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军攻入俄罗斯领土：美欧的红线在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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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当地时间8月6日起，乌克兰军队跨越俄乌边境进入俄罗斯库尔斯克州，并向东北、西北等多个方向推进。俄方宣布库尔斯克州进入紧急状态，并在三天后将紧急状态升级为“联邦级”。截至发稿，乌军兵锋仍在向纵深突击。这是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乌军首次对俄领土进行成建制的地面进攻，无论在军事还是政治上都形成重大突破。

01

战斗进展：

一次隐蔽性极强的进攻

乌军的本次进攻行动发生在原有战线的西北方，8月6日清晨，乌军地面作战部队自乌克兰境内的苏梅开始向俄罗斯方向推进，由于俄主力部队仍在哈尔科夫和乌东地区与乌军拉锯，驻守边境的俄军多为零散部署的二线部队，难以招架乌军的大规模进攻。据称，截至8月13日，已经有至少1000名俄军士兵被俘，超过18万名当地居民向俄内陆疏散。除了苏贾地区以外，乌军在其他作战地域几乎没有遇到大规模抵抗。

乌军士兵在美制“悍马”高机动轮式车前合影

来源：defence blog

目前，乌克兰军队已经在多个方向在库尔斯克地区深入15-30公里，并仍在向该州的西北和北方快速推进。西方智库战争研究所（ISW）发布的报告显示，截至8月11日，乌克兰军队在库尔斯克州的29个定居点附近活动，而到8月12日，这一数字则上升为40个。8月12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首次在社交媒体上承认乌军正对俄罗斯本土进行攻击；同日，乌军总司令、同时也是本次行动的总指挥瑟尔斯基宣布乌军已经至少控制1000平方千米的俄领土。多方报道称，这一数字超过了今年5月以来俄军在新一轮哈尔科夫战役中占领的乌克兰领土。

截止8月12日的乌军进攻示意图，其中蓝色阴影部分为乌军控制的俄罗斯领土，蓝点则为乌军部队活跃点

来源：美联社

战争研究所发布的战事报告显示，8月11日至12日夜间，乌军对位于莫斯科州的俄罗斯空军基地进行了无人机袭击。8月12日，位于库尔斯克州南方的别尔哥罗德州同样遭到了乌克兰军队的跨境攻击。

俄罗斯国家反恐委员会已经宣布在这两个州以及临近的布良斯克州实施“反恐制度”，俄总统普京要求俄罗斯国防部和隶属于联邦安全局的边境管理局“确保可靠地覆盖国家边境”。普京表示，俄罗斯国防部的主要任务是将乌克兰军队赶出俄罗斯领土，而俄罗斯边境管理局也要执行“自己的作战任务”。

据报道，普京和俄罗斯高层似乎正准备整合库尔斯克地区的边防和军队力量，设立一套联合指挥机制共同应对乌克兰的进攻。在整合一线部队尽可能拖住乌军兵锋的同时，俄军也正从多条战线上调集增援部队，8月10日起，已有从赫尔松、扎波罗热、哈尔科夫方向抽调的数个旅向库尔斯克进行增援。值得注意的是，目前俄罗斯官方并未将乌方此次行动正式定性为“入侵”。俄方此前曾在多个场合高调宣称，入侵俄罗斯本土的行为将遭致包括核打击在内严厉报复。

库尔斯克州遭受打击的民房

来源：美联社

俄罗斯国防部在战斗爆发后的声明中称进入俄罗斯的乌军部队有300人，随着战事的发展修改为1000人。但据现有信源分析，进入俄罗斯境内的乌克兰陆军部队至少有4-5个旅，以机械化步兵旅为主，还有部分军事博主称有同等数量的部队在乌国境内侧待命，随时准备增援；按照乌军编制规模测算，此次行动调动的地面部队至少有3-4万人。此外，俄方报道称乌军还使用了OTR-21“圆点”战术弹道导弹，这是乌军自有为数不多的远程地面火力投射工具；《金融时报》则在报道中称，乌克兰空军的苏-27战斗机也参与了对地支援。上述事实表明，乌军此次进攻并非战术意义上的佯攻或袭扰，而是一次预谋已久的战略行动。

