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凤岐：科创板制度创新带动的牛市可能才刚刚开始

进入2019年以来股市出现 “回暖”，这让不少投资者看到了希望。那么，这波行情是否具有可持续性？是市场反弹还是反转？

北京大学金融与证券研究中心名誉主任、光华管理学院荣休教授曹凤岐近日在 “科创板与注册制改革”研讨会上表示，中国资本市场应该是在反转，可能是新一轮牛市的开始，因为这次股市上涨是一种在改革和制度创新前提下的上涨，而不是杠杆上涨，或者其他炒作上涨。正在加快推进的科创板和注册制是资本市场的制度创新。

科创板将改变中国资本市场功能

科创板企业发行和上市，有利于真正实现通过资本市场调节社会资源、企业资源，改变经济结构和企业结构，支持高新技术发展，支持产业发展的功能。

长期以来，中国资本市场的主要功能是融资。先是为解决国有企业解困脱贫而设置的，企业缺钱才到市场上融资。这种情况下，我们最初上市的企业主要是国有企业，出现“脱困上市，捆绑下海”的情况，导致上市公司质量不好。后来，我们开设了中小板、创业板，有一些中小企业、民营企业，包括民营高科技企业上市，但由于制度因素，导致规模不大，上市公司数量不足，未能真正解决企业融资难问题。另外，因为要看企业三年盈利状况，一些传统企业、落后企业甚至是夕阳企业也上市了，这些企业前景是不足的。这些企业缺乏成长性，因此出现了“一年好二年差三年S T”的情况。这对中国经济的整体发展，包括结构的调整，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

我国正在实行科技引领、创新驱动的发展战略。在上交所新设科创板，坚持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经济主战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主要服务于符合国家战略、突破关键核心技术、市场认可度高的科技创新企业。重点支持新一代信息技术、高端装备、新材料、新能源、节能环保以及生物医药等高新技术产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和制造业深度融合，引领中高端消费，推动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这些高新技术企业对推动中国的产业结构调整和技术发展将发挥很大作用。

应当看到，中国虽然在科技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总体来说，我们的技术还是落后的。美国为什么这么多年表现得很强大，主要就是它的新技术在世界范围内是领先的，它的创新是非常大的。而我们相对来说还比较落后。所以，我们要改变经济结构，挖掘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我们要记住，没有掌握强大的核心技术，就要受制于人，这是美国拼命打压华为的原因。我们要技术引领创新驱动，必须大力支持高新技术企业的发展，资本市场是一个非常好的途径。科创板第一批受理的19家企业，都是高新技术企业，这个意义是非常重大的。

按照中国证监会《上市公司行业分类指引》，19家企业中包含6家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企业，5家专业设备制造企业、3家医药企业、2家新材料企业、2家软件企业、1家光学行业制造企业。

具体分析会发现，6家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企业，加上聚焦工业机器人生产线智能化的江苏北人、聚焦平板显示的华兴源创、聚焦光学镜头及光电系统的福建福光，共有9家“硬科技”公司，占比接近50%。也就是说，从制度层面可能改变我们传统上市公司的结构，从而有益于中国经济发展。

科创板创新发行交易制度

科创板在发行交易制度上做了一系列突破和创新。实行注册制，监审分开，交易所获得部分审核权。放开未盈利企业、红筹、同股不同权企业上市，五套发行标准，严格的退市制度，适当投资者保护制度等。我们用科创板来带动整个资本市场的改革与创新，允许亏损企业上市融资，使很多成长型的高科技企业能够在市场得到融资，这是向前看的市场。

试点注册制是最重要的制度创新

注册制我们已经提了很久了，但是条件不成熟，我们很难做到全面推行注册制。我们从计划发行额度的发行审批制改为审核制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但实际上还是政府主导发行，与市场是脱节的。只有注册制，才是真正的市场发行，才能通过市场调配资源，所以在科创板实施注册制，是一个非常大的创新。如果在科创版实施成功，我们会推广到其他板，整个资本市场变成市场发行。这样的市场就会逐步和国际接轨，这对发行交易合理化和投资者保护都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投资科创板必须注意防范风险

首先，要加强信息披露；其次，要做到监审分开，给交易所更多的权利，证监会进行程序性审查，证监会由一票同意变成一票否决；第三，要加强交易所的独立性，完善公司的法人治理结构，实行严格的退市制度，执行适当投资者制度，防范资本市场的风险。

必须看到，科创板的风险还是很高的，不是所有的高科技公司通过上市都会成功的。投资科创板必须注意风险，要改变炒作概念股、垃圾股的做法，要做到真正的价值投资。应该主要是机构投资者直接操作，散户可以通过购买基金的办法来操作，这样才可能保持市场平稳，真正变成价值投资的市场。

科创板会引领中国资本市场的进一步发展。近期中国资本市场向好的方向发展，是反弹还是反转有不同的认识。我认为，中国资本市场应该是反转，可能是新一轮牛市的开始，因为这次股市上涨是一种在改革和制度创新前提下的上涨，而不是杠杆上涨，或者其他炒作上涨。当然风险还是有的，国内的经济形势并非无忧，国际上中美贸易摩擦还有很大不确定性，这些因素对中国股市会产生一些负面影响。我想，只要我们看清方向、稳健发展，我国资本市场还是大有希望的，将在社会资源配置、经济结构调整和经济发展中发挥更大作用。

曹凤岐，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教授（荣休）、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金融与证券研究中心名誉主任，教育部社会科学委员会委员，保监会重大决策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中国金融学会常务理事，北京市金融学会副会长。曾任北京大学经济管理系副主任，北京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副院长，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副院长，全国MBA教育指导委员会委员，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学科评议组成员。长期从事宏观经济管理、股份经济、金融与证券方面的教学与科研工作。是最早提出在中国要进行产权制度改革、推行股份制、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学者之一，他在经济体制改革理论与实践方面具有很深的造诣，做出了突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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