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一颗颗小小的栗子，守护着故乡的山林
文章来源：朴舍
2016年国庆，朴舍最美食材考察团来到怀柔
为了品尝一袋甘甜美味的贡栗
更是
为了支持一个学经济却不会算账的傻子
为了守护一片不洒除草剂的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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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有千果之王的美誉，能健脾（熟食）补肾（生食），延年益寿，与“桃、杏、李、枣”并称五果。《本草纲目》记载：栗味甘性温，无毒，入脾、胃、肾三经。栗治肾虚，腰腿无力，能通肾益气，厚肠胃。
从西晋时期《诗经•注》中记载“他方不及”的美誉，到明清指定贡栗的产地，再到解放后直至本世纪八十年代前，怀柔栗子全部出口欧美日换取外汇。那时候国内基本上吃不到怀柔栗子，其珍贵性可见一斑。
怀柔板栗含糖量高。单粒重低，种萁较小。
外表光滑，茸毛少。容易剥开，肉与皮不粘连。
为什么怀柔栗子特别好吃呢？
富含微量元素的燕山山脉、昼夜温差大的长城脚下，独特的环境成就了怀柔板栗含糖量高，口感甜糯，易剥而不易粘连，成就其古今中外的美名。总之，天生美味难自弃，那是咱血统决定的。
百年老树 清净栗园 生机盎然
如今，听说怀柔有一位传奇栗子王，要恢复传统栗子的种植，于是，朴舍风尘仆仆，来自台湾的奕苹，来自北京的翁运春、彭辉，来自上海的毛舒懿和刚好，和正在中国农大读研的志愿者齐聚一堂。
跨过清澈的小溪，走过弯弯的土路，一片美丽林子出现在面前，没有围栏、没有大门、没有标牌，这片仿佛野生的栗子园就是秀亮家的。
在秀亮哥从小长大的栗园，百年老栗树随处可见，明清古树也不罕见。这些古栗树经过百年人间风雨，至今还能开花结果。
刚长出来的栗子树苗。
满地的栗子壳，和园子里各种的蘑菇，甚至中草药，就是栗子树最好的肥料。
自然成熟 静待落果 分批采摘
栗子因本身特性，一般不使用农药，（普通栗子）主要问题在于未成熟采摘，和采摘期的除草剂大量使用。
关于成熟采摘：
人有早熟晚熟，栗子亦然；同一颗树栗子成熟要陆续20天，同一片栗园成熟要陆续一个月，这段时间，要静待栗熟蒂落，等着它一一落地再捡拾。
大概是怎么个工作量呢？
每天上山下山至少一到两次，每捡一个栗子都一次深深深鞠躬，每一步前进都会背着越来越重的包裹。
能不能省省力咯？一次性打下来，直接捡，那就容易多了。
打下来的，就是未成熟栗子。
除了人工成本不同，成熟栗子和不成熟的栗子的区别，好比人类十月怀胎，足月的和不足月的区别。
成熟栗子是自然开口的，开口以后栗子就会掉在地上。成熟栗子不容易腐坏变质，能充分保持栗子的营养（健脾补肾延年益寿），同时，口感也好，那个才叫好吃（此处省略500字……）。
可是，如果消费者方想省钱，生产者方想省人工，结果，自然是换来不够营养的，不够好吃，还容易坏的……那，何苦还要吃呢？
图为秀亮提供的孩子们在栗园采摘情景
待明年九月，朴舍打算组织一次栗园消费者探访，愿有心人亲自体验边练腿力边练眼神，背着麻袋亲吻大地的踏实感。
无除草剂 海量人工 守护山林
为什么（普通）栗林要大量使用除草剂呢？看图你就明白了。
以上两个场景，你觉得对于捡栗子来说，哪种会比较容易？
栗子无法像普通水果那样采摘，只能等到自然落果到地上再捡拾。所以在栗子落果前，要把树下的草弄干净。
那怎么才能把草弄干净呢？
喷洒除草剂
产1000斤栗子的园子，喷洒除草剂一个人只要2小时，10多瓶500ML的农药草甘磷，成本约100多元就可以。
图由秀亮提供，八月树下人工埋草堆肥、蓄水。
用传统方式，就需要人工拔草后用土覆盖，同时挖出蓄水沟储存雨水灌溉栗树，埋在土里的草甚至中药滋养着土壤，其富含的有机质和矿物质让栗子营养充沛，果肉香甜。
而这延续千百年的古法，需要15个壮劳力干一整天（以一片栗园计），按北京当地每人每天150元算，需要2250元。
2250元和100元，这样的成本差距打败了祖辈护养栗树的方法，打除草剂采收栗子已经成为行业潜规则。
八十年代以后，因为除草剂的大量使用，和诸多异地栗子的本地分装，冒充怀柔栗子破坏市场，专供国外的销路停滞了。怀柔栗子走向没落，收购价大幅降低。
而如今，市面上已鲜有听闻怀柔栗子的美名，到了栗子收获的季节，更是漫山遍野的除草剂，和枯黄的山林，让人心疼。
昔日少年 繁华望尽 返乡护林
“我看到栗子就知道是哪颗树结的果，因为，每颗树都有自己的个性。”栗园的主人王秀亮，他从小就在这片栗林下长大。”
栗林的主人王秀亮
他曾费尽洪荒之力，考上了经贸大学，他曾从农村人变成城市人；又从五百强白领变成优秀的创业者，经历城市的洗礼，和这座城市的变迁，最终又回到了怀柔，成为一位栗林守护人，并得以天天陪伴家人。
是否使用除草剂，不仅仅是2250元和100元的差距。秀亮是经贸大学毕业，自己开过公司做过老板。难道算不清这个账？只因，更大的差距在经济成本之外。