02

政治化的“表演战”？

战役目的推测

2024年2月，本次行动的总指挥瑟尔斯基刚刚由乌克兰陆军司令升任乌克兰武装部队总司令。与其前任扎卢日内不同，瑟尔斯基擅长在战略上主动出击，以极具隐蔽性的突袭行动打破战场僵局，2022年的哈尔科夫反击战便是其指挥生涯中的著名战例，在他的指挥下，乌军从侧翼击溃了围攻哈尔科夫的俄军集群，将战线重新推回到了国境线上。本次进攻行动也极具其个人风格，整个行动高度保密，直到现在外界都不知道进攻部队的真实规模、战术目标和阶段推进线。

《金融时报》在对前线士兵的采访中透露，参加此次行动的士兵直到进攻开始前几日才得知要越境作战，而乌克兰最主要的盟友德国与美国同样表示未接到事先通知，乌克兰政府也是在行动开始近一周之后才正式承认乌军进入了俄罗斯境内。

8月5日，在顿涅茨克地区乘坐美制M113装甲运输车秘密集结的乌军部队

来源：金融时报

尽管在战线稳定之前外界难以推断此次行动的战术目标，但在战端开启一周之际，各界关于此次行动的战略目标已经有了一定研判，具体而言，可能包含如下几点。

1

夺取战略主动权

乌军自2023年下半年开始谋求在战略上进行反攻，意图尽可能收复失地、消灭俄军有生力量；然而面对堡垒化的乌东防线和占据人数优势的俄军，其反攻计划以失败告终，双方在主要战线上仍保持相峙态势。然而自2024年5月起，俄军重新对哈尔科夫地区发动进攻，并依靠人数和火力优势在乌东地区对乌军进行蚕食，战争天平开始重新朝俄方倾斜。在此前提下，重新夺取战略主动权对于乌军而言十分必要。

此外，乌军现有的装备特性使其可以在进攻行动中发挥出“田忌赛马”的优势。俄军虽然在2022年的进攻行动中损失了大部分精确制导武器和高技术兵器，但依靠苏联时期的巨量库存与朝、伊等国的弹药支援，加上其庞大的部队规模，俄军仍能够依靠无制导炸弹/炮弹和海量低成本无人机对乌军阵地进行覆盖，摧毁乌军宝贵的技术兵器。

在目前的主要战线上，这类阵地战往往比拼的是堆砌火力与人力，乌军装备的西方武器难以发挥出其在情报、侦查、机动调度等方面的优势，尽管单件装备的火力并不输俄军，但数量毕竟太少。《金融时报》援引一名乌军士兵的话称：“在防御阵地上作战要困难得多…敌人对我们了如指掌，他们知道我们在哪里，他们的无人机可以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因此，像本次进攻行动一样，依靠情报和侦查优势寻找俄方防御弱点，将这些武器用在对己方几乎单向透明的战场上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出其效能。

乌克兰空军已经接收第一批美制F-16战斗机

来源：CNN

2

谋求对称战场

此前由于西方国家担忧战事升级，要求乌方严守“不得攻击俄罗斯本土”的政治红线，仅有“自由俄罗斯军团”曾在俄领土上进行过小规模渗透作战。今年5月以来，由于哈尔科夫战事吃紧，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开始在这一立场上出现松动，允许乌克兰“灵活”使用火箭弹等武器攻击俄罗斯境内的目标，但仍不允许其使用陆军战术导弹系统（ATACMS）等远程武器攻击俄罗斯纵深目标。

