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粹德国投降之后,那些堆积如山的毛瑟、卢格,后来都到哪里去了
1945年5月初,欧洲战场即将迎来历史性的终结。但作为通往北海的门户,荷兰伊穆伊登仍然被1.8万名德军把守着,包括第703步兵师、部分从战舰上撤离的水手和苏军战俘、中亚人组成的第787“土库曼”营。加拿大第一军部队于5月7日抵达伊穆伊登,并与当地守军达成停火协议。5月11日,他们在当地抵抗力量的帮助下,开始解除德国守军的武装。到6月1日,驻荷兰12万名德军中的最后一人也在维利兰投降。除了留下来清除地雷的3 000名工兵外,全体战俘在7月底前都被遣返回德国,只有数不清的枪支弹药被留在荷兰,仅在位于挪威斯塔万格机场的仓库,就存放着大约3万支收缴的毛瑟步枪。
这只是当时情况的一个缩影。随着1945年5月8日欧洲胜利日的到来,在半个欧洲大陆重获自由的同时,数以百万计的前轴心国使用的轻武器突然出现在欧洲的各个角落。它们是数百万解除武装的德国军事力量所上交的。在步枪方面,既有各种型号的毛瑟栓动步枪,也有G43等半自动步枪以及发射中间威力枪弹的第一代突击步枪StG44。德国人还使用了一部分被占领国家制造的枪支,有的用来装备二线部队,有的用来训练新兵,如丹麦和挪威的克拉格步枪、法国的MAS步枪,甚至苏联的莫辛-纳甘步枪。战利品中还有众多的MG34、MG42通用机枪,以及用作辅助武器的奥地利施瓦茨洛泽机枪。此外有大量的MP40冲锋枪,还有一战期间德国制造的伯格曼冲锋枪以及匈牙利的达努维尔M39冲锋枪等等,这些都是列在当时德军的制式武器名单上的。
胜利者要求投降的德国军队、警察机构和平民百姓交出各种手枪,它们的品种同样极为丰富。整个二战期间,德国的战争机器使用了数以百万计的手枪,其中一部分是日耳曼帝国自己的产品,如卢格、毛瑟和沃尔特等,它们格外受到盟军中那些“战利品猎手”的追捧,没有什么比它们更有价值的战争纪念品了。当时,德国不仅动员了包括占领区在内所有有能力的厂家自行生产,还通过西班牙等表面上保持中立的国家大批订购,因此很多“猎手”也只能满足于找到阿斯特拉、匈牙利FEG、德莱赛、“帝国”等牌子的产品了。偶尔也会找到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型号,例如当德国空军元帅赫尔曼·戈林在1945年5月6日被捕时,逮捕他的美军士兵惊讶地发现这位元帅的私人武器居然是一支美国造的S&W 0.38英寸口径转轮手枪,该枪现在保存在西点军校博物馆,在那里和巴顿将军的象牙柄手枪“和平共处”。
但不到一年之后,这些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就消失不见了。那些曾经堆满了枪械的仓库大多变得空空如也。除了极少部分回炉变成钢铁为战后重建作出贡献外,大部分通过三类途径实现它们的另外价值。
一是武装战后重建军队。一些战后获得解放的欧洲国家,如南斯拉夫和挪威,迅速调整了那些缴获德国武器的用途,用来武装自己重新组建的军队。它们在被德国占领前都拥有各自的武装力量,但在欧洲战争初期,这些军队被德军的闪电进攻迅速打败,并在占领期间被剥夺了拥有武装的权利。现在它们可以重建了。以挪威为例,他们继承了数千支从占领军手中收缴来的毛瑟Kar 98k步枪,并根据战后的形势及时修改它们的弹膛尺寸,如改为可发射.30-06、6.5×55mm、7.62×51mm NATO,甚至是.22 LR弹等,这些步枪他们自己分别称之为M59、M59F1、M67等等,主要用于战备和训练目的,这些老枪一直服役到1980年代才被彻底淘汰。如果说星球大战系列电影《帝国反击战》中发生在冰雪世界的霍斯战役,其战争场面看起来非常有二战东线风味,一个原因是因为它是在20世纪70年代末在挪威哈丹格尔的库伦冰川拍摄的,另一个原因是挪威当年提供了一些可以使用的StG44突击步枪,当地临时演员所扮演的起义军步兵手中的A280“爆能步枪”就是以它为基础改装的。实际上,战后重新组建的东、西德军队都不约而同地使用了这些武器中的一部分。
