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拼成这样了，这次她们该「红」！

去年最让人惊喜的电影，《白蛇传·情》应该是其中一部。

国内首部粤剧4K电影，不但在国内外各大电影节上斩获数个奖项，还奇迹般地刷新了中国影史最高戏曲的电影票房纪录。

你以为这种电影曲高和寡，只要去看看年轻人聚集的bilibili，就会发现它早已经成为一个小爆款。画面上的简约留白及气韵，唱词、身段等戏曲表演，还有电影特效的奇观场景，都让本片顺利出圈，最终收获1166.1万播放，4.2万弹幕。

只要形式合宜，传统文化同样可以“文艺复兴”。除《白蛇》这个IP，白娘子的扮演者曾小敏，还有一部佳作《红头巾》。早在2020年8月，该戏曲表演就在广东粤剧艺术中心首演，随后在广州、佛山、东莞等地巡演，好评如潮。

《红头巾》舞台造型

所谓“红头巾”是一个指代，指的是上个世纪初迫于生计，背井离乡下南洋讨生活的女性。她们多半来自广东的三水，由于她们都戴上了红头巾，所以当地人以“红头巾”指代她们。

漂洋过海的她们，在异乡流下过血与泪，她们是新加坡和中国的重要贡献者。然而，这段重要的历史却日渐被后人所遗忘。适逢＂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在被“女神节”“女王节”等名目扭曲后，它最初的意义仿佛也被遮蔽。这个节日的诞生，本来就是为了鼓励和赞扬自立自强的劳动女性。

《中国妇女报》今日微博截图

而红头巾这个群体，恰恰贴合了这个节目本来宣扬的意义。央视曾在10年前做过一档电视节目，叫《飘逝的红头巾》，记录的正是这群下南洋的女性波澜壮阔的故事。现在重温，为的不仅仅记住这群人，更是为了继承这群人的意志。红头巾，早已经成为了一种女性精神。

在新加坡的公众场所，比如政府楼前，喧闹的商业街，亦或是博物馆，都能发现同一群女人的雕塑。这样被镌刻在城市记忆中的女人，正是来自广东三水的妇女。

她们从事的是连当地人都不愿从事的建筑工，新加坡的许多建筑都有她们劳动贡献的痕迹。

在上个世纪初的几十年间，从广东三水前往新加坡等地从事建筑行业的妇女可说是数以万计。

女人纷纷出洋，男人则留在家乡，这对当时的三水而言是一个普遍又奇特的现象。为何到南洋的三水人以妇女居多？

这大概也跟当地重男轻女的文化有关。大塘和芦苞是当年走出“红头巾”最多的地方，这里的妇女必须在乡下干耕田、砍柴等粗活。体力好，还能吃苦。当时的三水女人不仅要承担重体力的家务劳作，分担养家的责任，有些还要面对不幸的婚姻和家庭。

当年一同去新加坡的三水女人，离家的原因各不相同——贫穷、不幸的婚姻、寻找自由，也许都可以让她们鼓足勇气，出走异国。

吃惯苦头的她们，担泥挑土的工作也能胜任。所以她们到南洋后，大都成了从事建筑工作的主力军。据当时还健在的“红头巾”黄苏妹奶奶所言，她能够挑一百八十斤。

她们最小十几岁，最大也不过二十多岁。所有离家的女人，最后都会在同一个地方祖庙拜神告别。

芦苞祖庙，这里曾经是三水女人敬畏依赖的地方，也是她们对于未知前途唯一的希望寄托，神龛前的一缕青烟，是家乡带给她们的保护，也是她们漫漫长路中唯一的陪伴。

凡是要去下南洋的人，都要跟水客联系，水客来往于海上，可以帮她们买船票，介绍她们在异国的工作。

由于大部分的三水女人离开家时都没有钱，费用往往从她们在新加坡工作的薪酬中扣除，这也注定了她们的旅程毫无待遇可言。

前来新加坡的路途遥远，在船上的人不可以生病，否则......会被扔到海里。水手把这种残忍的行为叫“放海灯”。最后能够活下来的妇女，都是经过“大浪淘沙”后剩下的。

到了新加坡后，三水妇女们还要在挨穷挨饿中工作。她们成为了当时新加坡不可或缺的一道风景。她们习惯于将红色头巾这样戴起，久而久之，三水妇女形成了一个群体，成为建筑行业中的一支主要力量，当地人称她们为“红头巾”。

当时的新加坡石叻坡民俗文化馆馆长陈来华先生认为，这是一个充满智慧的发明。初时，她们都戴着从家乡带来的竹帽遮太阳，但干起活来十分不便。

而布料防晒防雨，高层的人想要丢东西，醒目的红色也能让人注意到，相当于现代钢盔。

“红头巾”在新加坡一直都有不错的名声，最主要是她们肯吃苦且能干事。于是当地很多重要的项目都交给了她们。1986年新加坡《联合早报》发表了《没有红头巾女工，五十年代高楼建不成》，这篇文章高度赞扬了她们吃苦耐劳的精神。

五十年代新加坡最高的“亚洲大厦”和有名的“高等法院”都是由“红头巾”完成的。这不仅说明了“红头巾”对新加坡的巨大贡献，也说明了新加坡人民对“红头巾”的高度信赖。

亚洲大厦

“红头巾”妇女的贡献不仅在于新加坡，对于中国同样如此。她们吃苦耐劳的同时，也极度节俭，几乎达到了苛刻的程度。

高强度的劳作后，她们只肯用花销收入中微乎其微的一部分，因为不管离家多久，那里始终有她们的牵挂。为了省5分钱的车费，她们宁可走一两个小时的路。这种心系家乡、为家人讨生活的行为，是每一个身在海外的中国人最朴素的情感投资。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开始，新加坡已经高度机械化，慢慢开始减少工人的需求。再加上“红头巾”群体年事已高，已经没法从事这种工作。于是，街头越来越少见到她们的身影。

2011年，广东三水开启了一个“全球寻找红头巾”的活动，为的是表彰这群独立奋斗的女性给中新两国的贡献。其实在更早之前，新加坡各界人士和三水政府一齐组织了“红头巾返乡团”，很多阔别祖国数十年的妇女们，终于重新踏足这片土地。

梦中的家乡，原来已经今非昔比。曾经让她们魂牵梦萦的三水，在新的时代有了新的活力，其中固然少不了她们当年的付出。她们留下的痕迹，深深烙印在中新两个国度之中。

如今，“红头巾”的奶奶们日渐离去，可她们早已升华为隽永的时代精神——自重自爱，自立自强。

时代在改变，年轻一代女性不需要像过往一样大规模地背井离乡去过苦日子。新一代女性可以更为自由地追寻自己所爱的生活。从自己出发，但最终回馈自己。比起过去，新时代的女性应该更多爱自己一些。

女性最美的样子，理应是她们想成为的样子。

撰文：伍迪不艾伦

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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