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与爱情:你要和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前两天和朋友聊起我们这一代人看过印象最深的爱情剧,本以为会各持己见,但答案却意外地一致。
我们大都记得十几岁时看过的悲剧爱情,而那些故事多发生在秋天和冬天。
伴随金色的落叶和白色的雪花,配合荒凉萧瑟的背景,仿佛就有一种天然的悲伤,死亡、眼泪、离别都能水到渠成地发生。
可出现在夏天的爱情却不是这样,似乎有繁花似锦和灼烈的阳光,就会显得生命力旺盛。
但在艾米莉·狄金森的笔下又变得复杂起来,夏天的爱情并不全是希望,而是与离别、死亡交织在一起,形成了错综交叉的冲击感。
在上一篇文章中,我们曾提过艾米莉·狄金森大部分时间隐居家中,但她并非完全和外界断绝联系。
虽然一生未婚,却也曾对几位男性产生过朦胧的感情。因此爱情也是其诗歌的主题之一,下面这首Ourselves were wed one summer — dear —就是其中之一。
Ourselves were wed one summer — dear —
Ourselves were wed one summer — dear —
我们曾在一个夏季结婚,亲爱的—
Your Vision — was in June —
你最美的时刻,在六月—
And when Your little Lifetime failed,
在你短促的寿命结束以后—
I wearied — too — of mine —
我对我的,也感到厌倦—
And overtaken in the Dark —
在黑夜里被你赶上—
Where You had put me down —你让我躺下—
By Some one carrying a Light —
一旁有人手持烛火—
I — too — received the Sign.
我,也接受超度亡魂的祝福—
'Tis true — Our Futures different lay —
是的,我们的未来不同—
Your Cottage — faced the sun —
你的茅屋面向太阳—
While Oceans — and the North must be —
我的四周,必然是—
On every side of mine
海洋,和北方—
'Tis true, Your Garden led the Bloom,
是的,你的花园首先开放—
For mine — in Frosts — was sown —
而我的,播种在严寒—
And yet, one Summer, we were Queens —
然而有一个夏季我们曾是女王—
But You — were crowned in June —
但是你,在六月加冕—
(译文:江枫)
原文赏析:
这首诗大约创作于1862-1863年。1862年4月,对狄金森一生影响巨大的两位男士相继离开——塞缪尔·鲍尔斯旅居欧洲,查尔斯·沃兹沃斯前往加州任职。
两人的离开确实给狄金森造成很大的冲击,她曾写信给朋友说,四月使她“失去了很多”(“taken the most” from her)。
也有说法称,由于狄金森的闺蜜苏珊和奥斯丁结婚,这首诗是为了表达狄金森失去闺蜜的复杂感情。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出发,这首诗的创作情绪定然是带着失去的悲伤。
从爱情的角度理解,这首诗前两节和后两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第一、二节描绘了一个追随爱人走向死亡的形象。
全诗从第一句起就使用过去时,表示“结婚”这件事已经过去,似乎暗示着事情有所改变。
而在爱人的生命面临终结时,“我”也对自己的生命产生了厌倦。
第二节中,“Dark”预示死亡的噩耗,“Someone carrying a Light”是指手持烛火为死者祈祷的人,而“I— too — received the Sign”则是表明“我”愿意与爱人一同死去。
然而,第三、四节诗人却开始描写“我”和“爱人”不同的未来。
“你”面向太阳,美好而光明,“我”则面向北方,被大海包围;“你”的花园百花绽放,而“我的”却在严寒中播种。
两人的离别并不代表结束,诗人在这里把第一节中的死亡描绘成了新生活的开始,尽管还有遗憾,但是语气已经不再是悲伤压抑,反而隐含着希望。
我们曾在一个夏季结婚,亲爱的—
我们曾在一个夏季结婚,亲爱的—
你最美的时刻,在六月—
在你短促的寿命结束以后—
我对我的,也感到厌倦—
在黑夜里被你赶上—
你让我躺下—
一旁有人手持烛火—
我,也接受超度亡魂的祝福—
是的,我们的未来不同—
你的茅屋面向太阳—
我的四周,必然是—
海洋,和北方—
是的,你的花园首先开放—
而我的,播种在严寒—
然而有一个夏季我们曾是女王—
但是你,在六月加冕
译文赏析:
江枫先生的译文依旧秉持着简洁朴素的语言风格,与原文的用词和形式相符合。
值得注意的是第二行,“vision”一词本身可翻译为幻想、看法,这里结合诗歌语境中结婚这一事件,灵活地译为“最美的时刻”,贴近原文意思,表达更加清晰。同时也反映出作者对“爱情”的憧憬。
其次,第二节第三、四行实际上是西方的一种文化,是他们对待死者的一种方式。
因此江枫先生进行了增补和阐释,译为“超度亡魂的祝福”,使读者更容易理解。
最后一节将“led”的含义蕴藏在副词“首先”中,比起译为“引领、带领”更加符合中文的表达习惯。
除此之外,诗中还有其他与文化相关的信息,比如“你最美的时刻,在六月”。在西方,很多女性喜欢在六月结婚,希望成为「六月新娘」(June bride)。
因为June源起Juno,在罗马神话里,Juno是天帝Jupiter之妻,也是女性、婚姻和母性之神(the goddess of womanhood,of marriage and of maternity),集美貌、温柔、慈爱于一身,她也是相当于希腊神话里天帝宙斯(Zeus)之妻赫拉(Hera)。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你的夏天和爱情,有什么愿意分享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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