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的硅谷：特朗普与哈里斯如何竞逐科技新贵支持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前言
2024年10月5日，特朗普在宾夕法尼亚州的集会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助选人。戴上黑色MAGA(使美国再次伟大)鸭舌帽的特斯拉CEO、科技明星马斯克（Elon Musk），跳上了竞选舞台，发表了激情演说。于此同时，苹果联合创始人沃兹尼亚克、LinkedIn联合创始人霍夫则纷纷站队哈里斯，寄望这位出身于北加州，与硅谷关系密切的候选人。
在即将到来的美国总统选举中，硅谷这个全球科技创新的核心地带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分裂局面。曾经一度保持距离的科技行业，如今被深深卷入政治博弈的漩涡之中。特朗普和哈里斯这两位总统候选人不仅在政策上针锋相对，更在硅谷争夺着科技巨头和风投资本的支持。
特朗普公开拥抱了马斯克等科技领袖，承诺在去监管化、加密货币等领域给予政策倾斜。而哈里斯则依赖于劳伦·鲍威尔·乔布斯等硅谷富豪的支持，主张在加强数据隐私保护的同时助力科技创新。随着两位候选人在筹款和政策承诺上逐步加码，硅谷这个曾经相对统一的社群，正面临着深刻的政治分裂。本文将深入探讨特朗普和哈里斯在硅谷的筹款行动及其背后金主的利益诉求，分析这些政治行为对未来美国科技监管政策的深远影响。
2024年10月5日，马斯克在宾夕法尼亚州巴特勒举行的特朗普竞选集会上跳上讲台，发表助选讲话，来源：美联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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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在硅谷的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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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至上者：特朗普的硅谷同盟
长期以来，以硅谷为代表的美国科技行业都被视作民主党的基本盘，这并非一成不变。美国科技产业研究者格雷格·费伦斯坦（Greg Ferenstein）认为，科技行业的领导者正形成一种独特的“激进理想主义”信仰，这是一种理想主义和自由意志主义的矛盾集合。前者赋予科技领袖以强烈的乐观主义精神，认为社会变革是必然的、进步的，并且没有不可调和的社会冲突。这与民主党的主张相符。后者则植根于行业利益，即推崇科技生活应该尽量避免政府干预。这为特朗普竞选团队争取硅谷中的不满势力提供了良机。
特朗普的硅谷支持者正是被称为“自由至上主义者” （libertarians）的科技和风险投资家，其中包括马斯克和前PayPal CEO彼得·蒂尔 (Peter Thiel)、投资人大卫·萨克斯（David Sacks）。他们认为，民主党政府的干预（如疫情封锁、跨性别权利保护等）侵犯了他们的个人自由。他们觉得自己和特朗普一样，被所谓 “深层国家”迫害了。
硅谷/美国科技业支持特朗普的主要金主一览。来源：作者综合整理。
Facebook共同创始人克里斯·休斯(Chris Hughes) 近日在《纽约时报》撰文指出，“特朗普对一些硅谷精英有吸引力，因为他们认同这个人。”他解释说“对他们来说，他也是国家的受害者，因为大胆的想法而受到不公正的迫害”。一些科技领袖还感到，拜登-哈里斯政府对科技行业的监管政策（尤其是反垄断、加密货币和人工智能领域的监管）对他们的利益和商业哲学构成了威胁。
其中，马斯克的转向是一个具有代表性的案例。他曾支持拜登、希拉里和奥巴马。新冠疫情成为马斯克政治转向的一个重要节点。马斯克开始反对加利福尼亚州的封锁政策，甚至威胁要将特斯拉总部迁出加州。这一时期，他对“政府过度干预”的反感开始显现，并公开发表质疑疫情防控措施的言论。
