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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不公义的世代,基督徒如何行义?

2017-11-27 提摩太·凯勒 橡树文字工作室

橡树出版之【橡果来鸿】

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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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严冬,人心比黑夜的温度更冷。当贫穷人被驱逐,以至于流离失所;当稚嫩的孩童遭凌辱,以至于令人窒息。基督徒该跟着世界一起下沉,去抱怨、指责、失望?还是跟着主耶稣一起起来,去拥抱、医治、抚慰?我们纵使软弱,但依然可以做出选择,立定一个心志:行公义、好怜悯,存谦卑的心,与主同行。今天的凯勒,在这个命题上给了我们很好的引导。请记得,若软弱,请起来走,我们一道。

我若不给穷人所要的,或使寡妇的眼所期待的落空;我若独吃我的一点食物,孤儿却没有与我同吃;……我若在城门见有支持我的,就挥手攻击孤儿,就愿我的肩头从肩胛脱落,愿我的前臂从上臂折断。

——伯31:16—22

 

行义是基督徒在世上生活的重要部分。 我自己在很久以前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但是,我多年来一直纠结的问题是,今天的基督徒该如何实际地回应这一呼召。


总是想到行义

 

当约伯说“我以公义作衣服穿上;我的公平好像外袍和冠冕”(伯29:14)时,他谈到一种社会意识,是深入他每日生活的,像衣服遮盖他身体那样全面。他与穷人分享金钱和食物。他关心瞎眼的、瘸腿的和穷困的寡妇。他也是为寄居者和孤儿辩护的法律代表。

 

这一视角是非常全面的。约伯说他“穿上”公义,意思是公义总是被他放在心上,他总是想方设法去行义。《诗篇》41:1说,“关怀穷乏人的有福了;在遭难的日子,耶和华必救他”,而翻译成“关怀”的希伯来词的意思是给予持续的关切,并有智慧地、成功地施行这关切。上帝不想我们只是给穷人以敷衍的帮助,而是长时间努力思考该如何改善他们的整个处境。

 

我认识一个基督徒,他是一个汽车经销商并拥有连锁店。这个行业中的一个标准做法是,销售员被委托与顾客谈价格。他通过研究发现,通常男人比女人更坚持地谈价格,而白人比非裔美国人更坚持压价。换言之,那些相对贫困的黑人女性往往要比其他相对富有的顾客支付更多。这位经销商认识到,这一历史悠久并被人广为接受的商业做法,欺压了一个需要帮助和保护的阶层。这一政策显然不非法,而且很少有人会认为它不道德,但它最终却是剥削性的。所以这位基督徒老板改变了此政策——明码标价。大多数人可能不会想到这一问题,但这位基督徒商人关心穷人,而且力图将行公义结合在他的个人和公共生活中。

 

有一次我问他,这对他而言是“好生意”吗?他说,这可能在将来会给公司带来一些益处,但都是很小的、不能量化的,而且这些并不重要。他们做了改变,是因为这一做法正在剥夺那些缺乏资源的人。《出埃及记》22:22说,“不可苦待任何孤儿寡妇”。商学院的大多数伦理课程提供的案例,都是鼓励雇主和雇员行出诚实、正义的事。但他们提供的是什么样的动力呢?以下是他们的典型回答:

 

企业在按不道德方式运作时,往往会获得一些短期利益,但这些行为长期会令整个经济亏损。

 

他们的论证逻辑是:要持守道德,这样你就可以为你自己和你的企业获得一种长期益处。但圣经说,义人会让自己受亏损以让别人受益,而“恶人……愿意损害社区而让自己受益”。 在我举的案例中,这位基督徒商人愿意为了行义而让他的企业遭受持续的不利。

 

那么,行义需要的是持续不间断的反思和细心斟酌。如果你是一个基督徒,尽管你不会犯奸淫、言语污秽或不去教会,但你并没有努力思考如何在生命的各领域行义,那么你就是没能行出公正和公义。

 

不同层次的帮助

 

通常我们并不需要四处去找行义的机会。教会和基督徒可以向他们附近的贫困家庭和社区行义。这些问题看起来非常庞杂。我们究竟该如何去帮助他们呢?

