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恺文化 I 廖仲恺的“代长”生涯——廖何历史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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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政部长”无疑是廖仲恺最为人熟知的身份标签。就廖仲恺一生的功业来说，为革命理财是其中重要的，虽然并非最重要的一项。廖仲恺最重要的事功有哪些呢？先卖个关子，以后再逐一道来。继续回到今天的话题，聊聊廖仲恺与财政的故事。
不少研究者大概会用如下语句来表述廖仲恺为革命理财所作的贡献，以示严谨，即：“廖仲恺是孙中山最重要的财政助手之一”。实际上，更加严谨、客观的表述应该是“廖仲恺是孙中山最重要的财政助手”，没有“之一”。
唯头衔论者肯定对这一表述不以为然。确实，翻翻《廖仲恺年谱》就不难发现，无论是在党内还是在政府中，廖仲恺长期担任的职务并非财政部长，而是副部长和次长。既然如此，那我们的结论又从何而来呢？
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话题：廖仲恺的“代长”生涯。
从1912年在南京组建民国政府开始，为应对复杂的政治环境，达到尽可能团结多数的目的，孙中山设计了一种灵活的用人策略。他任用包括清末立宪派官绅在内的赞成共和的社会知名人士为各部部长，革命党人担任各部次长但掌握实权，以此夯实执政基础、获取执政资源，同时确保革命党人掌握政权。这种策略就是所谓的“部长取其名，次长取其实”。这种策略在多大程度上发挥作用，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但在 1923年重返广州组建革命政府前的十余年中，孙中山不时运用这套策略。
1914年，中华革命党在东京正式成立，孙中山在中华革命党本部设立财政部。廖仲恺是中华革命党党员中仅有的政治经济科科班出身，而又有实际管理一省财政经历的人才，可谓学识和履历均相当完备。廖仲恺入党后，孙中山对他也十分信任和倚重。然而，中华革命党成立后近一年时间里，廖仲恺甚至没有成为财政部部长或副部长候选人，而是担任 “总理秘书”一职。虽然，“总理秘书”也是载在党章的高级党职，有资格出席中华革命党最高级别的会议，但没有出任财政部部长，本身就是极不寻常的。
孙中山属意的财政部部长人选有两位，其一为张静江，其二为邓泽如。孙中山之所以看重这两人，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家境富足。张静江靠在欧洲经营古董生意发家致富，是中华革命党党员中响当当的富豪。邓泽如也是在南洋一带知名的家道殷实的富商。财政部的主要工作是筹款，理财反而相对次要。不少中外人士对孙中山革命的资助带有借款性质，财政部长的信用如何成为决定筹款成效的关键，财政部长的身家无疑是信用的指征，孙中山希望张静江和邓泽如出任财政部长的用意就在于此。
他并未真正寄希望于二人到东京主持财政部的工作。最初，孙中山等革命党高层讨论决定的部长人选是张静江。不久，孙中山又邀请邓泽如出任财政部长。在邓一再婉拒赴日的情况下，孙中山甚至表示只要邓愿意就职，财政部工作可找人代理。邓坚辞不就，孙中山被迫又找到远在巴黎的张静江，希望其出任财政部长，并任命廖仲恺为副部长。张静江明白孙中山的用心，因此同意挂名部长，但以身体不便为由拒绝赴日。落实部长人选后，廖仲恺出任副部长，正式组建中华革命党财政部，此后一直实际主持财政部工作，直到1917年随同孙中山回到上海才正式转任部长。
其他各部遇到部长不在东京时，往往在部长签名章后署上代签名者的姓名以示负责，但廖仲恺的名字从未出现在财政部的公文中，所有公文都用张静江的印章代行签名，廖仲恺完全成为一个彻底的隐形部长。廖仲恺之所以这么干，自有其苦衷所在，其中的隐情十分复杂，此事牵涉到另一段民国初年的革命史，此处且按下不表。甘愿隐身幕后，为他人做衣裳，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廖仲恺淡泊名利，为了革命事业乐于牺牲奉献。
1917年，孙中山率国会议员南下广州，被选举为大元帅，组建护法军政府。财政总长是清末曾任巡抚尚书、民初曾任国务总理的唐绍仪，唐自然不愿意降格出任部长，作为孙中山的首席财政助手，廖仲恺在关键时刻又挑起了军政府财政部的工作。孙中山先特任他为代理中华民国财政部总长，随后又委任他为财政部次长，实际主持财政部工作。廖仲恺的代总长一直任职到次年军政府改组，孙中山被迫离开广州。这是第一次护法时期。
第二次护法时期，廖仲恺的“代长”生涯继续。1920年底，援闽粤军回师广州，将桂系军队赶出广东。孙中山再度回到广州，恢复军政府，廖仲恺再度被任命为财政部次长。1921年，孙中山被选为非常大总统，部长依旧是唐绍仪，廖仲恺仍然担任财政部次长，依然实际主持财政部工作。次年6月，孙中山政府被陈炯明推翻。此后，孙中山亮出“革命”的旗帜，不再迁就所谓的民国元老，革命党骨干公开走上政权前台，廖仲恺的“代长”生涯才告结束，部长生涯正式开启。这时已经是1923年了。
回望民国成立后直到1925年遇刺这十余年时间的革命史可以发现，在财政战线上，廖仲恺的“代长”生涯远远长过“部长”生涯。不在乎官衔名位，任劳任怨，一切以革命工作大局为重，展现出革命者崇高的人格特质，这是廖仲恺的“代长”生涯带给后人最重要的启示。
未完待续，下周一，我们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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