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看见一幅画的“毁灭”与“重生”
我们都是追逐风暴的人，那经由创造力构建的庇护所，是抵御外部世界狂风骤雨的定心锚。
——简明（James Jean）
在简明的艺术宇宙中，存在着某种亘古与通达的特质，这种特质能够第一眼就抓住观看者的眼睛。村上隆曾评价“简明是一个可以用视觉表达各种思想语言的艺术家”，杨紫琼也为其展览力荐“简明的作品中有太多待观赏、待理解的了……一旦你进入这个旋涡，你变会情不自禁地感受到灵感的萦绕。”
简明与杨紫琼（左）、林俊杰（右） / 图源网络
2023年4月，艺术家简明首次来到成都，在A4美术馆举办自己的西南首展“无尽之旋II——James Jean简明”。展览中英文的语音导览是好友吴彦祖为简明录制的，在开头他说，“简明是独一无二的，他的作品似乎超越了时间。”
当一张画变得无聊时，
我会用水“毁”掉它
不同艺术家有着不同的思维与工作方式，有的从心出发，注重感觉，擅于从随机的事物中提取灵感；有的更多从大脑出发，注重知觉，更擅于从秩序中寻找逻辑。简明看起来更倾向于后者，内倾、理想、理智而审慎。
衍生V 布面丙烯 / 图源A4美术馆
简明为A4美术馆“无尽之旋II——James Jean简明”展览选择的主视觉作品
简明声音低沉，话语之间些许停顿延宕，微微皱眉，看起来总是在思考，而每一处思想，都会经过大脑而表达。当话语经由表达时，思路明晰，他能够迅速厘清自己的创作线路，从纷繁的线路中找到贯穿其中的主线。
简明在A4美术馆 / 摄影：©邹邹
水的过程，冲刷、毁灭与重塑——这是贯穿简明作品的主线，某种程度上，也是他创作生命的隐喻。
“洪水在地泛滥40昼夜，水往上涨，把方舟从地漂起。”在古老神话中，洪水往往意味着来自上天的惩罚。
简明把洪水理解为一种“重生”的过程：是冲刷、毁灭与再发生。除了水的意象，他把水的过程本身也应用到绘画里：当一张画被处理了很多次后，开始逐渐变得有点“无聊”，他会把大量的水和颜料撒在上面，作为一种“毁灭”。而观察其变干、逐渐创造出的新的纹理和效果，亦是像在观看作品在某些维度上的“重生”。在简明的原作中，能明显看到表面的一层水渍。
花束 II
2022 布面丙烯
182.88 x 228.6cm
“我喜欢意外的事情，意外往往由毁灭开始。一幅画经过水，意味着被覆盖和破坏，也意味着我需要把它再次画回来，这几乎就像你把画推开，然后必须把它再带回来，这个过程与我作品中的许多洪水图像非常相似。”
简明作品中的的边缘线往往非常流畅、抒情、优美。线条似在涌流，这也暗合着水的运动：由水带动的颜色，演变成线和面。水在简明作品中的作用，最终都是关于线条的流动。
左右滑动查看更多 《漩涡》2019，布面丙烯，304.8 x 1005.8cm
简明阐述：“即使试图控制和形塑作品中的能量，它也会超越任何意识的方向，带我进入黑水的旋涡路径中。我不断地被自己创造的水域卷入其中，无法自由游动，试图抓住水的形状。”
水的过程中，“摇摇欲坠”的崩塌感也是对画家而言的重要象征。在“衍生”系列中，随处可见其大量的正在溃散的碎片。“这些碎片象征着我摇摇欲坠的身份。”
成长于1980年代的新泽西，那时的社会并不如当今这样强调“多元包容”的价值，华裔的身份让他时常遭遇周围人的误解和歧视，“这些摇摇欲坠的形式，像是中国汉字的三维碎片，有的形式看起来几乎像是人们写下的书法。它们都是碎片，是我表达失去自己语言和文化身份的一种方式。”
童年时期的简明 / 图源网络
这些碎片中，总会出现一个坠落的男孩。男孩的鞋底总是有一个迷宫，影射着古希腊神话中，忒修斯建造迷宫打败牛头怪米诺陶洛斯的典故。
不同的眼睛寻找对男孩的不同理解，有的说那是艺术家本人，艺术家说那可能是自己的儿子，也或许是一个从异星球来的坠落者。男孩总是头着地，“坠落男孩们永远是从天而降的，只要他在做梦，它就是安全的……但如果他醒来，会迅速跳入大地。”
左右滑动查看更多
衍生I、II、III 布面丙烯 / 图源A4美术馆
