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微博战场”与“推特外交”：社交媒体能否影响外交政策？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导语
今年2月，在乌克兰东部形势持续升温之时，冲突双方也在各国社交媒体平台上摆出了剑拔弩张之势。其中，中国微博平台成为各方网络论战的主要战场，并在俄乌冲突彻底失控后迅速升级。可以说，随着互联网平台愈发深刻嵌入全球民众生活的当下，各国官方机构频频通过微博、Facebook、Twitter等社交媒体平台的多种互动形式展现外交行为，但其中的利弊也格外分明，因为信息不仅能够用来描述战争，信息更是嵌入战争的一部分。
“俄乌线上战争”：微博舆论争端缘起
2月15日下午两点，认证为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的微博账号@英国首相发表了一段简短的声明：“我们正处于悬崖的边缘。但普京总统还有时间退一步思考。我们敦促所有人参与对话——俄罗斯政府应避免做出对本国造成灾难性错误的决定。”这是该账号在今年发出的第一条微博，截至2月19日共获得了156万次点赞、6.4万条评论以及7万次转发，皆创造了该账号所有微博的最高纪录。
@英国首相2月15日发表的微博，获得了大量关注。
次日，俄罗斯驻华大使馆官方微博账号在该微博下评论称：“俄罗斯联邦没有进行任何重大军事活动，其部队驻扎在本国领土上，不对任何人构成威胁。如果西方真的致力于减少军事危险，那么他们应该关注乌克兰及其庇护人的行动，因为正是他们造成了这种危险。北约国家通过向乌克兰提供大量武器在该国境内继续进行军事开发的做法是使局势升级的例证。”该条评论获赞1.3万次，在评论区获赞数中排列第12。
除了发表评论外，@俄罗斯驻华大使馆还将@英国首相的这条微博转发了两次，除了再次重申此前的评论之外，还指责称：“西方对俄罗斯开展信息战的另一个例子是唐宁街的声明，这份旨在进一步煽动其操控的围绕所谓的‘俄罗斯即将入侵乌克兰’的歇斯底里情绪的声明十分荒谬。俄罗斯外长谢尔盖•拉夫罗夫将此类西方的宣传行动称为‘信息恐怖主义’。”这两条转发总共获赞约28万、评论近8000条、被转发约1.6万次。
截至2月19日，由@观察者网主持的微博话题#俄驻华大使馆回应英首相喊话#总共获得了4695.5万次阅读量，包括参考消息、人民日报海外版等国内重要媒体皆参与讨论转发，一时成为了微博全站热点。
@俄罗斯驻华大使馆转发该微博进行评论
对此，BBC在报道中称，中国网友对该微博的典型评论是指责英国与美国一样，试图在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挑起摩擦。该报道认为，中国是俄罗斯最亲密的盟友之一；中国媒体试图淡化战争即将爆发的信号，同时声称美国和英国媒体试图激化局势以服务于各自的政府利益。《南华早报》则在报道中援引了一些较为轻松诙谐的网友评论，如：“有人疑惑问‘普京懂中文吗？’其他人则趁机向英国首相询问BBC电视连续剧《神探夏洛克》的消息，另一位用户则附和“这（指《神探夏洛克》）才是要紧事儿，你们两国怎么样我不关心”。
在微博上拥有1100万粉丝的俄罗斯卫星通讯社则在一篇报道中称：“西方对于乌克兰边境冲突可能升级的歇斯底里已陷入窘境。所有关于俄罗斯会在2月16日凌晨突然发动袭击的预测均被证明是挑衅。但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比所有人都夸张，竟然在微博上用中文呼吁俄罗斯不要做出‘灾难性的错误决定’。约翰逊不知是想用中文与普京交流，还是想向中国传达某种信息，这让中国网友感到困惑。”
值得注意的是，各国的其他官方账号如@美国驻华大使馆、@英国驻华大使馆、@乌克兰信使等虽然平日紧跟时事热点，与网友互动频繁，但一直未在此次事件中发声。相关话题的阅读量也由16日的上千万次跌至19日的19万次，这次被网友戏称为“俄乌线上战争”的争执也基本告一段落。
俄乌争端再起，微博被推向舆论中心
就在各方以为俄乌问题将就此降温之时，2月24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宣布对乌克兰展开“特别军事行动”，来自双方的消息与指责迅速充斥了中文互联网平台。