 

玛丽的丈夫开始陷入毒瘾和怒气的恶性循环。他们的家庭也开始债台高筑。玛丽为了养育孩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工作了,也缺少职业技能,没有个人信用记录和储蓄。她家庭的其他成员住得很远,而且也没有经济能力帮助她。她丈夫一开始反对她重新工作,后来竟抛弃了这个家。

 

玛丽带着很大的恐惧和胆怯找到我们纽约市救赎主长老教会的执事会。在很多方面,她就像古代的寡妇一样,在社会上和经济上都是弱势,没有社会资本可以帮助她的家庭渡过难关。执事们先帮助玛丽获得一份教会资助,维持她的基本家务开支,接着与她一起开始了一个漫长的取得经济自立的过程:包括找工作、学习如何与律师和法官打交道,以及找到一个更便宜的住所。玛丽得到的帮助不仅包括这些,还包括爱和新的友谊,以及职业咨询,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终于帮助她渡过了难关。

 

玛丽的经历显明一个事实,即弱势群体需要不同层次的帮助。我们称这些层次为:救济、发展和社会改良。

 

救济是直接的救助,为满足人直接的身体、物质和经济需求。当好撒玛利亚人提供身体上的保护、紧急医疗救助和旅店租金时,他提供的是救济层次的帮助(路10:30—35)。一般的救济事工包括为无家可归者和难民提供暂时的居所、提供食物和衣服,以及一些免费的或低廉的医疗和咨询服务。救济也意味着在家里或借助一些机构去看顾孩子、老人和身体上残疾的人。另外一种更积极的救济形式是宣导(advocacy),帮助有需要的人找到法律援助、住房和其他类型的帮助,如保护他们免受家庭暴力。

 

第二个层次是发展。这意味着给一个人、一个家庭或整个社区提供他们需要达到自立的资源。在旧约中,当一个奴隶的债务被豁免并且得到人身自由时,上帝要求他此前的主人必须给他提供足够的食物、工具和资源,来开始一个全新的、经济自足的生活(申15:13—14)。

 

旧约学者赖特(Christopher Wright)激励我们思考旧约中关于豁免、拾麦穗和禧年之律法的深意。他说:

 

[上帝的]律法要求我们……设法确保社区中最弱的和最穷的人能有机会自给自足。“机会”可以是提供经济资源,但也可以包括接受教育、法律援助、投资于工作机会等等。这些帮助不应是把不用的东西丢给别人或发放一些救济品,而是关乎被帮助者的权利。

 

接着,赖特给出一个列表,说明如何帮助一个贫困家庭或个人走出一种长期依赖的状态。这包括教育、工作机会和培训、求职技巧和经济咨询,也包括帮助一个家庭买房置业。当然,“发展”是比救济更费时间、更复杂也更昂贵的。

 

我们说过,行义和帮助有需要的人包括三个层面。除了救济和发展(个人和群体的)之外,还有一个层面是社会改良。社会改良看到的是直接解决人的需要和依赖之外的事,即改变社会状况和社会结构,而这些是加剧或造成那种依赖的因素。你可以想象一段好撒玛利亚人比喻的续集。过了几个月,每当这个撒玛利亚人从耶路撒冷去耶利哥的时候,都会在路上看到一个被暴打、被抢劫的受伤者。最后这个撒玛利亚人说:“要怎样才能制止这样的暴力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于某种社会改良,即建立一种新的社会机制,以防止更多人成为受害者。很多基督徒反感直接改变社会制度的想法。他们更愿意认为“社会的改变是由个体的改变开始的”,所以他们只关注宣教和个人性的社会工作。这是很幼稚的想法。大多数时间,那些系统性的罪都更简洁和微妙。我们的政治和经济系统并不听取无钱、无权势者的声音。贫困社区的居民不具有影响力或技巧,以吸引私人或公共资源进入他们的社区中。他们需要帮助,但这不能只是借着救济或发展的方式。


全部结合在一起

 

在贫困社区行义包括直接的救助、个人发展、社区发展、种族和解和社会改良。

 

把这些方面结合在一起的最佳例子,是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三德镇的新歌教会的事工,对此我在本书中已经多次提过。当格尼克、他的朋友提波斯夫妇(Allan and Susan Tibbels)以及他们的两个女儿搬到这个贫困的非裔美国人内城社区时,一位生下来就住在拉瓦尼斯托克斯(LaVerne Stokes)的居民写道:

 