2021年，特斯拉的总部由加州迁至得克萨斯州奥斯汀 来源：彭博社
马斯克在社交媒体上与“右翼边缘团体”的互动，尤其是他频繁的Twitter使用习惯，成为他政治立场右倾的重要推动力。马斯克不断抨击“觉醒思想”（Woke Mindset），认为其对自由构成威胁，并表示这种思想正在侵蚀西方文明。2022年，马斯克收购了Twitter，将其改名为X，声称要反抗拜登政府的“言论管制”，实现绝对的言论自由。他频繁发布反进步派的言论，推动反移民、反跨性别等观点。
另一股不满则与拜登科技监管政策息息相关。尤其是硅谷风投圈内人士，因拜登政府对科技行业的严格监管而转向共和党。自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莉娜·汗（Lina Khan）上台后，大力推动反垄断政策，限制了科技公司的并购能力。拜登政府的证券交易委员会（SEC）也维持了对加密货币行业的监管，认为几乎所有加密货币都是未注册的证券，应像华尔街交易的股票一样受到监管。此外，拜登政府去年发布《关于安全、可靠和可信地开发和使用人工智能的行政命令》也被一些技术乐观派视作政府强力干预的先声。拜登提出的资本利得税翻倍政策，更使得一些硅谷投资人和创业者产生顾虑。
这些支持者希望通过与特朗普的密切关系，在未来的科技政策和内容监管等议题上取得有利地位。智库“科技自由”（TechFreedom）的主席贝林·索卡(Berin Szóka)表示，马斯克等人可能试图通过与特朗普结盟，在如何监管在线言论和内容审核的斗争中获取“杠杆”。他表示：“特朗普政府将如何处理他们的不满？一些非常重要的捐赠者对此非常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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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的政策回应
特朗普很快认识到了同盟的潜力，并递出橄榄枝。里程碑事件是推出了硅谷属意的J.D.万斯担任竞选搭档。在进入政界前，万斯在硅谷的科技行业工作了不到五年，期间担任了一名初级风险投资人和生物科技公司高管。报道分析指出，科技精英的人脉和支持一手促成了万斯的提名。上文提到的蒂尔是在他在耶鲁法学院的旧相识。万斯还曾在其公司任职。万斯竞选参议员时，蒂尔捐赠了1500万美元。蒂尔还通过与特朗普的私人沟通，推动万斯成为特朗普竞选团队中的关键人物。
前PayPal CEO彼得·蒂尔被认为在万斯的政治晋升中发挥了较大作用 来源：The Times
万斯与大卫·萨克斯的关系也非常紧密。萨克斯向支持万斯参选的政治行动委员会捐赠了 100 万美元，助力其参议员选举。共和党党代会前的6月，特朗普竞选资金陷入紧张。当时在萨克斯位于旧金山的豪宅中，万斯参与组织了一场筹款活动，为特朗普的竞选筹集了1200万美元。通过这些活动，万斯不仅帮助特朗普筹集了大量资金，还展示了他在硅谷精英圈中的重要地位。
特朗普也积极抛出政策承诺。他曾是加密货币的批评者，但在加密货币高管向他的竞选活动捐款后，他转而反对监管。9月，商人特朗普决定亲自涉足这一行业，与其两个长子共同推出了加密货币项目“世界自由金融”（World Liberty Financial）。在竞选活动中，特朗普表示，“你们（加密货币从业者）有一个非常敌对的监管部门，我的态度不同。”
特朗普更邀请这些商人参与新政府设计。他最近提议成立一个“政府效率委员会”（government efficiency commission）——这是马斯克几周前向他提出的想法。他在9月5日在纽约经济俱乐部的讲话中表示，如果在11月当选总统，将任命马斯克为该委员会的负责人。该委员会将审核“整个联邦政府”，并“提出大幅改革的建议”。
2024年9月5日，特朗普在纽约经济俱乐部发言，推广“政府效率委员会”(来源：路透社)
然而，特朗普阵营在反垄断政策上却表现出与拜登政府较为相似的立场。尽管特朗普在竞选过程中相对对反垄断问题保持沉默，但他J.D.万斯却频频发声。万斯称赞现任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汗是“拜登政府中为数不多的做得不错的人之一”，并赞赏她对市场竞争的“广泛理解”。万斯认为大科技公司“太大了”，应当被拆分。他似乎准备在新政府中发挥反垄断政策方面的专长，并延续特朗普在其第一任期内对科技巨头的严厉审查。