@乌克兰信使首先于2月24日发表了“乌克兰外交部关于俄罗斯对乌克兰新一轮侵略的声明”，斥责俄罗斯的“战争行为”是对乌克兰主权和领土完整的攻击，严重违反了《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基本准则。在接下来的两周内，该账号一共发布了13条微博，内容涉及泽连斯基总统的讲话、对@欧盟在中国等他国官方账号的转载、以及中国人民最为关心的外国学生撤离战区事宜。
与此同时，此前长期对此表示沉默的@美国驻华大使馆、@英国驻华大使馆、@法国驻华大使馆、@德国驻华大使馆等西方国家在华官方账号也开始频繁声援乌克兰。率先“加入战局”的@英国首相更是一连发送了六条微博，并在最近的一条微博里援引了联合国大会第11届紧急特别会议的投票结果，并称“对与错之间的对立很少如此鲜明，141个国家投票谴责普京的战争”。有细心的微博网友发现，为了在微博推送机制中抢占先机，上述多个官方账号甚至在24日之后纷纷升级为微博会员，@美国驻华大使馆甚至直接升级为了V6级会员。
今日俄罗斯媒体集团下辖的@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拥有1159万粉丝，遥据在华外媒账号之首
而战线另一侧的俄罗斯也不甘示弱。拥有近50万粉丝的@俄罗斯驻华大使馆在2月24日以来一共发布了9条微博，与@乌克兰信使不同的是，该账号发布的内容中有相当多数是涉及俄乌友好互动的，例如普京总统与习近平总书记的电话会谈、两国外长的电话会谈等。此外，俄方在微博平台的外宣主力@俄罗斯卫星通讯社与@今日俄罗斯更是开足马力展开攻势。2月24日以来，拥有1159万粉丝的@俄罗斯卫星通讯社一共发布了逾1100条微博，更新频率达到了惊人的每小时3-4条，这种铺天盖地的“资讯海洋”甚至盖过了许多中国国内媒体的曝光量。与主要发布简讯的卫星通讯社不同，@今日俄罗斯则主打新闻视频和事件分析，该账号自2月24日以来也发布了约200条微博，更新频率远超此前。
双方官方账号的高度活跃使得微博平台的注意力被牢牢集中于俄乌战事，以乌克兰和美国为主的西方国家官方账号主打“帐号多、覆盖广”的策略，西方主要国家在华官方微博都已经就乌克兰问题发表了态度；而坐拥@今日俄罗斯和@俄罗斯卫星通讯社两大流量巨头的俄方则明显对微博平台的营销机制更加熟练，紧握“资讯海洋”和“制造话题”两大武器，基本掌握了微博平台的主动权。据网站“知微舆论场”的数据显示，从2月15日至3月5日，微博热搜中总共有逾800条是关于俄乌冲突的，占据了这一时期内微博热搜数量的一半以上。
而与微博不同的是，自2月24日的俄乌武装冲突爆发以来，俄乌双方在推特上的互联网声量一直呈现“一边倒”之势。相较于长期将推特账号视作“主场”运营的西方国家，俄罗斯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账号在推特上都尚未拥有可观影响力。而随着战事升级，西方国家更是直接宣布禁止“今日俄罗斯”在各平台上继续运营。据BBC早前报道，一些受雇于该媒体的西方公民也纷纷提交辞呈，俄罗斯外宣渠道受到致命打击。作为对等措施，据NBC新闻网报道，俄罗斯政府“出于安全考虑”将禁止在俄境内使用推特和facebook，这把“双刃剑”同时也意味着俄罗斯在西方互联网世界中的宣传声量几乎归零。
由是观之，对于冲突双方而言，没有遭受过多制裁和行政干涉的微博反而成为了各方信息聚集的“舆论中心”。而对俄罗斯来说，在其他外宣渠道接连遭受打击的当下，微博已经成了其增加国际声量、支持前线战争的一个重要平台，被戏谑为“线上战争”的微博平台真的成为了俄乌的“线上战场”。
“小而美”还是“大而乱”？
社交媒体如何影响大国外交
自2009年创立以来，新浪微博一直是中国最重要的公共互联网平台之一，包括英国、美国、俄罗斯、日本在内的大多数国家驻华外交机构皆开设了官方账号，一些外国政要如澳大利亚前总理陆克文、以色列前总统西蒙·佩雷斯等人还开设了个人账号。而@英国首相则是运营时间最长、受到关注较多的账号之一。该账号于2013年11月大卫·卡梅伦访华前夕创建，迄今共发布了67条微博，内容多涉及首相访华、春节祝福、英国外交重大事项等。另一个“存在感”较高的外国机构账号则是@美国驻华大使馆，截至2月19日，该账号一共发布了30058条微博，拥有297.6万名粉丝，其每条微博获得的评论数基本都在200条以上。
2013年，时任英国首相卡梅伦访华时发布的微博
