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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万年前,人类祖先在极端低温中是怎么熬过来的?

张长青 编译 世界科学 2019-06-30

在英格兰北约克郡斯塔卡的一个中心平台上,一个研究小组正在发掘中石器时代遗址,旨在探讨古代气候变化事件真相。斯塔卡遗址是欧洲木工艺存在和英国房屋建筑结构最古老的佐证发源地


想象一下,如果要面临一个即将到来的突发性冷锋,且要持续100多年,我们该如何应对。这就是我们的祖先,在其狩猎-采集的远古年代,距今大约1.1万年前所经历的生活场景。


据 《自然生态与进化》 杂志最新发表的一项研究表明,通过对英国北约克郡一个名叫斯塔卡(Star Carr)中世纪石器时代遗址的发掘,显示我们的祖先在长达一个世纪的降温过程中,曾经历了生存能力的考验。 


研究人员说,如果在遭遇到不同类型的气候变化状况时,我们该如何应对?先让我们来了解一下,我们的祖先在面对突发气候变化时是如何应对的,或许会对我们有所启示。

古代气候变化


研究古代气候现象的古气候学家们都知晓,地球气候对于我们祖先来说,并不像现代的气候变化,能够保持相对稳定态势。在那个古老的年代,如果发生了突发性的,剧烈的气候变化,对于人类祖先而言,他们可能就要面临生死抉择,若想要生存下来,整个族群就得被迫向外界迁移。


例如,曾在8 200年前发生过一场持续了近一个多世纪的天气突然转寒事件,研究人员在格陵兰岛的冰岩芯中找到了证据记录,在整个欧洲化石记录中也有所提及。它发生在最后冰川时代的北美冰原衰退期。当冰川融水流入北大西洋时,扰乱了给西欧带来热量的洋流活动,从而引发英国北部大规模人口闯入,导致南欧文化发生变迁。


在研究斯塔卡遗址时,研究人员了解到,在9 300年和1.1万年前的两次气候变化中,气温下降了10和4摄氏度。


伦敦大学皇家霍洛威学院第四纪研究中心地理教授,本次研究报告的作者, 伊恩•坎迪(Ian Candy)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 “斯塔卡人是在冰河时代未期再度移民到英国来的最早一批族群, 他们一定经历过不稳定气候变化的洗礼,最具有适应性,富有不屈不挠精神,在极端温度环境下依然能够维系社会的稳定。”


 “这些结论确实颠覆了我们对史前社会与气候变化间相互作用的思维模式。斯塔卡所发生的突发气候变化事件,其规模与(8 200年前的气候变化)相当,甚至更大,但在这里我们可以自信地认为,斯塔卡人没有被这类事件的发生所吓退,他们经受住了考验,又从逆境中迅速恢复过来。


 “这些狩猎-采集者掌握了许多关于如何使用自然资源的技能知识。他们可以建造避难舍、房子、外出打猎、捕鱼并采集植物。当时的生活环境肯定会相当寒冷,条件也很恶劣,但他们有住所,习惯了用火取暖,而且似乎还能捕获到像红鹿之类的动物。”


气候变化会让夏季和冬季气温都有所下降。这自然会影响到周围的外部景观,使其更加具有不稳定性,进而导致狩猎者赖以生存的林地环境发生改变,中止了有序发展。


在第一次气候变化事件中,这个居住场所的人口规模还很小。研究人员尚不清楚,这种情况的出现是否与气候变化事件本身有关。


但是在第二次气候变化事件中,斯塔卡却成了许多狩猎-采集者们的家园。尽管气候突变,但他们并没有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或放弃这个生活场所。根据研究人员的说法,红鹿——为人类提供了皮、肉和其他产品——不会再受制于温度变化的影响,这意味着采猎-采集者仍然有机会可以在周围环境中捕获到红鹿。


为啥选中斯塔卡?


自20世纪40年代末首次对遗址发掘以来,斯塔卡便一直成为世界各地研究人员心中的宝库。考古学家们曾发掘出1.05万年前英国已知最古老的房子遗迹,它建造于最近一次冰河时代末期,比英国著名的巨石阵还要早6 000多年。这个遗址位于一个远古湖泊旁边,研究人员还在早已消失的远古湖泊旁找到了一个很大的木制平台,这些木头都被砍削过,使用的工具是燧石,它或许是码头的平台,是欧洲木工艺存在的最古老的证据。


1.1万年前,它是由草原、灌木和林地组成的开放景观。斯塔夫遗址上留有英国最早建造房屋场所的证据,包括由圆形排列的木桩留下的痕迹,以及稀有的手工艺品,比如大量的鹿茸头饰和面具,都很吸引人。

在斯塔卡发现的一件红色鹿茸头饰


在先前湿地周围的挖掘现场,人们发现了骨骼、燧石、页岩珠和鹿角饰品。在湖水干枯变成沼泽地之前,芦苇荡里的植物和动物本来是很丰富的。泥炭很好地保护了这些人工制品。


但随着这片土地在20世纪末出于农业用途被抽干,地下水位下降,从而产生了干旱地带并将含硫沉积物暴露在氧气中。坎迪说,研究人员正在评估由于这些变化给遗址造成的破坏程度,并赶在他们被遗失前,尽力将这些史前古器物进行抢救性地挖掘。 