西方国家在这一红线上的坚持在军事上造成了不对称的交战规则，给乌军带来了极大损失，俄军可以在境内向乌军发射远程武器，而不必担心被乌军打击。例如，俄罗斯空天军的苏-34战斗轰炸机便经常在国境线内对乌军阵地投射滑翔炸弹，保持全程航迹在国境线内以躲避乌军攻击。泽连斯基也在8月12日的声明中称，近几个月来，俄罗斯从库尔斯克地区发动了2000多次袭击，使用了防空导弹、榴弹炮、迫击炮、无人机对乌克兰进行攻击，投射了255枚滑翔炸弹和100多枚导弹。

在本次进攻行动中受损的乌军美制“斯特赖克”步兵战车

来源：金融时报

而乌军通过此次进攻行动打破了彻底这一交战规则的限制，其行动不仅表明俄军在国境内进行不对称攻击的优势消失，更通过高调展示美援“斯特赖克”和德援“黄鼠狼”步兵战车等武器，表明其主要西方盟友也不再坚持原有的政治红线，此后双方漫长国境线上的任意一点都可能成为乌军进攻的目标。

3

牵制俄军力量，缓解乌东压力

进入2024年夏季以来，乌军在东线面临俄军强大的进攻压力。俄军在顿涅茨克地区持续发动猛烈攻击，已经连续夺取乌军多处阵地。特别是进入7月以来，波克罗夫斯克地区的局势对乌方极为不利，在外援迟到半年、消耗战持续一年的情况下，乌军正面临人员和弹药短缺。因此，各方均认为此次针对俄罗斯本土的攻击将在一定程度上吸引俄军抽调前线主力部队回防，从而减轻乌东防御压力。《华盛顿邮报》在报道中援引一名乌克兰高级官员的话证实了这一观点。

然而，战局似乎并未像乌方期望地那样发展。根据现有信息，俄军自8月10日起开始从前线回援的部队主要来自赫尔松、哈尔科夫、扎波罗热方向，而这些战线则是双方交战最不激烈的地带，从这些地方抽调部队说明俄军并不想被乌军在主要战线上趁虚而入。而在乌东前线，据路透社报道，8月11日和12日乌军在顿涅茨克前线面临的攻势并未减弱，俄军推进至托列茨克东南部，并已经包围驻守纽约村（Niu York）的乌克兰军队，乌军在这一战线上的形势岌岌可危。美联社称，乌克兰总参谋部13号表示，在过去24小时内，俄罗斯军队在顿涅茨克州波克罗夫斯克地区发动了52次攻击，大约是一周前日均攻击次数的两倍。

顿涅茨克前线的亲俄武装力量

来源：福布斯新闻网

4

为可能的政治谈判增加筹码

自2023年反攻失败以来，俄乌战线长时间呈现稳定态势，这背后则是双方的战争投入和经济损失不断扩大。而俄罗斯庞大的体量和综合国力所蕴含的强大战争潜力正得以释放，若战事长期保持目前的僵持状况，大概率将朝着不利于乌克兰的方向发展。因此，多方开始呼吁俄乌双方展开谈判，通过政治方式解决争端。此前CNN曾报道称，随着战事不确定性的扩大，泽连斯基在谈判立场上也开始有所松动，而若特朗普在今年的大选中再次入主白宫，乌克兰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在历史实践中，谈判双方围绕停火线等地理边界的讨论多围绕现有实控线展开，因此，若停战谈判发生在并不遥远的未来，18%领土被俄军占领的乌克兰将处于极为被动的位置。尽管乌克兰外交部发言人已经于13日明确表示“不谋求占领俄罗斯领土”，进攻只是为了确保乌克兰境内的安全，但此时若能控制或威胁一部分俄罗斯领土，无疑有助于乌方在可能的谈判中增加筹码。《华盛顿邮报》援引乌克兰总统顾问米哈伊洛·波多利亚的话表示：“在俄罗斯领土上采取任何军事行动都可能有利于提升乌克兰在未来与俄罗斯就结束战争进行谈判时的地位。”

今年6月在瑞士举办的“乌克兰和平论坛”

