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舟第二次听证会仍无结果 其丈夫尚不具备保释担保资格

按照加拿大的司法惯例，非加拿大居民成为保释担保人显然是破例行为，这将成为第三次听证会探讨重点

《财经》记者 周源 谢丽容 《财经》驻加拿大特约记者 李隐枫 | 文  谢丽容 | 编辑

温哥华当地时间12月10日，加拿大温哥华BC省高等法院继续权衡是否允许华为首席财务官(CFO)孟晚舟在引渡裁决期间获得保释。孟晚舟本人出席，其丈夫出现在旁听席。

（图为12月7日第一次听证会现场速写，图片来源：美联社；作者：Jane Wolsak）

这次听证会依然没有得出明确结果，加拿大法院今天仍然没有做出最终裁决，听证会将于11日继续举行。

今日听证会前阶段的重心在于高科技手段是不是能够确保嫌疑人不弃保潜逃，更核心问题是，孟晚舟丈夫是否可以成为其保释担保人的问题上无法达成一致。

开庭后，孟晚舟律师首先向法官引入两名辩方证人：一位是保释监控服务公司Lions Gate Risk Management（以下简称“LG”）是的首席执行官Scott Filer，另一位是Recovery Science Corporation（以下简称RS）的斯蒂夫.唐（Stephen Tan）。华为方希望，如果保释，安保公司和斯蒂夫.唐共同为孟晚舟提供保释监控服务。

Filer向法官展示了LG公司为孟晚舟所制定的一份保释期监控计划，包括孟晚舟在保释期间可以自动活动的区域、监控手段、监控团队组成等信息。计划显示，LG公司将使用是GPS芯片跟踪技术，每一分钟更新一次定位。但它必须是在手机信号塔发射可波及的地方使用。因此，孟晚舟的活动范围将被限定在市区有手机信号覆盖的地方。

据斯蒂夫.唐介绍，RS公司拥有超过500例的保释监控经验，目前正在实施的有114个保释监控服务。但他同时向法官表示，在其保释监控服务历史上，有一位被监控人员曾在佩戴监视器情况下逃走。

虽然辩方证人展示了保释监控服务计划，但加拿大控方律师称：“孟晚舟与加拿大没有任何有意义的联系。孟晚舟生活在中国，而中国和加拿大之间没有引渡条约，如果获准保释她意味着她将成为风险。”

随后，加拿大控方律师还强调，孟晚舟的加拿大永久居民卡在9年前过期，加拿大BC省（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身份证在12年前过期了。并指出孟晚舟一个夏天仅在加拿大度过两到三个星期。

是否有令法官信服的保释担保人是决定孟晚舟获得保释的关键之一。

在听证会过程中辩方曾经提出由孟女士的丈夫承担担保人的角色，但加拿大控方律师称，孟女士的丈夫并不是加拿大公民，也没有加拿大永居卡，他以签证身份停留加拿大，其签证将于2019年2月过期，因此并不符合加拿大的惯例。

在本次听证会临近结束前，孟晚舟一方律师建议法庭提出“permitted travel zone”（保释的一种形式，即划定活动范围），控方律师建议改成“house arrest”（软禁），“house arrest”本身也是“监禁”的一种形式。与保释不同在于，保释是可以自由活动的，甚至短途旅行，只要法庭没有发出相关禁制令。

“对于非加拿大居民是否可以成为保释的担保人, 仍然存在疑问。”法官在今日听证会结束时如此说道。按照加拿大的司法实践，非加拿大居民成为保释担保人显然是破例的行为。这将成为第三次听证会探讨重点。

按照加拿大的司法惯例，担保者基本要求是本地居民：即加拿大公民或者是永久居民(枫叶卡持有者)。另外，担保人的工作记录、家庭背景以及与被担保人的关系都是法庭考虑是否批担保的重要因素。

担保人的主要职责包括三点：1.确保保释人在法庭需要时到庭；2.确保保释人遵守保释条款；3.当保释人违反任何保释条款时立即报警。

要说服法官接受担保人，就需要辩方律师提供证据证明该担保人能够承担上述三条职责。

对于法庭来说，担保人需要有良好的信用记录，并和被担保者有相对密切的交往。这是担保人履行上述担保职责的重要保证。如果是和被保释人交往不多、甚至是陌生人去担保，法庭有很大可能性拒绝其提出的担保请求。

