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加索都为之感叹,“我都画不出像她这么好的自画像!”
她在临终前曾写下日志,“愿离去是幸,愿不再重来”,在这欢愉与痛苦交织的人世间行走了47年,她终于还是撑不下去了。
我是自己的缪斯。不管是好的坏的,我都诚实地将自己画给你们看。
——弗里达·卡罗
“我恨我爱你”
拍卖现场
2021年11月17日,纽约苏富比现代艺术晚间拍卖会上又一次出现破纪录拍卖,墨西哥女画家弗里达·卡罗的作品《迭戈与我》在现场以2600万美元起拍,以3488.3万美元成交。一位阿根廷房地产商将其拍下,并预计于2022年放入布宜诺斯艾利斯拉丁美洲艺术博物馆公开展出。
拍卖现场
《迭戈与我》这幅画已经超过30年未进入过二级市场,此次出现却直接刷新了弗里达个人最高拍卖纪录,同时也刷新了拉美艺术家作品的最高拍卖价格。
提起弗里达·卡罗,人们首先想到的应该就是她张扬的自画像了。绘画史上许多画家都曾或多或少的画过自己的自画像,有的写实,有的搞怪,但很少有人将自画像画成了系列代表作。弗里达的自画像因其标志性的元素与真诚的自我审视而自成一格,就连毕加索都为之感叹,“我都画不出像她这么好的自画像!”
《寻梦环游记》电影场景
皮克斯出品的动画电影《寻梦环游记》中也曾向弗里达·卡罗致敬,影片中弗里达以其标志性的形象多次出现,头戴鲜花、连心眉紧锁,爱宠是猴子和鹦鹉,就连她的自画像也做了神还原,可谓用心至极。
弗里达·卡罗《迭戈与我》
此次拍卖会上创下新纪录的画作正是弗里达生前创作的最后一幅完整的半身自画像,画中的她面容沉静而哀恸,眼角的泪滴使她更添几分脆弱,头发散落在颈间,如密网般缠住了她的脖子,一股窒息感油然而生。
弗里达·卡罗《迭戈与我》局部
而画中最吸睛的无疑是她额头所绘的男子半身像,那正是给她创作这幅画的灵感的男人——她的爱人迭戈·里维拉。值得注意的一点是,里维拉出现的位置正是弗里达额头中央第三只眼应该在的位置,而里维拉的额头上也被画上了第三只眼,看似像在套娃,实则满含深意。
弗里达·卡罗《迭戈与我》局部
第三只眼多数时候代表着启示与智慧,常被称为“永恒之眼”,这便鲜明表达了里维拉在弗里达心中的地位。可弗里达脸庞上的泪珠、痛苦的神情,又让人能清晰感知到,这段关系是多么强烈而充满纠葛,以至于让弗里达痛彻心扉,为他流下热泪,却又将他画在额头、刻在心中。
迭戈·里维拉《对手》
说来也巧,在弗里达这幅画拍卖成交之前,拉美艺术家中最高拍卖记录的保持着正是她的爱人迭戈·里维拉。2018年5月9日,纽约佳士得以976万美元拍卖了里维拉的代表作《对手》,此后几年,这个记录从未有人打破。仿佛有种命中注定的意味,却在今年被弗里达以他们二人同时出现的作品而打破。
迭戈·里维拉与弗里达·卡罗
这夫妻二人,在艺术创作上不断你追我赶,在情感生活中又经历分分合合、大起大落,充满戏剧性的故事使他们二人成为了艺术史上颇具传奇色彩的一对伉俪。他们的故事甚至被拍成传记电影,并获得了第75届奥斯卡金像奖的多项大奖。
电影《弗里达》剧照
艺术创作常常与艺术家的个人情感经历密不可分,弗里达的创作更是体现了这一点。她和里维拉经历的数次情感波折,给她带来了创作灵感,也让人唏嘘感叹。
1922年,弗里达进入墨西哥最好的预备学校读书,在那里,她认识了受托在学校创作壁画的迭戈·里维拉。彼时的里维拉已是墨西哥壁画运动三杰之一,弗里达被才华横溢的他深深吸引,但里维拉已有家室,弗里达便克制着自己的爱慕之情。
直到1928年,弗里达与婚姻刚刚破裂的里维拉再次相遇,他们在相处中发现彼此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于是二人坠入爱河,并于1929年8月正式结婚。
他们的婚姻被形象的称为“大象与鸽子”的结合,因为里维拉高大壮实,而弗里达娇小羸弱。但他们并不在意外界的评价,二人的契合已经直抵灵魂深处,他们有各自的艺术创作世界,却又犹如知己一般能够互相理解。