来源：大西洋理事会

而在中东局势快速升温的情况下，原本集中于俄乌局势的国际声量也大量转移，西方盟国对于乌克兰的关注和信心程度都有不同程度下降。此时一场极具政治意义的进攻行动无疑将部分注意力重新吸引回乌克兰，《国会山报》援引一家智库负责任的话表示：“乌克兰人正在努力改变战争的叙事…在针对库尔斯克的攻击之前，人们觉得战争已经变得相当可预测，而且在很多方面，战争已经被视为冻结。通过这次袭击，乌克兰实际上已经成功地证明了，他们确实有空间让这场战争变得不可预测，有能力让俄罗斯感到惊讶。”

03

西方国家的反应：

不断后退的红线？

对于乌军此次明显逾越“政治红线”的行动，以美国为代表的各方却没有表现出吃惊。在攻击发动两天后，美国政府表示其事先完全没有得到乌方的通知，但是此次行动在美国的“可接受范围内”，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马修·米勒表示，俄罗斯从库尔斯克地区对乌克兰发动了袭击，因此美国支持基辅行使自卫权。《华盛顿邮报》援引五角大楼发言人萨布丽娜·辛格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话表示， “当乌军发现袭击边境是从边境另一边来时，他们必须具备反击的能力。”

据报道，8月12日康涅狄格州民主党参议员理查德·布卢门撒尔和北卡罗莱纳州共和党参议员林赛·格雷厄姆访问了乌克兰，表达了对乌军此次行动的支持。出身美国空军的格雷厄姆是共和党内的铁杆乌克兰支持者，他在与泽连斯基等高级官员会面后对记者表示，库尔斯克行动“大胆、精彩、漂亮”。

泽连斯基会见来访的参议员林赛·格雷厄姆等人

来源：乌克兰政府官网

《华盛顿邮报》称，长期支持乌克兰的波兰总理唐纳德·图斯克也在8月6日表示，他支持乌克兰的行动，但表示基辅官员事先没有就此事征求他的意见。图斯克称：“俄罗斯军队和空军在乌克兰境内的行为具有种族灭绝和不人道罪行的标志，乌克兰有权发动战争，以尽可能有效地瘫痪俄罗斯的侵略意图。”而德国国防部发言人也在采访中表达了相似的观点，称其援乌的目标是“支持乌克兰与俄罗斯侵略者的防御斗争，”乌克兰“根据国际法有权保卫自己免受这些（跨境）袭击”。

然而，作为最早对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的国家，英国再次拒绝乌克兰在库尔斯克使用英法联合研制的“风暴之影”巡航导弹，《基辅邮报》称，泽连斯基在此前访英期间便已经提出希望“解禁”对该型巡航导弹的使用，但遭到英国首相的拒绝。乌克兰国防部长称正在与法方接洽，希望获得法方的使用授权。与之类似的，虽然美方高层默许了乌克兰此次地面进攻行动，但仍未允许其使用陆军战术导弹系统（ATACMS）攻击俄境内目标。由是观之，西方各国虽然在“允许进攻俄本土”的政治红线上屡屡退让，但仍十分顾忌远程武器可能带来的政治影响。

特朗普的竞选搭档万斯在终止对乌援助方面持强硬态度

来源：POLITICO

此外，尽管民主党通过换帅等行为成功在大选民调中追上共和党，但在戏剧性事件频出的今年，大选的最终结果仍难以预料，POLITICO新闻网称，多位乌克兰官员表达了在11月美国总统大选前改善战场状况的紧迫感。尽管特朗普并未表示将直接断绝对乌援助，但其扑朔迷离的态度、本届共和党团屡次对援乌议案的阻扰以及副手万斯对援乌的强硬否认态度已经说明，若其顺利当选，则乌克兰在获取等量甚至更多美国援助的问题上将举步维艰。

参考文献

1. Henry Foy，Financial Times, Hungarian prime minister tells EU leaders in private letter that Republican candidate would rapidly push to end the war, https://www.ft.com/content/44493fa9-d8f2-4407-94ac-a072c1976ca2

2. Guy Faulconbridge, Reuters, "Russia imposes security regime in three border regions after major Ukrainian attack," https://www.reuters.com/world/europe/russia-imposes-security-regime-three-border-regions-after-major-ukrainian-attack-2024-08-10/.