首先是对生产者身体的伤害。国内的农户喷洒除草剂，多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呼吸，皮肤深入，伤口感染，造成多种途径中毒。推荐阅读《第99个百草枯中毒者》。作者是一位西安三甲医院急诊科大夫。这篇文章会告诉你除草剂中毒后的结果。
简单粗暴地说，喝农药未必死，喝除草剂几乎必死无疑。那，你愿意你的食物中，有除草剂的残留吗？
而更大的危害，是对生物链、对水源对土壤的破坏。从那些被“除”的草，到土壤微生物、各种昆虫、动物，到由此污染的水源，到板结的土壤，再到回到我们人类，无一不是受害者。
“跟家乡的很多孩子一样，是卖栗子的钱供我长大和接受教育。对于栗林，心存感恩。”秀亮说。
面对栗子的困境，和这被破坏的山林，秀亮最终决定回到家乡，希望能够恢复自然生态种植的方式，希望恢复怀柔板栗昔日美誉，希望儿时美味也能让子孙后辈们吃上，并也希望可以有一个好价格，造福乡里乡亲。
成立合作社 团结村民 生态种植
秀亮的起步是从说服自己家人开始。凭借过硬的质量，多年商业运营经验，和各个公益组织的帮助，在2012年成立栗子合作社，从开始时仅有一户，无人问津，到2016年时已经有了21户加入，每年减少半吨的农药除草剂，山林面积从30亩到了近600亩——也就是说，我们购买一袋栗子，更意味着保护了600亩的山林不受除草剂的伤害。
特别高兴的是，这次去拜访秀亮，得知村长、书记也终于愿意加入合作社。越来越多的村民愿意按照合作社的标准去生产，统一采购、销售。
图片由王秀亮提供
关于合作社品控：
栗子的品控相对其它产品较为简单。主要是除草剂和未成熟采摘问题。
1、除草剂一旦使用，非常明显能看出来，一般在6月和8月喷洒。那个时候去社员处巡山即可。
2、成熟采摘主要看有没有敲打树的痕迹。在落果期，敲打后会有大片落叶。也是很容易查出。
3、本地人建立合作社，品控相对容易。
这是技术之外的人情世故，考虑到乡土民情，本地人相对更加熟悉，村民们怕抹不开面子，因此，秀亮作为怀柔人，真是太适合这个角色。
从管好自家院子，到管理好合作社，那是不同的运营难度。听完秀亮的介绍，再看看这手中小小的栗子，忽然感觉到我们在做的事意义有多大，一个人的力量外在看也许是弱小的，只要好好做好手中的事，坚持正念和善行，就可以有改变世界的机会，如果你不信，就来看看这里，吃吃他的栗子，它会告诉你一切……
回归乡土 陪伴家人 安心自在
那一晚我们住在秀亮哥家中。一座安静可爱的三合院，干净得不象话，我们去过的农村小院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味道，还有虫子，这么干净整洁的真很少见。秀亮的爸爸妈妈更是穿戴整整齐齐地迎接我们。
夜晚的山村空气新鲜透亮，屋子里整洁明亮。
秀亮的父亲是位老军人，习惯了严谨的军风，退伍后回家，磊个玉米都那么整齐。
院子里堆满了栗子壳，这是最好的肥料
秀亮爸爸退伍后，回家种栗子，从什么都不会开始学，现在成为全村标兵。年逾古稀，身体健康，每天下地，一天能干活10几个小时，说话声如宏钟，思路敏捷。
图为秀亮爸爸正在劳动
如今，秀亮全家人一起食素。
亮爸最早吃素的时候也遭到村民反对，说不吃肉肯定没力气，干不了农活。“可是你看，我力气大的很，一天干活顶4个工，他们那些吃肉的哪有我能干活，都是托栗子的福，补肾健脾，养人啊！”听老人说完，大家乐呵呵地一起品尝美味栗子。
朴舍的志愿者摄影师毛舒懿为秀亮和父母拍摄的合影
临走，我们问到秀亮，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希望以此恢复怀柔板栗本来的香甜，用可持续的生态农业带动凋敝乡村的经济，希望更多的游子可以回归乡土，安居乐业，而在这所有的希望之中，我最希望和最快乐的，是可以陪伴父母安详老去，陪伴孩子健康养成。”
品控/翁运春 自然农法【龙泉慈心】副总经理。【光华德鲁克】社会组织成长中心 DNLC顾问讲师。
摄影摄像/毛舒懿 独立摄影师
文案/奕苹 台湾小农联盟发起人。国际芳疗师，公共营养师。
后勤/刚好 【朴舍】创始人，【刚好公社】创始人。
特别鸣谢：
万象市集发起人彭辉，良之悅品负责人肖健，为我们提供车辆及参与品控。
朴舍是都市可持续生活教育站。扶持友善生产者，自然农法、有机、传统工艺等，并在此基础上寻找最佳产地，最佳口感的食材。朴舍考察团队的足迹已遍及百余家生产者，可持续生活讲座已让千余人受益。
2016年，朴舍开启【舌尖上的健康，最美食材发现之旅】公益考察。涵盖米面油蔬菜杂粮调味品中药滋补品等等。项目历时2个月筹备，8个月约200人次的支持，16处21次至少18个月的全国考察，30余名专业志愿者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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