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逃避问题，就在这写

图：Peter Doig

如果猎奇的心态淡了，围城外大量的信息跟自己关系不大，而且谣言也并不比城内的少。城内造谣有风险，城外谁管呢？信息过载了还得分辨，非常累。所以我一直都懒得翻。

对肉身已经在城外的人而言，确实可以畅所欲言，但多数人难以融入主流社会吧。我想象不出来自己若是出去能干啥，洗碗都没人家利索。孤独，更得想办法在外抱团。但你肉身在此，你在城外说给谁听？

说到这里，我就想起一个事。很多人评价过王朔，无论是赞美还是批评，但都不如阿城精准。阿城说，我们原有的系统语言是一桌，其他那些先锋作家都是另开一桌，抱团自己咀嚼，原来的大桌还正常吃。但王朔的语言是大桌语言，原来的菜大家再一吃味道全变了。这才是颠覆，很多东西原本的意义被颠覆了。王朔才是真正的先锋作家。

在思想上，另开一桌也容易，甚至都不需要翻越城墙，有的是小众的地盘让你畅所欲言。要不自己买个本子，写什么都不会被审核。但既然选择了在公众平台表达，自然是希望更多人看到。我以前说过，小众是最唬人的，也是最容易装神弄鬼的。无论任何领域，瞎比划也能吸引两三个同好，毫不费力。这个号一直以来都比较小众，但我从未因此感到自豪，好像自己很不一样。相反，这就是能力上的不足。

思想和病毒确实非常像。致命性太强的会快速杀死宿主，失去了进一步传播的可能。如果观点过于刺激，大部分人接受不了，甚至被激怒，思想也就失去了传播的可能。这一点是我本人一直在反思的，得承认以前的表达过于刺激，倒是吸引一小部分人，但其实并不高明。

我说病毒大概率会进化成高传染性但低毒，有些人可能会问，为啥就不是进化成高传染性高致命性呢？变异是随机的，病毒在变异过程中当然可能出现致命性极强的品种，但这一特性恰恰断绝了继续传播的可能，会被淘汰掉。所以那种致命性低的传染性强的会最终留下来，跟人类长期共存。所以最厉害的病毒不是埃博拉而是流感病毒。

病毒不会消失，解决完一波还有下一波。生存环境的不确定性是唯一确定的。观念也是，无论多么荒谬的观念也不会消失。作为宿主的区别，病毒袭来，你不能说用自由意志去战胜病毒，但对待观念和思想，人有自我意识去思考去琢磨，这要求人要学会思考，而不总是想当然。

更大范围和更长时期的历史片段里，观念是起决定作用的。但是在十分具体而现实的当下，观念一时影响不了你的生活，不必看到跟你不一样的观点就愤怒，倒是可以借机琢磨一下。

搭个梯子不难，但出去畅所欲言在我看来是一种逃避。自私地说也不符合本人的利益。我自己就生活在这里，跟你们所有人一样，希望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个人的日子都能一天比一天好，希望我们生活的地方能够更加宽容和友好，希望有更多人能搞明白繁荣是怎么来的。

另外，最重要的是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本身。无论围城内外，头条里的大事件其实离自己的生活很远。生活就是每天起床后要面对的一切，是每一天的吃喝拉撒，工作赚钱做点什么。日复一日，这才是我们每个人最应该关心的。疫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还会持续多久不知道，但依然要努力过好每一天，虽然真的很难，对疫情中遭受重大损失的人更难。但无论如何，生活总得继续。

生活从来就不容易，不要去羡慕那些看起来很容易的人，无论财富、地位几何，是人就回避不了自身的存在和意义问题。其实对普通人而言，最重要的是怀揣希望，健康平凡地度过这一生。

所以我就在这写，希望跟大家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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