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命和死亡的摄影
小编曾不止一次听到或看到摄影师说自己很后悔,没有给逝去的亲人、爱人、友人多拍摄一些照片。 将镜头对准自己亲近的人,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当得知某人即将离去,就更难按下快门。这或许是因为大多数摄影师的一生,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观察和记录他人的生活,所以在面对自己至亲至爱的时候,他们不仅仅想要做一个旁观者,更想做一个参与和体验者。
但是也有摄影师,他们找到了通过影像和亲人相处的方式,他们用相机记录下了亲人的生活点滴,直至生命的终结;他们从死亡中寻找灵感,进行摄影创作;还有一部分摄影师选择用镜头直面死亡……对他们来说,用摄影记录生命和死亡,就是一种和亲人的相处和互动,也是表达对生命的思考与关怀。
今天,小编为大家整理了几组关于生与死的摄影作品,希望能带给大家更多启发。
我和爷爷
这个漂亮女孩叫石勐尧,旁边的是她的爷爷。干净的画面里,两人的状态都非常美好。但是2017年正月初九,爷爷已经离开人世。但在过去的7年里,石勐尧一直在与爷爷自拍,从爷爷衰老、去世到下葬,用200多张合影记录了他生命最后7年的温馨细节。
图文 :石勐尧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最想念的人就是我的爷爷。可我最不敢去想的人也是爷爷,因为每当我想起他,我的眼泪和哀伤就会止不住的流淌出来。
我的爷爷石连启已于今年的元月初九离开了我们,享年83岁。他走的那天,天空忽然变的好美,我知道,那一定是他怕我伤心,为了安慰我,才会让我看见那么动人的景色……
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奶奶病逝后,看着爷爷一天天变老,我知道,有一天,他也终将会离我而去。每当我想到这里时,我就拍照片,拍下我所有不想忘记的,深深眷恋的。
......
七年来,是相机和胶片帮我保留了我和爷爷最最珍贵的回忆,也填补了爷爷离开的空白.我用眼泪和想念把他们编织成怀念爷爷的篇章。用照片讲诉我和爷爷的感情。那些从未曾开口对你说出的话,我把它们放进了照片里。
亲爱的爷爷后来我们都会变成星星,去照亮我们曾经深爱过的人…… 直到永远……
(阐释有删节)
漫长的告别
上海姑娘周仰,是一名摄影师,在外公外婆金婚之际,她打算为他们拍摄一系列照片,记录下晚年的恩爱故事。没想到拍着拍着,竟发现外婆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于是,周仰改变了拍摄主题,记录下外婆最后的3年时光。
图文:周仰
“母亲已经丧失了期望的本能,也无法当他站在她面前时准确地认出他来,甚至他走了,母亲也不会记得他曾来过。贝罗安去一趟等于白去。母亲不会盼着他去,他不来她也不会失望。这等同于捧着鲜花到墓地去——逝者已逝,拜访不过是形式。至少母亲会端起一杯茶放在嘴边慢慢地啜吸着,虽然她看到贝罗安却不能叫出他的名字来,也想不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母亲很乐意有人坐在那里,听她无意识地胡言乱语。任何人坐在那里听她说话,她都很高兴。贝罗安不喜欢去母亲那里,但如果他太久不去看她又会鄙视自己的不仁不义。”
——[英] 伊恩·麦克尤恩,《星期六》
外婆过世十个月之后,读到这段文字,我感觉受到重重一击,忍不住要落下泪来。这里所描述的情形正是过去四年我的家庭面对的现实。我的外婆患了阿兹海默症,正如大多数人所知,这种脑部的缓慢退化是不可逆的,目前任何治疗都无济于事。作为亲人,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慢慢退缩到某个除她自己以外任何人都无法抵达的角落,忘记了所有她爱的和爱她的人,并且失去了生活的能力。我们全家被深深的无力感笼罩,似乎,她已然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拍摄《漫长的告别》(Fading)的三年,既是对外婆生命最后历程的记录,也是我作为家人,得以逃离无力感的疗愈手段。之后三年的编辑过程中,我不仅回溯了拍下的这些照片,还考古挖掘一般地深入到家庭的老照片和外婆年轻时设计的布料花样之中,试图在家人的现实与外婆的记忆之间架起桥梁。
(阐释有删节)
圣洁无比的临终关怀
临终关怀并非是一种治愈疗法,而是指对生存时间有限(6个月或更少)的患者进行适当的医院或家庭的医疗及护理,以减轻其疾病的症状、延缓疾病发展的医疗护理。临终关怀不追求猛烈的、可能给病人增添痛苦的、或无意义的治疗,但要求医务人员以熟练的业务和良好的服务来控制病人的症状。
图片来自网络,作者不详
生前与死后
摄影师Walter Schels母亲去世时,出于对死亡本能的恐惧,他连母亲死后的身体都不愿面对。人死以后的世界是怎样?又或者人死后还会有世界吗?那份对死亡的无知让人类充满恐惧,甚至连直视它的勇气也没有。
但人总有一死,生与死也只是硬币两面。转眼Walter Schels也到了古稀之年,或许知道死亡始终要来,或是要弥补母亲离世时的遗憾,他开始到医院拍摄临终病人生前和死后的照片,并整理成作品集《Life Before Death》,直视死亡,认清生与死的模样。