《衍⽣》是一系列以坠落者为主题的绘画，艺术家截取了CG动画中随机⽣成的花朵与坠落者相交的各个时刻，并将他们演变为传统绘画。里面漂浮着的男孩，出现在简明创作的各类叙事中，暗⽰了其作为⼀名⽂化游⼦的⾝份，始终在下落，始终在游历。
“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
创造出了点什么”
少年的成名与业界的盛赞，很容易让人们联想到诸如天才、灵光与完美的话语。然而，简明对自己故事的讲述，却用了大量诸如“日复一日”，甚至“有点无聊”这样的形容词：
“即使对于科学家来说，鳗鱼的人工养殖也一直难题，这个问题被日本渔民解决了：在每天重复的养殖与观察中，他们逐渐找到了一种可能的对策……”
对于简明来说，日本渔民养殖鳗鱼的故事，可以作为自己创作的隐喻：他似乎是在进行一场漫长的等待，其中大量重复的工作才是日常。“我在工作的时候不会等待灵感的到来，我总是在不断地工作。”
简明的速写本，总是随身携带着，记录视野所见与头脑所想 / 图源简明
这也为我们理解简明的作品提供了一条路径：唯有看到他不间断的连续创作状态，才能理解其作为一个艺术家整体的经验。
让简明对创作发生兴趣的故事，关于一个安静生活的小男孩，突然被开启了一个全新的世界：13岁的简明在朋友那里看到生命中第一本漫画书，《金刚狼》。漫画世界向简明敞开欢迎，“是的，原来我也可以做这个，我也可以画漫画。”
美式漫画的色彩明艳，线条浓烈，简明形容自己之于漫画“就像海绵在吸水”。在后来的阶段里，简明再看漫画，看到漫画作为一个宇宙，看到了更多世界观和充满张力的叙事。把它们结合进入创作：不仅是观看，所有的色彩、画面和风格，都被敏锐的艺术家吸纳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图源简明
从第一本漫画书的4年以后，高中毕业的简明从家乡新泽西搬到纽约，进入纽约视觉学院学习。
对于那时刚迈入成年的简明来说，搬去别的城市，建立自己的生活，一切都显得新鲜而充满挑战：学校没有宿舍提供，他便在布鲁克林找住处和室友，学习和不同的房东相处；也曾在一间地下室里和其他两个人共享一张地板，在纽约街头巷尾不知疲倦“暴走”；或者去随便一个美术馆，对着某张画发呆，一看就是一整天……
摄影也是简明钟爱的记录形式，图分别为简明在日本和上海的街拍 / 图源简明
从纽约，所见所至，流动而热烈，简明开始随身带上速写本，收集眼前大量丰厚的信息：他在地铁画画，在酒吧画画，在公园草地，随便找一个坐处，整天整天地画。
这些速写本中城市的动态，颜色和画面，在日后对画家梳理的语境中，成为简明艺术“生长的基点”。
在A4美术馆“无尽之旋II——James Jean简明”展览现场，收录了部分简明的速写手稿 / 图源A4美术馆
“从捕捉日常生活中微妙时刻的素描本中，我们可以追溯简明是如何构建他的视觉世界，并在其中注入激情、宁静、英雄主义和情感的。没有什么是从一开始就完全形成的，每一个想法都在笔触之间的空间中变得鲜活起来。”——策展人蔡丽媛
部分展览手稿细节 / 摄影：Lin
2001年，大学毕业后的简明准备投入工作，他坚持在网络上分享自己的速写本作品，某一天，收到了来自DC漫画公司的留言。至此，简明开启了自己作为插画师的生涯。
往后，他的工作吸引了越来越多商业客户的兴趣，普拉达、苹果等全球品牌都曾向他发起合作邀约，他的作品也出现在了时代杂志、纽约时报等刊物上。
简明也曾与诸多国际导演合作，为《水形物语》、《银翼杀手2049》等电影创作海报。2006年，简明获得了世界奇幻奖的最佳艺术家，2008年戛纳狮子国际创意节获得了一座铜狮，也在格莱美奖获得过最佳包装设计奖项的提名。
简明为电影《水形物语》（左）、《银翼杀手2049》（右）设计的海报 / 图源网络
2022年上映的《瞬息全宇宙》，斩获了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等多个奖项。简明为这部电影创作了充满着复古色彩与奇幻元素的宣传海报。
对简明来说，创作海报也是在诠释自己对理解电影的方式。在这个过程中，他得以通过视觉元素的提炼，将奇幻意向进一步嵌入观看者的想象当中。
