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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省长在京召开龙煤工作会:重要信息报告不真实
作者:蒋国华
来源:黑龙江政府网站 3月12日
12日下午,省委副书记、省长陆昊在北京主持召开龙煤集团脱困发展工作专题会议。
会议指出,省属国有企业要认真学习领会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我省代表团审议时的重要讲话精神,深刻领会总书记对我省走出全面振兴新路子、全面深化改革特别是国有企业改革、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及保障和改善民生方面的重大要求。去年下半年以来,龙煤集团、省直有关部门与四煤城共同推进龙煤集团改革生存攻坚战,大力精简管理机构、盘活非经营性资产、清缴应收账款、强化正风肃纪、扩大省内优质煤市场份额、发展新兴产业、组织化分流安置职工,各项工作取得了新进展。但是,由于多年历史积累问题,万吨采煤用工是全国平均3倍导致的人员富余和分布不合理,龙煤集团严重亏损导致现金流消耗,目前仍拖欠职工工资、税收和企业应上缴的各类保险,不少职工生活遇到困难。改革进程中,我们要高度重视拖欠职工工资和资金链中断风险,进一步采取综合措施,切实解决职工困难,防止资金链中断导致企业停产,进而导致职工失去主要收入来源。
会议强调,当前,我们要采取更有力度的工作措施,在盘活各类非经营性资产、清理应收账款、盘活与主业无关的各类投资、主辅分离、全集团人力资源大范围合理配置、发展新产业等核心问题上实现新的突破,补充企业资金流动性。龙煤集团、省直有关部门和四煤城政府要尽职尽责,全面真实掌握企业在册、在岗人员、拖欠工资、应收账款、对外投资等真实情况并及时报告,供省委、省政府科学决策。我们要深刻吸取掌握、报告情况信息不准确的教训,在改革脱困过程中深入细致地开展思想工作,坦诚与广大职工交流企业困难情况,交流脱困发展的各项举措,尊重职工合理诉求,减少误解,增强共识,形成企业、职工和政府的工作合力,打好改革生存攻坚战。再次发生重要信息报告不真实的情况要严肃处理。
会议决定,省政府将继续支持龙煤集团盘活资产和投资权益、筹措资金,支持企业克服困难,尽力及时发放职工工资。龙煤集团要按照工作部署和工作情况报告的那样,不拖欠正在运行的煤矿井下职工工资,同时尽力集中调度资金,解决地面职工工资拖欠问题。
副省长胡亚枫,省直有关部门、有关市地党委政府主要负责同志参加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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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煤之困:施救者成了求救者
记者:罗琼
来源:南方周末 2016-03-12
黑龙江省四大煤城之一双鸭山市,一次矿山事故的救援现场。该市目前已被列为资源枯竭城市。 (CFP/图)
历经十年,龙煤集团试图通过破产重组,挽救行将资源枯竭的黑龙江省四大煤城,却连自己也一步步被拖进亏损泥淖之中。
当一省最大国有企业出了问题,政府无法置之不理,只能出手相救。只是,“真正困扰龙煤的,并不是资源枯竭,而是老国企的体制在作祟。”
民国三年,湖南猎人曹凤阳最早在鹤岗发现煤田。与很多煤城一样,鹤岗先有煤矿,之后才有城市。
1945年,鹤岗矿务局成立,鹤岗建市的时间要比这晚上半年。到了1985年,鹤岗矿务局达到鼎盛,产量跃居全国第四。
