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痛悼念丨中国比较文学学科开拓者、北大中文系教授乐黛云今晨逝世,享年93岁。
乐黛云教授,1931年出生,1948年进入北大,1952年留校任教,系中国语言文学系比较文学与中国现代文学教授,并曾经担任北京大学比较文学与比较文化研究所所长、中国比较文学学会(CCLA)会长及国际比较文学学会(ICLA)副主席。著有《比较文学原理》《比较文学与中国现代文学》《中国知识分子的形与神》《跨文化之桥》《中国小说中的知识分子》(英文版)、《比较文学与中国 — 乐黛云海外讲演录》(英文版)等。
几经擦肩 殊途同归
“整个高中时代,我都沉浸在西方文化的海洋中,……我的业余时间几乎全部用来看外国小说,我也喜欢写散文,念古诗,国文课上总是得到老师最热烈的夸奖。我就是这样无可挽回地走上了我的文学之路。
不解之缘 水到渠成
“我不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但人的一生确实充满了偶然。……当时,大家都不大愿意给留学生上课。第一,谁都没有这样的经验,和外国人相处,会有很多麻烦,如果他们提些怪问题,怎么办?弄不好,就会被扣上‘里通外国’之类的罪名;第二,外国人完全没有接触过中国文学,怎么讲都行,体现不出什么学术水平,今后升级、提职称之类,也占不了什么分量;第三,教学内容也很难安排,按老的一套讲,学生不会爱听,讲点新东西,又怕出错误。因此,大家都不太愿意去。我因为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好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于是,开始教一个留学生班的现代文学。我的留学生,有12个国家的留学生,包括北欧的一些国家,像丹麦的,班里有二十余人,主要是欧美学生,也有从澳大利亚和日本来的。他们也把我跟他们讲的东西,带到他们国家去了,而且认为我讲的东西很有意义。
“那时,我的留学生不会去打‘小报告’,也不会苛求我有什么‘正确的政治观点’,我可以比较自由地讲述我对这些作家的看法。为了让我的学生较深地理解作品,我不得不进一步去研究西方文学对中国现代文学的影响以及它在中国传播的情形。这一在学术界多年未曾被研究的问题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开始系统研究二十世纪以来,西方文学在中国如何被借鉴和吸收,又如何被误解和发生变形。
“我想很可能是由于她(舒衡哲)的提及,哈佛-燕京学社的负责人才会在1981年5月到北京大学来和我见面,很快,哈佛-燕京学社为我提供了到哈佛大学进修访问一年的机会。从此,我的生活又有了一个新转折。
“中国需要重新了解西方、了解世界,东西两大系统的文化需要互相认识、互相关照,而后文化争端才可以开启全面的交流和处理。
“这本书之所以伟大,就在于它远不是一系列事件的记录,她(乐黛云)的叙述真诚而敏感,在她看来,错误并不都在一面,而是由于许多个人无能为力的、错综复杂的历史的机缘所造成。
既开风气也为师
“如果你留下,你也可以随便写写,成为一个挺有趣的老太太,儿女大学毕业后,会在美国找到工作,你的生活会过得蛮舒服,可是,你的学术研究,完了。
“乐黛云坚强,Determined(决然)。她总是说,往前走,不要向后看,这是她对自己的要求。历史的回忆当然重要。但她不会陷在其中,她身上有一股向前的力量。我觉得她是‘左派’,这不是政治上的指涉,而是一种坚定。哪怕后来她的学生都有些颓废的转折时期,她依然对国家怀有信心。你说那是信仰吗?很难这么定义,我更愿意说是忠诚于她内心的理想。这种理想主义敦促她一直保持行动。
“不说这些。一个学科的发展,一项事业的发展,比起个人的得失来,不知道要重要多少倍。
“她依然是坦诚率真,近乎天真;做事仍然是大刀阔斧,决不忸忸怩怩,决不搞小动作……她却偏偏又选择了北大,一领青衿,十年板凳冷,一呆就是一生。
“我很庆幸选择了北大,选择了教师这个职业,选择了文学研究作为我的终身事业。我从小就立志从事文学工作,最大的愿望是把美好的中国文学带到世界各地,让各国人民都能欣赏到优美的中国文化,进而了解中国。我努力做着,虽然做得还不够好,但我一直是这样做的。
参考资料
3.北大新闻网《乐黛云:透过历史的烟尘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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