在人工智能（AI）监管方面，特朗普政府曾在2020年发布了促进“可信赖的”AI的行政命令。特朗普倾向于减少对AI的监管，以促进技术创新。在6月发布的共和党党纲中，特朗普及其团队认为拜登政府的行政命令阻碍了创新，推动了“激进左翼”思想，并承诺在特朗普再次当选后废除这一命令。特朗普阵营还希望通过AI促进“言论自由和人类繁荣”。他此前也在竞选集会上承诺，禁止使用AI来审查美国公民的言论。
虽然特朗普的表态似乎与其金主利益一致，但国会共和党人也有不一样的看法。参议员林赛·格雷厄姆（Lindsey Graham ）与民主党人合作，提出成立一个数字监管机构，参议员乔希·霍利（Josh Hawley）则提出了一个激进的框架来管理人工智能公司。这也为未来特朗普的政策增添了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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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斯的硅谷支持和科技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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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斯参选后的硅谷力量
尽管特朗普在硅谷的支持吸引了媒体的关注，但硅谷的民主党基础并未动摇。这一点在哈里斯取代拜登投入竞选后得到了印证。哈里斯参选前，一些硅谷金主对拜登竞选走势并不看好，加上对其科技政策的不满，因此在献金等方面有所保留。这一切在哈里斯参选后有所改观。
近日有报道称，同为“旧金山民主党人”的前众议院议长佩洛西将为哈里斯在旧金山举办筹款活动，由Y Combinator的CEO加里·谭（Garry Tan）、Yelp的CEO杰里米·斯托普曼（Jeremy Stoppelman）和云计算公司Box的CEO亚伦·莱维（Aaron Levie）共同主持，名为“Little Tech for Harris”。这代表着哈里斯在硅谷的影响力。
2024年8月11日，哈里斯在旧金山的费尔蒙酒店举办筹款活动，筹得1300万美元，吸引700余人参，包括约翰·杜尔（John Doerr）、史蒂夫·韦斯特利（Steve Westly）、以及盖蒂家族的六名成员。来源：纽约时报
哈里斯出生于加州的奥克兰，政治生涯发轫于北加州的旧金山，历任检察官和参议员，在当地政商界积累颇深。哈里斯在2009年竞选加州总检察长时，积极争取硅谷富豪的支持。据一位旧金山金主顾问表示，当时哈里斯联系了名单上的所有硅谷金主。这帮助她成功筹集到比共和党对手多出36%的竞选资金。
哈里斯在硅谷的主要支持者一览。来源：作者综合整理。
在她2014年竞选总检察官连任期间，来自科技界巨头的捐款源源不断，包括Facebook的首席运营官谢丽尔·桑德伯格、苹果公司的前顶级设计执行官乔尼·艾维以及Salesforce的首席执行官马克·贝尼奥夫。
哈里斯的亲信也纷纷在美国科技业立足，例如，她的高级顾问转而为亚马逊游说，前竞选负责人则在谷歌担任政府事务官员，姐夫现为Uber的首席法务官。虽然这种密切关系为哈里斯带来了持续的支持，但也招致了一些进步人士的质疑，认为这些关系可能涉及裙带关系和利益冲突。
哈里斯与硅谷的女性精英建立了亲密的个人关系。哈里斯曾帮助桑德伯格推广了她的书《向前一步》（Lean In）。桑德伯格在她2016年赢得参议院席位时，写信祝贺她的胜利。哈里斯与乔布斯遗孀劳伦·乔布斯的友谊也令人津津乐道。劳伦·乔布斯在2003年就为哈里斯竞选旧金山市地区检察官捐款，并参加了2004年华盛顿的女性生命游行。从那时起，她们开始建立密切的友谊：乔布斯出席了哈里斯的婚礼，而哈里斯也参加了乔布斯儿子里德（Reed Jobs）的婚礼。
哈里斯在2017年1月宣誓就任参议员时，邀请劳伦·乔布斯与其合影纪念，来源：路透社
