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访谈 | 董燕教授：宫颈癌筛查迎来人工智能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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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病是保障妇女生殖健康的主要手段，其中宫颈癌防控，是妇女病防治的重要内容。据调查，中国有三亿适龄妇女需要做宫颈癌筛查，但目前筛查覆盖率不足30%，远远落后于世界发达国家覆盖率达80%的水平。其关键原因在于，中国的人口基数大，现有的细胞病理医生人数远远不能满足筛查的需求。另一方面，传统的人工诊断受专家经验等因素影响，与宫颈癌筛查质量要求相距甚远。而随着人工智能和互联网技术的发展，政府对于医疗领域应用互联网技术也日益关注。目前已有将近十个省市将此技术用于国家级政府扶贫项目的人群筛查，取得了很好的数据。人工智能+互联网云诊断宫颈癌筛查新技术的应用，解决了大规模人群宫颈癌筛查中细胞病理医生短缺的瓶颈问题。

中国妇产科网作为妇产科行业内专业的主流媒体，对第九届中国妇幼保健协会年会中进行了全程跟踪报道，并有幸邀请到了中国妇幼保健协会妇女病防治专业委员会及人工智能宫颈癌筛查高峰论坛负责人董燕教授，就人工智能宫颈癌筛查的热点难点问题对其进行了专访。

采访视频

第九届中国妇幼保健发展大会的热点与亮点

本次大会新增设了宫颈癌筛查人工智能高峰论坛分会场，在妇产科业界利用人工智能方法进行宫颈癌筛查，并对此进行专场研讨目前来说是屈指可数的，因此该分论坛吸引了众多媒体和同行们的关注。

在本次论坛上，围绕人工智能这个话题，例如人工智能在科学界的应用，大会邀请了清华大学专门从事人工智能研发的该行业领军人物季向阳教授进行有关人工智能的在医学界应用的全面阐述。大会还邀请到了湖北省卫计委领导，他们在全国首开先河，2017年和2018年在省政府的扶贫项目中已经筛查了将近八十万人，也取得了很好的数据。另外，山西省妇幼保健院的工作人员从2014年开始跟人工智能团队研发合作，开展了大量的相关工作，在本次论坛中将研究方面的数据进行汇总报告，已经发表相关国际论文。

此外大会还邀请到了中华医学会病理分会副主委、北京医院病理科主任刘东戈教授从专业的角度讲解人工智能的应用前景。最后大会还邀请到了归国博士孙小蓉的兰丁医学团队，将湖北省宫颈癌筛查项目到现场进行演示。这将是一个值得期待的从人工智能角度来进行妇科宫颈癌筛查的别开生面的盛会。

目前人工智能宫颈癌筛查面临的挑战，如何战胜这项挑战

首先谈一下宫颈癌筛查。宫颈癌筛查有很多种类和方法，其实无外乎两大类，一类是病因学的筛查，就是众所周知的HPV病毒筛查。HPV病毒筛查的临床意义是筛出宫颈癌的高危人群。也就是有可能罹患宫颈癌的HPV病毒感染者。但是，HPV阳性感染是一个病因学的筛查，并非筛查阳性的人都是有宫颈病变，甚至宫颈癌。而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人，如果感染持续存在的话，有可能发展成宫颈癌。

第二类细胞学筛查，它是一种很传统的方法。在妇科学界，宫颈癌细胞学的筛查大约已经进行了七十年左右的时间。从1948年开始，就有了巴氏细胞学的筛查。细胞学筛查从巴氏涂片到现在的液基制片，从人工阅片到现在的计算机阅片，再到现在的人工智能大数据的云平台诊断，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历程。

目前现有的发达国家经验及数据证明，高质量、好的细胞学筛查能降低宫颈癌的发病率及死亡率。比如加拿大、美国，他们用几十年的时间证明，用细胞学或者说用高质量的细胞学筛查，是可以降低宫颈癌发病率的。宫颈癌筛查的目的，是为了降低宫颈癌发病率，特别是减少晚期宫颈癌的发病率。要想把控好这个环节，一定要在宫颈的癌前病变阶段做好工作。特别是高级别的癌前病变阶段。将筛查出来的早期病人进行早诊早治才能达到降低宫颈癌、减少降低晚期宫颈癌发病率的目的。因此宫颈癌筛查，不仅是为了筛查宫颈癌，最主要是为了筛出宫颈的高级别癌前病变，这样才更有意义。否则筛出的都是晚期宫颈癌患者也便失去了筛查的意义。

