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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格格,人淡如菊,美人在骨,只沐清风不染尘 | 二湘空间

空间作者 二湘的十一维空间 2023-06-26

思想的碰撞   民声的回鸣

有品格  有良知  有深度  有温度



奇葩格格,只沐清风不染尘


文/伊人

她叫格格,出生于书香世家,父亲是省重点高中教师,母亲是能歌善舞的医务工作者。身高1.68,高鼻梁,大长腿,天生丽质,却长了一张不谙世事的脸,外在的美和内在的“轴”使她和这个尘世似乎有种天然的不融合。


她的“奇葩”主要表现在职业、婚姻和日常生活中。从小学到高中到参加工作,她的生活“两点一线”——学校/单位和家,从被人羡慕的“学霸”成为一名纺织女工。30多年前,按照“教师子女可以安排一人接班”的政策,高中毕业后她本可以圆教师梦,指标却被人顶替了,与世无争的父亲不问、不争,自认倒霉;转而希望女儿报考卫校学医。父亲的与世无争换来女儿的逆来顺受,眼看学医两年就要毕业时,听说一家纺织国企招工,她排长队去应聘,拿着“录用通知书”她高兴地喜笑颜开。父亲不同意,怕女儿身体吃不消,她坚决要去,因为那个年代进国企好像比当教师和医生吃香。


从这一从年开始,格格从性格内向的“乖乖女”变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怪怪女”。她的“怪”体现在多个方面,总是和从别人的认知不在一个“频道”上,同学、工友夸她“魔鬼身材”,她居然很生气,觉得这是骂人话;从不扎堆,独往独来,就连“方便”也不愿有人一起如厕;挡车工“三班倒”每天累得精疲力竭,肠子都悔青了也不抱怨,一直熬到企业破产。



从少女时期的“傻白甜”变成“不食人间烟火”的“冻龄美人”,不完全是因为婚姻,但与婚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20岁那年,亲戚给介绍两个帅小伙,一个是公务员,一个是大学教师,她见了一面就说不了,一是害羞,没和异性说过话,二是嫌对方太帅缺乏安全感。后来母亲单位介绍一个老实巴交的男孩,她倒没有拒绝,因为男孩会做饭,虽然家境贫穷,小学毕业,在区办企业工作,总是接送她上中夜班而且从不越雷池。于是不顾父亲的坚决反对,冲破门第观念,任性地把接触的第一个异性当做心仪的“白马王子”。3年后,在父亲严苛而失望的目光下,她走进了“围城”。在她眼里,眼前这个会做饭又老实的男人,应该就是想象中的“白马王子”。


婚后才发现,那个男人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是人时而像魔鬼。“清晰”时,做饭洗衣服围着桌台转;“模糊”时,脾气暴躁,六亲不认,素质低下,无朋无友,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尤其是吝啬古板、因琐事与亲生父亲挥刀相向的冲动,让她不寒而栗!


更让她失望和无语的是,无趣,没有共同语言,大事小情都不在一个层面上。她开始变得沉默,隐忍,不争吵、不沟通、不交流,生闷气。因为她已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同路人!于是在父亲的“干预”下,孩子满月后,她便以照料父母为由又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生活,只是这个家,变成了娘家。分居多年,对那个只留“丈夫”名声的他,既没有恨也没有怨,只有莫名的悔和无奈。婚姻不但没有改变她的形单影只,反而成了孤芳自赏、自我疗愈的一个转折点。


她本名叫李洁,是地地道道的满族女子,格格是父亲给她取的乳名。父亲的父亲曾是傅作义手下的将领,父亲的母亲被称为抗战中的“双枪老太婆”。父亲出生在北京,从小在故宫墙外长大,“平津战役”后举家迁徙到河南某山区。父亲与当地一大家闺秀结婚,生下两个女儿:她和妹妹晓慧。


那段历史,父亲忌讳莫深,从不对人讲,或许是膝下无子的缘故,连民族都一直隐瞒,直到87岁撒手人寰仍守口如瓶。作为“国军”后代和知识分子,父亲一生谨小慎微,与人为善,只教书育人,不过问政治,因此躲过了“反右”,躲过了“文革”,一家人生活平安,没有经历大的风雨坎坷。大约20年前带外孙到北京故宫游玩时,他才对女儿轻轻说:“这个地方,我曾经住过多年。”


