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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蔡志忠已经740岁了 | 金城

金城 金城漫与画 2023-06-09


近两年,“内卷”“躺平”之类的话充斥坊间,不绝于耳。

是的,人们工作节奏愈发加快,然而上升的通道却越来越窄,许多年轻人对未来感到迷茫,因此引发群体自嘲。


“躺平”是想躺却不敢真的躺,心中的苦闷和彷徨是真的。



本文所有漫画均出自蔡志忠


有一个“卷王”,他叫蔡志忠,他的故事或许你应该听一听。


曾经,一位桥牌职业选手问蔡志忠:“你天天来打桥牌,怎么有时间画漫画、做动画?”


他开玩笑说:“你知道吗?其实有三个蔡志忠,每天轮流画漫画、做动画、打桥牌,今天轮到我这个蔡志忠来打桥牌。”


这便是蔡志忠,松灵而有趣的一个人。


于是,我产生冲动,想写一本记录蔡志忠的图书,写他怎样凭一己之力,画出了华人漫画家最畅销的漫画、成为向国外输出作品版权最多的创作者、成为国人当中粉丝最多的漫画家。



馆宠念念与《蔡志忠活出10倍人生的秘密》


“爽文”式的人生,电视剧都未必敢这么写,但它就是发生在蔡志忠身上的真实人生。


如他的好友三毛所说:“他必然成功,因一路为着一个没有怀疑过的理想,走向未知”。


蔡志忠与三毛


15岁那年,他背井离乡奔赴台北,成为职业漫画家。


他从小便是一个不落窠臼、对自己没有任何怀疑的孩子。


蔡志忠漫画《茄冬下的小男孩》


55年过去,2008年9月,“第5届中国动漫金龙奖”盛典,在揽得“华语动漫终身成就奖”之后,蔡志忠即兴发表感言。


他说:“拿到这个奖很荣幸,不过,好像可以退休了的意思,但我不这么想。”


年近花甲的他一脸调皮:“不,未来十年、二十年,只要‘画以授业绘以解惑’的任务还没完成,我就没时间退休,没时间生病,没时间死亡”。


蔡志忠获得“华语动漫终身成就奖”

成为蔡志忠,爱思考、会思考是第一步,而惊人的专注力、时间掌控力,则是他有别于常人的一大特质。

在台北画武侠漫画时,18岁上下的他效率斐然,每天早上七八点起床,一直画到晚上两点半,非到体力不支,绝不上床睡觉。

彼时是上世纪60年代,他每月底薪3000元台币,加上超过基本工作量的额外薪水,蔡志忠每月能入一万多元。

年轻的蔡志忠

此后的23岁进入光启社,下班后自学动画,2个月研究3000多张迪士尼动画原稿,成为台湾最知名动画导演,获得金马奖;36岁,在拥有3栋房子、860万台币时选择只身去日本4年,拿出划时代的中国古籍经典漫画《诸子百家》;50岁之后,10年闭关只为物理……


每一个人生节点,蔡志忠都会腾出一大块时间,将一件事做到极致,即便是娱乐身心的桥牌活动,他也固执到非要拿到冠军不可。



他曾经坐在椅子上58个钟头没有离开,只坐窄窄的一个边边,屁股有一条红红的老茧,腰腿呈90度,永远不会肩膀痛;他曾经42天没打开门,思考诸子百家;曾经一年画了29本书……



还有他那双露出脚指头的布鞋,从春天穿到夏天,从秋天穿到冬天,一不小心,鞋底掉落在广州,掉落在JC动漫馆的石子小路上——这只鞋底,盛载了他万水千山的漫画旅程,从东京到温哥华,从台北到北京,到少林,到杭州……

蔡志忠的布鞋,永远地留在了JC动漫馆


至今,蔡志忠没有手机,我与他都通过邮件或助理啤妹联系,他不让自己的时间被切断。

他认为时间是个微积分的过程。

如果一个小时值10元的话,分成两个半个小时可能不值5元,4个15分钟连1元都不值。反过来看,连贯的10个小时已经价值几千万了。时间越大段越有价值,把时间碎尸万段,价值等于0。

为什么很多人没办法把事情做到极致?在充满诱惑的互联网时代,各种app都在抢占你的注意力,手机已经把每个人的时间切成了碎尸万段。


年轻人有某项爱好的,视频、漫画、插画、写作,大概率在几次尝试无果之后就会选择放弃。

许多人的时间价值,要小于所活的时间长度。而10倍效率的蔡志忠,到今年,其实已经740岁了。



《蔡志忠活出10倍人生的秘密》,除了书写蔡志忠的人生经历之外,我与他的相识相知也记录在内。就像他在“跋”中所写:


