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九月之歌,还曾记得否?
程实为工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董事总经理,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
本文为程实博士撰写的音乐与经济随笔“乐由心生”系列文章
不知不觉间,九月的金黄像林叶间的阳光,星星点点地钻进城市的缝隙里,带着一分秋凉,两分慵懒。秋天是属于回忆的季节,每年这个时候,我总是会想起一首歌,一首最适合九月的歌,懒懒的,暖暖的,淡淡的。这首“九月之歌”就是《Try to remember》,在所有怀旧、暧昧又舒适的环境里,几乎都能听到她的旋律,像是咖啡馆、书店、酒店休息室,还有黎明和舒淇那部泛黄却凄美的电影——《玻璃之城》。
“九月之歌”自然满满都是九月,抓人的磁性男声刚飘出来,头一句就是:“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when life was slow and oh so mellow”,追忆那醉人的九月,时光慢慢,生活悠悠;下一句又是“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when grass was green and grain was yellow”,追忆那醉人的九月,小草青青,稻黄醇厚;接下来又是“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when you were a tender and a callow fellow”,追忆那醉人的九月,少时种种,似水轻柔。
九月有多美,九月之歌就有多美,甚至,更胜一筹。无论是声音还是歌词,《Try to remember》都充斥着治愈系的温暖,少不了一点少年强说愁的小矫情,更多夹杂着穿过骨头抚摸你的甜腻酥软。九月之歌如此抓人,以至于第一次听到她我就被深深打动了,那还是近20年前读书的时候,我在当时启蒙教育式的《Music Heaven》邂逅了她,她的演唱者是“The brothers four(四兄弟合唱团)”。
对那时的我而言,“The brothers four”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后来歌听得多了,慢慢发现,他们有很多和《Try to remember》一样,旋律四处飘荡、你却未必叫的上名字和原唱的好歌,像是《500 miles》、《Greenfields》、《Puff the magic dragon》和《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这些歌都像九月一样,美得醉人,但有意思的是,“The brothers four”并不那么出名。
同属于上世纪60年代的流行,无论和同为四人帅哥团体的“Beatles(披头士乐队)”比,还是和同为民谣歌者的“Bob Dylan”比,“The brothers four”的名声和影响力都差了几个档次。但就歌曲本身而言,《Try to remember》和《500 miles》们并不比《Let it be》或是《Like a rolling stone》逊色,甚至从旋律上看,“The brothers four”似乎更易被接受、被传唱。
这看上去的确是一个无聊但有趣的问题:歌唱得都很好听,“The brothers four”却远没有Beatles和Dylan有名。直觉告诉我,这其中必有蹊跷。后来,随着阅历的增加,我慢慢找到了我的答案。“The brothers four”和Beatles、Dylan的本质区别,在于音乐气质。前者是软玉温香的校园暖男,后者是独立思考的时代斗士;前者很容易取悦大众,后者却艰难地改变了世界。
把时光拉回50多年前,1958年成立的“The brothers four”,由四个华盛顿大学的男生组成,他们把传统民谣用更流行的方式带进了美国校园,创造了巨大的商业成功。但无论是当时比他们更成功一点的“Kingston Trio”,还是同类的“Chad Mitchel Trio”、“Limeliters”、“Journeyman”,都如流星般划过美国乐坛,很快就被Joan Baez、Dylan们更耀眼和持续的星光所压制和取代。
现在看来,“The brothers four”缺少的,只有一点:反潮流的音乐灵魂。他们太过温柔,太过顺从,他们的作品从技术上看无可挑剔,却对社会进步助力无多,所以,他们只能谈得上优秀,却不像Dylan般伟大。
其实,无论是搞艺术还是搞学术,能经得起历史考验、并堪称伟大的人,可能都不是技术最好的,而是最具有反潮流精神的人。反潮流精神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经世济用。人类社会的发展总是惯性前进的,主流思潮和既定模式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产生了固化效应,本能会对针对其弊端、挑战其权威的新生力量进行打压,而反潮流精神带来了“先破后立”的作用,激活了推动世界进步的时代元素。
从经济学上讲,反潮流精神是逆周期的,所以,它不会像顺周期力量那样,以放大风险的形式带来短暂又脆弱繁荣,而是会用独立、内省和果敢的方式抑制人类非理性的自我膨胀。当然,反潮流精神是稀缺的,无论对于搞艺术的,还是搞学术的,拥有它都不容易。做一名反潮流的艺术家和学者,至少需要有:能够清楚洞察时代的技术功底、敢于创新探索的独立人格、不被世俗利益所诱惑的强大自制、甘于长期籍籍无名又碌碌无功的平淡内心、以及不轻易迎合主流的叛逆性格。
说实话,这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像“The brothers four”这样的优秀乐队很多,Beatles和Dylan这样的伟大乐人却少之又少。其实,性格、人格和精神决定命运,九月之歌的确好听,但也仅此而已。如果“The brothers four”从一支低唱“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变成高歌”Try to remember the rough of december”的乐队,也许他们现在也已经步入伟大之列了。
乐队如此,学者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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