女儿以为老爸开玩笑,再问,父亲笑而不答。还是父亲去世后,格格从表哥(伯父之子)那里获取了关于家史的些许信息。



格格出生在“文革”前夕的1965年,9岁时随父母从豫南迁移古城居住。父亲的寡言少语给她刻下了深刻烙印。换句话说,她骨子里继承了父亲的全部基因:内敛、任性、隐韧,全然没有母亲爱唱爱跳没心没肺的性情,也没有满族女子的泼辣率真,几乎活成了一个忧郁的“自闭症”患者。


她的生活常态可以用两个词形容:沉默和流眼泪。不管亲戚还是熟人见面,礼貌的寒暄几句就无话可说了。走在街上经常有人问她,你是回族吧?她摇摇头,那一定是满族,她笑笑,不置可否。什么民族对她来说无所谓,甚至不知道在这个人世间男人究竟是何等生物?她眼中的男人只有那个温文尔雅、疼她入骨的父亲。她记得第一次“生理期”时,体贴的父亲为她买来“月经带”,并示范如何使用;新婚之夜她这个新娘子吓得满院子躲藏;直到当了母亲,还不懂什么叫爱和浪漫。


无论工作还是生活,她总显得与社会格格不入,心眼儿实,没有嫉妒心和虚荣心,缺乏上进心和办事能力,遇到委屈或不愉快闷在心里,从不对人讲,像一幅风景淡然的图画,愚人饮水,冷暖自知。她的两个姨夫,都是市里的高官(一个是市委书记,一个是政法委书记)。她从不利用这些让别人羡慕的“资源”,即使儿子大学毕业找工作也不麻烦他们。那年一个姨夫到单位视察,前呼后拥,她却躲得远远的,生怕姨夫看到她,也怕同事知道。


还有更奇葩的。企业破产以后,她受聘到某学校当教师,因收学生学费5角钱对不住账,她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在妹妹商店帮忙,少收了一元钱,她觉得像闯了弥天大祸一样。她做事认真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儿子结婚,她一手操办,手头拮据又不通世故,难为到哭。孩子的父亲像是个“跟班伙计”,两眼一抹黑啥都不会。事情办完后,“借”他的80000元钱,又如数还给了他。妹妹说她“傻”,同学嫌她“糊涂”“不拐弯儿”,“作为亲生父亲不应该出钱吗?”她说:既然是借的,就应该还吧。与邻居或朋友交往,吃亏的永远是她。她不知道“远亲不如近邻”的“近”有善恶之分。作为女人她不懂得“矜持”和“矫情”,却有泛滥的同情心。因颈椎腰椎病去诊所针灸、按摩,年轻医生喜欢和她交谈,一句“阿姨”叫得她忘记了自己是病人,又是倒水又是帮忙取快递,结果收费比别人还高。她说,人家也不容易。


她的善良,到了没有“底线”的程度。寄养的小狗每天寸步不离跟着她,感情笃深,狗主人想把它卖了,她立即抱了回来,情愿出钱收养;熊猫“丫丫”回国一幕她哭得特别伤心;看年代剧《人世间》他简直成了泪人......总是记着别人的好,处处为他人着想,宁愿自己吃亏受累。当老师时,经常自己拿钱给学生买饭或从家里带饭,调皮学生头一天在课堂上把她气哭,第二天就认错,想认他做干妈。因为学生知道李老师的心就像妈妈一样慈爱。对那个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和有名无实的婚姻,除了流泪就是无奈,从不与之争吵。她懂得无趣冷战是婚姻的杀手,曾经想走出“围城”,努力了3次,都没成功。有人问她:为何当初不听父亲忠告?她沉默不语,无言以对,反正就是想“出来”。虽然分居多年,孩子的父亲时不时来岳母家刷存在感,像朋友一样客气;甚至到银行取钱都不会,也让她跟着去,然后把钱收了一走了之。结婚那么多年,丈夫从未给她买过一件装饰品】护肤品,哪怕仿制的也没有。她不计较,甚至还念及他的优点:不家暴、不酗酒、不出轨,觉得他还“挺可怜的”。



