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迷笛音乐节偷窃事件,我们的乡愁和乡仇 | 二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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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迷笛微博
乡愁与乡仇
文/远岫
南阳迷笛音乐节盗窃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这之前,其实很多人,尤其是中老年人,压根不知道“迷笛”为何物,更不知道这个音乐节已经举办多年。我也是在网友的科普下,才粗略知道“迷笛音乐节”是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新一轮的“地域黑”随之而来。河南人尤其是河南农民的劣根性,再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河南人,我觉得大家不管是写段子嘲讽,还是直接抨击村民的恶劣行为,都没问题,确实令人发指。但,必须去掉地域。百度随便一搜,便可举例说明:
看看上面随手拈来的案例,甚至跟当地的穷富都没有多大关系,江浙沪一样中枪。所以,执迷于地域黑的,眼界不妨开阔一些。正如北京日报评论文章所说:“一出事就贴上地域标签,激发地域对立,对于问题的解决毫无意义,还会淹没问题实质,带偏舆论焦点。”
南阳迷笛事件中,身着焦糖色衣服的大妈最火,她以一句理直气壮的“没有人我才拿的”,一战成名。在某个她翻包刨东西的视频下面,我看到了一句扎心的评论:“所以我没有乡愁,有的只是乡仇。”
我的心,瞬间被击中,一下子就隐隐作痛。
我曾经以故乡为背景,在六维发过一篇文章,题为《我来自那里》。通过一些人和事,我讲述自己眼中的乡土中国,获得过很多读者共鸣。我只能说,只有根在乡村底层,真正沉浸式体验过乡村生活的人,才会懂得那种复杂的情感。
写那篇文章,起因是近些年,随着自媒体遍地开花和网络平台发文的便捷,写字的人越来越多,乡情文泛滥成灾。故乡的山水老屋,四季的更迭变幻,慈爱的老人,浓郁的亲情,鸡鸭牛羊徜徉在美丽的田园……似乎所有人的笔下,故乡都那么淳朴祥和;又似乎所有走出乡村的人,他们的童年少年,都是看起来虽贫瘠但时光安然岁月静好。
很奇怪,我浏览那些情深似海的文字时,内心却没有丝毫波澜。走出乡村许多年,我从未刻意想起过那里。偶有提起,也并没有多少怀念。也许是我的故园乏善可陈,也许是他们在回忆中刻意美化了很多东西——我倾向于后者,毕竟,进城后的人们,生活条件好起来,享受着改开的红利,开始小资起来,欢喜于各种小确幸,热衷于讴歌和赞美,即便偶有惆怅与忧伤,也必须带着浪漫的美——那是华服上的饰品。
人若是装得久了,尤其是大家一起装的时候,假的也便成真的了,就像《肖申克的救赎》里那堵老布鲁克斯无法逾越的高墙,让他对自由产生恐惧,只有在墙里面,他才觉得安全。
少时,曾买过一本乡愁抒情诗选,书名叫《握一把苍凉》。里面收录的多是民国才子们思乡的诗句。在他们笔下,乡愁是痖弦北方梧桐树上镌刻的爱情,是余光中遍地垂柳的江南,是纪弦梦里的终南山,是卞之琳眼里的浮萍荷叶;是巷口卖花盆的老人,是今夜霜冷的月光;更是前尘隔海,古屋不再,听听那冷雨……
不得不说,他们是真会抒情,把中文的美,流离的痛,抒发得淋漓尽致,这种苍凉与凄美,教人如何不爱它!那时候,我是多想拥有这样的乡愁啊!
流沙河老先生曾把乡愁分为三个层次。他说,第一种乡愁,是出于恋巢的本性,是起码的乡愁;加上对生命的敏感,悲岁月的流失,就产生第二种乡愁,深层的乡愁;第三种乡愁,就如余光中的《呼唤》,比前两种更深的,是文化的乡愁。
人生如逆旅,匆忙间已是“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的深秋,回头再看,方觉乡愁于他们,其实是席慕蓉这种: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故乡的面貌是一种模糊的惆怅/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离别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
渐行渐远的故乡,只剩下一种失而不得的感觉,就像海市蜃楼,因其朦胧缥缈而回味无穷。他们怎会不知,若仍身处其中,怕不是早已千疮百孔。
作家晏凌羊曾多次描述她的故乡。她的故乡在云南一个美丽的乡村,那里不只有如画的风景,还有令人绝望的贫穷和愚昧。她说:“从小到大,我都只有一个心愿:离开这里。童年和少年时期的我,见识过什么叫穷山恶水出刁民。我爱家乡,是因为割舍不下这方养育我的土地;我憎恶家乡,是因为那里的人。”
她文笔干净,行文犀利,写自己的父母、舅舅、姨妈,写乡邻,写艰辛的求学历程……人性的善恶多变,农民的势利狡诈,在她的笔下一一呈现。毋庸置疑,这也是无数个中国乡村的缩影,正如南阳迷笛盗窃事件。
我不喜欢故乡,那里有受难的母亲,压抑的童年,撕裂的亲情,势利的乡邻。但那里的水和那里的空气,深深融在我的血液,情感上,永远也无法割裂。
人的情感是复杂的。就像晏凌羊,她何尝不想让那片土地上的人们拥有文明和尊严,她会回到当初拼命逃离的地方,资助贫困学生,帮助农民创收,寻求一份心灵的慰藉。故乡于她,是乡愁,还是乡仇?谁又能分得清呢。
而那个发出“我没有乡愁,有的只是乡仇”感慨的网友,谁又能知道,在某个月光清寒的深夜,他或她,会不会想起故乡,一颗心,会不会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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