HPV的筛查是从2000年后才开展的一项新技术，现仅仅局限于临床，目前还没有能得到大规模人群的流行病学数据。HPV的检测，但是目前仍然不能完全替代细胞学筛查，尤其是对于高级别宫颈病变，筛查敏感性过高，即筛查结果阳性人群过多。作为一个国家项目有三亿多人的大规模人群的筛查，现在主要的筛查目的是为了发现更多的高级别癌前病变患者，还是应该选择一个性价比高、又切实有效的方法。所以我们国家的筛查项目和政府的扶贫项目，目前推荐的还是以宫颈细胞学为主的一个筛查方法，但是我国目前面临的现状是需要筛查的人群多，而且筛查的人群大部分是在农村基层。尤其现在开展了贫困妇女的筛查，都是在缺医少药的资源匮乏的农村地区。需要更多的病理医生，来从事这个宫颈细胞学的筛查工作。由于医生的缺乏不能保证筛查的质量。国家项目进行到今年大约是第十个年头，扶贫项目从去年各个省的政府也在陆续开展，但是在筛查质量方面，特别是筛查的阳性率，以及后续的早诊早治，还有高级别的病变诊断方面，还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人工智能的筛查就是用人工智能的技术方法，把一些前期筛查的数据积累起来，让机器不断地学习，不断地进步。用一个机器人代替人类做一个宫颈癌初筛员的工作，它可以节约90%到95%的医生资源。节约的医生资源，可以用于更多的阳性病人的复核诊断质量控制。这样就可以大大的节约医生人力成本。特别是现在推广的中心实验室模式，例如山西、武汉、云南都开展了这样的工作。即建立一个区域性的中心实验室，把区域内的宫颈癌筛查统一管理，达到统一的质控标准，有助于极大的提高宫颈癌筛查的效率和准确度。

董燕教授宫颈癌筛查团队的工作重心和进展

董燕教授团队主要目标人群是中西部地区。我们国家晚期宫颈癌目前还是一个高发的趋势。另外癌前病变，特别是刚才提到的高级别癌前病变的诊断率还是比较低的。要想降低宫颈癌的发生，一定要提高高级别癌前病变的检出率。现在临床医生一直致力于此方面的工作。从2014年开始，董燕教授等与技术研发团队合作，目前已经建成了大约五百万人数据的云平台，未来在该云平台如果满负荷工作，每个月可以进行两百万人群的筛查，目前每个月筛查量约20万左右，远未达到满负荷运转。

全国妇幼健康研究会首先进行了该方面的工作，2016年9月起启动了全国互联网+宫颈癌筛查技术的应用研究项目，至今全国已有二十个项目点参加，也取得了很好的数据，目前正处于总结阶段。作为研究会的项目，从项目的收费、应用和前景、规模的设计及其社会效益方面，都取得了很好的示范作用。

山西、湖北和云南三省的省级卫计委均非常重视该项工作并开展了宫颈癌筛查，尤其是湖北省妇联及卫健委具备极大魄力，国内首开先河，在全省的扶贫项目中应用了人工智能的宫颈癌筛查，而且无论从项目的管理还是质量方面，都比原来有很大的提高，也取得了很好的数据，其所取得的成果将在这次的人工智能高峰论坛上进行展示。

中国妇幼保健协会的领导非常重视此项工作，董燕教授宫颈癌筛查团队正在与中国妇幼保健协会共同协作，计划参照湖北省模式，明年与各省妇联联合，将该项目进一步推广到更多的资源匮乏的中西部地区，建立更多的中心实验室，让更多的贫困妇女，特别是农村的贫困妇女，在宫颈癌的筛查中得到实惠。宫颈癌筛查是政府支持的免费筛查项目，也是政府改革开放带给农村妇女的一大福利。作为医疗机构不仅要提供筛查服务，而且要保证服务的高质量，使广大女性真正远离宫颈癌、远离晚期宫颈癌。这将不再是医务工作者的梦想。

对从事宫颈癌筛查事业同道们的寄语

董燕教授作为一位有近四十年临床工作经验的妇科医生，其大部分工作时间是深入在基层，对于农村、尤其是县区级的筛查工作深有感触。很多基层的妇科医生十分不易，特别是在病理医生如此短缺的情况下，还要完成大量的工作，确实非常辛苦。但是无论医生们多劳累多辛苦，既然选择了这项工作和事业，就应该有责任、有担当，将每一项工作做好做到位，将每一次筛查和每一个标准都认真地负责落到实处。因为作为医生每做一项筛查，甚至一个取样、一张图片，也许就是一个农村妇女此生唯一的一次检查，如果质量没有得到保证，漏诊了阳性患者，那么她将来发展成为晚期宫颈癌，这是一件非常悲惨的事情。宫颈癌多发生于生育年龄的女性，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上有老下有小的年龄阶段，这样会给她的家庭，特别是给她的孩子们带来灾难性的打击。我们设想一名有着几个孩子的母亲，在孩子尚未成年的时候，因为晚期宫颈癌离世，那么她的孩子们必将面临失去母爱的孤独人生。所以每个有良知的妇科医生都应该把这个工作做好，也希望能够应用好的技术帮助到广大基层医生，让他们能做得更好，减少漏诊，减少晚期宫颈癌的发生。

专家介绍

董燕

董燕， 妇产科主任医师

国家卫健委妇幼保健项目专家

全国妇幼健康研究会副秘书长

 山西省儿童医院、山西省妇幼保健院保健部主任医师原生殖健康科主任、妇产保健综合门诊主任、山西省卫生厅产科质量控制部主任、山西省妇女宫颈癌、乳腺癌防治培训中心负责人

 兼任中国妇幼保健协会妇女病防治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兼秘书长、山西省优生科学协会副会长、中华预防医学会山西省妇女保健分会主任委员、中华预防医学会山西省性病艾滋病防治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山西省围产医学会常务委员。获山西省三八红旗手、五一巾帼标兵、2015年度“中国十大妇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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