目前,这个现场仍然是独一无二的,因为研究人员在那里发现了大量有价值的信息。我们现在已经发现了30多件鹿角头饰——在英国,还没有哪个地方能够找到这类饰品。据称,只有在德国的几个地方发现过少数几个类似的东西,所以它们非常罕见。 通常情况下,发现具有这种保存水准的现场不常见——通常只有石器工具才有说服力——因为石器工具可能讲述许多史前的生活场景状况,但有机物残骸却能为我们提供更详细的画面。


研究人员通过建立遗址经历场景记录,发现了气候变化事件的细节经历。利用湖泊沉积物、植物和动物化石、放射性碳年代测定、火山爆发的火山灰和其他考古信息,首次在遗址现场沿着人类活动轨迹,对气候记录与人类活动过程进行过比对。


但是, 他们没有找到人类遗骨,这让研究人员产生了联想,他们想了解的是,这些狩猎-采集者是如何处理自己身后事的。在斯塔卡发现的情况让研究人员对狩猎-采集人群的看法发生了变化。


 “一般来说,人们普遍认为狩猎-采集者往往极具迁移性,” 坎迪说,“但我们现在了解到的情况却是,他们在冰河时代结束后,很早就建立起自己的棚舍,并且定居程度已经相当稳定了。”


“鹿角头饰最吸引人。在气候危机发生过后及以后的时光中,显然这些头饰曾被使用过,这些鹿角一般都沉积在浅水区域。尽管不能确定他们的真实用途是什么,但是我们还是做了许多工作,并根据人种类比推断,有一种可能是被萨满巫师用作服装部分。


气候变化之今昔


坎迪说,那些能够在气候变化事件中生存下来,且在应对极端环境方面适应能力超强的祖先们,其毅力让人敬佩。在展望我们自己的世界发生气候变化时,尚需要去考虑其他多种制约因素的影响。


坎迪说:“与现在的英国相比,史前人类的总人口数量和密度肯定微不足道。而我们目前的人口对我们资源的依赖性来说是很有压力的 ,其中许多条件都会受到未来气候变化的影响。”此外,斯塔卡人在上个冰河时代末期,经历了剧烈的气候变化事件洗礼,这只是一个方面,关键是他们在经历极端、不稳定气候的过程中,还要让自己去适应环境。现如今,我们的社会已经经历了几百年,甚至千年期的稳定气候期,在应对极端的,剧烈气候变化事件时却鲜有经验。

研究小组从先前湖盆中提取沉积物岩心来确定气候变化事件


俄亥俄州立大学历史学副教授山姆•怀特说,“我们祖先的经历反应了气候变化将会影响到我们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对于现代社会而言,尚有许多生命面临着危险,我们更需要有前瞻性的考虑。例如,现代化城市基础设施问题,海平面上升的危险, 耐寒作物种植及干旱问题,病媒传播问题,生物多样性消失以及生态系统破坏问题等。”  


怀特在他的邮件中写道, “听到讲述有关古人适应能力的故事是件好事,而不只是危机和崩溃论,但我们也必须对两者的状况以同样的谨慎态度来严肃对待,即要考虑到优势,也要认识到不足。”


俄勒冈大学历史和环境研究教授马克•凯里(Mark Carey)指出,社会变化与气候变化是一种复杂的逻辑关系,我们不仅要从实际出发,密切关注这种现象的发生,还要有应对的措施,这一点非常关键 ,因为,有时社会变化并不总是对气候变化产生直接回应。


 “对过去气候-社会形态模型所做的分析可以揭示出问题出现的地点及原因,或者在应对突发气候变化时,为什么会取得成功这样的疑问。参照斯塔卡案例可能会有启示,”  凯里说,他并没有参与这项新研究。


“这项研究提出的考古学和气候变化证据深度有佳,这让我们向前迈出了积极的一步,研究成果向我们展示了社会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气候变化时该如何进行调整,同时还把我们带入一个新的高度研究领域,在探索制定决策和因果动态研究过程中,让研究人员能够超越事件的相关性(气候变化和社会变化),找出在面临气候变化时如何且为什么能让社会稳固的因果性解释。”


乔治城大学环境史教授、气候历史网络联合创始人达格奥马尔•迪格鲁特(Dagomar Degroot)是研究参与人之一,他和同事在对过去气候变化事件的研究中,发现了古代人的适应能力证据。迪格鲁特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此类研究表明,揭示关联性比揭示因果关系要好得多,因为人们很难知道,斯塔卡人在最极端气候变化时,是如何成功经受住考验的,我们无从知晓。” 另外,这些引人注目的结果表明,随着大冰河期的到来,古代气候变化很少能以一种直截了当的方式决定人类历史进程。这篇文章对我们理解源于人类活动的全球变暖趋势有着重要意义。”


迪格鲁特说,尽管气候变化在塑造我们未来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但人类不仅具有适应性,同时也具有快速解决问题的能力。他指出:“就这一点而言,气候变化的弱点在于气候变化的规模和速度,这是问题的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则归类于社会特征。” “而最终给人的感觉是,我们的境况与斯塔卡人祖先的情况有着截然不同的属性。我们的生活远远超越了我们星球所能承载的能力,从某种意义上讲,斯塔卡人的适应能力肯定非常有限。“ 


“只有时间能告诉我们,在未来发生气候变化时,我们自己将会如何面对,来消除影响”,坎迪说:“我们是否具有像斯塔卡人一般的潜力,对突如其来的极端气候变化表现出同样的适应能力。” 


资料来源:

https://www.cnn.com/2018/03/26/health/climate-change-hunter-gatherers/ind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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