BBC在2014年发表的一篇报道中援引香港《大公报》的评论称，“微博现在已经成为中国人的‘国茶馆’，许多外国领导人正试图把这个‘大茶馆’变成一个‘讲堂’，在这里他们可以阐述自己的外交政策，宣传自己的国家形象，甚至是为了展示自己本人的魅力。”
但相较于8年前，外国政要的“微博热潮”已然降温，以色列前总统西蒙·佩雷斯的帐号在2016年后再未更新，鲍里斯·约翰逊的个人认证仍停留在9年前的“伦敦市长”阶段。各国驻华机构的微博账号几乎只是发布通告的渠道，而逐渐失去了宣传国家形象、联系中国民众的作用。与此同时，@美国驻华大使馆等账号也成为了广大网民在中美关系遭遇危机时宣泄情绪的平台。对此，BBC在报道中称，外国领导人或中国国内官员很少有微博账号。中国的媒体环境受到国家的严格控制，这意味着微博等平台通常不用于发表政治言论。
与之不同的是，Twitter和Facebook等平台由于覆盖国家较多，已经成为了各国政要发布政策、维护公共关系，甚至动员民众的重要工具。2019年上映的英国电影《脱欧：无理之战（Brexit: The Uncivil War）》在很大程度上还原了2016年英国脱欧派团队利用社交平台这根杠杆成功动员支持者，改变“脱欧”天平的事迹。
而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则更是“成也推特，败也推特”的典例。据统计，自上任以来，特朗普共发出超过2.5万条推特，平均每天17条，推特成为了特朗普手上一件极为趁手的政治武器。《纽约时报》曾在2019年对特朗普的推文做了系统性的分析，详细地罗列了特朗普在11000条推特中发布的内容：5889条是攻击和批评某人某物的，表扬某人或某物的则有4876条。在攻击性的推特中，有2405条是对民主党人的攻击，2065条是针对各式调查的攻击，570条是对移民的抨击，851条是针对少数族裔的攻击（作者注：有的推特内容具有多重属性，可以被重复计算）。而在表扬性的推特中，有2026条是对自己的夸赞，有758条夸赞以福克斯新闻网为代表的保守派媒体。此外，还有1710条推送含有阴谋论的色彩。
特朗普的推特不仅是会直接影响美国股价的“晴雨表”，也是其笼络亲信、动员民粹的指挥棒，甚至还是发布正式国策的信号。最终，由于推特官方认为其账号对煽动2021年1月的国会暴动有着直接责任，其账号被永久关停。（详见往期推送：《特朗普挥挥衣袖，带不带得走特朗普主义的一片云彩？》）
美国前总统特朗普一直是“推特治国”的典礼。来源：哈佛肯尼迪学院官网
事实上，2月15日微博爆发的这场争执也肇始于推特。在@英国首相发布微博前7个小时，鲍里斯·约翰逊的个人账号便发布了这条微博的英文原版，该推特随后被英国首相官方账号转载，并引发了众多议论。但截至2月19日，该条推特只获得了6900余次点赞以及4000余条评论。由是观之，相较于微博，推特用户对于政要在社交平台上的此类言论已经“脱敏”，这侧面反映出推特早已是不同国家、不同派别进行口诛笔伐的主战场。
2010年代以来，各界对于推特等社交平台影响外交政策的态度一直十分复杂。在此类平台“涉政”之初的2014年，《纽约时报》曾在一篇报道中称，时任驻联合国大使赖斯最初担心通过“俳句”来执行外交政策是否可靠。但现在她发现，Twitter 的简洁性迫使她将政府的信息提炼成精髓，迫使她锻炼对于政策的快速反应。但该报道同时援引了时任助理国务卿道格拉斯·弗兰茨的话表示“推特不能代替会议或电话…美国的外交政策可能十分微妙，无法用 140 个字符来解释。推特将主要用于传递快速信息并扩大现有信息覆盖面。”
2016年的一篇研究报告表示：各国驻联合国外交官普遍认为，推特是一个极为有效的外交新闻专线和不可或缺的新闻来源，并且它已经成为一种非常强大的外交工具，应该成为每个外交官交流工具箱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2022年2月17日，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在记者会上。来源：俄罗斯外交部官方推特
但随着特朗普等政要愈发频繁地利用推特笼络民粹支持，人为造成网络舆论分裂，“推特外交”的弊端也逐渐显现。