二是成为战备储藏。德国已经投降,但胜利者之间的分歧也日趋公开。冷战的帷幕即将拉开,各国都在为下一次大规模战争进行准备,这些德国武器正好补充因为战争已经空虚的战略储备,以备将来某个时候重新投入使用。在苏联占领的地区,满载着德国武器的火车一列接着一列昼夜不停地向东行驶,这些武器被运回苏联国内,存储在从远东到乌拉尔的无数个战备仓库中。据统计,在二战期间和二战结束后,苏联共收罗了300多万件缴获武器,其中一部分在冷战之初,被苏联以低价出售或无偿援助的形式提供给亚洲和非洲的海外盟友。例如,组建初期的北越军队就装备了一批MP40冲锋枪和毛瑟步枪,就像后来苏联提供的PPSh-41/PPS-43冲锋枪和各种莫辛-纳甘步枪一样,都是二战期间的剩余物资。美国在越南缴获的北越轻武器中,除了AK、SKS外,也包括一部分德国Kar 98k步枪,后者同样来自苏联的援助。事实上,苏联时代的库存数量之大,以致今天俄罗斯仍然保有相当数量的德国战利品,近年俄罗斯国防部在修建一座纪念祖国昔日英雄的纪念堂时,甚至计划用数千支缴获的德国步枪来铺出一条道路。
柏林战役中,在地铁中顽抗的德军走出来向苏军投降。这些武器后来大部分成为了苏联的战略储备
被缴获的北越军队常用的3种冲锋枪。从上至下分别是苏联支援的PPS-43、MP40和越南自行仿制的K50
三是被盟军带回祖国。这部分枪支总数虽然不像前两者那样大,但却是今天我们看到的二战德国原品枪械的主要来源。它们都是作为纪念品或有价值的古董,被从欧洲战场回国的美国大兵和英联邦军人藏在帆布圆筒包内带回来,或是通过军人邮包寄回来的。对于这方面的审查,尤其是在美国,是比较宽松的。虽然有些枪支会被后方工作人员检查出来并开出罚单,但更多的还是逃过了检查,还有一些人选择不去管那些“战争英雄”们的闲事。根据美国陆军军事历史中心的统计,当时美国1.4亿人口中,有11%参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就是说,大约有1 600万美国人在战争期间服役,其中有200万人被派往欧洲,就算他们只有一半回国,而且每10个人中会带1支德国枪回来,那么至少也有10万支武器进入美国,事实上这个数字还要大得多。
由参战官兵带回来的成千上万的枪支有的后来被转卖,有的在家族内代代相传,它们被作为狩猎武器、打靶运动枪支或个人自卫武器。在当时的文学作品、电视和电影中,经常会提到这些枪支。它们非常容易识别,因为没有通过常规渠道进口时官方按惯例打上的标记,表明这支枪是参战者“带回来的”。这些当年很常见的被带回来的德国枪械,现在非常受欢迎,因其具有的历史价值,很多已经成为博物馆的藏品。比如在密西西比军事博物馆就有这样一支西班牙制造的“星”牌9mm手枪,它是由第69步兵师的一名士兵带回美国的。德国在二战期间订购了2.7万支这种手枪供军队使用,虽然不像卢格手枪那样有名,但却得到了很高的评价。带回这支手枪的士兵为它换上了手工制作的“甜心”握把,是用从被击落的飞机的舱盖上取下来的有机玻璃制作的。
密西西比军事博物馆馆藏的一支带有“甜心”握把的西班牙“星”牌手枪,是一位参战美军士兵从欧洲战场带回的
这支毛瑟M1914手枪也是1945年带回美国的,带回它的人把名字写在枪套翻盖内侧,防止被别人拿走
从1945年开始的10年间,随着一批又一批的美国士兵从德国返回家园,被美国提供的M1卡宾枪和伽兰德半自动所取代的旧枪也相继涌入美国,这造就了1950年代到1960年代德国军剩武器的黄金时期,当时的市场上有数以百万计的毛瑟、卢格和沃尔特枪械,毛瑟步枪每支不过20美元,卢格手枪每支60美元,沃尔特手枪每支40美元,价格都十分低廉。但不幸的是,这也导致了很多人将这些低成本的枪支改装成运动步枪,或者重新改造手枪让它看起来更炫一些,它们被镀上铬,切短枪管,修改弹膛,或是更换枪托。这样改装让这些历史文物的价格直线下降。至于今天,在75年之后,要再找到尚处于原始状态的武器,难度就越来越大了。
这支1944年生产的FN勃朗宁大威力手枪是1945年一名美国士兵返回阿拉巴马州时带回来的。底下是小说《亚当先生》关于勃朗宁手枪的情节描述
编辑:李昊
校对:王晓涛 魏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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