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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庆你绝对找不到第二条恁个“飞”的街,有Echobay、Cream Club...

黄鹤 一筑一事 2022-03-22

如果你是年轻人

在这里或许可以找到某种

并不昂贵,也不邈远

却更有想象力的生活



我在这里听到了久违的IN3。


这个在2006年异军突起又在几年后被全面封杀的北京说唱团体(你看我也“求生欲”很强地只写了他们的英文名),曾站在中文说唱的顶峰。


这是重庆Cream Club的中文说唱Old School之夜,年轻DJ:Slim Doctor、Bowie、GAN播放着来自IN3、龙胆紫的中文说唱金曲。


这些音乐瞬间把人拉回到嘻哈文化在中国成为全民热议的娱乐话题之前,那种更粗粝、锋芒而百无禁忌的状态里。


Cream Club的中文说唱之夜。摄影: 十三©ZIPART


事实上,作为重庆第一家也是目前唯一一家专注于嘻哈文化的Club,今年7月份才开业的Cream也呈现出一种野蛮生长、不修边幅的状态,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Ghetto Style(贫民窟风格)。


并非刻意为之的水泥地面和墙面,是的,不是极简工业风那种精致混凝土,而是毛胚房那种水泥本泥——整个空间内除了音乐器材之外,几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正在准备开业的Cream Club。摄影: 十三©ZIPART


Cream Club由6个朋友合伙创立,资金始终是一个大问题。创始人之一小陈很直白地说:“为什么要做Ghetto Style,因为没钱啊!”


出生于1996年的重庆人小陈,之前在澳洲留学,主修哲学,毕业之后便回到重庆做派对策划者,而Cream Club是她作为老板的第一份生意。


她解释道:“我们希望空间设计和整体的品牌视觉都走Sinofuturism(中华未来主义)的风格,其实不光是视觉,我们更希望把中国的审美元素和传统文化用一种更当代的方式表现出来,让更多的年轻人了解并喜爱。”确实,在Cream的门头设计、来宾签名的折扇、以及海报和墙上的涂鸦,我们都能感觉到传统与未来冲突感极强的“东方元素”。


演出尚未开始的Cream Club。摄影: 十三©ZIPART

Cream Club的演出海报。图片来自Cream Club 



“一起伙,一起耍”


几个朋友凑在一起开一家Club,说是“冒险”也不为过了,但怎么也没想到开业第一天就遭遇了“险情”。


在电子请柬和艺人邀约都确认之后,Cream Club在开业前一天才完成装修,用小陈的话来说就是“才勉强可以进人”。开幕仪式原定为两天,第一天是邀约制,邀请的都是圈内好友,第二天才是对外售票的开业演出。


but,就在第一天上百位好友兴冲冲过来“扎场子”时,店内电线短路,漆黑一片。“超级尴尬!我们只好给大家道歉、发冰淇淋,邀请他们第二天再来,那天我们修电路修到凌晨四点”,过了两个多月,小陈再回忆起那天,感叹了一句,“做实体太难了!”


但第二天,前一晚败兴而归的朋友们义气地再次出现,加上买票前来的观众,挤爆了这个“出师不利”的新空间。


“那天晚上我们全部免票,之前买了票的都退了,一方面觉得没准备好,有点抱歉,一方面也真的特别谢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小陈说。


CREAM这个名字来源于Wu-Tang Clan的      《Cash Rules Everything Around Me》,不过好像大家都没把Cash看得那么重嘛。


Cream Club的开业演出现场。图片来自Cream Club


我还在这里见到了来自美国德州的DJ Tronik,他是Cream Club的另一位创始人。他三年前来到中国,先是当了一年老师,因为热衷现场音乐,干脆做起了全职DJ。目前,他和朋友DJ Shannon(也是Cream创始人之一)是重庆为数不多的专注于嘻哈音乐的DJ。


他们最初在不同的Livehouse或Club举办嘻哈主题的派对,渐渐地不满足于“游击战”式的工作方式,他说:“我们希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于是便有了如今你我所见的Cream Club。


Cream Club团队。图片来自Cream Club


显然,这里不是那种仅供有钱人或cool people入内的fancy场所,不会有人在这里浮夸地一掷千金开酒或订卡座。


事实上,这里让人想起上世纪70年代的纽约,经济萧条,大量仓库、厂房被空置,人们几乎可以用零成本开一家Club,那些简陋而空旷的空间里有着永不停歇的音乐和漫溢的荷尔蒙,没有种族、阶级、贫富或是性取向的隔阂,只有彻底自由的释放。


有意思的是,新的音乐和文化似乎总在这样的地方崛起。


1977年开业的纽约Paradise Garage是现代夜店文化和舞曲音乐的发源地之一。图片来自网络


显然,Cream Club的野心也不仅仅止于嘻哈音乐的地下俱乐部。


虽然要考虑每场演出的上座率,但他们仍然坚持推广一些相对小众的音乐类型如Bass和Grime。“可能来的人不多,但作为一家Club还是有推广好音乐的义务嘛”,小陈笑着说。


“未来我们可能会做一些类似于文化周末的小型活动,邀请来自不同街头文化领域的人,比如滑板、街舞、纹身、服饰、做黑人发型的等等,不要门票,感兴趣进来玩就是了,反正就是一起伙、一起耍,慢慢把这条不起眼的街,变成一个可以吸引年轻娃儿来耍的地方。



“曾家岩乱蹦一条街”


“这条不起眼的街”?好吧,让我们把镜头拉远一点,来看看Cream Club所在的这条不足200米的滨江街道。


严格来说,这里是住宅楼盘名流公馆的临街底商,仿民国公馆的建筑风格,看起来有一种类似于假古董的笨拙感。


这里从西到东依次有:一家日式风格的立吞酒吧hops ii taproom、一家美式汉堡店Good Burger、一家嘻哈俱乐部Cream Club、一家到了晚上便有大批机车爱好者汇聚的奶茶店(其实看起来更像一个厨房+车库工作间)、一家独立电子音乐俱乐部Echobay......