那是第一次我们看到有白人搬进来。我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他们重修了一些空房子,就搬了进去,到街上逛,还参加社区集会,花时间和三德镇的孩子们在一起,包括我的孩子们。……当格尼克牧师和提波斯夫妇开创了一间教会后,社区中一些家庭加入了,我的孩子也让我去看看,我就去了。……[他们]对社区——我的社区——显出一种深深的爱,他们成了我的邻舍。我们一起开始了一些事工,去爱我们的社区,重建并恢复这个社区的健康和活力,即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所看到的样子。这包括设立一些和住房、教育和健康有关的项目,还有职业发展、经济发展和艺术发展方面的规划。

 

与教会同时成立的,是一个以教会为平台的事工机构“新歌城市事工”,今天拥有八十多名工人,服务于西巴尔的摩的三德镇温彻斯特区。他们主要集中在这一区中北部的十五条街区范围内。这些事工包括“三德镇居民住房计划”(Sandtown Habitat for Humanity),自80年代开始完成了两百多套住房的改建。他们的“伊甸园工作计划”(Eden Jobs)已经帮助一千多人找到工作,每年继续帮助一百人。还有一个家庭健康中心、一个社区学习中心,包括学前班、课后辅导和一个奖学金项目。另外还有“新歌学校”,一个在“新学校倡议”(New Schools Initiative)下建立的从幼儿园到八年级的公立学校。

 

格尼克勾画出一个全面的计划,让人看到社会公义的所有这些方面可以如何被放置在一起。他说教会在贫困社区中可以扮演三种主要角色。

 

贫困社区中的教会可以作为使人得医治的群体。他引用一段话,将这一概念用社会科学的语言表述出来。他说教会“能够提供一种叙事,帮助人们度过经济困难,解决疾病和家庭的问题”。这意思更好表达出来就是,“对于那些面对街道上的危险的年轻人来说,教会是一个避难和得拯救的地方。对于那些承受过多压迫重担的女性而言,教会是她们躲避这些风暴的避难所。对于那些在贫困中的人来说,教会是一个支持系统。”教会是一个医治和经历恩典的地方。

 

基督徒可以建立一些机构,以此作为社区的“医治所”,这是格尼克提出的,我们所说的 “发展”正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还包括“运营一些信用社和社区银行,创造、保留和吸引工作机会,为家庭和老人开发并管理房产,让孩子在课后学习一些课程并在宗教学校接受教育,为没有保险和支付不起医疗费的人提供预防性和主要健康医疗”等。

 

最后,教会应鼓励人们成为公正社区的组织者。这些是教会可以挑战并改变社会系统的方式。这特别包括动员人们去创立“教育孩子的本地学校”和“维持社区的公立服务”。


我们该怎么做?

 

有成百上千个城市教会正在使用珀金斯的基督徒社区发展模式,而几十万内城教会在实行一系列的“整全”事工。读者们一定很羡慕约翰·珀金斯或巴尔的摩新歌事工,但很多人也会问:“那我们该怎么做?毕竟大多数基督徒(以及大多数教会)并不生活在贫困社区中。”就算我们承认更多基督徒该与穷人住在一起,而更多教会也应该在那些地方植堂,但这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如果你和你的教会并不处于贫困区域,你应该做些什么?

 

你或你的教会应该开始探索附近区域的需要。是不是有一些弱势儿童(包括受虐待、被忽略的,身体残疾或智障的,在学校成绩不好的)需要帮助?有没有一些老人、残疾人、单亲父母、长期患病的或新移民是需要帮助的?有没有一些你可以看到的贫困家庭?要知道这些需要,基督徒和教会需要更多地去聆听他们社区领袖的看法。

 

当救赎主教会在曼哈顿一个社区购置教产时,我们拜访了这个社区的议会人士和本地社区董事会。我们的一个问题是:这里有什么需要是你和社区感到长期以来最难以解决的?我们怎样可以让这个社区成为一个更适宜居住的地方?虽然在写作本书时我们刚开始聆听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们对得到的回复还是很满意的。我们接触的每一个人都很吃惊地看到一个教会会这样问问题。一般来说,教会和其他宗教机构都假设他们最了解这个社区的需要。当救赎主教会询问它的新邻舍什么是他们的需要时,这好像成了一件革命性的事。

 

