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生死故事：父亲抱着白熊玩具等待7岁儿子

原创首发 | 时代周报（Timeweekly）

文 | 贾敏 杜伊妍

2019年6月17日晚22时55分，四川宜宾市长宁县发生6.0级地震，震源深度16千米。

截止到18日下午16时，宜宾市应急管理局的最新消息显示，四川宜宾长宁县6.0级地震已致13人遇难，200人受伤。受灾人口142832人；倒塌房屋73间，严重损坏房屋19间，一般损坏房屋12723间。

在这次地震中，有人临危不乱指挥身边人避险，有人家园被毁失去亲人。很多故事在发生。 也有地震预警系统，用倒计时提醒险情。

1

救援现场，父亲抱着白熊玩具等待7岁儿子

地震发生后，一张父亲抱着儿子生前最喜爱的白熊玩具在救援现场等待的照片，引人动容。照片上显示的地点，是宜宾长宁县双河镇葡萄村，地震中这个村子受灾严重。

照片上的男人是葡萄村村民李秀明夫妻的儿子。地震中，李秀明夫妻和正上小学的孙子也一同遇难。他手上抱着的白熊玩具，是儿子最喜欢的玩具，经常抱着玩。

遇难的小男孩前两天还与父母通过电话，说自己在最近的一次学校测验中有一门功课考了96.5分。

这处房子是李家老宅，住有3家人，彼此是分家后的亲兄弟，分别是老大李秀明，以及李老二、李老五。其中遇难是老大李秀明一家。在地震中，李家房屋垮塌埋了9人，其中6人被救出。

李家的另一户家庭当时则坐在床边，女儿正在跟前吃西瓜。

地震来临时，“摇晃太厉害，根本没时间反应，人都站不稳。”还没开始跑，砖瓦房就彻底垮塌了。女儿的女儿下半身被碎石砖瓦压住，好不容易才从废墟挣脱出来。

2

母亲出门拿药，回头女儿梦中被掩埋

同村的秦家人，曾在路边有一栋2层旧式砖房，也是预制板房，如今坍塌得只剩下一点空架子。

房屋男主人秦永才说，房屋倒坍导致他们家1死3伤，遇难的是他的大女儿秦容，2001年出生，刚满18岁。他的父亲、小儿子都有受伤，现在还在医院。

他的妻子当晚在家人都睡下后，便出门到路边的车上拿药吃，刚走出来，地震紧接着发生，周围的房子都在摇，自家房子扬起了“灰烟”，“听见像鞭炮一样蹦蹦蹦地响，房子就塌了”。

垮塌的房子一下子把大女儿“淹没”了，“看都看不到，全部被压住了。等把她弄出来已经没气息了。”

见家人都被埋在坍塌的屋内，李女士大声喊“救命”，邻居听到后都赶了过来，帮忙救人。李女士介绍，逃生中，儿子从二楼跳了下来，头部受伤，屁股、手臂、手指等部位也有一定程度的伤。

李女士说，其丈夫秦永才被压倒在预制板下，大家一起帮忙搬，用手将挤压变形的卷帘门拆除才把秦永才从废墟里拉捞了出来。李女士的父亲伤情较为严重，正在住院中；母亲受伤较轻，治疗后回家了。

3

夫妻连夜驾车11小时回长宁陪伴父母

6月18日一早，蒯仁伟和妻子经过一夜奔波，从贵阳赶回了长宁县双河镇。刚一见面，母亲便哭着扑进他怀里。

他和妻子在贵阳做水果生意，父母带两个孩子在老家。17日晚上11点左右，家里人给他打电话，说“地震太凶了”。家里只有蒯仁伟父母和一个小孩，而且在逃生中差点被砖头砸中，蒯仁伟夫妻的心情很着急，连夜往家赶。

回来的路上，蒯仁伟的心情很难过，他得知一位朋友的父母和孩子都在地震中遇难了。

在家里，蒯仁伟四处敲打自己砖楼房的墙壁，想看看受损情况。墙上已经有了裂痕。

在地震灾区，还有更多温暖的画面。

4

学生操场打地铺，包工头返身救工友

地震发生后，一张学生们在操场上打地铺睡觉的照片热传。许多师生在地上铺上棉被，作为休息的地方。

这所学校是叙州区龙文学校，全校师生在地震发生后的三分钟内全部撤离。

当天晚上下起了小雨，有班主任一直坐在旁边，守着学生直到早上六点。第二天，学校为学生准备姜茶驱寒。

还有人奋不顾身抢救被压住的伤者。

地震发生后，包工头李中全本已带着两名家属逃出屋外，又冒险返回屋中寻找一名女工友。

一片漆黑中，他点着打火机发现被压在近百斤水泥板下的工友，满身是血。徒手将工友救出后，一名热心司机将她载往当地医院。女工友醒来有些后怕，“要不是他们送我过来，我血都流干了。”