简明为《瞬息全宇宙》创作的海报 / 图源网络
当代艺术家村上隆曾这样评价，“简明是一个可以用视觉表达各种思想语言的艺术家，一个注定要在未来占据舞台中心的艺术家。”作为继村上隆后世界上版画销售量最多的艺术家，简明在商业的成功与市场的认可，让他的作品得以触及到更广大的世界与受众。
“色彩就像艺术家的指纹”
虽然画面是简明作品的核心，但他对色彩的处理方式，可以作为其作品完美表现潜力的基石——“色彩就像艺术家的指纹”。
简明会通过不同的方式运用色彩，比如在电脑上做色彩研究，创造出不同的颜色组合。“颜色可以做许多有趣的事，它甚至可以欺骗我们的大脑。”通过在计算机中探索颜色组合，简明创造了令人兴奋的调色板。
如同他的作品本身，简明的颜色在控制中亦潜藏着破坏，既包含着“理性”，也潜藏着“非理性”的力量——就像简明用水毁灭画一样。用艺术家自己的话形容，他会用“创作的原始性力量”，来进行对完美的画的博弈。
飞翔
2021 布面丙烯
121.92 x 91.44 cm
从“理性-非理性”两端理解简明的调色盘，我们可以管窥艺术家内在充满矛盾的搏斗：一方面，在数字控制下的色彩，达到了接近完美的平衡且理性，不然这种颜色的游戏也根本不可能发生；但另一方面，简明会运用水和材料的覆盖，破坏掉这些“理性且完美”的颜色——甚至不只是颜色，还有线条乃至画面原有的整体结构。
在这个维度上，简明的色彩，也像是他通过绘画进行游牧的一种方式：游牧的精神，引导他去流动地产生无穷的色彩组合；而游牧的最终目的，是把原本的栖居地给破坏掉，以重组更多色彩的关系。
“无尽之旋II——James Jean简明”展览现场，收录了部分简明的“调色板” / 图源A4美术馆
“我总是在追求一种原始的能量：这让我得以不断地从虚无中调侃我的颜色，我的构图。我总是先在纸上雕刻图像，当它们变得非常精致后，再用那种能量去破坏它，让能量和草图把它重新带回婴儿的形态。”
在简明的创作中，无论是从作品，还是他处理作品的方式，都能发觉出其“控制-破坏”的张力。在这种力量下，艺术家进行着创造然后毁灭的游戏——而从始至终，他观察过程的姿态却有点像一个局外人，带着无关紧要，甚至轻微的戏谑。
旅行者，2022，动画视频投影，63in
从三种视角，
管窥简明的“无尽之旋”
2023年，简明首次来到成都，在A4美术馆举办自己的西南首展“无尽之旋II——James Jean简明”。展览呈现了超过200件作品，包括简明历年来的绘画、雕塑、动画、速写本作品及其2023年来最新的一系列创作。这也是简明近年来首次来到中国，亲历展览现场，与真实的人和场景接触。
在A4美术馆，简明带领观众共同探索自己的作品 / 图源A4美术馆
在A4美术馆，简明遇到了一批从早年开始持续追随他至今的观众。他们中有和他年龄相仿的藏家，从简明创作漫画的阶段，便关注起了这位艺术家。
简明的创作历经20余年，从早期以解决他人需求为主要目的的商业插画，到近年来更侧重自我的表达。随着作品的转型，依然有一批持续追随其创作历程的人们，他们从各地来到A4美术馆，向简明表达。
左右滑动查看更多 展览现场 / 图源A4美术馆
“现在我已经40岁了，我可以慢慢看到整个旅程。在更长的周期意义上，我可以看到一切——不仅是作品，还有人、艺术和关系——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
这不免让人设想：当出现新一批的观众、更年轻的一代，当他们从现在开始追随简明的创作，简明的作品能为他们创造出一个怎样的故事？
作为近年来首次来到中国大陆的艺术家简明，他和他的艺术世界能够为我们带来怎样的启发？一筑一事分别对话A4美术馆馆长孙莉、当代插画艺术家Yulong Lli、80后艺术藏家毛壮，他们从三种不同的视角，理解简明与他创造的“无尽之旋”。
-
“保持持续的创作欲望始终是重要的”
孙莉
A4美术馆馆长，麓客文化及公益事业集群副秘书长，英国威尔士大学国际商务管理硕士，目前工作生活在成都。
