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客：冷漠的巴黎老太和滑稽的威尼斯工匠 | 二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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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的巴黎老太和滑稽的威尼斯工匠
文/天外客

欧洲旅行归来，已有些时日。一路的风光，还有遇到的一些人和事，仍时时想起。其中，一位巴黎老太太和一位威尼斯老工匠，最难忘记。

冷漠的巴黎老太太

静静地坐在飞往巴黎的班机上，心情和窗外蓝蓝的天空一样，格外晴朗。

想到即将到达被誉为世界“浪漫之都”的巴黎，就要领略到誉满全球的巴黎圣母院、凯旋门、埃菲尔铁塔、卢浮宫，还有塞纳河的风光，心情多少有些兴奋。

这次赶往巴黎，是参加一个环游欧洲的旅行团。大体行程是，先在巴黎入团，从法国再去瑞士、意大利、德国等8个国家，最后从德国法兰克福离团。

这是我第一次前往法国，是在美国工作的儿子儿媳，专门为我们夫妇安排的一次休闲之旅，体现的是孩子的一片孝心。

一路顺利。当地时间午夜时分，我们到达巴黎入住酒店。第二天一大早，和导游接上头后，便随即入团乘大巴前往巴黎市区游玩。

第一站，我们来到了巴黎著名的“协和广场”。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让我在这有着光荣“革命历史” 的“协和广场”，被一位巴黎老太太“革命”了一把。

看上去，“协和广场”气势雄伟。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整块粉红色花岗岩雕出来的方尖碑，广场四周，有八座雕像，还有花圃、喷泉等。整个广场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广场一角 作者拍摄

说起“协和广场”，导游介绍，历史上却曾经有着一段并不“协和”的经历。

广场原名叫“路易十五广场”，广场中心曾塑有路易十五的骑像，显示着其在位时的威势。十八世纪末法国大革命时期，雕像被革命人民推倒，并改建了断头台，更名为"革命广场"。共和军曾在广场上，处决了国王路易十六和皇后等上千名皇室成员及保皇派。结束了他们性命的断头台，据说还凝聚着被它断头的国王路易十六的"智慧"。它起初的设计，是为了“以人道主义精神，迅速、无痛地处决死囚”。路易十六在为设计断头台出谋划策时，恐怕根本没有想到，他也是在为自己设计死亡的方式。

宣判路易十六死刑的，是十八世纪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雅各宾派政府实际首脑，名叫罗伯斯庇尔，也是个法国历史上极具戏剧性的人物。他曾因反对极刑而辞去法官职务，后来在大革命时期，又是他强烈主张以极刑处死国王路易十六。处死路易十六后，他不再满足于对王党分子的审判，一切不能与他保持绝对一致的人，都成为了他清除的对象。“丹东”——这位另一个法国大革命时期的著名活动家，雅各宾派的主要领导人，就成了这场清洗运动的牺牲品。同样在罗伯斯庇尔的主张下，这位新共和国政府首脑在协和广场上被处死。

可叹的是，在路易十六被处死一年多之后，为法国大革命作出杰出贡献的罗伯斯庇尔本人，最终也被推上了“协和广场”的断头台。

冥冥之中，是否真的有因果报应！如同路易十六设计断头台时的状况一样，罗伯斯庇尔在宣布路易十六死刑时，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会与路易十六背负着同样的命运。

有道是“请君入瓮”，总有一天自己也会被人请进去！看来，古往今来，概莫能外。路易十六、丹东、罗伯斯庇尔，这三个曾经把握法国命运的人物，死于同一座广场、同一个“断头台”上……

历史有惊人的巧合！

听着导游滔滔不绝地讲述这段血腥的历史，正在若有所思，忽然，感觉一阵尿急。这才想起，早晨出门时，由于走得急，没来得及上厕所就上了车。

询问导游，厕所在什么地方。导游用手指了指广场旁边的一个商店，告知里面就有一个。

当我和妻子一溜小跑来到商店时，前面已有10多个人在排队等候。

可能是条件反射，越是等待，就越觉得内急。好不容易轮到我了，立刻就想冲进厕所。但被看门的一位白人老太太制止了。她用手指了指厕所门口贴着的一张字条。我这才发现，厕所旁边的墙壁上，歪歪扭扭地贴着几个中文字：“一次2元。”

