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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不 “死” ,因为他们的钱还活着

里多 后厂村体工队 2021-01-21
先抛出一个概念:什么是“死钱”(Dead Money)?
死钱这个词,更多用在美国第一大联盟橄榄球NFL里,由于NFL几乎所有合同都是非保障的,因此球队可以随时裁掉球员,而这位球员余下的合同只有一小部分会计入下赛季的工资帽,这部分没有用在队内球员的钱,就称之为死钱。放在审计里,也可以等于“坏账”。

在NBA这边,由于劳方的过于强势,除了极少部分因为健康因素而在合同里有不保障条款,或是底层签了无保障合同的球员之外,其余的绝大多数都签下的是全额保障合同。因此NBA才会出现这么多的大规模交易:一个合同看起来不怎么值,不如送出去换换运气——愿意交易的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如果一个球员实在价值低劣,找遍天下都换不出去,又或者这个球员本身不被待见。买断就会发生——通常会出现在一笔交易刚刚完成的时候,一个球员还剩一年大合同,而买方刚好不需要他的时候,买断就会出现。球队可以省点钱,用这个名额签个新人试试。

但有时候,如果一个球员状态不行,又和球队之间出了点摩擦,球队也会忍痛把这些钱都给他,只为让他滚蛋。这种情况自从联盟增设了“延伸条款”之后便更加流行:该条规则规定,球队买断的球员,其剩余工资可以平均计入余下2X+1年的工资帽。假设一名球员还剩下2年4000万的大合同,均摊到5年,每年800万,看起来果然压力小了许多。

所以理论上说,大部分球队账上,多少都有点死钱。实际上,现在联盟30支球队,有25支球队要为不在队里的球员花钱。这里面多的达到2100万,最少的爵士,也就5万美元。


目前NBA所有球队的"死钱"总和达到1.75亿美元

其实在目前1.09亿美元工资帽的环境下,不到200万的坏账都可以忽略不计——这点钱连一个老将底薪都不到。大部分都是球队给训练营合同球员开的小额保障工资,换句话说也就是点辛苦钱。拿去年的丁彦雨航和今年的马场雄大做例子,他们签的都是带有Exhibit 10条款的合同,球队有权把他们的合同转为双向合同,最高保障金额不超过5万美元。

而这些球员签下来就是为了裁掉的——他们将会进入NBA下属的发展联盟球队报到,拿一年不超过3.5万美元的年薪。为了让这些球员愿意给自己下属的球队打球,球队会拿出一些保障部分作为补偿,这笔钱甚至要比这一年发展联盟的工资还要高。


勇士账上的200万,则是付给了夺冠功勋利文斯顿——他在两年前签下的3年2400万里,第三年的800万中只有200万是受保障的,勇士把这笔钱付给他,随后利文斯顿退役。而这200万还分了三年计入工资,勇士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不过全联盟死钱最多的球队,多少还是让人意外了一下:雄鹿账单上多达2098万的死钱,怎么都让人想不到花在谁身上。事实上,这些钱花在了三个球员身上:琼-洛伊尔(剩余950万,均摊3年)、拉里-桑德斯(剩余560万,均摊3年)和斯宾塞-霍伊斯(剩余200万),而这三个人都已经不在联盟里了。

算上去年乔治-希尔剩余100万的买断金,就达到了2100万的惊人数字。这还不算已经退役了的米尔扎-泰莱托维奇。他因为和波什一样,肺部出现血栓而被迫退役。在雄鹿申诉后,这笔剩余的700万美元将会由雄鹿支付(保险公司已经在波什事件之后增设了免责条款),但不会被计入工资帽。

洛伊尔是活塞签下的大合同,雄鹿用斯内尔把他换来之后延期分三年裁掉,霍伊斯同理,他的600万已经来到最后一年,只剩200万。但桑德斯的情况则有些复杂。


到今天,桑德斯也才刚刚过完31岁生日。在2013年,雄鹿提前用一份4年4400万将他长期锁定。但仅过一年半,也就是这份大合同刚过半年之后,桑德斯就和雄鹿协议分手,从此淡出联盟。

尽管当时的新闻听起来很是荒诞——“桑德斯表示对篮球失去兴趣,决定探索世界的真谛”,不过真实情况却有些不为人知的酸楚在里面。

2012-13赛季,三年级的桑德斯已经坐稳了雄鹿首发中锋的位置,他场均出场27.3分钟,能砍下9.8分9.5篮板和2.8个盖帽,这足以让雄鹿提前砸下这笔巨款,但当合同真正签下的时候,桑德斯的抑郁症却突然爆发了。

“我感觉自己很糟糕,所有事情都做不好,”桑德斯回忆说,“我觉得我无法成为我自己,无法打好比赛,就像一辆损坏的车行驶在黑暗中,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有害的,非常残酷。

桑德斯的焦虑始于他的童年,父母因为频繁争吵打架在他心里埋下了阴影,而当他24岁正值巅峰时,他却饱受失眠和紧张的影响。为了应对长期的焦虑,桑德斯开始求助于大麻。而这让他开始走向不归路:他多次被联盟警告,直到2015年1月被禁赛10场。但停赛远远不足以抑制他服用大麻的欲望。

“把胳膊抬起来的时候我就去强迫自己称重量,在心理层面,我始终觉得自己有问题,这很遗憾,但就是事实。大麻在帮助我把生活维持下去,这比金钱重要得多。

当桑德斯被禁赛10场时,雄鹿发表了一份球队声明,表达了球队对他的行为失望的态度。而事实表明,那是压坏他们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情况无法挽回了,”桑德斯回忆说,“我和雄鹿都没法解决问题,我能怎么办呢?