在鹤岗这个一百多万人口的城市里,煤矿工业是绝对的经济支柱。它占到鹤岗市财政收入的50%到60%。从事矿业工作的人,占到总人口的80%。换句话说,八十多万人的生活来源,就压在了煤炭资源上了。
鹤岗的每一个人都与煤矿有着沾亲带故的联系。煤矿的效益好,全家都能过上好日子。一旦煤矿风光不再,整个城市都会受影响。
2011年底,鹤岗被列为资源枯竭型城市。2014年上半年,鹤岗的GDP增幅为-22.7%,这个以煤炭产业为支撑的地区,经济出现了极速下滑。
贫瘠的铁饭碗
在鹤岗,煤矿企业周边积聚着几片平房区。
55岁的李仁贵就住在鹤岗市兴隆选煤厂旁边的那片平房,他已经在这住了快三十年。
不足20平方米的房子已经多年没有粉刷过,被雨水浸湿已经发黑的墙体就用几张报纸糊上。就连上个公共厕所也得走上五分钟。
十年前,他的腿在一次井下作业时被砸断了。病痛一直伴随着他,一到阴天下雨,他连下炕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不到1000元的退休金勉强维持着李仁贵的生活。李仁贵还不是这个城市最贫困的,因为,当地城镇居民平均每月可支配收入也不过是1000元。
就在李仁贵家的马路对面,一排排崭新的棚改小区拔地而起,据说两万多人都搬进了新楼。但李仁贵不知道自己要排到猴年马月才能住上新楼。
30岁的马强,就住在李仁贵仰望的那片楼房里,他已经在煤矿工作了六年。2013年开始,工资总是迟到几个月,因为还要养活老婆孩子,马强平时也帮朋友的公司画图纸赚些外快。
马强会维修采矿设备,算是有手艺的。几年前,他也曾到山西的矿上招工,当时,给他开出的工钱是6500块,相当于在鹤岗的5倍。
干了一个月,马强还是回来了。他还是舍不得这个铁饭碗,况且家人托关系送了五万块才上了编制。
亏损大户
二十年前,鹤岗矿务局还是中央直接管理,进入市场经济不久的鹤岗一度处境十分艰难。1999年上半年,亏损了1.4亿元,这在当时是个天文数字。
随后不久,鹤岗矿务局就被下放到地方,改制为鹤岗矿业集团有限公司。一并改制的还有鸡西、双鸭山和七台河——黑龙江省的四大煤城。
除了鸡西,其他三个城市目前都已经被列入资源枯竭型城市的名单。
2004年,黑龙江在全省层面组建龙煤集团,四大煤矿集团的资产划转到了龙煤集团。其中18个国有煤矿的破产改制工作,龙煤集团其实从1999年就开始介入,清产核资核销了54亿元的资产。
煤矿破产改制后的遗留问题,却比当初测算的高很多。截至2013年末,龙煤集团下属18个破产矿的实际费用支出,已经超出核定补贴资金31.52亿元。
“由省政府牵头积极向国家争取政策支持,解决历史上18个政策性破产矿的经常性费用、离退休管理机构经费及统筹项目外养老金、医疗保险、企业办社会等资金缺口”,还是被龙煤集团列进2014年的工作中。
时刻困扰着龙煤集团的还有资源的枯竭,整合四大煤城的十年中,原煤产量始终维持在5200万吨到5400万吨的核定产能,几乎没有新增产能。
而龙煤集团的42个煤矿,均属于高瓦斯矿井,其中有19个煤矿存在冲击地压隐患,安全生产的成本要比山西、内蒙古高很多。再加上龙煤所属煤矿矿井严重老化,近半数的煤矿开采在50年以上,采深超过700米以上的占65%。
张磊在鹤岗当地的小煤矿跑销售,这段时间,他在内蒙古、吉林跑了半个多月后彻底绝望了。“内蒙古开采的大块精煤运到鹤岗才300块,但在这挖出一吨煤的成本就要400多块。”他说。
于是,这个东北最大煤炭企业在去年全年净亏损23.4亿元后,今年一季度的净利润也再次破了亏损纪录,亏了16.22亿元。
即便如此,还要养活24万的员工,人工成本占到总成本的48%。“这还不包括离退休的职工,我们都不敢统计这些数字。”黑龙江省国资委的人士说。
山西最大的煤炭企业——晋能集团,员工也有23.5万人,产值却是龙煤的一倍多。
此外,龙煤集团每年还要补贴16.3亿元,承担四个煤城供水、供热、供燃气、公共医疗、社保和退管机构等办社会职能。
