻滚和身体的想象探索里,我对我身体的了解不断加深。这是一个女性的身体,小小的,结实的,拥有力量的,可以爆发也可能持续缓慢移动的身体。可以用肢体展演故事和情绪的,诚实的身体。

 

在戏剧里,我重新相拥我的了不起的身体。(摘自小丽娜《在剧场里,重新相拥自己了不起的身体》,公众号“小玫瑰蔷薇”)


 

来看戏的人,有老观众,也有新人。

 

感冒的河马就是草台班自2005年成立到现在的骨灰级粉丝,他觉得“这出戏比以往明显进步之处,是更贴近年轻人的心,不像《鲁迅二零零八》、《共和笔记》等阐述概念还和观众有些隔阂。”

 

表演场地,是一个上海现在已很多见的“文创空间”,装修得很时尚。刚到现场,看到那些打扮得也很时尚漂亮的“文青”们,我还略有“少年不识愁滋“的腹诽。但是随着戏码的展开,整出戏和观众融合的非常好。草剧的硬核一点不含糊,但又更自然。看到有观众眼圈发红和缀泣。(摘自感冒的河马《〈草芥2019.6〉观后》,豆瓣日记)

 


也有人从戏里“看到演员更为原生的状态”,并写下了“柔情抗争的失效”这样的评语。

 

“衣服”是整个戏的支撑物,它带着遗留其上的身份和历史,被用来擦拭、被踢上天空、被借用。演员们与衣服一起蔓延到空间的各个角落,时而聚拢时而分散。衣服从开场时堆在柱子底下,到最后一件件被披在一位演员的身上,重新成为集体,由此可以联想到克里斯蒂安·波尔坦斯基的作品《无人》,消逝的人借由堆叠组成了“命运”,我们——观众只是围观着“命运”。(摘自秦听《从近期上海的两个作品,看“素人”如何登上舞台》,公众号“有染”)

 


而看过2018年版《草芥》的Lyre,再一次感受到了一系列的“冒犯”。

 

戏剧并不是以观众对演员的观看,而是以演员对观众的打量开始的。质朴剧场中甚至不需要幕布拉开的仪式,直接以眼神,一种有些粗暴的方式,让观众由日常的心理流入了戏剧的时间。所以这种冒犯也可以被视作一种不那么友善的邀请,观众与演员之间的第四堵墙,碎裂的自然而然。

 

眼神的冒犯进一步变成了行为上的冒犯之后,演员散开到剧场不同的位置,以某种回声、复调的方式,向观众正式发出语言上的邀请,也像一次招魂,召唤那些在场的和不在场的青年(这里青年的定义当然要远远溢出中产阶级的范围):那些出国留学前程远大的青年,那些曾不是留守儿童就是流动儿童的青年,浮雕中眺望远方的五四青年与被定格在黑白照片高举三色旗的六八年的青年,那些颓丧的、佛系的青年,那些被困于大城市996、流水线与小镇闲言碎语中的青年。(摘自Lyre 《愿所有韭菜,终成杂草 | 现场》,公众号“回响编辑部”)

 


一位看了7月份演出的观众说——

 

利用场地的结构的简单布局,没有什么表演经验的素人班底,它毫无疑问是粗粝的,并未有太多打磨或修饰,而这些粗粝之处恰恰凸显了其核心内容的真诚,像一把直指人咽喉的诘问的匕首,这种真诚是锋利的,勇敢的,带着血腥味的。当下这个大环境里,太难能可贵。

 

整个戏最打动我的两处,一是“舞会”部分的念白。当演员们在场地里疯跑、瞪视观众并不断地大声诘问“我们如何相遇”的时候,我并不敢直视任何一位演员,泪水一下子从心里涌了起来。二是“舞会”部分之后移动到门厅,一位女性演员独自的表演。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迷人之处在于这位演员普通话并不标准,带有乡音,结合她的台词,直白地控诉着那些日常隐埋在阴影里却随处可见的苦难,有莫大的魅力。(摘自恶鞑·喵大妍儿《2019/7/13 一些零碎的观后感》,豆瓣日记)

 


对于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过草台班现场的赵志勇来说,他看完《草芥》的感受是,“跟草台班早期的作品相比形式感和剧场美学变弱了。”他认为,“很多表演者对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形成自觉,可能因为确实都是新人的缘故吧。”

 

当然,今晚的呈现也有非常精彩的片段。在美术馆门厅和台阶上的那一段表演,唤回了我观看早期草台班作品的记忆。表演强大、有力量,甚至能让观众产生一种生理上的痛感。在当下的中国剧场创作者中,很少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光那一段十来分钟的表演,已经值得向草台班再一次致敬。这段表演的台词,尤其是结尾那一段,“妈妈,让我们以弱者的名义,将体内残留恶的种子排出,把我们的奶水变成致命的毒汁,我们想收回我们生下的这个世界”,是我听过最强有力的女性主义话语,那种对父权制压迫的激烈控诉让我血脉偾张几乎情绪失控,真的太棒了!(摘自赵志勇《草芥》杂感)

 


而另外一位青年观众,认为“此版《草芥》是一个大写的问号,它是一个大大的反问,也是一声大大的感叹,并将这一感叹烙印在每个人的心田。青年的问题当然不仅属于他们自己,也必将同时属于这个时代不懈探索与关注自身与社会命运的每一个人。”

 

《草芥2019.6》虽然未将当代青年面临的具体议题呈现在每个到场的观众跟前,但却以隐晦生动的方式展开了一幅当代青年生存状态的真实画卷。这批出生于20世纪末的青年注定是与他们的父辈截然不同的一代人,因为他们正在经历时代的剧变。传统的价值观也发生着悄然的转变,这注定了当代青年的生活无法一直沿着父辈们所规划与设计的道路大踏步地向前,而必然要产生波折、分歧,乃至剧烈的震荡。这发生的一切并非偶尔,还是时代与社会的缩影,社会也许正是在这些不同价值观的激荡之间蹒跚地走进了不可预知的未来当中。(摘自高旭《杂草丛生——《草芥2019.6》观后谈》,公众号“当代艺术现场”)

 


到这里,应该有一个结尾,一个有力的、或戛然而止的结尾。

 

可我们不知道,该如何“综上所述”,而写出一段总结的话语。如果偷懒一点,就可以直接引用鲁迅的《野草》或《热风·随感录四十一》,或者陈独秀的《敬告青年》。但是,我们并不想简单的复制,以此来概括“青年”——这个古老而复杂的话题。

 

显然,“我们”也不能代表“青年”说些什么。不管这个世界终归是谁的,“青年”没有结尾,“青年”一如既往前行。

 

【集体创作】

创作及演出:吴梦、赵伊人、吴加闵、张若水、张寻、小丽娜、周晟杰、浩菊、邢星、陈建和、卓伟、曹咏洁、罗渣、书韵、温若瑾等

剧本执笔及导演:赵川

现场音乐:盘丝洞音乐集团



摄影:罗渣、肖丰、张雁南、Sophia、大漠儿、沈健文、范毛毛、赵川等

编辑:张若水、赵川

校对:林恬、吴加闵、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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