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出现在防护服上
“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撰文 | 田为
趁着核酸采样的闲暇时刻,河南省儿童医院医学影像科技师田玉胜在自己和同事的防护服上画了很多简笔画,有卡通形象,也有同事孩子的小像。
在新冠本土病例累计达到3位数的河南省郑州市,对医护们来说,防护服上的画只是一个短小的插曲,繁重又枯燥的采样工作还在继续,但还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在防护服上作画纯属意外
赵喜悦18天没有见过女儿了,“从我家妞去年11月底出生以来,从来没分开这么久过”。
她是河南省儿童医院康复2病区的护士。7月30日,郑州出现此轮疫情第一例新冠肺炎患者。考虑到职业原因,第二天,她连夜把女儿送到50多公里外的老家,由公公婆婆照顾。又过了一天,她“出征了”。
8月1日,河南省卫健委从河南省儿童医院等19家医院,抽调3100名医务人员深入郑州市开展核酸检测采样工作,赵喜悦就是其中一员。她是自愿报名,“也没想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女儿送到老家之后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核酸检测队伍以医院为单位进行分配,队伍内的人员组成则完全随机。也就是说,一个检测点的医护们此前虽然在同一家医院工作,但由于身处不同科室,彼此间并不认识。今天和一个同事分在一个检测点,下一波可能和另一个同事分在另一个检测点。
8月5日这天,赵喜悦被分配到金水区丰产路小学检测点,田玉胜也是。下午2点多到达目的地后,第一批医护已经换上了防护服,但被告知核酸检测系统出了故障,需要等一等。
“我属于随时接他们班的下一批,需要随时准备着,也没什么心思刷手机。”田玉胜告诉“医学界”,他当时穿着隔离衣,觉得有点无聊,正准备在防护服上做标记,突然想到武汉疫情时医护们穿的防护服,“上面有画画的、写字征婚的,各种花样,我就想那我也来画一个吉祥物,就画了康康和乐乐”。
田玉胜画的康康和乐乐,受访者供图,下同
康康和乐乐是河南省儿童医院的吉祥物,分别是一头蓝色和一头粉色的拟人化大象,寓意着健康和快乐。田玉胜画完之后,医护队伍里“沸腾了”,问能不能也帮她们在防护服上画画。
“我说想画什么,你们就把图片拿给我看,她们就赶紧找手机搜图。”田玉胜记得,趁着系统故障的间隙,他在下午画了一波,晚上11点左右又画了一波,一共画了7、8张简笔卡通画,有皮卡丘、哆啦A梦、奥特曼,“最多的还是康康和乐乐”。
实际上,画画和系统故障都是意料之外的事,他们当天的工作相当繁重。7月31日至8月4日24时,郑州市已累计报告本土病例114例,8月5日早上9点起,郑州市开启了第二轮全员核酸检测。
6日凌晨0点时,等待检测的队伍仍“一眼望不到头”。检测点里不准市民停留,要求“采完即走”,像工厂自动流水线。凌晨4点左右,工作了3、4个小时的田玉胜被同事换下来。他到隔壁教室,把2张课桌拼在一起,躺在上面休息。
“其实是睡不好的,很想睡但睡不着,又必须休息,才能保持体力,蚊子在周围嗡嗡响,总之是一种从来没经历过的无法踏实的状态。”他说。
8月6日上午7点多开始了新一轮的轮换,他们这次一共工作了两天一夜。托防护服上卡通画的福,大家的心情比之前放松,趁休息摆pose拍了好几张合照。赵喜悦说,“穿上画了画的防护服之后,感觉自己执行任务时都神采奕奕了起来”。
田玉胜和同事们穿着防护服的合照
画了什么并不重要
田玉胜从小就喜欢画画。他唯一接受过的专业训练来自初高中的美术课,此外全凭兴趣临摹。他画过风景、建筑、人像、立体素描,买了好几本速写本,有时候随身带着,灵感来了赶紧画下。
画画的时候,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和笔下的画,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沉醉而美好。“一个随时可能会变化的东西,经过我的手,被定格在了纸上,随时翻开这张画,你就能想起画画当时的场景。”
但这种感觉已经离他很远。工作之后,由于时间和精力的原因,他画画的频率少了很多,画的内容也转向了医学科普。“这种科普画需要一段完整的时间进行设计,如何才能让不懂医的人看懂,还要能从中学到知识,不能像自己画画那样无拘无束。”
这次在防护服上画画,让他仿佛回到了从前。“核酸采样其实可枯燥,就是让对方张嘴,把咽拭子伸进喉咙里,在咽后壁、两边的腭弓和扁桃体处来回滑动,不断重复。”他说。
防护服上的画,更大程度上是给别人看的。就像医护们在防护服上写姓名和单位,是为了能被辨认出来一样,穿上防护服之后,谁也认不出来谁,谁也看不到自己。“大家工作都很辛苦,看到大家因为画很开心,我也觉得心里暖洋洋的。”田玉胜说。
赵喜悦第一次让田玉胜在防护服上画的,是女儿最喜欢的小鸭子,“我觉得画人像很难,当时刚认识田老师,没好意思提画我妞的事”。
两天一夜的奋战之后,大家变熟了,担心下一次会和田玉胜分配到不同的检测点,7日晚上,赵喜悦和几位同事特意去找田玉胜,想让他提前在防护服上画好。
“我说我想我妞了,田老师你会不会画人像,能不能帮我画一下我妞。田老师说可以画,我说太好了,赶紧把照片拿给他看。”赵喜悦告诉“医学界”,“也就十几分钟吧,他就画好了,我当时惊呆了,怎么能画得这么像,当场就拍照留念了。”
赵喜悦女儿的小像
事实上,因为好几天没有肢体接触,她已经能感受到女儿对自己变得陌生。“视频的时候,妞看到我没有什么反应,过一会就低下头玩自己的,爷爷奶奶引导她说这是妈妈,想不想妈妈,她才会说一两句。”说到这里,她的嗓音陡然降低,语气发涩。
看到画在防护服上的女儿,赵喜悦更想她了,“当时觉得特别真实”,仿佛女儿就在面前。由于防护服穿过之后免不了被扔进医疗废物垃圾袋,赵喜悦犹豫过要不要把这件画有女儿的防护服收藏起来,“后来觉得,可能穿上更有意义”。
直到8月11日,她幸运地一直和田玉胜分在同一个检测点,防护服上陆续出现过大白、小猫咪和奥特曼。“没有再让他画过我妞,我觉得一直画就没意思了。”她说。
“画我妞那件肯定是最特别的,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在穿着防护服,核酸采样做得很累的时候,感受到画带来的力量。”
另一位拜托田玉胜在防护服上画儿子画像的医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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