得到病人同意后,摄影师先会为他们拍一张照片,彷佛预告他们的死亡;一旦收到病人去世的消息,便要赶在尸体送往处理前进行拍摄,过程绝不容易。没想到的是,对病人而言,Walter Schels的拍摄工作反倒起了安抚作用。因为健康的家人和朋友离死亡太远,无法体会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恐惧和孤单,也忌讳谈论关于死亡的事情;摄影师主动与他们讨论和拍摄死亡,更能舒解他们的负面情绪。
图文:Walter Schels
Klara Behrens
出生︰1920年12月2日
左图︰2004年2月6日
死亡︰2004年3月3日,终年83岁
“我不害怕死亡,因为人人也有一死,我不过是其中一个。真正让我害怕的,是死亡的过程。”
Wolfgang Kotzahn
出生︰1947年1月19日
左图︰2004年1月15日
死亡︰2004年2月4日,终年57岁,死于支气管癌
“今年是我的57岁生日,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老,但也没有想过会在年青时死去,但死亡对所有人年龄的人都是公平的。”
Maria Hai-Anh Tuyet Cao
出生︰1951年8月26日
左图︰2003年12月5日
死亡︰2004年2月15日,终年52岁,死于肺病
“死亡不是永恒,死后我们将以美丽的形象见上帝。”
Heiner Schmitz
出生︰1951年11月26日
左图︰2003年11月19日
死亡︰2003年12月14日,终年52岁,死于脑癌
“没有人问过我的感受,他们太害怕死亡了。”
Elly Genthe
出生︰1919年8月4日
左图︰2002年12月31日
死亡︰2003年1月11日,终年83岁,死于癌症
“请带我离开这里(医院),继续留在这里我会死的,我不想死!”
Michael Lauermann
出生︰1946年8 月19日
左图︰2003年1月11日
死亡︰2003年1月14日,终年56岁,死于脑癌
“我对我的人生感到满意,现在虽然已经走到尽头,但我并不害怕将要面对的事情。”
Jan Andersen
出生︰1978年2月21日
死亡︰2005年6月14日,终年27岁,死于艾滋病并发症
Jan Andersen去世当晚与妈妈的对话——
“你还在吗?”
“你情况不太好,我想我需要留下陪你。”
“感谢你留在我身边。”
Elmira Sang Bastian
出生︰2002年10月18日
死亡︰2004年3月23日,仅17个月大,死于脑癌
“至少她曾活过。”她的母亲如是说。
死亡之后
丹麦摄影师Cathrine Ertmann以镜头记录一个人死后身体将会面对什么命运,并著成系列作品“About Dying”。摄影师获得奥胡斯大学医院的病理学院许可,在隐去死者身份的情况下,进入停尸间、验尸房、火葬场及其他仪式的举行地点拍摄,而且她也见证了一个人在其死后逐步的分解,并真正消失于世。
图:Cathrine Ertmann
骨灰神话
张兰坡的“骨灰神话”系列作品,以骨灰、尸骸为主要元素进行创作。当真实的生命成为创作元素时,死与生也以具象的形式展现的观众面前,而这样的题材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
早在十几年前的美术学院研究生作品展上,张兰坡拍摄的以人体标本为素材的《立约记》系列没展出几天就被撤展了。在之后的生活里,张兰坡又见证了几次衰竭和死亡。在近半年的时间里,他屡屡夜不能寐,时常在傍晚到郊外林场的山顶,坐到暮霭四合、山风渐紧、虫鸣渐起,心凝形释。“许多时候观众们的观点比我的作品更令人吃惊和耐人回味。伦理问题是一个横看成岭侧成峰的问题。历来看待生死的态度和方式都千差万别,不离人心且暴露人性。”
尽管是用骨灰和尸骸进行创作,但张兰坡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是由衷而生,自然而然的。他不需要某种信仰去支持他,引导他。“当你看到某些宗教典籍中反复通过炫耀对于异教徒的集体杀戮和大清洗来证明神的威力和荣光时,你很难采信这些光芒四射的谎言。”生和死是现实存在的,也是每个人必须面对的问题。即使不去主动思考,也无法回避。
图: 张兰坡
《神话》——一
《神话》——二
《欢乐颂》——三
《欢乐颂》——四
《龙袍》——一
《龙袍》——二
《龙袍》——三
《韶光》——一
《韶光》——二
参考资料:
1.摄影札记 :Walter Schels:生前与死后
2.摄影札记 :Cathrine Ertmann:死亡之后
3.腾讯图片:圣洁无比的临终关怀
4.泽润培训:关于生与死的摄影记录
5.概艺:每一粒灰烬都像一个灵魂
6.一条:看哭了,孙女和爷爷自拍合影7年,这是人生最好的告别
7.守候微光:摄影是一个让我们逃离无力感的出口 |摄影师众筹出版《漫长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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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蒋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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