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雷军：民办学前教育发展的定位与展望

4月20日，中国教育三十人论坛和海亮集团主办的首届“中国民办教育发展高峰论坛”在杭州举行本次论坛围绕"民促法：新法 新政 新展望"主题展开讨论，开启了一场高规格的思想盛宴！

在本次论坛上，中国教科院法治标准所副所长马雷军先生受邀参会并在下午进行的主题为“民办教育的定位与使命”的分论坛中发表主题演讲《民办学前教育发展的定位与展望》。

马雷军

中国教科院法治标准所副所长 

以下为演讲实录：

谢谢各位专家，谢谢大会提供这样的机会让我和大家能够交流我对民办教育和学前教育的一些思考。我所在单位中国教科院研究所主要是教育部的智库，我们和全国各地的很多行政教育部门有很多合作，全国教科院已经在全国建立了20个教育改革综合试验区。我的题目是《民办学前教育的定位与展望》。

我对这个题目不是很有底，因为定位很复杂，它涉及民办教育和学前教育两个领域。应当说，教育与国家整体经济、社会发展密切相关。今年是改革开放四十年，建国七十周年，为什么目前中国的教育取得很大的成就，这是与我国的整体发展相关联的。。

学前教育和民办教育仍然在不断的发展、变化，世界各国以及我国台湾地区的民办教育法律和学前教育法律都在不断修订，因为整体的形势在变化，教育面临的形式也在不停的变化。不同的阶段面对的问题不一样，我们采用的对策也不一样，所以学前民办教育的定位也需要根据自身的发展与环境的变化进行调整。今天谈的民办学前教育发展的定位与展望，是我个人对于我们国家民办学前教育在今后几年甚至十年之内一些个人思考。

改革开放四十多年以来，我们的教育取得了巨大的发展，民办教育功不可没，很多人说要取消民办教育，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些人是受个别媒体的误导。但是在国家整体发展当中，学前教育是短板。

为什么这样说？2010年国家出台《国家中长期教育与改革规划纲要》。在出台之前向社会各界征求意见，当时我负责整理社会各界对教育规划纲要的意见。在收集的反馈意见当中，老百姓反馈最多的就是学前教育。很多专家总结为两点：入园难、入园贵。入园难是入公办幼儿园难。第二个问题是入园贵，是不是所有的幼儿园入园贵？我们在全国调研，很多入园都很便宜，几百块钱连吃带住。但贵是有一些民办的贵族幼儿园收费确实非常高。

我们如何解决呢？民办教育要发挥怎样的作用呢呢？首先让看看民办教育发展的现状。整个民办教育当中学前教育占半壁江山，也就是说现在民办学前教育在整个民办教育当中占重要的地位，也就是说民办学前教育的变化，对整个国家的学前教育发展有很大的影响。从学前教育发展的角度来讲，我们国家的学前教育毛入园率和在园率大幅度增长，尤其是2010年，在《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与发展规划纲要》颁布之后，国家大力加大学前教育。从幼儿园的比例看，现在将近2/3是民幼儿园。从生师比看，截至2017年底，公办是14.23，民办是17.03，公办还占一点点优势。公办和民办的专任教师比例，公办占了2/3，但民办学校只有一半多一点，这也表明民办幼儿园普遍和公办幼儿园还有一点点差距。

从国家民办学前的发展定位，2010年有个很重要的转折点就是文件，《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与发展规范纲要》，有个指标是学前三年毛入园率，当时提出到2020年要达到70%，实际上我们早就突破了这个目标。这个文件当中规定，建立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公办民办并举的办园体制，大力发展公办幼儿园，支持发展民办幼儿园。

在国务院发布的《关于当前发展教育的若干意见》当中提到，学前教育要体现公益性、普惠性。中国教科院的学前教育专家刘占兰老师这些年一直坚持发展学前教育要坚持公益性和普惠性。这个文件中也提出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公办民办并举。大力发展公办幼儿园，提供广覆盖、保基本的学前教育公共服务，鼓励社会力量以多种形式举办幼儿园，面向大众要提供普惠的公办幼儿园。

去年颁布的《关于学前教育深化改革规范发展的若干意见》当中又有新的表述，它提出“牢牢把握公益普惠基本方向，坚持公办民办并举，加大公共财政投入，着力扩大普惠性学前教育资源供给”，这首先就是经费的问题，经费先保障了其他都好办，如果没有钱的保障，其他都是画饼充饥。它提出的目标是到2020年全国学前三年毛入园率达到85%，公办幼儿园要达到80%，我们在地方调研，有一些地方政府感觉压力非常大，这主要是因为公办幼儿园严重不足。

这里有一个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就是逐步提高公办幼儿园在园儿童占比，到2020年全国原则上达到50%。

今后我们国家的学前教育应该怎么定位，分析的时候应该有什么理论基础？学前教育发展当中，我们的权力分配主要是三个权力：国家教育权、社会教育权、家庭教育权，这是三个并行的权力，任何一个权力都非常重要，国家主要是为每个孩子提供接受教育的机会，学前教育也是这样。国家为每个孩子提供接受良好优质、公平的接受学前教育的机会，这是国家的责任，是国家义不容辞的责任，包括发展公办的学前教育机构，都归属到国家教育权。社会教育权就是民办教育，就是社会办学，就是社会的各种组织、个人通过各种形式举办学校的权力。家庭教育权一方面是家长自己教育孩子，另一方面是家长的选择权，家长选择什么样的机构给孩子上，这是家长的权力。