“如果鹤岗没钱修公路,一定会向龙煤伸手要钱。龙煤不得不给。”一位龙煤集团的中层称。
救救龙煤
2013年9月5日,中债资信评估有限责任公司将龙煤集团的主体信用等级评为AA-,评级展望为负面。评级报告指出,在行业持续低迷背景下其亏损幅度将进一步扩大,财务风险有所加大。
在煤炭市场不断恶化的情况下,龙煤通过自身扭亏为盈已经几无可能。当一个省最大国有企业出了问题,政府无法置之不理。
2014年5月5日,黑龙江省长陆昊就龙煤当前遇到的困难、问题以及下一步改革发展措施进行专题研究。一个多月后,决定安排30亿元缓解龙煤集团流动资金困难。
帮助龙煤走出困境的措施还包括,7月底前,将“三供一业”(供水、供电、供热及物业)和42所医院全部移交所在地政府。不过,截至9月初,地方政府和龙煤还在测算移交补偿,没有正式推进。
“毕竟是国有资产,移交也要跟地方政府谈条件。”上述国资委人士称,国企承担“三供一业”,意味着国企职工可以喝免费的水,冬天还不用交取暖费,真正的阻力是在这。
2014年上半年的养老金可以缓交;历史遗留的争议税款,税务部门不能强行征收;省里还把多个新勘探出的矿井划给了龙煤。
到了7月29日,国家能源局煤炭司副司长严天科率国家六部委来了,针对煤矿关闭破产、独立工矿区改造搬迁、采煤沉陷区治理、煤矿安全改造、产业升级项目等问题开展调研。
龙煤自身也列出了扭亏为盈的时间表:到2017年,省内外煤炭产量稳定在6000万吨,240万千瓦低热值煤发电项目全部开工建设,为大庆石化配套的120万吨甲醇项目投入运行,矿区转型初具规模;到2019年,外埠委托承包煤矿形成3000万吨规模,180万吨甲醇转60万吨烯烃项目建成投产,240万千瓦低热值煤发电项目全部建成发电。
转型之障
“真正困扰龙煤的,不是资源枯竭,而是老国企的体制在作祟。”一位在龙煤工作多年的老员工如此感慨。
在鹤岗,大矿属于龙煤集团,地方政府会将年产量在几十万吨的小矿进行资产评估,再通过公开招标,外包给个体老板。个体老板在买断区域性煤炭资源的经营权后,每年向政府上缴地税。
大矿的工程师把资源图纸私下卖给个体煤矿老板在当地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煤质好的地方,已经被小矿先挖走了,大矿只剩下最难采的地方。”领导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利于煤矿结构转型的一些措施,比如延长煤化工产业链的计划,也不是近一两年才提出的,但从集团再到各大煤城,执行就要大打折扣。
一个百万吨的煤矿,要是在山西,一般是有几百名员工;但在龙煤,就要多达上千人。马强所在的部门有30名工人,领导就有18个。
龙煤集团的经营状况恶化之后,也出台了不少精简人员的文件。“裁员嚷嚷了好多年,国企职工哪个领导敢裁。”马强说。
即便是已经关停的煤矿,职工多被安排到三产部门,几乎没有直接辞退的。毕竟国企要承担稳定就业的责任,裁员甚至会引发社会问题。
从山西干了一个月回来的马强,总感觉跟这里格格不入。龙煤也是绩效工资,超额完成的部分应该是有奖金的,但这钱总被领导找各种理由扣下了。从这之后,马强也和同事们一样,完成了规定的任务,就聊天混日子。
“省领导来基层座谈,矿上的领导好也不说,坏也不说。好像只要说了,就要担责任。”龙煤的一名职工道。
马强至今都记得,一个很有能力的矿长,在矿井关停之后,想要带着手下的几十名矿工到外省承包煤矿。但龙煤要求脱离组织关系才能走,而且承包只能是个人行为。这位矿长一气之下去了陕西,再也没有回来。
(应采访对象要求,马强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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