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管理学院官网于2019年发布了一项研究称，“推特外交”有如下三个特点：其一，使得外交关系更加脆弱。尽管具有网络效应，但推特外交也增加了外交紧张和冲突的风险。在快速的信息流中，即使是来自对方的轻微误解或不确定性，也会使紧张局势升级。其二，推文可以直接规定正式立场和外交政策。凭借控制信息的能力，领导者可以在不咨询或无视专家建议的情况下向公众宣布其未经过滤的立场，这增加了各国专业外交机构管控风险的难度。其三，领导者更容易暴露个人观点、偏好和情绪。在能够控制信息的同时，领导者有时会让他们的个性和情绪来推动决策。这意味着对手可以更容易地发现外交关系中的弱点，利用联盟中的裂痕，甚至想方设法激怒领导者。这三个特点都导致“推特外交”极易使局势失控，从而引发风险。因此，各国政府需要重新考虑他们其社交媒体指南、培训计划和技术工具。如果推特外交的风险没有得到妥善管理，那么有一天，一场推特战争可能最终会引发一场真正的战争。
在很大程度上，该研究几乎一语成谶，社交媒体对外交的负面影响被新冠疫情不断放大。2020年，推特等社交平台成为了政治极化的最大推手。《卫报》在2020年的一篇报道中指出，由于 Twitter 可以让人们冲动地分享直率、无中介的信息，因此比传统媒介更容易传播虚假信息和扩大误解，政府官员的推文可能有助于塑造美国的公众叙事并为美国的决策提供更深入的见解，但它们也可能造成混乱，颠覆外交沟通，加剧全球紧张局势。该报道认为，在社交媒体时代，对地缘政治稳定更为普遍的威胁是脾气暴躁的民选官员，他们冒着挑起暴力冲突的风险发出仓促、咄咄逼人的推特，从而引发难以预测的混乱。因此，“确保推文不会使危机升级的最佳方法是美国官员在紧张局势加剧时不要发推文”。
由是观之，在信息流动迅速、用户终端分散的移动互联网时代，如何管控风险、重塑底线，使深陷民粹主义困扰的外交重回秩序和专业的轨道，仍是各国政府需要共同思考的问题。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经常通过个人推特账号发表视频和图片
但也有学者认为，作为移动互联网时代第一场发生在两个区域大国之间的战争，双方在互联网平台上的交锋不仅仅是“舆论争执”，更是战争和政治手段在互联网中的重要延伸。外交学院施展教授近日在一篇名为《表象即本质，表演即战争》的文章中指出，社交媒体彻底“穿透国界”至少在两个方面上改变了传统的政治和战争形式，一方面，战争前线的实况、民众的恐慌甚至部队的调动都在被全世界用户围观讨论，“各国政府就像在拳台上被全世界围观着读秒，面对着巨大的舆论压力，过往外交博弈所需要的从容的时间和空间，都不再存在了。”因此，各国政府面对着全球民意的巨大压力，这导致政治家们在进行危机决策时面对着更为复杂、多边的局面。另一方面，在社交媒体时代，“战争被具体呈现在每个人面前，国家逐渐被对比成抽象存在，人们看到的越来越多是个体的生死情仇，在这种场景下，领导人越是能营造个体的‘在场感’，就越能获得人们的共情与欢呼。”施展教授认为，营造“在场感”所需要的直觉和能力其实和表演是一样的，“社交媒体时代的表演是小舞台话剧，观众和演员在无缝互动”，而只有这种表演才能将自己的故事讲得好、演得好，从而实现“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在施展教授看来，泽连斯基自战端一开便频繁地通过推特账号分享自己的外交进展、政治成果，并以自拍视角发布自己和乌国防官员在一线活动的视频，就是一种能够营造“在场感”的政治表演，这种形式结合广大乌克兰民众分享的战争前线状况，能够最大程度地在乌克兰人之间营造团结，在全世界面前塑造共情，这种政治传播的效率优于俄罗斯依靠传统媒体的外宣策略。
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物理隔阂和时空限制已经被大大压缩，传统的政治精英和政府机构已经难以垄断信息的采集和发布过程。因此，如果说海湾战争让全世界对信息化时代的战争有了全新的概念，那么俄乌冲突也将让全世界对于去中心化政治传播的威力刮目相看。信息不仅能够用来描述战争，信息更是嵌入战争的一部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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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PDGC, GWU，4 Tactics for PA, PD, and Principal Officers on Twitter, https://blogs.gwu.edu/ipdgcsmartpower/tag/twitter-diplomacy/
