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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理想主义者”的性侵

吴主任 理性乐观派 2018-08-16

Interior (The Rape)• Edgar Degas •  1868-1869


几天前李海鹏老师痛心疾首说调查记者快灭绝了,现在人都不酷了。李海鹏老师文笔很好,但总是定期出来自我感动,在谴责这个世界的冷漠中刷存在感。要觉得这个世界的人都不酷了,你可以酷啊。一份职业而已,不知道怎么屡屡做出的理想主义优越感来。


一份职业而已,其中的苦在不可抗力面前并非独有,其他内容行业一样苦逼,随时等待指示,说关就关。这些年来没有什么深度好看的特稿了吗?有,而且因为移动互联网,只会有更多人看到,只不过被更海量的资讯淹没了,产生了人们不再关心的错觉。


李海鹏老师话音未落,这理想主义第一阵营公益圈出事了。雷闯性侵的新闻还没凉,邓飞老师还战战兢兢等待更详细的披露,想不到前知名媒体人章文老师抢了头条被曝性侵。性侵新闻前赴后继,me too运动在中国开张了。


在开始发表我对某些群体的偏见之前,有必要明确一下,不经对方同意而发生的性行为就是强奸。不经对方同意而强行的摸大腿或别什么部位的行为就是性骚扰。这个没有什么可讨论的余地。对方是个什么人不影响这个结论。


然后我们说说这个公益圈。我从不怀疑搞公益的人满载理想,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的,就好像很多年轻人会被公益事业吸引一样,想做些“让世界变更好的”的事情。哪怕只是徒步行走,也是一种理念的表达。“公益”二字自带光环,人们下意识敬仰三分,尽管事实上他们只不过是花着别人的钱。


就好像在很多领域由于政府的各种限制导致了一种畸形的市场,出事之后人们矛头指向市场本身。公益事业本身没什么值得谴责的。但公益在中国是比较畸形的,也非常难做,邓飞雷闯之流能做的非常有限,但从事公益事业本身已经让他们觉得自己并非普通人类。


不管真实或虚幻,人需要成就感和存在感,需要感知到自己的价值从而在内心里建立一种秩序。我们多数普通人就是好好工作养家糊口,日复一日,尽可能快乐生活。喜怒哀乐都比较具体,接地气。理想主义者不一样,在精神上脱离现实,是英雄主义的。生活再清苦也丝毫不影响酱爆们心中的一团火。举个极端的例子,很多人说穆斯林那些自杀式人肉炸弹之所以义无反顾是因为被洗脑了死后可以上天堂,上面有着七十二个处女等着他。这肯定是胡扯,因为纯粹利益的算计是不可能让这群人如此疯狂。人类学家斯科特·阿特兰曾指出,黎凡特地区的第一个自杀式炸弹袭击者是一个希腊东正教背景的革命家,并非伊斯兰教信徒。


然而干公益的这群理想主义者精神上可以在无边的英雄主义剧情里遨游,得到满足,但肉身离不开现实生活。失落,落魄,我们这么牛逼但庸俗的世人不理解。内心的苦闷挥之不去。这种苦闷是纠结的,对具体可感知的物质生活,既渴望又轻蔑。吃穿不讲究,好歹有,性欲上来如何解决,大家都是为了理想聚到一起的,同甘共苦,没有任何道理不一起性交吧。跟我们的理想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既渴望又轻蔑。


很明显,上面这些是我对公益圈的部分人士的一些偏见和毫无科学根据的瞧不上。但不管怎么说,远离那些理想主义屌丝肯定是对的。踏踏实实干点事比什么都强。


与此同时,我也不认为公益圈更容易发生性侵事件,那种进去之后离不开的出事之后不敢说的单位(你懂的)在概率上应该是更高。只是很难被人们知道而已。


再看这文人圈自媒体圈或者学者圈。这几个圈有交集,以自恋狂为主。因为他们生存的环境,缺乏竞争的被保护的环境,小圈子内自我吹捧也就自然而然了。


自媒体有很多问题,泥沙俱下,什么内容都有,遭遇最大冲击的就是那些老一辈的媒体人和知识分子,也就是章文们。以前,他们是权威,有影响力,以至于本人的飘飘然都掩饰不住。比如章文曾经写过这样一段话:


北京一下雨,就想起故乡的雨。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看着窗外的落雨,思乡之情泛上心头,我才发现,这个受过高等教育、住在大都市中,可以"指挥"全世界新华社分社记者写稿的人,虽然自我感觉胸怀全球,骨子里其实还是一个农村娃,还梦想着有一天回到故乡,在那个暴雨过去的午后,和小伙伴们打泥巴仗呢!


章文风雨中自恋狂妄,以至于有些伤感了。而现在世界变了,微博微信自媒体出现,章文们的话语权被稀释了,可能一句错话就会被无情嘲笑。这对章文们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可惜了章文的文笔没有李海鹏好,否则煮完一杯热茶就给你一篇催泪好文,怀念我章文在《中文新闻周刊》当主笔时候人们都是如何仰慕我们为这个世界种下的智慧,民主啊,自由啊。卧槽,现在人不儒雅了,喝他妈什么乱七八糟的饮料,懂我章文煮茶吗?


不接受,活在自己意淫的小圈子里,称兄道弟互相吹捧,但也不耽误章文卖茶叶。据说章文早就不在媒体圈里混,专业卖茶,业余性侵。诶,抱歉,我这句话涉嫌诽谤了。不过章文的律师不这么看。欣赏下章文律师的朋友圈发言:



好一个“才子佳人,人间至美”


实际上把这件事推上高潮的还不是那篇揭发章文性侵的文字,而是章文之后的回应。非常具有代表性,完整暴露了章文那一代媒体人知识分子们清晰的世界观。



章文的回应就两个重点:我们媒体圈公知圈就这样,性骚扰是常规节目,请大家不要大惊小怪。其次,蒋方舟、易小荷等等女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婊,很明显不洁身自好。哈哈,这手法低级得让人都不好意思笑了,还停留在二十年前呢——先把你们搞臭了再说别的,都不是正经女人,装什么小可爱。


章文可能怎么也想不到,被揭发性侵,原本自己也就-100分,这篇回应出来变成了-100000000分的人渣了。我看朋友圈简直爆炸了。所以,你就大致能判断,这帮人的思想都还停留在什么阶段,都是一群什么货色曾经把持着媒体,这个说梦话都要喊一嗓子“理想万岁”的媒体事业。


再进一步想想看,二十年前,一个被章文性侵的实习生有什么渠道可以让人知道?当然了,你可以说报警啊。但是,这个说得容易,实际上被性侵选择报警的人国内外都是极少数。


为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我们很难感同身受。受害者内心是怎么想的,需要考虑的点,比如对后面舆论的预期和承受能力,或者干脆就崩溃了都是很正常的。所以那些敢于站出来揭发强奸犯的女性真的不容易,十分勇敢。你以为会一边倒获得支持吗?风口浪尖上,群魔乱舞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


最后还得说句愤怒中人们不爱听的话,强奸罪名的成立肯定不能单凭舆论就能判的,即便你认定了就是,但很遗憾,还是得取决于证据。好消息是,无论在法律层面上什么结果,不妨碍你保留你内心的对章文们的看法。


上篇:谁制造了疫苗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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