长宁县梅硐镇鸿苑宾馆老板娘，也幸运地被救出。

5

百人徒手营救15分钟让她死里逃生

长宁县梅硐镇鸿苑宾馆前厅垮塌，老板娘李代凤被埋在了废墟里，大声呼喊着“救命”。

废墟旁，有人在大声说，“真是太吓人了，刚准备入住，宾馆就垮了。”

听到李代凤的呼救，上百居民赶到宾馆前，一边安慰，一边组织营救。回龙社区主任刘兴云6分钟后赶到现场，看到已经倒塌的宾馆，惊呆了，想着“这么个埋法，人还能救出来不？”

鸿苑宾馆前厅的整个房顶都垮塌下来，几乎全压在李代凤身上。大家全部徒手搬走废墟。有好几个居民手都被扎流血了，仍然不愿意停下来。

大概15分钟后，众人才将李代凤身上的砖瓦墙体等搬开，将她救了出来。紧急送往镇上的惠民医院。但由于停电，无法照CT，判断不了病情，又立即转送长宁县人民医院。

躺在医院的李代凤说，那么多的人自己几乎都没看清楚长相，只知道其中有她的邻居尹练、小叔子唐川等，“把我从废墟中使劲刨出来，许多人都是徒手，他们肯定手都弄出血了，等我伤好了，一定要一一找到并向他们道谢！”

6

13岁女孩“逆行”指挥同学撤离

地震发生时，贵州贵州遵义泮水中学也有明显震感。13岁女孩顾欣瑶第一个发现地震来了。当时其他同学没反应过来。

顾欣瑶随后指挥有些慌乱的同学往外走。撤离时，发现有同学没反应过来，站在通道不动，于是往回走大喊不要慌张，并组织同学有序撤离。

随后同学们都安全从宿舍转移到学校操场，无人员伤亡。

7

地震预警系统：争取几十秒逃生时间

这次地震与以往的多次地震不同的是，人们不再是毫无防备。

在地震发生后6秒钟左右，包括成都、宜宾在内的13个震源周边城市都收到了地震预警，“6、5、4、3、2、1……”，让人们得以提前避险。

除了大喇叭之外，居民们观看电视时，也在右下角看到了地震预警的弹窗。距离震中最近的宜宾市就提前10秒收到预警；泸州市预警时间18秒；自贡市预警时间27秒；成都的180所学校和110个社区更是提前61秒同时响起警报。

背后的“功臣”，是成都高新减灾研究所王暾带领的团队，与应急管理部门联合建设的地震预警系统。

事实上，地震预警在中国存在时间并不久。2008年6月，王暾于汶川地震后不久回到成都组建了研发团队，成立成都高新减灾研究所，开始着手研究地震预警技术。

2010年底，王暾带领团队完成了地震预警系统的雏形，并把仪器部署在汶川地震余震区进行实验。2011年，国内首次实现手机短信接收地震预警信息。2012年，汶川电视台开通了国内首个电视预警功能，在地震波到来前，电视会自动跳出弹窗并开始倒计时。这也是这次宜宾地震中，所展示出来的效果。

一般而言，人们听到最多的或许是地震预测。然而地震预报需要综合分析，需要发现地震活动、电磁、重力、地壳形变、地下水动态等方面异常后才能做出预报。从难度和既往的效果看，地震预报迄今并没有取得过真正意义上的预报成功。

就目前看，地震预报仍是难以掌握的技术和方法。相比下，地震预警则是更为小巧实用的灾害预防措施。

“地震预警的原理很简单，就是震波，没有什么科学原理。但是能最大程度地减少伤亡。”王暾如此介绍地震预警原理。

地震预警并不是地震预报，靠的是电波跑赢地震波。通过在主要地震区布设密集的地震预警监测仪，当地震发生且震源确定后，利用电波传播速度比地震波更快的原理，提前发出预警警报。

在灾难来临时，哪怕只是几秒的预警时间，也能够让人们及时做出避险措施，减少损失和伤亡。研究表明如果在地震波到达时提前3秒收到预警，伤亡人数可降低14%；提前10秒，伤亡人数可降低39%；如果汶川地震发生时有预警，死亡人数可能会减少2万至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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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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