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满园·盛夏花开——与《美术里的中国》一同感受金石入画的大美之作

芙蕖灿烂，挺立如锥，蓬勃出夏的奔放，墨色铺染出荷叶，凌厉出花茎的铿锵，笔线直如刀痕，折似山棱。著名画家李苦禅于1981年创作的《盛夏图》宛如盛夏的舞蹈，舞出他对盛世华夏的感怀。

李苦禅，原名李英杰，出身于山东省高唐县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受到家乡传统艺术熏陶，李苦禅自少年时代起研习国画，后考入国立艺专。为凑学费，24岁的他以拉黄包车为生。由于多年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同学赠其“苦禅”二字——“苦”是指他当时的生活状态，“禅”则与他擅长的大写意画有关，这个“艺名”令这位年轻人欣然接受，此后一直沿用。

图：著名画家李苦禅

此时的李苦禅有着另一身份，即绘画大师齐白石的弟子。也正是在齐白石门下，“金石入画”这一创作风格开始走入李苦禅的世界。他以水墨养质朴刚健之气，以薄纸刻就铁骨铮铮。

金上铭文，为浇凿而成，线条饱满浑圆，少有芒角，这便是“金味”的厚重；而石上为文，必刀刻而成，劈凿凌厉，这则是“石味”。李苦禅将金石味引入创作，画中便有了天风海涛、高山深林之气。凝视他所作的荷花，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朴拙的厚重感和雄健的力量感。这种气质其实来源于一种“最中国”的美学风格，书画界称之为“金石味道”。

图：李苦禅代表作《盛夏图》

李苦禅在金石味之外所追求的力度感与他的性格和生活习惯有关。晨起，李苦禅会先打一套拳，再临摹碑刻，使魄力雄浑，逸放胸襟，之后提笔作画，挥毫惊风雨，下笔泣鬼神。

图：石刻铭文

画家的气节不仅是笔墨如刀，更是坚强不屈的抗敌之志。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李苦禅把自己在北平的画室用作联络点支持地下抗战，供交通员、爱国学生和外国友人藏身。他还将卖画所得收入拿去接济往来的同志。

两年后，李苦禅被日本宪兵逮捕，在狱中受到严刑拷打。那些屈辱的岁月，在李苦禅笔下化作水中的泥淖，泥水成石，石炼成金，金石味轰然而出。画中的金石幻化成雄劲展翅的鹰、傲立霜雪的竹、挺拔粗朴的松与稳重磅礴的石。而在画外，已然是一个崭新的中国。

图：李苦禅代表作《盛夏图》（局部）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国家在经济和文化建设上的成就鼓舞着每一位中国人。李苦禅对此也是由衷地高兴，他迫不及待落墨抒发自己激动的心情。这，也是其代表作《盛夏图》的由来。

李苦禅决定画一张“大”的作品，要让全世界看看大中华文化里的大写意。《盛夏图》虽创作于寒冬，但画面中呈现的却是一派生意盎然的盛夏荷塘之景。接近22平方米的画作突破了花鸟画传统，笔墨雄阔、酣畅淋漓。画家还利用墨色浓淡干湿、色彩冷暖、黑白相间增加了画面的层次感。

图：李苦禅代表作《盛夏图》（局部）

李苦禅用海绵蘸墨、涂擦，硕大的荷叶一气呵成。下笔花梗，果断有力，毛笔仿若刚劲的刻刀，宣纸也变作青铜或碣石，碰撞出的线条千年不朽。荷花的根茎深扎于泥淖，让蓓蕾向上，冲出污淤，刺破水面，绽放出壮美的花朵。纸上是金石味的雄健饱满、静穆浑厚；画中，金之轩昂，石之骨骼，金石味永在，烙出独特的中国美学，更蕴含着昂扬的中国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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