3. Mary Ilyushina, The Washington Post, "In Ukraine war’s shadow, Russian region of Kursk braces for more attacks,"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world/2024/08/08/ukraine-kursk-russia-occupied-war/.

4. RFI, "拜登政府已允许乌克兰用美国武器打击俄罗斯境内，仅限哈尔科夫地区," https://www.rfi.fr/cn/%E5%9B%BD%E9%99%85/20240530-%E6%8B%9C%E7%99%BB%E6%94%BF%E5%BA%9C%E5%B7%B2%E5%85%81%E8%AE%B8%E4%B9%8C%E5%85%8B%E5%85%B0%E7%94%A8%E7%BE%8E%E5%9B%BD%E6%AD%A6%E5%99%A8%E6%89%93%E5%87%BB%E4%BF%84%E7%BD%97%E6%96%AF%E5%A2%83%E5%86%85-%E4%BB%85%E9%99%90%E5%93%88%E5%B0%94%E7%A7%91%E5%A4%AB%E5%9C%B0%E5%8C%BA/

5. Reuters, "Ukraine keeps up air attacks on Kursk as Putin lashes out at the West," https://www.reuters.com/world/europe/ukraine-keeps-up-air-attacks-kursk-putin-lashes-out-west-2024-08-13/.

6. ILLIA NOVIKOV AND BARRY HATTON，The Associated Press, "Ukrainian forces step up attacks in Russia’s Kursk region as Moscow tightens defenses," https://apnews.com/article/russia-ukraine-war-kursk-incursion-5378360d6b1f244930d8886be4469bc9.

7. Mary Ilyushina, The Washington Post, "Ukraine attacks target Russian town of Kursk as Putin escalates threats against the West,"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world/2024/08/12/kursk-russia-ukraine-war/.

8. Henry Foy, Financial Times, "Ukraine steps up drone attacks on Russian targets as Kiev shifts war to heart of Putin’s territory," https://www.ft.com/content/0aa15076-5fca-492c-8714-737dcfa04845.

9. Henry Foy, Financial Times, "Western leaders brace for long Ukraine conflict as neither side has upper hand," https://www.ft.com/content/bc695adf-bd17-4242-b4bc-82235a97edbf.

10. The Hill, "Ukraine’s surprise attack into Russia ups ante for Putin," https://thehill.com/policy/defense/4821208-ukraines-surprise-attack-into-russia-ups-ante-for-putin/.

11. Andrew E. Kramer, The New York Times, "Ukraine strikes deep inside Russia, targeting military sites in Kursk and Lipetsk," https://www.nytimes.com/2024/08/09/world/europe/ukraine-russia-kursk-lipetsk.html.

12. Politico, "Putin’s reaction: Russia’s battle shifts as Ukraine attacks in Kursk region," https://www.politico.eu/article/vladimir-putin-react-russia-battle-ukraine-attack-kursk-region/.

13. Institute for the Study of War, "Russian Offensive Campaign Assessment, August 12, 2024," https://www.understandingwar.org/backgrounder/russian-offensive-campaign-assessment-august-12-2024.

14. Institute for the Study of War, "Russian Offensive Campaign Assessment, August 11, 2024," https://www.understandingwar.org/backgrounder/russian-offensive-campaign-assessment-august-11-2024.

15. The Associated Press, "Ukrainian forces launch incursions in Russia’s Kursk region, escalating cross-border tensions," https://apnews.com/article/russia-ukraine-war-incursion-kursk-afa42b9613323901bef07800ac2cae9e.

16. Kyiv Post, "Ukraine’s military targets Russian strongholds in Kursk as cross-border raids intensify," https://www.kyivpost.com/post/37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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