“金城记忆力惊人,很多一二十年前的细节、典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或许源于他勤写日记吧。”


是的,我记下了蔡志忠给予我的所有启发,不仅通过文字,更重要是记在了自己心里。


蔡志忠是个传奇,更是一位达观通透的知己。



时间要从2004年的秋天说起。

我赴京参加第六届国际漫画家大会(ICC),人群中,我瞥见一位飘着稀疏长发的先生,貌似很熟悉。那不是蔡志忠吗?邻座的香港漫画家黄玉郎看出了我的兴奋,起身拉我过去和蔡先生见面,打招呼。为了纪念这次相识,我拿了会议桌上的白色信笺,请蔡志忠签名,他刚接过,却立马被人拉走,原来轮到他发言了。

三年之后,第八届国际漫画家大会(ICC)上,蔡志忠特意在人群中找到我,从随身帆布包里抽出一张纸片,笑着说:“金社长,2004年10月3日,在北京欠了你一张小画,我已将它完成,还是当初五洲大酒店的那张信笺,现在终于能亲手交给你了。”我又惊又喜,感慨不已。

蔡志忠的超强记忆力,可能大家早有耳闻,在撒贝宁主持的节目《开讲啦》当中,蔡志忠随意挑选一位台下观众问其生日,即刻说出那天是星期几。


而真正与蔡志忠交往,会更深切地体会到这是如何的一个“奇人”,他能在一分钟内说出我们上次、上上次见面是哪一天、星期几,包括旁边还有谁,当时谈论了一些什么。



在杭州西溪湿地,他白色书柜上陈列着自己几十年来创作的十几万张画作,想找其中的任何一幅,无论是哪一年、哪一张,几乎都可以在30秒之内搞定。

所以我一直关注他,了解他,跟他保持密切联系,并成为他的学生之一。


上:蔡志忠与我在JC动漫馆
下:蔡志忠与我在中国动漫博物馆建设工地

2006年,跟随他去嵩山少林“问禅”,抽空找一角落签下了漫友文化出版《诸子百家》系列的合约,定名《全新彩版·蔡志忠典藏国学漫画》。图书面市后受到读者热烈欢迎,然而毕竟是老作品的重新企划包装,因此市场销量不及预期,公司压力很大,尤其是市场发行部门觉得,我们当初承诺给蔡老师的保底发行量太高了。


蔡志忠在少林寺


思虑再三,我鼓起勇气写信给蔡志忠,问他保底发行量可否适当下调。邮件发出之前我十分忐忑,毕竟第一次合作,不知道会不会造成蔡志忠的不悦。


次日收到回函,蔡志忠很干脆,他说就按新提出的保底印量结算,至于合同则不必重签。他行事如此爽快,完全出乎我和同事们的意料。




次日收到回函,蔡志忠在邮件中干脆地说,同意我们的提议,按新的保底印量结算,至于合同则没必要重签。他行事如此爽快,完全出乎我和同事们的意料。

2008年5月,汶川地震发生后,蔡志忠特意委托漫友文化把他当期的版税收入全数捐给赈灾机构。

由于蔡志忠的大度与睿智,漫友文化轻装上阵,进行了全方位的市场布局和开发,最终“全新彩版”开始畅销,并成为长销十数年的“拳头”产品,至今每年都会再版。


蔡志忠深居简出,但只要与他交往,总能被他的细致与温和打动,如沐春风。


2012年4月底,我邀请蔡志忠出席“乌龙院大长篇庆功晚宴”,那天敖幼祥、王泽、黄玉郎、李志清、温绍伦、吴小华、林政德、萧言中、黄健和、何志文、刘云杰、姚非拉等两岸三地漫画家从天南地北赶来。


大家谈得开心,喝得尽兴,乃至于喝到我“断片”。


后来女儿小鹿帮我找回记忆:那天酒罢我趴桌酣睡,是蔡志忠和她一起把我扶回自己的房间。打开灯光,蔡志忠细致教她给我脱鞋子、脱袜子、脱外衣,提醒她在床头放一杯水,床下置一空盆以备呕吐之需。


我与女儿小鹿跟蔡志忠的当日合影


次日,蒙眬中醒来,猛然记得跟蔡志忠约了一起用早饭。牙都没刷匆忙跑到酒店一楼的餐厅,蔡志忠已经在那等候。说是一起吃饭,结果他只喝了一杯咖啡,陪我坐着,就是想跟我唠叨唠叨带女儿的“心经”。


