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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月入不足1000的人,正努力活出希望|谷雨影像

傅拥军 谷雨影像-腾讯新闻 2020-09-03
傅拥军执导 短纪录片《望坝》
贵州黔东南的群山之中,隐藏着一个鲜为人知的村落——望坝。村民人人习武,自称射日英雄后羿的传人。然而,长期避世却让这里陷入深度贫困,人均月入不足一千元。
当扶贫的村书记进驻望坝之后,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从传统的氏族制度到与村委会共同治理,这个古老的村落究竟发生了怎样的转变?  
本片导演|傅拥军图文|傅拥军编辑|青木出品|腾讯新闻 X 极光视觉

望坝村,位于贵州黔东南黄平县的大山深处。这里居住着一支保留着古老氏族制度的传统部落,村民身份证上民族一栏标注为亻革家人,他们勤劳、善武,自称射日英雄后羿的传人,家家供奉弓箭。
望坝亻革家村寨犹如世外桃源
亻革家人供奉弓箭,祭祀祖鼓
望坝村至今保留着画符祛病的习俗

亻革家人至今保留着独特而神秘的文化习俗
望坝村传统服饰
望坝村老物件
但这里也是一个深度贫困村,山路崎岖,土地贫瘠,年轻人不断外流,老人和小孩则难离故土。


村民虽然清贫,却家家户户养鸟,好斗鸟


留守儿童拿着爸爸亲手用木头做的玩具车

2017年,驻村第一书记杨小宁来到望坝时,村民中超过三分之一的人都是贫困人口,月均收入不足一千元。村民们大多住在破败的房屋里,自来水时常断水,食物虽能满足温饱,但种类十分单一。三年来,为了改善村民的生活条件,杨小宁和他的攻坚队员几乎跑断了腿。
披着水管的村民,望坝村的用水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们
纪录片《望坝》讲的是一个扶贫干部的故事,但导演傅拥军并没有着重描绘如何扶贫,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杨小宁和村民们的点滴生活之中。工作之余,杨小宁还帮76岁的光棍族长找媳妇、调解离婚纠纷、教孩子写作业、给村民修水井。
一口用了几百年的水井 他们每天比“996”的互联网公司员工更忙,早上八点半上班,晚上十点多才打卡下班。望坝的夜晚闷热难耐,蚊虫奇多,常常要等后半夜天气凉了才能睡着。但杨小宁已经习惯了,他说“虽然辛苦,但是有成就感。”
第一书记杨小宁走访贫困户

年迈的族长
阴族族长廖三
阴族族长廖三76岁了,多年来独身一人。老人住在一间矮小的木结构房子里,墙面是泥巴砌成的,房梁上的木头积满了灰。屋内阴暗潮湿,都没有可以坐下的地方。但老人笑呵呵的,精神状态也很好。 廖三家里的食物
杨小宁好几次动员老人家住到重安镇的敬老院,他不想去,觉得山下很无聊。给他介绍媳妇,老人也笑着回绝,“不要了,人老了,老了又没钱。” 临走时,老人家穿着草鞋戴着草帽,一路送杨小宁出门,还不忘用软哝的亻革语连说好几句:“麻烦了,麻烦了!”
罗家长老罗伯平今年72岁,清瘦黝黑的身躯,看起来比城市里的同龄人更刚健有力。每天早晨天还未亮,他就起床进山。一年365天,他每天早出晚归,从未间断。
罗家长老罗伯平
山上搭了一间茅埔,他在那里养了一头水牛,种了三亩多水稻,水田里还养了20多只鸭子以及很多鱼。茅埔边的一棵树上还挂着一只鸟笼,那是他养的鸟。
罗伯平养的鸭子

拍摄时,傅拥军从罗家家谱中看到了这样一段记载:“人人习武,传男不传女”。他好奇地问起罗伯平会不会,罗伯平直接操起一根棍子就舞了起来,令他大为惊叹。
村民表演棍术


艰难的离婚调解
扶贫攻坚队管的不止扶贫,家里解决不了的各种麻烦事,书记也要出面。

村委会为闹离婚的夫妻调解


38岁的小生与妻子小旦闹离婚,在村里是一件大事。
小旦爱唱歌,三年前下载了一个叫全民K歌的APP,从此就再也离不开手机了。起初她邀请小生一起K歌,小生却没什么兴趣。“后来小旦和别人一起唱,唱着唱着就唱出了事情。”小生说道。
在场的长辈们和杨小宁轮番劝说,但小旦还是坚决要离婚。她说着说着,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他喜欢喝酒,喝了酒之后就骂我。”小生低着头,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嘟哝了句:“喝了酒,我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你跟我说嘛,有错可以改,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杨小宁继续劝说小旦


在杨小宁来望坝之前,村里人一般不找村委会解决矛盾,直接找族长。有一次小旦的男朋友来村里找她,差点被族人打死。如今在杨小宁的带领下,村委会的威望越来越高。
不过,这一次杨小宁没能改变事情的走向。小旦虽口头答应继续好好过,还是不顾一切地逃离了村庄。小生很不希望看到孩子没有妈妈的陪伴,但也无能为力。

拴在门口的少年
空旷的院落门前,潘湘鸿正在被下地干活的爷爷绑在窗边。他的动作看起来不太协调,脸上露出茫然的痴痴笑容。由于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他的智力只相当于五六岁的孩子。父母在外地打工,平日里只有一只狗狗陪在他身边。
潘湘鸿的爷爷出门就会把他绑在门口
潘湘鸿是杨小宁的帮扶对象,每个周末他都会买些好吃的零食去探望他们。有几次,杨小宁过去时,看到潘湘鸿在门口睡着了趴在地上,小狗就睡在他身边。

被绑在家门口的潘湘鸿和每日陪伴他的狗狗

远远看到杨小宁过来,潘湘鸿激动地哇哇叫起来,他已经认识这个热心善良的叔叔了。

潘湘鸿经常自己挪椅子玩

“这户人家很需要帮助,但是我能做的只是买点东西,如果能有更多人来帮助他就好了。”杨小宁在工作日志中写道。他希望潘湘鸿能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治好身体的疾病,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古村的新希望
《望坝》纪录片片长只有13分钟,却有种悠然自得的娓娓道来,讲故事之余还不时透露着导演傅拥军的个人观察。织布的妇女,佝偻着腰走路的老人,举着木棍练武的村民,满脸脏兮兮的啼哭孩童,稻田里钓鱼的孩子们,共同呈现出一个还处在农耕文明中的自然村落,日常的生活图景。
啼哭的小孩
织布的女人们
刚建起的4层楼房与传统村寨形成鲜明对比
从2015年开始,傅拥军陆陆续续探访了近20个村落,记录下这些乡村样貌的深刻转变。这些交通闭塞,教育资源稀缺的传统村落,有的正在消失,也有的在一个个“杨小宁”的努力下,正在重新焕发生机。

*文中部分人物为化名

*腾讯新闻谷雨影像纪录片《望坝》6月3日正式上线,可登陆腾讯新闻客户端,搜索“谷雨影像”观看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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