3. Mark Landler, The New York Times, In the Scripted World of Diplomacy, a Burst of Tweets, https://www.nytimes.com/2014/02/05/world/middleeast/in-the-scripted-world-of-diplomacy-a-burst-of-tweets.html
4. @luefkens, twitter blog, Guest post: Twitter has become the channel of choice for digital diplomacy worldwide, https://blog.twitter.com/en_us/a/2016/guest-post-twitter-has-become-the-channel-of-choice-for-digital-diplomacy-worldwide
5. Adrienne Matei, The Guardian, The age of blunt diplomacy? Twitter can be used to escalate global conflict, study says, https://www.theguardian.com/technology/2020/jul/21/twitter-global-conflict-study-technology
6. Jessica Brandt, Foreign Policy, China’s ‘Wolf Warriors’ Are Having a Field Day With the Russia-Ukraine Crisis, https://foreignpolicy.com/2022/01/28/russia-ukraine-crisis-china-diplomacy-social-media-twitter/
7. BBC Live reporting, https://www.bbc.com/news/live/uk-60399710
8. Will Gompertz, BBC, Will Gompertz reviews Brexit: The Uncivil War starring Benedict Cumberbatch, https://www.bbc.com/news/entertainment-arts-46741907
9. Laura Zhou, South China Morning Post, China’s Weibo is new front in UK-Russia war of words over Ukraine, https://www.scmp.com/news/china/diplomacy/article/3167225/chinas-weibo-new-front-uk-russia-war-words-over-ukraine
10. BBC, China media: Weibo diplomacy, https://www.bbc.com/news/world-asia-china-26984633
11. ABC News, Russia-Ukraine live updates: Russia bans Facebook, Twitter, https://abcnews.go.com/International/live-updates/russia-ukraine/?id=83184729#83255053
12. 施展，澎湃新闻，《表象即本质，表演即战争》，https://abcnews.go.com/International/live-updates/russia-ukraine/?id=83184729#83255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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