和义务教育不一样，义务教育是强制性，上午很多专家提到了在家学习的问题，在家学习在义务教育在没有留空间。但是，在学前教育当中，家长完全可以在家教学，这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三个权力怎么协调、怎么分配，这是我们思考公办和民办分别怎么定位非常关键的问题。

公办和民办的定位理论还要考虑，教育是一种什么样的事业？在政治经济学当中，有三个词，分别是公共产品、准公共产品、私人产品。公共产品就是政府提供的，其他政府外的组织机构和个人一概不许提供的，比如说部队、法院。还有私人产品，就是政府不用管，放到市场自由调节。教育在这个领域里属于准公共产品，准公共产品政府可以提供，民间也可以提供，双方都可以提供，但提供的比例可能根据国家国情的不同，根据发展阶段的不同还有一定的变化。

我们国家学前教育的展望是怎样的呢？我分为几个类型，实际上这样分并不严格，但鉴于当前的形式，这样的分类大家比较好理解，也和现在的政策文件比较吻合。

对于公办学前机构，要提升到50%以上，它提供的基本职责就是“保基本，广覆盖”。保基本就是如果老百姓想上公立幼儿园，国家要保证，如果老百姓对这个教育不满意，要追求多样化更好的教育，也可以选择。上午香港的陈教授提到了在西方国家、欧美国家，他用了一个词语，西方的私立教育都是“贵族教育”。在我们国家恰恰相反，我们有很多低端的民办教育，办学质量非常差，孩子进不了公办幼儿园只能进入民办，比如说前些年北京的打工子弟学校，家长没有办法，近不了公立学校，只能去办学条件非常差的民办学校，但那是畸形的阶段。这批孩子的保障应该是由国家提供的，尤其是对社会的弱势群体。去年韩国学前教育研究院来我们院访问，提到韩国的残疾儿童和家庭弱势儿童，都是由公办幼儿园优先提供入学机会的。

民办教育的特点是机制非常灵活，所以民办教育要利用这样的特点为老百姓提供多样的教育服务。以后的教育发展的趋势之一就是其是多样化的教育。孩子不一样，孩子有不同的特征，所以就要为他们提供适合个性化发展的教育，这是恐怕是今后民办教育要承担的重要任务。

在民办学前教育当中，有普惠性民办学前教育机构，在去年国务院文件当中，界定公办幼儿园和普惠民办幼儿园比例是80%，如果到2020年，公办幼儿园要提升到50%，普惠性幼儿园就是30%。如果是营利性幼儿园，能不能办成普惠性，也没有禁止性的规定，如果是普惠性，能够营利，也可以，这没有禁止。但如果既赚钱又普惠的，这个空间实在太少了，办园太艰难了，生存发展的空间并不大。还有营利性民办学前教育机构，这个比例基本要控制在20%。此外，无资质幼儿园肯定是要清理的。

什么是普惠幼儿园？因为公办严重不足，所以只能靠一些民办幼儿园补充，来提供公共服务。这两天报道，北京市给公办和普惠民办幼儿园一个孩子一个月给1000元补贴，区里再给400-700元的补贴，这样下来一个孩子一个月是一千多元。但公办和民办幼儿园补贴都是一样的，是不是就平衡呢？我们调研中了解到，公办幼儿园收费低，还有一些场地、人员是没有成本的。公办幼儿园没有租房和地皮的费用，但民办幼儿园多了这些费用，要普惠性民办幼儿园保障和公办幼儿园一样的办学品质就非常困难了。

还有其他民办幼儿园，即营利性民办幼儿园，他们收费参差不齐、质   量也参差不齐。我们到了一些所谓的贵族幼儿园，收费非常高的幼儿园，办园质量远远不如公办幼儿园，收费非常高，但办园质量非常低。

最后讲讲民办学前教育在立法当中的几个关键问题。第一，普惠性幼儿园的定位；第二，连锁加盟幼儿园的规范，很多人把这个视为洪水猛兽，很多人说这个口子不能放，幼儿园培养孩子不是肯德鸡卖炸鸡，但连锁加盟幼儿园有它的发展优势，它可以把成熟、优质的管理模式、管理经验迅速普及，但有可能造成区域性垄断。所以立法可以在一定区域，对于连锁幼儿园的质量加以限制。第三，0-3岁照护儿童机构的定位，这个部分未来有可能更多由卫计部门承担。同时，0-3岁还是个缺口，也是国家亟待解决的问题，这也是民生。为什么现在很多老百姓不敢生二胎，关键是现在生了孩子太麻烦了，没有人看，没有人管，它的定位很关键。但我们要避免防止过分的逐利性机构又进入了0-3岁，重新给老百姓造成负担。第四，学前教育纳入义务教育的争论。现在有很多人提出将学前纳入义务教育，最近日本也开始免费学前教育了。但我们要注意学前绝对不是义务教育，义务教育有个特征，叫强迫性，必须要上。但学前教育是自愿的，家长如果让孩子在家教育，法律留了口子的。

由于时间的关系，不展开讲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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