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1%的垃圾被填埋，荷兰是如何实现垃圾的循环经济？
近两年，荷兰的车道也赶上了循环经济的潮流，兹沃勒市（Zwolle）将在今年推出全世界第一条由再生塑料制作的单车道；荷兰污水处理厂CirTec在回收来的卫生纸中提取出纤维素，将它用于制造沥青（沥青就是我们熟知的路面铺设材料）。
来源：荷兰在线
很多人都知道垃圾可以变废为宝，但垃圾究竟有多大的价值，人们却不太了解。
某些好的材料，像废铜、废铝、可回收塑料，价值非常高。比如，饮料包装常用的PET塑料，2018年5月份的市场回收价格在每吨100至200美元之间，而储水桶常用的那种厚实的高密度聚乙烯塑料（HDPE塑料）价格则高达每吨400美元左右。
这些材料都有自己的全球交易市场，每日的买入卖出价格会变动，而它们的价格变动则对包装业、食品饮料业、建筑业、纺织业等许多行业及我们的日常生活有着直接影响。
因而，垃圾远不是废物，而是资源。在全球资源日渐匮竭的时代，如何循环使用垃圾成了发展，甚至是生存的关键。而垃圾的分拣、循环、再利用也成了循环经济中的不可缺少的一环。
近两年，荷兰的车道也赶上了循环经济的潮流，兹沃勒市（Zwolle）将在今年推出全世界第一条由再生塑料制作的单车道；荷兰污水处理厂CirTec在回收来的卫生纸中提取出纤维素，将它用于制造沥青（沥青就是我们熟知的路面铺设材料）。
荷兰污水处理厂通过使用特制的工业筛，将污水进行筛选，以便收集污水里的卫生纸，每天可以收集近900磅（约816斤）纤维素。将这些被提取的纤维素在高温下进行清洁和灭菌处理，使其变成蓬松的材料或颗粒，处理后的材料可用于生产沥青和建筑材料，也可用来制作自行车道。
▲ 从污水中提取出来的纤维素，图片来源：artikel
循环经济要向一次性塑料说“不”
事实上，要做到循环经济不只是“废物利用”这么简单。首先，废物要能够被利用起来它必须有被利用的价值，像一次性塑料这样的废物价值微乎其微，对环境和生态的污染却是举足轻重的。这样的材料必须被摒弃或根本不生产，而进入循环经济的原材料一定要是能够分解或再利用的，即使它们的成本可能更高。
有了可循环的原材料做成的产品并不意味着这些产品用过后就能回到循环链中，配套的基础设施同样必不可少，否则这些废物将无法被分类、回收、处理。这些基础设施小到垃圾箱，大到废物处理厂，还包括将下游和上游连接起来的中间环节，如运输。只有当这些环节各司其职，并连接通畅，循环经济才能转起来。
循环经济还有另一个关键组成部分，那就是消费者。我们每个人都是消费者，也是垃圾生产者。如果我们不愿主动地去分拣垃圾，将它们送去回收，或不愿意使用再生产品，那么再好的原材料和再先进的基础设施也不能将循环经济维持下去。
▲ 消费者丢弃的垃圾经过处理加工之后成为新产品，图片源自网络
在荷兰，仅有1%的垃圾被填埋
循环经济是一个体系，需要政府、企业和消费者一起来建造维护。
荷兰作为一个资源匮乏的小国，在循环经济方面走在世界前沿。荷兰的垃圾处理遵循一个倒金字塔原则：尽量从源头减少废物，作废了就争取循环再加工，无法再加工的用以回收能源，实在没有价值的才填埋。
因为是倒金字塔，所以垃圾填埋率相比其他方式是最低的。据统计，荷兰的垃圾填埋率仅为1%，垃圾循环率高达约79%，厨用垃圾则基本用来回收能源。
▲ 荷兰垃圾处理遵循的倒金字塔原则，图片来源：荷兰基建水利部官网
在基础设施方面，荷兰的分类垃圾箱遍及各个角落。大型固体垃圾和电子垃圾需要与市政厅预约后才能被拉走，而不能随意处置。荷兰的每个超市都有回收塑料饮料瓶的机器，为这些机器买单的是包装公司，荷兰法律规定产生塑料污染的包装公司必须投入部分经费来解决环境问题。
