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轩:《北上》在多年后会成为一部关于运河的历史 | 活动回顾
徐则臣不是历史学家,他只是一个文学家,但《北上》这部长篇也许在多少年以后会成为一部关于运河的历史,甚至可能有一些历史学家也会注意到它。
——曹文轩
书名:《北上》
作者:徐则臣
出版社: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年12月1日版
活动回顾
我们的历史写在这条河流上
——著名作家徐则臣《北上》新书发布会
嘉宾:曹文轩 宁肯 徐则臣 石一枫
时间:2019年1月17日
地点:单向空间·爱琴海店
曹文轩,著名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北京作协副主席,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首位国际安徒生奖得主。
小说与历史
徐则臣不是历史学家,他只是一个文学家,但《北上》这部长篇也许在多少年以后会成为一部关于运河的历史,甚至有可能有一些历史学家也会注意到它。我们能想见,他在写这部长篇小说之前做了多么详细的案头工作和田野调查,那些写运河史的史学家也许经历比徐则臣要多,他们看了多少历史记载,面对多少有关运河的文物,也许是徐则臣无法相比的,但徐则臣与史学家的兴趣点、关键点都不一样。比如罗盘,对于当时的社会结构和运河的运作体系,一个罗盘算什么呢?可在徐则臣这里,其述说历史的功能是无比强大的,值得专门用一章去写。这是历史的重大转折,是历史核心的意向,是几乎无法穷尽的内涵的象征物。它不止是运河上能够保证正确航向的一个科学的器物,同样能够反映历史的航道和走向。
关于运河,徐则臣用《北上》这一部根本上说是他写个人经验的长篇小说,给了我们深深可以闻、可以看,可以用手触摸的运河史以及这个运河史所折射出来的一段中国史。这里充满了悖论,个人经验的小说却呈现出丰厚博大的宏观经验,一部虚构的文学作品却呈现出坚不可摧的历史真实,这大概也就是小说存在的理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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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架与丰盈
《北上》的构架很特别,但正是这种别出心裁的构架,让我们读出了历史以及人世间永恒的悲欢离合。作者有如骑在马上,这匹马并非朝着一个方向,并非是抱紧一条直线一路向前,而是在一个状态里面,不时调转马头,在从前与现在两个时间里头来回奔驰。这种安排构成了一种阅读的魅力,加之叙述人称的改变,我们就需要猜测人物之间的互相关系和来龙去脉。当发现这个人是那个人的儿子、女儿、孙子的时候,我们一定会有人事无常却有常的感叹,以及哲学般的关于命运的思考。
现在有一些长篇是漏风的,风可以随意穿过这些没有血肉的骨架。《北上》该简叙的简叙,该跳跃的时候跳跃,该留白则留白,该停下来细说则细说,很有耐心,不将事情说圆满了不罢休,不将人说活了不罢休。好好的精雕细刻写成的长篇小说应该是极有张力的,应该是丰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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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事与说理
小说是说事的艺术,哲学是说理的艺术。越是高端的哲学,就越会跟“事”撇得干干净净,纯粹说理。纯粹的哲学应该纯粹的说理,但小说未必不能说理。米兰·昆德拉那样专心致志的说理,也开创了小说写作另的一番风景。小说可以说理,关键不在于说,而在于怎么说。《北上》离不开这些自然流淌字里行间的理。精彩的富有哲学的语句,顺理成章的镶嵌在行文中,使这部小说变得厚重,富有力度,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比如大事与小事的区分,何为大事,何为小事,是这样说的:拼命花钱干的,指定是大事,想拼命挣钱干的,一准是小事。比如对有意义和无意义的判断:任何一件哪怕无目的的事情都可能有意义,无意义本身可能正是它的意义。
徐则臣是具有较强的思辨能力的作家,对存在、对人生、对生活、对生命、对人性有他的思考。现在摆到他面前的问题是:如何表达他的判断?这个世界的道理不一定非得以抽象性的语词和术语表达,他发现了形象话语词巨大的思辨内容。我评论另外一个批评文集的时候用了这样一个标题:坚持形象化语词背后的理性力量。这个世界上有一些道理是那些抽象语词无法痛快淋漓表达的,恰恰是一些形象化的语词能够将一个道理说到透彻见底的程度。一些大哲如黑格尔,他们也知道这些奥妙,因此才会有这样的句子:你想知道阿拉伯人吗?那么你就要首先了解阿拉伯的天空、沙漠和骆驼。徐则臣作为一个小说家,作为一个用形象化的语词描述事件的小说家,他吃准了形象化语词在思辨和说理方面的巨大潜能。理说了,但又绝对是文学、是小说。
摄影 罗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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