里维拉指引着弗里达不断开拓她自己的风格,并且能理解弗里达的创作,他曾说:“她的画尖刻而温柔,硬如钢铁,却精致美好如蝶翼;可爱如甜美的微笑,却深刻和残酷的如同苦难的人生。”“士为知己者死”,弗里达对里维拉爱得深沉,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男人太过懂她。
弗里达笔下的里维拉
然而许多爱情总是在开始的那一刻最为浓烈,此后的无数光阴里,聚散离合常常是在互相消耗,更何况是弗里达与里维拉这样浓烈且疯狂的爱。他们经历过浓情蜜意,也有过出轨外遇,在生活中互相折磨又难舍难分,在艺术上互相影响又多次合作,这样的爱,恐怕一生也只会有一次了。
即使他们后来离婚又复婚,里维拉在弗里达生命中最后的十余年都陪伴着她,但弗里达坦言,“我一生经历了两次意外的致命打击,一次是撞倒我的街车,一次就是遇到里维拉。”
可见这段感情给她带来的痛苦与欢愉是不断纠缠的,她在她的作品中,也不断记录着这些感情变化以及自己的心理变化,渐渐形成了独属于她的创作风格。
画自画像不等于自恋
对于弗里达而言,自画像不是一种表达自恋的方式,而是一种对自我的观照与审查。常有人将她称作是超现实主义者,弗里达却说:“他们认为我是个超现实主义者,但我不是。我从来不画梦境,我画的是自己的现实。”
而弗里达的现实生活,可能比她的爱情还要充满戏剧性。她的一生,虽只有短短47年,却因跌宕起伏的经历而充满了传奇色彩。
她在6岁时就患有小儿麻痹症,导致右腿萎缩。18岁时又遭遇重大车祸,她的脊椎被折成三段,颈椎碎裂,右腿严重骨折,一只脚被压碎,一根金属扶手从她骨盆直接刺入,使她直接丧失了生育能力。
弗里达在如此惨烈的遭遇中顽强地活了下来,父亲便给了她绘画材料,让只能躺在床上的她打发时间。车祸后的第二年,她画了自己的第一张自画像,由此开始,她常用自画像来呈现情绪和身体带来的痛苦。她曾说:“因为我经常孤独一人,所以我作自画像,因为我自己最了解我本人,所以我作自画像。”
弗里达的自画像看似支离破碎,总是一幅冷峻而不苟言笑的样子,但结合她苦难的人生经历联想,想到这些画多半都是她在床榻之上创作而成的,画中冷静的面容反而给人一种富有冲击感的力量。
在这些作品里,弗里达总是穿着墨西哥传统服饰,画面中的元素颇具拉美风情以及墨西哥民族特色,色彩大胆艳丽,内容个性十足。
此后弗里达还大大小小做过32次手术,病痛的折磨使她常常痛不欲生,她将自己的痛苦与挣扎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她的画作中,以至于她的作品常带有不可忽视的悲剧色彩,给人以由内而外的强烈冲击。这些个性且真挚的作品使她大放异彩,在艺术界和时尚界都声名远播。
弗里达《VOGUE》杂志封面图
弗里达登上过《VOGUE》杂志封面,墨西哥银行发行过印有弗里达头像和她的作品的面值500比索的钞票,甚至美国邮票上出现的第一个西班牙裔女性也是她……这样的经历比比皆是。
艺术史上如弗里达一般具有如此知名度和成就的女艺术家并不多,她以自己在艺术上的成就赢得了广泛的社会关注,并支持着社会运动与女权运动,更鼓励着越来越多的女性艺术家去创造属于自己的艺术天地。
与里维拉之间多年的情感纠葛重塑了她,却也成就了她,更让她发现了最真实的自己。无论是情感还是病痛带来的折磨,这些都没有真正打倒过弗里达,反而让她变得更为强大。
她用她的人生经历告诉人们,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正如她在日志中所写,“不要因为疾病而放弃自己的命运,更不要因为爱情的创伤而放弃自己的人生。”
注:部分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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