▲ 荷兰人设计的塑料制品自助回收机，图片源自网络
荷兰的包装公司联盟也是一些非营利性环保组织的出资人。他们和政府及专业人士共同来教育消费者和下一代循环经济的重要性。荷兰的小学都十分注重环保意识的传播，荷兰的大部分公司也有类似的行动。这个国家有每年的“垃圾日”，社区居民全家出动大扫除成了一种传统。荷兰环卫工人属于公务员待遇，收入不低，不受歧视，这直接促进了他们的工作态度和积极性。
为什么经过分类的垃圾却不能被循环利用？
▲ 带有地下存储空间的垃圾收集装置（摄于阿姆斯特丹）
当垃圾箱中混入了过多杂质，便造成二度污染，除非在下游废物处理厂里进行分拣，否则是无法进行循环的。因此，循环经济的一大挑战便是如何将生产商的利益考虑在内，促使它们来一起从源头解决问题。
循环经济面对的另一不可控因素是市场。拿塑料来说，塑料的主要加工原料是石油，目前油价走低，导致制造新塑料的价格比循环塑料的价格要低，也就是说买新的比用旧的要便宜，因而厂家更愿意买新材料而非使用循环材料。
塑料的回收价格还受许多其他因素影响，比如中国的棉花产量，当棉花欠收时回收塑料的价格就走高，因为塑料也是涤纶纤维的主要原料。我们不能要求商家忽视经济利益来运作，在这种情况下如要推进循环材料的使用，则需要一些干涉和措施了。
在发展循环经济的道路上，既往的成绩给了荷兰人更多经验和信心迎接这些挑战。中国作为生产大国，在推动循环经济发展中遇到的问题势必会不尽相同且更复杂。荷兰的经验和挑战虽不能照搬到中国，却能够给中国一点启示，让中国从一开头起就设计好整个循环链，避免不必要的弯路和浪费。
循环经济案例：“美丽塑料车间项目”
阿姆斯特丹的设计师和建筑师联手，把塑料垃圾制成相当美观坚固的建筑材料。本案例来自于2016年阿姆斯特丹FabCity策展中展示的“美丽塑料车间项目”（注：FabCity在阿姆斯特丹的策展，重新定义和改变城市可持续发展模式，让城市居民拥有更美好的生活。理念在于本地生产、全球互联的自足自给型城市）。
▲ 2016年阿姆斯特丹FabCity策展临时建成的园区。图片来自europebypeople.nl
BureauSLA和OvertredersW是两家总部位于阿姆斯特丹的设计公司，它们正在把塑料垃圾转变为崭新的建筑材料。“智慧的低技术等同于崭新的高技术”正是他们的设计理念。“美丽塑料车间项目”是独一无二的创新项目，由建筑师和设计师合作，把塑料垃圾制作成可用的建筑外立面材料。这一创新团队认为世上不存在废物，除了制造时被赋予的功能，任何物品都有更多的功能，塑料尤其如此。
建筑师和设计师合作，使用塑料垃圾制作材料建成的亭子。图片来自europebypeople.nl
设计团队成员要么外出调研回收二手材料，要么就在FabCity策展园区里做试验。他们在园区中的垃圾与材料区拥有一个工作空间，在此设置移动式塑料改造车间。车间所使用的塑料来源如下：本地居民分类回收的塑料垃圾；WASTED项目收集得到的塑料垃圾；校园邻近社区居民收集的塑料垃圾；此外还有FabCity的到访者可以带来塑料垃圾以代替进场门票。回收得到的塑料垃圾在塑料车间中加工生产成建筑立面建材，车间共有6台机器，按照颜色对塑料垃圾分类，随后进行清洗、熔化，并最终制成塑料板和塑料砖。他们为阿姆斯特丹应用科学大学建造了4个休闲亭，成为学生喜欢的聚会和工作空间。
编辑 |洪翩翩、赵凡
统筹 | 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