乔布斯是《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的实际控制人，因此在参与政治时较为谨慎，避免过度公开站队，这使她在直接支持哈里斯时表现得较为低调。实际上，乔布斯为哈里斯的总统之战贡献颇多。
有报道指出，乔布斯在推动拜登退出竞选时起到了重要作用。她的团队通过向其他主要民主党金主分享拜登的民调数据，强调拜登竞选前景的挑战，最终帮助促成了拜登退选。乔布斯不仅为哈里斯的竞选直接捐款，还多次在自己的家中举办募款活动，吸引硅谷重量级人物如Salesforce创始人马克·贝尼奥夫（Marc Benioff）、风险投资家罗恩·康威（Ron Conway）等参加。
乔布斯利用她的影响力，鼓励其他硅谷的科技领袖支持哈里斯。她的团队向金主推荐了17个支持哈里斯的组织。此外，乔布斯也捐赠了大量资金给支持哈里斯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Super PAC），并通过“暗钱”渠道向该组织注入了数百万美元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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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斯的科技政策难题：平衡监管和激励
尽管与硅谷联系颇深，但这些可能的“利益冲突”也为党内外反对声音提供了把柄，质疑她会“投桃报李”地对硅谷进行“利益输送”。因此，哈里斯的政策公开表态较为模糊，重点在与前任政府作出区隔，制造想象的空间。她的顾问在多个场合暗示，哈里斯会对科技行业采取“新鲜”的看法，与目前的拜登政府政策有所不同。
硅谷对哈里斯的政策期待集中在科技监管、移民和反垄断政策三个方面。根据竞选组织“支持哈里斯的风投人”（VCs for Kamala）的调查， 97%的受访者希望政府更好地理解并有效监管这些新兴技术，以确保行业健康发展。94%的受访者希望增加H-1B签证发放，帮助科技公司吸引海外顶尖人才。许多硅谷投资者希望哈里斯能为初创企业创造更容易的上市或并购途径，以推动行业创新和资本流动。
值得注意的是，调查展现出支持哈里斯的硅谷“意识形态”画像。调查显示，硅谷有大量声音支持环境保护、堕胎权等进步主张。还有98%的人反对行业被一小撮“超级富豪”所代表，暗示其对马斯克等几位“挺特派”的“抵制”。
是否认同“科技行业不能被极少数的富翁所代表”的调查结果。在此项调查中，三分之一的受访者表示，他们签署“VCs for Kamala”公开承诺的原因是为了反驳当前硅谷偏向右翼的叙事。受访者强烈强调，像马斯克、蒂尔、安德森等大佬的声音虽然响亮，但并不代表整个硅谷科技行业的立场。来源：VCs for Kamala
哈里斯在一些科技领域释放了积极信号。她在竞选中将美国定位为全球AI领导者，并帮助初创企业获得更多资本。在加密货币上，哈里斯的竞选团队曾与行业领袖讨论如何保护数字资产，并重新争取失去的加密货币支持者。她的顾问明确表示，哈里斯将采取有利于科技行业发展的政策，在保护创新和防止滥用之间寻求平衡。
在最敏感的移民政策方面，哈里斯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政策承诺。民主党党纲中提出扩大合法移民、保护长期居住者免于被驱逐出境，并通过增加合法途径来遏制非法入境。根据党纲，拟议的《美国公民法》将在五年内永久增加25万个以家庭和就业为基础的移民名额。《福布斯》认为，这并没有解决基于就业的移民签证的长期等待或国家配额限制的问题。
另一方面，哈里斯也表现出对科技巨头的一些审视态度。哈里斯在隐私和数据保护方面立场坚决，她曾在加州总检察长任内推动科技公司加强隐私保护，在参议员任内批评科技公司的隐私保护问题。她在扎克伯格的“剑桥分析丑闻听证会”上慷慨陈词的画面令人印象深刻。在任职参议员期间，哈里斯推动立法打击“性剥削”和网络不当行为，特别是针对社交媒体平台的法律盾牌。在2020年竞选总统时，她表示保护隐私将是她的首要任务。
2016年，时任参议员的哈里斯在听证会上质询Facebook创始人扎克伯格 来源：C-SPAN