无论清晨还是夜畔,她常常一个人走街串巷、漫无目的的散步。她忧郁、孤独而洁癖的性格连儿子和儿媳妇都嫌她“烦人”,“啥都不会”,相依为命的老母亲也嫌她“太笨拙、脑子不怪弯儿”。3年前老父亲去世,她觉得天空坍塌了,世界上最疼她的人走了。职业、婚姻这两件大事都让父亲失望,葬礼上她哭得天昏地暗,她终于知道父爱如山的真正内涵。


父亲的离开让她懂得了许多,懂得了父亲为什么一直不愿讲自己的家史,懂得了为什么几十年都不认那个女婿?为什么临终前还嘱托别人关照自己不通世故的女儿......知女莫如父,那是担心腼腆柔弱的女儿不谙世事,怕女儿受委屈、受欺骗。痛定思痛后,格格才开始逐渐改变自己,尝试着融入社会,读书、郊游、学画画、赏音乐、走模特、跳广场舞、和同学聚会。努力让自己从孤独变开朗、从忧郁变优雅。


那天她到菜市场买东西,老板娘和别人聊天,让她在太阳下等了20多分钟,她觉得被无视实在委屈,便放下物品扬长而去,让给她解释的老板娘好一阵尴尬,这在过去她是做不出来的。其实她是一个自律、纯粹、敏感的女人,有着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对待生活中的人、事、物像父亲一样有双洞彻幽微的敏锐眼睛,往往善于从不易察觉的细节(比如眼神、语气、手势)中窥见人性的优劣和龌龊,只是不愿意表达而已。那年她借给一个老同学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对方“消失”多年后才打电话解释“有困难再缓缓”,她说“不急,你用吧。”


或许是书香世家的熏染和骨子里的修养,让她在岁月的洗礼中散发出优雅的魅力。说不出来格格哪里美,除了“魔鬼身材”,一年365天都是一身素颜,却有一种特立独行的韵致,无论是参加模特队还是广场舞抑或漫步在市井街头,都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素描画。同学们都说她有点“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冷感,但都愿意和她交往,为她帮忙,觉得她善良,有一副慈悲心肠,是公认的好女人。家里有事,一个电话,同学朋友召之即来。父亲去世时,呼啦啦来了一大群男女同学,母亲和妹妹纳闷:你哪儿这么多朋友?几个同学钓鱼还想着带给她几条,她舍不得吃,又送给为她做衣服的一位大姐。跟妈妈去教堂做礼拜,偶遇一个也叫“格格”的妹妹,情同手足,还把自己的时装送给她。她的胞妹晓慧和她好的就像一个人,快乐了一起分享,郁闷了共同分忧,妹妹的开朗豪爽,姐姐自愧不如;姐姐的云淡风清,妹妹佩服有加。现在的她,虽然有长期压抑引发的病痛缠身,但心情开朗了许多,时常想起父亲慈爱的目光,想起他的嘱托:要开朗,坚强,洁身自好,努力做一个超凡脱俗的人。


她喜爱文学艺术,关心时政新闻,情感丰富又不乏理性。读书笔记、影视点评、写意花鸟都可圈可点。疫情3年她静下心阅读了大量书籍,按她自己的话说,“得以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遇到“三观”一致或认知相近的人,自然会有“诗和远方”的惺惺相惜。她以自己的隐韧和自信,确立了独立的人格底线:时间自由,灵魂自由,金钱自由,身体自由。至于爱和情感,她也有不一样的理解:爱是人性中最圣洁的东西,但首先要爱自己,然后再爱生活,爱自然,爱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



至于那种世俗的爱,没有了没关系,还有亲情,做不到一别两宽,随遇而安即可,毕竟和那个分居的他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与其说缺乏拆开“篱笆墙”的勇气,不如说不愿意叨扰和母亲相依相伴的悠闲日子。她特讨厌与人争辩恶语相向的窘态,也从不奢望改变别人,认命,自由,我若安好,便是晴天。

其实她做梦想做一个会撒娇的小女人。“只是一直没有遇到那个让我可以撒娇的人。”你若盛开,芳香自来,便是奇葩格格的健康心态。


人淡如菊,美人在骨。她,就像山涧的一泓清水,尘世苍桑中荡涤污浊的一阵清风,荷塘里“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株青莲,一个只沐清风不染尘的美丽女人。





作者简介

伊人,50后,河南开封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资深媒体人。


平台原创文章均为作者授权微信首发,文章仅代表作者观点,与本平台无关。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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