另外一方面，担保人提交的保释金(财物)需要由担保人支付。考虑到保释金额有可能非常大，所以寻找和孟女士在本地交往密切、同时拥有相对巨大的资产，并愿意承担担保人职责的的本地居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考虑到孟女士在温哥华居住时间不多，寻找合适的担保人就更加困难了。

从听证会过程来看，辩方曾经提出由孟女士的丈夫承担担保人的角色。考虑到孟女士的丈夫并不是加拿大本地居民，所以这一要求是不符合加拿大法庭批准担保人的惯例的，这一要求被法庭接受的难度比较大。

此外，在今日保释听证会环节，法官透露，加拿大政府还没有获得来自美国的正式引渡要求。法官称，美利坚合众国有60天的时间，提出正式引渡请求。

被扩散的“安全”担忧

孟晚舟是否将被引渡至美国目前尚未有定论，关于采用中国公司的高科技设备是否会引发安全担忧的问题进一步扩散。

12月10日，日本政府为防止网络攻击、确保网络安全，出台了新的政府采购相关规定。有媒体报道称，日方此举意在配合美国，将中国华为和中兴两家企业事实上排除在日本政府采购名单之外。

此外，欧盟委员会副主席安西普称，欧盟不得不对华为等中国企业感到担忧。中国政府可能要求科技企业与情报部门合作，如通过安装“强制后门”访问加密数据。

在12月10日的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外交部发言人陆慷当天对此回应称，已经注意到日本政府出台了新的政府采购相关规定，中方此前已通过外交渠道同日方进行了沟通。中方将对日方有关规定的执行情况保持密切关注。重要的是，中国企业在日本的正常经营活动不能受到任何歧视性对待。

日本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表示，日本政府出台相关规定不以排除特定企业和设备为目的。

陆慷说，一段时间以来，个别国家的一些人总是在讲华为“可能”会对他们的国家安全造成威胁，但是到现在为止，这些人从来就没能提出一个有说服力的证据，证明华为是如何影响了他们的国家安全，这种基于“猜测”对企业正常经营设置障碍的做法是非常荒谬的。在当前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相信这也不利于各国开展互利合作。

实际数据显示，此前华为在全球不少国家开展了合作，到目前为止，华为已与二十几个国家的企业签署了5G商用合约。陆慷表态称，到现在都没有听说过哪个国家因为跟华为合作而产生安全问题。

他再次强调，中国法律法规没有授权任何机构可以强迫企业安装“强制后门”。

安全问题是美国质疑中国公司进入该国市场的一个惯用理由。在科技飞速发展、科技产业高度全球化的今天，设计、制造、使用、维护、保障……，漫长的产业链中，任何一个环节都需要不同国家不同厂商的努力协同完成。如何拿捏技术和政治之间的平衡点，考验各国决策层智慧。但以信息安全作为博弈筹码，短期有效，长期来看并非明智之举。

美国“长臂管辖”被质疑

随着事态发展，更多有关孟晚舟被加拿大当局羁押的细节也流出。人民日报12月10日发布的信息显示，加拿大警方竟然在未经审判定罪的情况下，完全无视法的精神，作出有罪推定选择，给当事人戴上手铐、脚镣。无端把一位中国公民作为重刑犯人对待，粗暴践踏其基本人权，侮辱其人格尊严。

一位中国法律专家对《财经》记者评价称，美国和加拿大目前的行为都可以找到法律依据，但是这种行为是否符合国际法，以及在没什么铁证情况下以对待恐怖分子那样要求引渡第三国公民，何况是一家超级公司的CFO，合理性存疑。

他分析，如果孟晚舟配合调查，如果结果是没有违法，赔偿如何计算是一个难题。通常来说，一家公司核心人物的缺席是有可能导致公司日常经营甚至战略受挫的，假设一国政府可以无代价或代价轻微地发起跨国拘捕，那么对于企业来说，秩序感和安全感将荡然无存。

12月11日听证会结束后，华为公司发表声明称，将继续关注明天的保释听证会。并表态称将继续相信加拿大和美国的法律体系后续会给出公正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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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苏月  [e-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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