哈里斯在反垄断问题上的立场较为复杂，也是她需要微妙平衡硅谷精英和大众民意的关键领域。作为加州总检察长时，她曾就eBay与Intuit之间的反竞争协议提起诉讼。然而，在她担任参议员及副总统期间，她对反垄断问题的表态并不鲜明。尽管她在2020年总统竞选期间曾表示，监管机构需要“认真考虑”拆分Meta这样的科技巨头。但在更广泛的反垄断议题上，她更关注隐私保护和数据安全，而非直接挑战大科技公司的市场主导地位。
如今，以霍夫曼为首的硅谷巨头，公开呼吁若当选，哈里斯应撤换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莉娜·汗，认为她的强硬政策对创新和科技行业发展不利。这一呼吁在民主党内部引发了争议，进步派认为，哈里斯如果听从硅谷的要求，可能会让她的反垄断政策显得偏袒大科技公司，损害公众利益。消费者权益组织则呼吁哈里斯表态，继续支持莉娜·汗的工作，表明她对打击科技巨头垄断行为的承诺。如何在平衡硅谷支持与公众对大科技公司力量的担忧之间采取行动，将成为她科技政策的一大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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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硅谷到华盛顿：科技与权力的双城记
随着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的临近，硅谷在两位候选人——特朗普和哈里斯之间的分裂愈加凸显。这不仅反映了个人政治立场的分歧，更揭示了科技行业与美国政治体系深层次的依存和互动关系。硅谷的科技新贵们不再只是旁观者，而是实实在在的权力玩家，他们通过政治献金、政策游说、媒体发声等方式，影响着华盛顿的立法与监管方向。
科技行业与政府的关系，早已从早期的研发合作扩展到现今的政策主导与全球竞争。科技公司依赖政府提供的法律框架和政策支持，包括税收政策、反垄断法律、数据隐私保护以及移民政策等，以确保其在全球市场中的竞争力和创新能力。而反过来，科技巨头通过影响政治决策、投资政界人物的竞选来保障他们的市场地位。这种相互依存，推动了硅谷与华盛顿之间的权力平衡，同时也使科技公司在全球竞争格局中占据有利位置。
特朗普依托“去监管化”的政策倾斜，吸引了像马斯克、彼得·蒂尔等推崇自由市场、反政府干预的科技领袖。这些人渴望更少的监管、更宽松的政策环境，尤其是在加密货币、人工智能等新兴领域。他们看好特朗普的商人背景和市场驱动的理念，期待通过他的领导降低政府对科技行业的干预，实现“技术自由”的理想。
相比之下，哈里斯则是硅谷传统的支持者，主张在加强监管和保护数据隐私的同时，促进创新。她与苹果、Meta（前Facebook）等科技巨头有着深厚的政治联系，而这些公司面临着来自政府日益严厉的反垄断审查和隐私监管挑战。硅谷的这些核心企业，虽然不愿完全摆脱监管，但希望在哈里斯的领导下能有更灵活的政策，尤其是在人工智能、数据保护和科技伦理等方面。
两大阵营的竞逐不仅限于政策层面，还延伸到了硅谷与华盛顿之间的资金流动和权力博弈。Fairshake等科技巨头建立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Super PACs）正逐渐通过恐吓和重塑叙事对政客们的立场产生深远的影响。这些组织凭借巨大的资金优势，能够通过巨额广告投放、宣传攻势和定向抹黑来打击反对其利益的政客。硅谷不再是独立于政治之外的创新乐土，而是美国权力结构中的一部分。未来几年，随着新兴技术（如人工智能和区块链）的快速发展，硅谷与华盛顿的关系将更加紧密和复杂。
这种力量的扩展也伴随着风险。美国大法官布兰代斯（Louis Brandeis）认为,如果大企业不受约束，它们不仅会在市场上建立垄断地位，还可能通过游说、资助选举等方式影响政府决策并最终威胁到民主。硅谷是否会被卷入更深的政治泥潭，甚至成为新的“游说怪物”？未来的监管和政策将如何平衡创新与社会责任？这些问题将决定硅谷在未来的角色，也将影响美国科技产业的发展和美国政治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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