小陈和朋友们把这儿叫做“曾家岩乱蹦一条街”,如果你在这里呆一晚上,你可能会得出和我们一样的结论:这里正在变成重庆亚文化聚集的重要场景。


Good Burger外立面。摄影:十三©ZIPART


而这一切都缘起于两年前Echobay的开业。


Echobay创始人之一Bram(DJ BLIND’92)来自荷兰,他16岁就开始接触电子音乐,2012年来重庆学习中文,后来他在这里遇到了一群音乐上志同道合的朋友,便选择留在重庆。


事实上,除了Bram,Echobay其余几位创始人的渊源可以追溯得更早。创始人之一Freeman说:“2008年,重庆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地下Rave Party——竹林派对。那是一个完全自发性的户外‘野趴’,玩的音乐主要以House Techno和Psy Trace为主。”


竹林派对之后便有了DJ VOKO.X和SUNYOUNG(两位也是Echobay的创始人)在2009年创办的cici Park,以及2014年的新cici Park,再到后来的Dumpling Chill、以及超过600人参与的Instinct本能派对......重庆的独立电子音乐场景正在变得越来越不可忽视。


2017年,Instinct本能派对两周年演出现场。图片来自Instinct


而近十年的积累终于集大成于今天的Echobay,时至今日,它已经成为的“中国独立电子音乐地图”上的重要地标。


走进Echobay,你能感觉到比起刚刚开业的Cream,开业两年多的Echobay明显要成熟(或者说舒服)很多,即使没有现场音乐,这里也是一个可以喝酒聊天与朋友小聚的好去处。


开业准备中的Echobay。摄影: 十三©ZIPART


毫不夸张地说,两年里Echobay把这条一点也不酷的仿古街变成了重庆地下音乐的中心点。同时,他们还尝试着如“Echo Valley”、“Street Party”这样的户外音乐派对;他们创办的CQ Grooves活动,还持续不断地在电子音乐领域培养和造就着重庆最具创意和技术含量的DJ群体。


是的,这帮人正在为重庆这座城市的音乐氛围不断“加料”。


Echobay历届活动海报。图片来自Echobay



“我们是一个阵营的”


说到这里,让我们来捋一捋这条街上店与店之间的关系。Cream的创始人DJ Tronik是Bram的好友,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完全是因为Bram的建议。


Cream隔壁汉堡店的老板,也是这个圈子里的朋友,股东里也有嘻哈音乐人。于是,这家原本开在大学城的汉堡店就这样被朋友“教唆”着迁址到了这里。


Echobay的Freeman同时也是个复古机车爱好者,而那家叫做“大发财”的港式奶茶店,老板和客人也都是与Freeman熟识的机车骑手。


这里熟络的氛围,让这条有点昏暗的街,比起那些灯火通明的商业街,更有一种“小社区”式的温暖人情味。


Echobay从10点开始有第一位DJ暖场,现场音乐可以持续到凌晨3、4点。摄影: 十三©ZIPART


这些聚集着“奇怪”年轻人的小众文化俱乐部,混杂在汽修厂、焖锅鸡餐厅、物流公司之间,却各得其所,毫不违和。


这似乎正是重庆这座城市的迷人之处,就像Freeman说的:“重庆没有成都洋气嘛,毕竟这里历来都是什么码头文化、袍哥文化,很接地气的,不过不洋气不代表不酷,重庆是土酷。”


而小众文化在这条街上的聚集也是Freeman和他的伙伴们所期许的未来,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小圈子的抱团取暖或自娱自乐,之所以走到一起是因为“我们是一个阵营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希望以文化为媒介,用“组团”的力量吸引更多的年轻人来到这里,找到某种并不昂贵、也并不邈远,却更有想象力的生活方式。


Echobay举办的各种派对现场。图片来自Echo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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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时隔一个多月,我终于看完了Freeman推荐给我的纪录片《How Clubbing Changed the World》,当我看到一个中年人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在曼彻斯特夜店The Haçienda度过的时光,非常动情地说:“这是New Order(英国独立乐队)献给曼彻斯特的礼物。”


事实上,在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英国不同城市的年轻人因为The Haçienda来到曼彻斯特,爱上曼彻斯特——有创造力、有活力的年轻人们因为一个空间、一类音乐、一种文化而爱上一座城市,在此认识同类并创造新的文化。


噢,这一切似乎正在我眼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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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延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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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志116档案


拍摄

发布

空间类型

空间面积

空间位置



1809

181012

街区

长约200米

重庆市渝中区滨江路272号名流公馆西区


创作信息


主编

编辑

撰稿

摄影



栏目

牧之

黄鹤

黄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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