我们都热爱漫画,并且都是一个女儿的“父亲”。


蔡志忠的女儿欣怡小时候遇事征求爸爸意见时,他都会告诉她:“你有大脑,能自己做决定。”欣怡问为什么汉堡是圆的,三明治总是三角形,蔡志忠就建议她试着自己去搜集这方面资料。


蔡志忠与女儿欣怡


所以蔡欣怡很小就有独立意识,十七岁时,欣怡便独自前往美国加州,自己租房、租家具、租车,自己打理生活,五年时间念完洛杉矶与旧金山两所大学的学业。


他对我说,我们身为“老爸”,应该知道什么时候“在场”,什么时候“不在场”,重在巧妙,要给予女儿润物无声般的呵护。


蔡志忠达观睿智,能遇见他的人生与智慧,何其幸运。



如果没有遇见蔡志忠,我不会知道,竟有人可以每天只吃1顿饭,却连续工作58小时;


如果没有遇见蔡志忠,我不会知道原来孩子数学经常不及格,家长也不用焦虑;


如果没有遇见蔡志忠,我不会知道有人可以1分钟都不工作,只是在享受;

……


在我回归艺术创作之前,2009年的元旦,在一间有着温馨书吧的“金椰雨林餐厅”,我宴请蔡志忠,老朋友温绍伦专门乘坐广九直通车从香港赶来,大家围炉夜话,畅谈漫画,细品人生。


那时我担任出版人,平均每天出一本漫画书,两天出一期杂志,手忙脚乱,昼夜颠倒,常常是一觉醒来,不知身在何处。



对此,蔡志忠向我提出忠告:“我认为一个厉害的人,不是因为有多努力,而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怎么做,以及怎样把它做好。”


他说:“先知道你是鱼还是鸟,你才知道哪里是天堂、哪里是地狱,如果鱼在天上游,鸟在水里飞,那两个都死了。”


那个时候,我和温绍伦都在尝试回归绘画,因此更想知道蔡志忠老师的灵感由何而来。


蔡志忠说:“首先要让内心安静下来,当俗世的嘈杂在脑海中淡去,思想深处的画面便奔涌而来,那一刻拿起画笔,将脑海中的画面一一浮现于纸上。



蔡志忠在一年之中,状态最好是冬天,一天当中状态最好是凌晨1点到4点。他凌晨1点起床后不看新闻,不与人交流,沉浸于思考与创作,直到中午1点左右吃午饭,晚上天擦黑便去睡觉。


他说:“灵感充沛、思维活跃的秘诀是读书。读书是回报率最高的投资。庄子耗尽一生写了80000多字,我们只需要花20元人民币就可以阅读他的一生;老子也是,他一生写了5007个字,我们只需要用一两个小时就可以得到他的智慧。”





“究竟应该怎么读书?其实很多人读书只能称之为扫描文字,完全没有理解书中的智慧。要先设定一个主题,然后再去阅读。我研究物理,先阅读了160本物理书,然后才开始自己的研究和写作。阅读的过程如同建筑大楼的钢架,它会形成坚实的结构体系。”


如果想做视频,那就带着疑问先研究1000个视频,再做1000个视频。如果想当作家,那就先按照类型集中看1000本书,再写10年。如果想画漫画,那就先看1000部漫画,再画1000页漫画。


要静得下来,耐得住寂寞,高度聚焦,但这就是蔡志忠的秘诀。


回到最初的问题——人生究竟应该怎么过呢?

蔡志忠说:“曾经有人问过我,你这一辈子画了很多,工作了很多,不会辛苦吗?我说会辛苦才怪。虽然我每天工作十几个钟头,其实我一分钟都没在工作,我都是在享受,享受我的人生。

此后不久,我逐渐从忙乱的工作中脱身开来,2014年,我创作水墨作品《我的人间四月天》在《连环画报》上发表,与《明姑娘》的面世相隔30年。


1年后,我创办了JC动漫馆,收藏展出我从世界各地“搜刮”回来的最珍爱的动漫作品,同时提笔创作《极简少女》,开始了我的绘画艺术新旅程。


正如那晚围炉夜话,分手时分蔡志忠用一句话给每个人送上新年祝福——


“生命是如此美好,请把你的时间浪费在自己爱和喜欢的人或事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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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的蔡志忠,带劲吗?这些故事和你在别处看到的蔡志忠,有哪些不一样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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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都能把时间浪费在爱和喜欢的人或事物上。


活出10倍人生的蔡志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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