作为一个有国际化背景的艺术家，简明早年以插画师、电影海报设计师的身份进入公众视野，现在更多以艺术家的身份活跃在各个领域。孙莉认为：在创作的20余年间，简明的身份在转型，但他对于艺术创作的理解和追求一直没有改变，只是在不同的时期展示的方式会有所不同。
在孙莉看来，艺术创作进行商业转化，并不意味着艺术标准有降低或是改变。关键是艺术家是否对自己的艺术创作有非常清晰的认识和表达，且不仅以商业目的去创作。
简明与孙莉 / 图源A4美术馆
“对于很多正在做转型或是正在探索过程中的艺术家而言，简明是一个特别好的案例。”孙莉认为，只要艺术家坚持自己的艺术理想和追求，自己的创作总会有被更多人认可的时候。而保持创作欲望和持续的坚持始终是非常重要的。
在此次展览出的作品中，孙莉推荐《狂奔》。“我们可以在这件作品里清晰地看到简明的身份背景和成长经历，充分地看到东西方文化的交融与结合，也能看到艺术家不断地寻求自己的文化根源所做的努力。”
值得注意的是，这件作品和简明一贯的作品用色有很大的区别：色系的选择相对单一，更加能看出艺术家的功底。
狂奔
2018 布面亚克力
335.2 x 1097.2cm
狂奔局部
“去看见艺术家的创作日常”
Yulong Lli (李豫陇）
插画艺术家，中国美院艺术学硕士。其创作多以插画为载体，研究东西方图形符号与视觉叙事。他的作品目前已经获得多项国际奖项的认可，包括 福布斯Under30, ADC（纽约艺术指导奖）银奖、WIA（世界插画奖）、SOI (美国插画家协会）等。
Lli喜欢安迪·沃霍尔对商业和艺术关系的看法，他在被定义为一个“艺术家”之前，拥有过相当“成功”的商业插画家的履历。他曾在采访中说，“Making money is art and working is art and good business is the best art.” （赚钱是艺术，工作是艺术，做生意是最好的艺术。”）
简明也在社交媒体上讨论过“插画师”和“艺术家”身份转换的问题，Lli认为这样的讨论可能拓宽了观众对“艺术家”身份和“当代艺术”领域的认知和包容度。另一个简明对Lli启发的部分非常显而易见，即他是非常努力和勤奋的艺术家，而好作品没有任何捷径。“我想他的手稿和涂鸦可能提供一些非常直观的部分，去注意到他创作日常，任何热爱都需要非常大的付出。”
观众在A4美术馆的展览上观看简明的速写本系列作品 / 图源A4美术馆
Lli推荐的简明作品是自己在高中时看到的，那是Prada和简明合作过的一个时装系列包括广告，创作灵感来自伊甸园。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时少有看到跨媒介的艺术合作， 而简明的这个系列涉及了时装，插画，三维动画和装置。
“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这是具有前瞻性的一个艺术家合作项目，我记得自己第一次观看到后被这种陌生的美感而震撼，同时也看到了许多未曾想过的、画画的可能。”
简明曾为Prada创作秀场墙纸 / 图源Canva可画
“更倾向拥有国际化视野的艺术品”
毛壮
80后藏家，艺术自媒体人。从2012年开始运营自己的自媒体平台，如今已经有11年时间；撰写艺术文章2500余篇，推荐过上千位年轻艺术家。
毛壮从2015年开始收藏艺术品，其收藏以绘画为主，更加偏爱可以细细欣赏品味、且不那么占空间的绘画。在作品与艺术家的选择上，会倾向拥有国际化的视野与多元选择的作品。
2021年，毛壮得知了有机会能够提前预定简明的作品，两年之后，排队等到了艺术家为自己进行创作。
简明与毛壮在A4美术馆 / 图源A4美术馆
毛壮希望在作品中能够有光头男孩与动物的元素，之后便诞生了作品的纸本。因为自己养了两只猫咪，所以对于艺术家无意中画了两只老虎感到十分惊喜。此外，作品中的男孩类似小僧的造型与恬静的表情，也觉得与自己的性格十分切合。
毛壮收藏的简明的作品 / 图源毛壮
毛壮同时也是艺术自媒体人，从媒体人的角度，他倾向于收藏一次展览中比较重要或者特别的作品，比如展览封面作品、在创作过程中有特别故事的作品，以及画面元素与时事热点有关联性的作品等。
