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40年通信访谈 | 苗建华：40年通信，两次质的飞跃

从国民经济发展三大瓶颈之一，到国民经济中的基础性、战略性、先导性行业，是什么让中国通信业在过去40年里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中国通信企业协会会长苗建华认为是40年的改革开放。

苗建华，1971年参加工作至今，已经在通信行业工作了40余年，可以说是中国通信行业的老兵。回首过去40年的发展，他表示，如果从通信网络技术、规模、建设，包括组网理念来看，通信业的确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未来，通信业还将在数字经济、信息社会的发展和两个百年目标的实现中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

那么中国通信业40年来的发展究竟有多大？一组数字即可说明。据介绍，从新中国成立到1978年前，中国电话用户还不足200万，普及率只有0.38%。而到了1998年，中国程控电话用户数则接近1亿，普及率达到20%。截至2018年10月，中国固定电话和移动电话总数高达17.4亿，普及率高达125.1%。

苗建华认为，在40年的发展中，中国通信业大约经历了两次质的飞跃，第一次是1978年-1998年，第二次是1998年至今。

程控交换机破需求瓶颈

程控交换机在改革开放前20年里，是中国通信业最重要的技术进步之一，它的出现解决了中国当时打电话难、装电话难的问题。

当时人们的主要通信方式除了书信、电报之外，还有市内电话和长途电话。而对于个体工商户和外商而言，打电话，特别是打长途电话的需求逐渐增多。可是当时比较落后的通信手段难以满足这些需求，使得通信成为当时制约中国国民经济发展的三大瓶颈之一，从而促使中国在1980年前后开始大规模发展通信事业。

苗建华说，发展通信事业的一个重要步骤就是将步进制电话交换机和纵横制电话交换机逐渐淘汰，引进当时最先进的程控电话交换机。

当时在福州，中国邮电部门与日本进行谈判，利用国家的优惠政策，从富士通公司引进1万门程控交换机。苗建华回忆说，根据当时的电话用户实际数量，引进这些交换机在当时很多人看来数量未免太多，根本用不完，但是事实证明，这些程控交换机很快就全部用完了。在福州之后，国内其他地区也开始引进程控交换机，逐渐替代落后的通信设备。

值得注意的是，苗建华认为，从1980年福州引进1万门程控交换机开始，中国通信业就走上了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的道路。

而所谓的引进，就是大规模引进国外的程控交换机。当时为了防止国外供应商哄抬交换机价格，中国就选择从日本、德国、瑞典、美国等多个国家购买通信设备。

而在引进国外程控交换机的同时，中国也开始自主研制程控交换机设备，于1989年取得了突破。当时邮电四厂生产的HJD-02型程控用户交换机获得国家第一个国产程控交换机入网许可证。后来到了1991年11月，解放军信息工程学院研制成功国内第一台大型数字程控电话交换机，彻底打破了外国程控交换机对中国市场的垄断。

光网络扭转“有机无线”

从步进制交换机、纵横制交换机向程控电话交换机的转变，是中国通信业在改革开放之后大步发展的重要特征之一，而另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光通信网络的出现和发展。

虽然程控交换机数量足够，可是“有机无线”，即机房和用户之间的传输线路与机房内交换机的数量是不匹配的。这意味着交换机的问题解决了，传输网络又落后了。

据了解，当时通信传输线路以铅皮电缆为主、明线为辅。其中铅皮电缆最大的对数是1200对（地下）、200对-500对（架空），而一对线路只能通一部电话，显然并不能满足所有用户的通话需求，从而催生出了“四难”，即打电话难、装电话难、缴电话费难和报修难。

为此，原邮电部做出了重大决定，就是在全国范围内用光纤光缆替代电缆，而光纤光缆的来源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是进口国外光纤，一个是购买国产光纤。其中前者所占比重较大。

由于进口光纤较贵，而国家仅能提供一部分资金，因此通信运营企业需要通过贷款来进行光纤网络的铺设。为了缓解企业的资金压力，初装费就应运而生。苗建华表示，国家允许企业向用户收取一定的初装费，但是这笔费用要“专款专用”，即仅用于通信事业的发展，用于通信能力的提升。

通过国家的支持，企业自身的努力，中国通信事业在改革开放前20年里获得了长足的进步，甚至是跨越式的发展。

移动通信引领新发展

苗建华说，如果说改革开放前20年是固定电话发展的黄金期，那么接下来的20年就是移动通信发展的机遇期。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中国移动通信事业起步时间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是随着寻呼机的流行而逐渐发展起来的。在当时，寻呼机的出现解决了一部分人的通信需求，让他们即便不在电话旁，也能保持通信联系。但是寻呼机的历史不长，经历了20年的辉煌后就被移动电话所取代了。

值得注意的是，移动电话在中国出现的历史也是相对较早的。1987年中国引进了摩托罗拉模拟移动电话，也就是俗称的“大哥大”。“大哥大”的引进实际上是缓解当时程控交换机不足，满足一部分高端用户的通信需求。

当时“大哥大”数量很少，通话费很高，主要用户群是工商个体户，除了解决通信需求之外，还成了“身份”的象征。

不过，“大哥大”和寻呼机的出现，让固定通信向移动通信的转移成为可能。特别是2G网络于1994年正式商用之后，移动通信的时代才真正到来。然而用户的需求变化是无止境的。当2G网络正式商用之后，互联网悄然而至。

PC互联网在21世纪初期遭遇一场寒流之后，慢慢地恢复过来，经历了一个黄金发展期，特别是移动梦网让运营商和互联网企业都赚得盆满钵满。只是，人们在使用移动通信和PC互联网的时候会发现，两者如果相结合那将是更方便的体验。

随着2008年底3G牌照的发放，智能手机的普及，移动互联网逐渐发展起来，并且在4G商用后迎来井喷。据工信部数据，截至今年10月，中国互联网宽带接入用户有4亿，而移动互联网用户数则有13.8亿。

这期间，中国的光纤网络经历了数次新建和扩容，使得中国成为世界上光纤光缆铺设长度最长的国家，成为光纤光缆生产和消费大国。截至今年9月底，全国光缆线路长度达到4130万公里。

然而移动通信的发展并未停止。明年，5G即将在全国试商用，2020年将正式商用。苗建华认为，5G商用之后，不仅对社会，而且对产业的发展将带来巨大的推动作用。

回首40年改革开放路，中国通信业从落后到跟随，通过自主创新实现了部分引领，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绩。未来，随着中国改革持续深入，通信业的发展将迎来更大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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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通信产业报（网） 高超

编辑 / 谭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