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他是萝卜,我的他是青菜|闺蜜谈
文|刘世芬
女友“微”我:转来转去,又是咱俩做朋友;转来转去,又是谈起十几年前的老话题:文学与写作……
接着我俩讨论起某女性论坛正在热议的“女人的友谊”。随即,在微信上文字+语音开起小会:女人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友谊?
适逢我俩刚刚将朋友圈做了一番大扫除,发现到头来,“还是咱俩”。
随后“发布”会议“公报”:我们一致认为,女人完全可以拥有坚不可摧的友谊。同时,又坦然承认,女人的友谊,止于男人——女人之间可以天马行空地开掘友谊,纵横捭阖地培植友谊,满世界地晾晒友谊,但千万可别掺进男人,这个冤家一旦现身,女人高山大海般的友谊顷刻土崩瓦解。
这些年,我积累了两个文艺女友,一个写小说,一个写书画评论。昨晚微我的,属于后者。我称她“白羊座的才情精灵”。在世俗眼里,她简直不可理喻,毛病一大堆,活脱脱毛姆笔下的女版思特里克兰德,长久以来,我就像爱思特里克兰德一样被她吸引。加之我俩一个双鱼,一个白羊,星座早为我们定义:前者“做起梦来不要命”,而羊儿则“冲动起来不要命”。奇怪了,我发现,虽说双鱼女与天蝎男所谓“绝配”,但在女性阵营中,女双鱼与女白羊却格外登对,我的女友中多为白羊座。或许,“做梦”和“冲动”,有着某些共同的内质和渊源,容易发展成为死党?
再回到男人身上。我们哈哈大笑:咱们的男人竟然如此井水、河水!我俩的确实“铁”,却并非刻在一个模子里,是理论意义上中国与山姆大叔之间那种“和而不同、斗而不破”。
有时,无意间审视我和她,不得不惊异:人与人之间怎么就那么不同呢!仅看着装。我对她一以贯之的运动装、短发横竖不顺眼,历来认为运动装是扼杀“女人味”的罪魁祸首。就她而言,一再鼓动她:长发、长裙才符合女书画家气韵。而她对我几十年一贯制、一年四季“领、袖齐全的连衣裙”也时有诟病:咱就不能换个风格吗?也算心情调适。
有那么一段,我们还真为彼此做了一些改变。她养起长发,穿上及踝的波西米亚长裙,我看了顿时赏心悦目,大加赞赏。可是“好景”不长,很快她则打回原形,头发剪得更短,衣服也换上了让我看腻了的运动装。不等我质疑,她说,她的那个“他”视长裙长发为大敌,连服装牌子都做了“钦定”——多为Jeep女版,头发则不得过肩……是的,他爱她,关键是她也爱他,从死去活来到相濡以沫,我一听,坏了,爱一个人的时候不可能不接受对方的喜好,女人一方面悦己,更重要的还要“悦人”呐。想让她改变,除非她换男人。
我呢,有一次特意换上唯一的一套白休闲裤、蓝T恤,她则围着我转一圈,像打量外星人一样说,算了算了,还是穿回你自己吧,我也看着你这一身格外别扭。她也清楚,这也是我的“他”的口味呵。夫君在格外欣赏我的长裙之余,经常在出差或各种可能的场合做我裙装的“裙探”,当他从单位拿回一张剪报,上面有一款新颖的连衣裙式样:瞧,真不知哪里有卖的,星期天到商场去看看——那一刻,你若不被感动良心就大大坏了。而每每这样的时刻,他所看中的式样往往也令我惊喜万分。所以,当我偶尔穿着上下分体的裙装,他打量一番后,说,到底不如连衣裙啊……
在阅读上,我除了讲课所需以及自己有限的爱好,阅读面极窄。可这小女子就不同了,自幼就像埋在书堆里刚爬出来,书法与绘画是她的宿命,文学,哲学,历史,美学,都是她的最爱。说来更令人喷血,这女子还是易经学会的,讲起易经一套套的,往往听到我头痛难忍才罢休。我俩曾设计过一个试验:如果把你放逐到一个荒岛,只准带一本书……往往不等说完,我俩已经为对方说出答案,她替我选择了《月亮与六便士》,我则替她说出《挪威的森林》。她读《月亮与六便士》没感觉,我捧《挪威的森林》味同嚼蜡。
当然,在品位上,我们又有太多的“同”,率性单纯(有时我俩都想报名读一个“心机培训班”以让自己复杂一些),崇尚率真才情,向往平易而不粗俗、高雅但不浮夸的抵达,抵拒靡丽之风,憎恶虚伪和谎言,还都不能轻易被取悦……
近日读怀特海《教育的目的》,其中阿基米德关于“相遇”的名言甚是触动: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在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是一种悲哀;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声叹息;在错的时间遇上错的人,是一世荒唐。
我想,与闺蜜的男人“相遇”,无论时间和人,都不应算是“对”的。我们都太明白,普通朋友之间的背叛都是致命的,何况闺蜜呢,闺蜜那么轻易炼成吗。至于我和我的闺蜜,各自打量一番,我俩连撞衫都困难,想必各自的男人撞车也不容易。对此,我们亦时有探讨,心照不宣:你的“他”是萝卜,我的“他”是青菜。夸张一点,井水与河水,相安无事。
而在技术层面上,我们俩对自己,对“他”,又各有各的自信。
正因此,在男人问题上,那些闺蜜间的“爱恋未遂”就格外值得尊敬。既为闺蜜,品位、格局、视野、色调必有惊人一致,这自然包括对于男人的品味与审美。发乎情,止乎礼,再冲动也应恪守生而为人的尺度和底线,此乃女中珍品。
也有说了,万一,我说是万一,两个闺蜜真的就瞄上了同一男人,就像《失恋33天》。当然,这事肯定有点难办。太阳底下,大概什么都好谈,唯有情色例外。最近写“作业”之余重新翻出《漂亮朋友》,那杜洛瓦可是被几个闺蜜同时瞄准呢。但个人认为《漂亮朋友》里的闺蜜身份却是值得商榷的,那里更多强调的是“社交”而非“灵魂”。凡加入功利、目的等非爱成分的爱情事件,皆不在此探讨范围。
军事上有“想定”作业,在这个价值观相对混乱的环境下,闺蜜之间的“想定”也并非多余。之于我,无论在个人规划、发展等方面多么混乱,在闺蜜问题上却坚如磐石:宁可冒犯男人,也不失去闺蜜。闺蜜几世才修一个呀。何况,既成闺蜜,遇有尴尬,何妨坐下谈谈,都“蜜”级了,还有什么不可谈呢,连一度不共戴天的敌我两大国都能坐下来,为何“他”不可?
作者简介|刘世芬,笔名水云媒,党校教职,业余创作。作品散见于《中国作家》《文学自由谈》《美文》《散文》及报纸副刊,部分作品获国家省市各类奖项。著有散文集《醉杭州·最江南》《逆生长》《下一个航班》等五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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