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袭!当同行从首富走到坐牢养鸭时,他统治行业改变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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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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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伏产业战尘埃落定,新的世界硅王诞生了。
十年前,代表多晶硅阵营的苗连生宣布:“全世界的话语权在我这。”彼时,孤注于单晶硅的李振国,还在宁夏戈壁滩上打桩、建厂房。
谁也没想到,十年后,他成了光伏产业最有权势的人,而当初急着号令天下的苗连生,却躲到鱼塘边,种菜、养起了鸭子。
李振国的逆袭,只此一家;苗连生的失意,却写尽大半个行业的悲歌。
这一堪称光伏产业历史上最富戏剧性的大翻盘,最初源自十几年前的一个越洋电话。
2005年9月的一天,远在马来西亚出差的钟宝申,接到老同学李振国的“密电”。
电话里,李振国滔滔不绝讲到了正在兴起的光伏产业。站在双子塔旁的钟宝申,听得心潮澎湃,但同时也感受到了对方的纠结。
让李振国纠结的,是光伏产业延续数十年的路线之争。
自从1954年贝尔实验室发明世界上第一块硅电池以来,光伏产业便产生了单晶硅和多晶硅两大阵营。
自然界的硅,通常以沙子的形式存在。后者经过一系列化学反应,提纯出多晶硅。
刚出炉的多晶硅,既可直接铸锭、切片,也可通过直拉法或区熔法,先拉制成单晶硅棒,再切片。
切好的硅片,再做成电池,连成组件。高纯度的单晶硅片还可用来制造半导体芯片。
不同的工艺,演化出不同的技术路线。
2004年以前,单晶硅一统天下。那之后,德国颁布上网电价法,补贴光伏发电,引爆整个光伏产业,曾经一边倒的格局开始逆变。
新涌入的光伏企业,几乎无一例外都选择了多晶硅路线,因为它的门槛和成本都更低。
1990年毕业于兰州大学物理系、干了十几年半导体、一直在拉制单晶硅棒的李振国,原本打算一辈子就这样了,但光伏产业这个巨大的风口让他蠢蠢欲动。
这原本只是捎带手的事,毕竟从半导体到光伏,难度更低了。但新行业几乎所有的玩家都倒向多晶硅,却让他产生了怀疑。
坚持单晶硅,还是倒向更广泛的阵营?犹豫中的李振国,拨通了老同学钟宝申的电话。
这个普通的越洋电话,在十几年后一举改变了世界光伏产业的格局,也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轨迹。
从马来西亚回国后,钟宝申放着大公司不干,跑到西安跟李振国一起再创业。2006年,西安隆基正式启航。
接下来数月,李振国带领团队,对单晶、多晶、薄膜等各种技术路线,逐一进行论证。
科班出身和多年的行业经验,让他们没有人云亦云凑热闹,而是冷静下来,反复问了自己两个问题:
光伏行业的本质是什么?未来的市场竞争格局如何?