在社交媒体时代，一位艺术家在社交媒体中的互动数据也是其大众爱好程度的体现，藏家们往往会参考其社交媒体的互动数据，关注同时期社交媒体上艺术家点赞与评论较多的作品。
简明X一筑一事
专访Q&A
Q：早期你的创作更注重解决他人需求，而如今则更偏向于个人表达。你如何看待商业和艺术的关系？
简明：过去我与许多不同的公司合作，做了许多不同的项目。也许有的艺术家会觉得，你不应该这么做，这对职业生涯是不利的。但我觉得这种合作反倒很有趣，因为它会接触到不同的观众，并且这个过程也有助于我发挥积极的创造力。
Q：除了古老的故事与隐喻，在你的作品中，人们也时常能从中寻觅到许多关于“流行文化”的线索，诸如流画和超现实元素。这些元素是如何对你的创作产生影响的？
简明：事实上，我更喜欢观察现代生活的腐朽，我喜欢看见事物分崩离析的状态。我记得有一次去上海，环顾四周，最吸引我的是城市里一些摇摇欲坠的建筑，当时我拍下了许多关于它们的照片。
我觉得太新太亮的东西没有那么有趣，我更喜欢看到事物的质感和历史，看到它们如何老化和与环境的互动过程。我喜欢大都市，比如香港或者东京，但并非喜欢它们新鲜闪亮的部分，而更关注都市里的环境，看到它们需要时间来发展的灵魂，就像铜锈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其颜色和纹理都会变得更有趣。
Q：你持续通过“速写本”记录来自生活的灵感，并通过互联网分享你速写内容的细节。对你而言，为什么想要把你的创作过程持续分享给观众？
简明：我现在仍然在进行素描本上的速写。事实上，我最近的素描本看起来就像最普通的素描本，只是一些小想法和笔记，是一些非常粗糙的、未开发的画。我喜欢展示我的过程，我想通过素描本让人们知道：事情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我不会隐瞒这些技术或者秘密，观众们可以自由使用，如果这对他们自己的工作也能有帮助的话，那就太好了。
Q：有哪些问题，是你觉得通过艺术也无法解决，无能为力的？
简明：那就太多了（笑）。现在我能马上想到的，比如孤独。人们终将都会独自面对死亡，对吧，所以我认为孤独是一种最普遍的感觉。虽然艺术没有必要去解决孤独这个问题，但我想对我来说，通过艺术能让我更好地与孤独相处。
事实上，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发现了一群和我着相似心态和目标的人，他们是直到我上了艺术学校后才出现的。对我来说，艺术这件事很棒，因为艺术，我遇到了很多和我相似的人，共同分享对艺术和创造力的热爱。而随着我和艺术的关系越来越深入，当我继续与大家合作的时候，我发现了越来越多这样人，就像在一个大社区里，感受到了很多联系与支持。
上下滑动查看更多
“无尽之旋II——James Jean简明”
2023年4月22日至7月23日，简明首次来到成都A4美术馆举办自己的西南首展“无尽之旋II——James Jean简明”。本次展览呈现了超过200件作品，包括简明历年来的绘画、雕塑、动画、速写本作品及其2023年来最新的一系列创作。
展览名称
无尽之旋II——James Jean简明
Eternal Spiral II—— James Jean
展览日期
2023年4月22日-2023年7月23日
Duration: 22 April-23 July, 2023
展览地址
成都天府新区麓湖生态城艺展中心
Location: LUXELAKES Eco-city, Chengdu
购票方式
（扫描下方二维码购票）
💡
《James Jean Eternal Spiral》
简明首本中英文双语画册现已推出
收录了至今为止最为全面的作品图片和“无尽之旋”展览介绍，为读者展示了他的独特艺术风格和惊人创造力。
主编：牧之
副主编：忧忧
撰稿：Lin
编辑：Lin
摄影：邹邹©ZSDC，或由A4美术馆提供
校对：dew
设计：茸茸©ZSD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