另外一样你教会可以做的事,就是与一些在贫困社区和贫困国家常驻、并能有效地服事当地人的教会建立联系。询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很可能他们会说需要志愿者、职业人士的公益性参与、资金,可能甚至需要你教会的一些最棒的领袖去与他们一起工作,服务于社区的需要。但是,请让他们亲自告诉你,他们需要什么。  


与有需要的人同工

 

很多人相信,教会的主要工作不是行义,而是传讲上帝的话、宣教和建造信徒。但是,如果对穷人的正义和怜悯确实是称义之信心不可或缺的记号,我很难相信教会不去反思这一责任。而且一旦你参与到人们的生活中(在宣教或属灵牧养中),你就会遇见一些有实际需要的人。你不可能只用话语来爱别人(参约一3:16—17),所以你不可能一边宣教、做门徒培训,却又不用行为来满足他们实际和物质的需要。

 

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教会设立一个特殊的服事阶层(执事),就是为了协调教会与社区中有需要的人分享金钱和物品。《哥林多后书》8:13—14和《加拉太书》2:10显明一些教会群体的“每日服事”(diakonia)的实际案例:教会把奉献用于救济穷人,而这些奉献是由教会指定的领袖们负责的。

 

但是,只要一个教会参与到整全事工中,就会遇到很多实际操作问题。一群在公义上持有同样基本异象的人,经常会在以下问题的具体回答上产生分歧。任何教会或基督徒群体,若想要在这项工作上有进展,就必须花时间在这些问题上达成共识。

 

我们需要提供多少帮助?任何服事有物质需要人群的教会或基督徒团契,都会发现事工是昂贵的。很多人会问,与教会其他事工相比,这项事工应该占多大的重要性?一个教会应该等到足够大且成熟,才开始参与社区服务吗?这需要是没有止尽的。教会精力和财力的几成应该投入这事工呢?

 

我们应该帮助谁?你应该只帮助那些来寻求帮助的人吗?还是你应该刻意去接触一个有需要的特殊阶层呢?而这些人应该多么“有需要”才能让教会帮助他或她呢?在第四章我们看到爱德华兹对这个问题的智慧意见。他认为,我们不应该等到一个人非常悲惨才去帮他。尽管如此,还是很难知道“界限在哪里”。教会和基督徒机构不能是僵化、机械化的,但他们需要得出一些大家都认可的原则,否则就会不停地有争论。

 

你的帮助在什么条件下需要继续或停止?那位接受帮助的人必须参加你的教会吗?还需要其他资格吗?资助是否应该优先提供给教会会友,然后惠及其他人呢,正如《加拉太书》6:10和其他圣经经文好像指出的那样?一些人认同《提摩太前书》5:1—10中教会如何帮助寡妇的标准。但在《使徒行传》4章我们看到,基督徒分享他们的财物,以至于每一个有需要的人都从教会的普通奉献中得到帮助(徒4:34)。

 

我们应该以何种方式帮助?我们提到,行为事工可以包括三个层次:救助、发展和改良。你的教会只救助吗,还是在更高、更复杂的层次上建立事工?你的教会事工只帮助有需要的个人和他们的家庭呢,还是会伸手援助一些有需要的阶层,如在家的老人、需要辅导的青少年或犯人及已被释放的犯人呢?

 

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你的教会应该让人搬去一些有需要的社区呢,还是让他们与那里的教会、机构和组织合作?“搬进去”会不会带来中产阶级化呢?

 

当你的会众思考这些问题时,要总是宁愿因慷慨而犯一些错误,应该总是使你们的政策保持灵活性,而且保持开放的态度,允许有与你类别不匹配的情况出现。

 

行义要做到一系列的平衡。这意味着要在言语和行为两个方面开展事工,而且不仅借助地方教会,也依靠分散在世界各个领域的基督徒个体。这意味着要参与救助、发展和改良。我们做所有这些事,不只是因为我们从圣经学到贫困的原因很复杂,也因为基督的福音给我们一个装满各种武器的兵工厂,可以攻克世上的不公正和苦难。但这些“武器”中没有一件是字面意义上的武器。我们所加入的争战不是那样的。正如一首著名的赞美诗所说的,“天国的降临,不是借着刀剑的挥舞,也不是借着军鼓隆隆,而是借着爱和怜悯的行为” 。


(摘自《慷慨的正义》,上海三联书店,20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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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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