噢！我明白了，如厕是要收费的。

二活没说，从包里掏出一张100欧元的纸币递了过去。

老太太瞟了我一眼，把钱扔了回来，“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由于语言不通，难以形成交流。

她看我一脸的晕懵，又用手指了指眼前一个放钱的盒子，拿出一张小额钱币向我示意。我猜想，她大概是在告诉我，只收零钱。

本来，这次出发之前，也曾想着兑换点小额欧元，以便应急之用，可到银行时，告知最小的只有100元的面额。好说歹说，也没能兑换到更小面额的零币。

看着老太太坚定的目光，我只好把钱包掏出来，把钱全部拿出来让她看，示意确实没有更小面额的零钱。她躲在眼镜后面的两只眼球，眨巴了几下，耸耸了肩膀，就不再理我了。

从他的表情上看，没有商量的余地。

憋尿的滋味难以言表！越是着急，越是有憋不住的感觉。再看看眼前的这位老太太，好象没有一点怜悯之心，无动于衷的样子让人脊背发凉。

此时此刻，什么风度啊，体面啊，全然不顾了！我大声地向她用半拉子英语呼喊：“go to toilet！”（去厕所）“toilet！”“emergency！emergency！”（紧急）同时，连喊带比划地告诉她，已经憋不住了，马上就要尿裤子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装作不理不睬，最后干脆站起来示意，让排在我后面的人先进去。

这时的我，又气又急，却是又无可奈何。

突然，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念头：硬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解决了内急再说！

这个念头正在一闪而过之际，从后面走过来一对华人夫妇。他们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后，从兜里掏出5欧元零钱，递到我手里。此时，也来不及表达感谢，我把钱向盒子里一扔，三步并作两步就冲进了厕所。

等我如释重负，从厕所里出来，才再找到那对华人夫妇，千谢万谢。

攀谈起来得知，他们是从美国加州过来的，祖籍台湾，也是在昨天晚上才赶到巴黎后随团的。

 “亲不亲，故乡人！” 我想，关键时刻，还是同胞救了急。

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位巴黎老太太为什么如此冷漠！

回到车上，我给导游一边讲述如厕的经历，一边不无感慨地说，“协和广场”看来真不“协和”！历史上的法国大革命，主要是因为封建专制统治与民众日益觉醒的天赋人权、民主自由等思想相对立，与资本主义快速发展的矛盾相尖锐所致，而今天，我只是因为没有零钱，就让巴黎老太太结结实实地“革命”了一把！

我继续半开玩笑地说，从小受到的教育让我懂得，“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巴黎老太太给我上的这一课，又让我懂得了：“革命不仅仅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而且，革命还是憋尿，就是憋死了也不让你尿尿的惨烈的行径！”

导游是个小伙子，荷兰籍华裔，待人接物，表现出很高的专业素养。他解释说，可能是因为老太太不愿意找零钱，也可能是她认为你在炫富；还或许，近些年来，从中国来的游客越来越多，由于个别的有不守规矩、投机取巧等不良行为，引起了当地一些居民的反感。比如，卢浮宫的门票，游客能够一次在里面游玩一天，并且凭票当天可以多次出入。有些中国游客便从中钻了空子，到里面转了一圈出来后，又把门票以较低的价格，转让给了新到的中国游客……

我，无语。

滑稽的威尼斯老头

被誉为“水上之都”的意大利威尼斯城，名不虚传。

我们坐在进入威尼斯的船上，远远望去，整个威尼斯城，像是水上的明珠，漂浮在茫茫的水面上，被阳光一照，还不时发出道道亮光。

“因水而生，因水而美，因水而兴”的威尼斯城，就这样一步一步来到面前。

下船上岸，不大的城内，各式教堂、钟楼、男女修道院和宫殿等，布满了全城。给我们留下印象最深的，当数“贡多拉”和“叹息桥”。

先说“贡多拉”。

威尼斯整座城市建在水中，水道即为大街小巷，市内没有汽车和自行车，也没有交通指挥灯。船，是威尼斯唯一的交通工具。而在所有的小船中，“贡多拉”又独具特色。

“贡多拉”的船夫，只穿着一件带横条的紧身针织上衣，有的还戴着一顶草帽。划船的时候，船夫站在船尾上，用搁在弯曲的桨架上长长的单桨划水。乘坐“贡多拉”费用较贵，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和那对台湾夫妇一起，合租了一条“贡多拉”，感受了一把乘船穿行在城间水道上的感觉。我们的共同体验是——爽！