雄鹿勒令他回到球队,而他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全明星假期的最后一天,”桑德斯回忆说,“他们打来电话,告诉我必须要回到密尔沃基,必须要训练,不然他们就要起诉我。我当时疯了一样打电话给经纪人,打电话给雄鹿,我打算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告诉他们我一分钱不拿,我要退役了!

“15分钟后他们给我回了电话,告诉我他们打算跟我谈谈。


桑德斯和雄鹿一致同意协商买断,他将拿到剩余薪水中的1520万美元——不包括第一年的1100万。这份延期支付条款长达7年。尽管没有人苛责他,但他表示自己还是能够理解那些对他不满的人。

“听起来我就是个混蛋,因为我完全没有对球队怀有感激。他们会说,‘该死的,你是个职业球员,你在聚光灯下得到一切,我们都想要成为你,但你却轻易放弃了!’可是我想说,价值体系在我之前就建立了,不该是我的问题啊。

桑德斯经过漫长的心理疏导和治疗,甚至通过艺术和冥想来让自己走出困境。他最终重新拾起了对篮球的热爱,并在2016-17赛季签约骑士。可惜的是,由于长期没有高强度的锻炼,以及这段时间身心上的损伤,他已经不足以承受NBA的强度,他只打了5场,合计13分钟,总共拿到4分4篮板和5次犯规。之后再也没有回到球场上。

“但我依然觉得这是有意义的,”他说,“希望这次经历能够帮助到有同样问题的人们。”因为他的情况,联盟开始重视球员的心理疏导,并在2019-20赛季强制要求每支球队都必须配备心理健康专业人员。桑德斯认为,随着人们对精神健康问题认知的提高,这将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回顾2019年,我们可以说处于前所未有的心理健康时代,”他说,“职业体育会告诉我们,将来它受到的尊重将比我比赛的时候要高得多,这是值得期待的。


如今雄鹿已经走出困境,但绝大多数的买断,情形和桑德斯不同。许多时候,当球队重金砸下一名球员,却完全没有收到效果时,他们宁愿早早裁人,承认自己走眼,也不愿再在阵容中看到这位请得来却安不下的真神。比如尼克斯要到2021-22赛季依然为诺阿支付每年640万,纽约在他一个人身上的死钱就达到了1930万,足以排到联盟第二位。


而在2013年夏天和活塞签下4年5400万的约什-史密斯,在第二年就被大范甘迪扫地出门,这笔合同延期了5年,直到这赛季活塞还要在他身上付出533万。而史密斯之后的生活如此丰富多彩,从火箭到快船再到火箭,去了四川,又在鹈鹕复出,但再也没回到过巅峰水平,即将34岁的他,已经被NBA的大门挡在了外面。

而德隆-威廉姆斯的情况,就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了。俄罗斯土豪普罗霍罗夫花出的上亿奢侈税,最后连未来都赔进去了。最后队里还剩下的就是德隆。这边小牛求贤若渴,那边德隆主动谈了买断,剩余2年4330万,分5年合计2750万计入未来工资帽。德隆重返家乡,500万一年签了达拉斯,状态还算不错,第二年又签了一份900万。


可在这一年,达拉斯遭遇大规模伤病,球队进入摆烂模式。为了给队内老将追求冠军的机会,他们主动买断了德隆,随后他底薪加入骑士。故事的结局是遗憾的,德隆在总决赛拿到得分的比赛都赢了,最终1-4不敌勇士。但却成为了很可能前无古人也后无来者的,同一个赛季拿着三支球队工资的球员。

结束了骑士这一年,德隆选择回家研究WWE和高尔夫球了。毕竟到今年,篮网还要给他547万,这笔钱放在现在都能排到队里第六。

但也有反其道行之,主动削弱战力的:钱一分不少花,场上的人够便宜就行。灰熊队现在阵容里没几个脸熟的,但死钱名单中就有两个湖人——布拉德利200万,霍华德304万。拉布被买断后去了纽约,达卡里-约翰逊拿着灰熊的钱在青岛奋战。至于帕森斯一分为二,化成所罗门-希尔和迈尔斯-普拉姆利……后面那个也没啥用,把钱全给他,不用来了!


三年级4号秀约什-杰克逊,被灰熊要求去发展联盟洗心革面:打好了上一队,打不好就继续G联盟里发展吧,706万还是会照样给的,就不要来祸害新一代年轻人了——你看1720万的伊戈达拉,不还是优哉游哉地挑三拣四寻觅下家。

老兵不死,他们只是在家慢慢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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