穿行在水道上的“贡多拉”

再一个就是“叹息桥”。

叹息桥在总督宫的后面，以前，这里是总督宫判决的犯人通往后面监狱的必经之桥。当犯人在总督府接受审判后，重罪犯可能就此永别人世。临刑死囚经过这座密不透气的桥时，想到家人在桥下的船上等候诀别，百感交集，不由地发出叹息之声。“叹息桥”由此而得名。

传说，恋人们在桥下接吻后，就可以天长地久。一次，有个男人被判刑后，走过这座桥。狱卒让他在桥上的窗前停下：“看最后一眼吧！”。男人攀着窗棂俯视，见到一条窄窄长长的“贡多拉”，正驶过桥下，船上坐着一男一女，在拥吻。他发现，那女子竟是自己的爱人。男人疯狂地撞向窗子。窗子是用厚厚的大理石造的，没有撞坏，只留下一摊血和一个愤怒的尸体……

导游带着我们，边走边说：“这就是‘叹息桥’!在这里,留下了许多令人叹息的故事和传说。”

过了“叹息桥”，穿过迂回曲折的小巷，我们又来到了一家玻璃制品手工制作坊。

威尼斯的玻璃制品和水晶加工工艺，据说世界闻名。

手工作坊内，摆放着古老的机械加工设备。一位很老的工匠，和助手一起，为我们现场表演了玻璃制品的整个制作过程。

老人红扑扑的脸上全是皱纹，写满了沧桑。两个手臂上，一条条的青筋也凸露出来，见证了一个手工老艺人的曾经岁月。他的表演，娴熟自然，而且一边表演还一边作着一些夸张滑稽的动作，引得我们阵阵发笑，给疲劳的旅程凭添了几分喜庆和欢乐。

制作表演结束了，接下来的一幕，才是表演的最终目的。

只见老工匠拿出两个漂亮的花瓶，一个大的，一个小的，摆在桌上。他先把大的拿起来，托在手上，用生硬的中文说：“这个，大的，给二奶！”然后，又拿起小的：“这个，小的，给老婆！”引得哄堂大笑。他也很得意，发出了朗朗的笑声，笑得皱纹堆满了两颊，有的还爬上了额头。

这时，导游告诉他，我们这个团虽然都是华人，但大都是来自北美地区和澳洲等地，不是从中国大陆过来的。老工匠听后，作了个鬼脸，又“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说完，自己先开怀大笑起来。

导游告诉我们，老工匠刚才是说，没关系的，你们可以去中国，找一个二奶，就派上用场了。

又是一阵哄笑。

这次，我没有笑得出来。我忽然在想，我们中国个别官员和富人的丑行，还真是声名远扬，就连这所谓的“二奶”，也成了威尼斯一位外国老工匠的促销噱头。刚刚过了叹息桥，我在心里也不免再次发出一声叹息……

最后，想再赘述一下那对台湾夫妇。

在巴黎如厕时，由于借钱解决了燃眉之急，我们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一路上，我们大都在一起活动。

我们这个团，是一个属于半自助性质的游行团，游客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在欧洲任何一个国家入团或离团。每到一处景点，参观也较随意，导游先集中介绍有关情况，然后大家就自行游玩。只要在规定的时间按时集合就可以了。

这对台湾夫妇长期在美国生活，英语好，日常交流没有障碍，在一路的购物、景点介绍、就餐等，对我们帮助很大。一路下来，我们形影不离，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对夫妇待人和善，不急不燥，温文尔雅，言谈举止中透露出的，是一种长期养成的良好修养。从交流中了解到，他们出生在台湾，至今还每年都回台湾小住时日。目前，家人大多在台湾生活，也有一个妹妹生活在大陆。在谈起两岸关系时，他们很动情地说，两岸骨肉情，都是自家人，希望能和睦相处，开创美好未来……

这，何尝不是我们的共同心愿！

作者简介天外客，山东莱芜人。业余爱码字，愿意独立思考，著有《求职考试攻略》一书。
平台原创文章均为作者授权微信首发，文章仅代表作者观点，与本平台无关。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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