对于问题一,团队经过反复碰撞,得出结论:光伏产业的本质,和传统能源一样,就是比较谁的度电成本低。
如何降低度电成本呢?一是降本,二是增效。成本上的差距,可通过技改抹平,不同技术路线间的效率差,却是天生注定的。
单晶硅尽管拉棒成本高,但因其内部原子排列更有序,转化效率也比多晶硅高。薄膜技术虽然只需一个涂层,大大节省了用料,但效率不行。
三者权衡下来,单晶硅最被隆基看好。
选好了赛道,接下来就看具体的竞争策略。在李振国看来,凡是人可以造的东西,短缺只是暂时的,过剩才是常态。
从这个意义上讲,光伏产业属于制造业,而非高科技产业,比拼的是谁的成本更低。
基于这个判断,隆基要做的,就是聚焦在自己擅长的单晶硅拉棒、切片领域,用十年时间在成本上追平多晶硅,然后凭效率胜出。
用李振国的话来讲,即便多晶硅的铸锭成本降为零,单晶硅也能赢。
说这话时,李振国敲着桌子,信誓旦旦。但他的十年大计,无异于跟全行业为“敌”,毕竟当时跟隆基一样站在单晶硅阵营的企业,屈指可数。
更多的人,已经等不及。因为,直升机正在从天上往下撒钱。
2005年,德国颁布上网电价法一年后,整个中国光伏产业被一件事煮沸。
那年12月,一个叫施正荣的人把一家做光伏电池、组件的企业——尚德带进了纽交所,创下中国首家民营企业在美国主板上市的历史。
五年前,刚从澳大利亚学留洋归来的施正荣,还是个穷学生。为了推销自己的光伏梦,拎一小包到处吆喝,被人当骗子。
五年后,这个众人眼中的“骗子”,却做出一家世界级企业,顺便把荣智健拉下马,自己当了中国首富。
施正荣火箭般的炼金术,只是世纪初那场造富运动中的一个缩影。在欧洲光伏大跃进下,一大批中国弄潮者蜂拥而至。
昔日“民营电王”朱共山,成立协鑫硅业;幕墙大佬高纪凡,组建天合光能;原宁晋县电力局长靳保芳,创办了晶澳。
就连卖化妆品的苗连生、做安防用品的彭小峰,也都杀了进来。
他们连同2004年后冒出的2000多家中国光伏企业,改写了世界光伏产业的格局。
全球资本报以同样的疯狂,短短数年,十几家中国光伏企业在美上市。
纳斯达克为了争抢施正荣,亲自派人到中国促谈。纽交所为了苗连生,打破百年成规,让他可以不系领带敲响上市钟。
成为首富的施正荣,雇6个保镖,花20万包机去开会,家里豪车更是十几辆。他与美国副总统进晚餐,与英国王子谈合作。
但这一切财富和喧嚣,都跟李振国无关。自从选择“背叛”行业,也就选择了孤独。
彼时的隆基,默默无闻,其一年的营收,还不够施正荣买几辆宾利。就凭这点家底,李振国开始了自己的十年大计。
当别人忙着抢热钱时,他却“龟缩”在大西北,密谋对多晶硅的成本绝杀。
多晶硅铸锭和单晶硅拉棒,极度耗电。李振国为了节约成本,将隆基的第一个生产基地放在偏远但电价便宜的宁夏戈壁滩上。
早期的单晶硅生长炉,一次投料不到200公斤,相比之下,多晶硅的铸锭炉一次可投500公斤。
凭借这一差距,多晶硅常年把持着成本优势。
直到隆基通过连续直拉(CCZ)等新技术,不断加大投料量,最终突破1000公斤,逼近同期多晶硅铸锭炉的水平。
不仅如此,它还以高拉速、多次拉晶等新工艺,极力缩小单晶硅拉棒和多晶硅铸锭之间的成本差距。
最终的结果是,单晶硅的拉棒成本从最早每公斤130多元,锐减至不到40元。同期,多晶硅的铸锭成本只是从40多元降至20元。
但这,还远不是李振国对多晶硅产业的致命一击。
铸完锭、拉完棒,接下来是切硅片。传统沙浆切割法,废料多、效率低。对此,大家都习惯了。
唯独李振国不甘心,他打破日本人的垄断,在光伏行业发动了一场金刚线切割革命。
相比沙浆切割法,金刚线切割不但速度快,还因为切片薄,极大地降低了硅耗。但这在当时是一项昂贵且不成熟的技术。
为了推广它,隆基每年战略性亏损几千万。最难的时候,成品率掉到了80%,李振国一宿一宿睡不好觉。
好在他顶住压力,笑到了最后。
这场由隆基发起的革命,不但让整个光伏产业受益,也在很大程度上,逆转了单晶硅和多晶硅的竞争格局。
事实上,算上两者的效率差,到了2015年,单晶硅的性价比已超过多晶硅。
就在李振国完成对多晶硅路线的绝杀过程中,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却几乎埋葬了整个中国光伏产业。
曾经的直升机撒钱,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坦克碾压。
灾难,最初源于中国光伏产业早期的一个尴尬事实。
2008年以前,全球光伏发电市场主要在欧美,国内几乎为零。2000多家中国光伏企业,虽然凭借低成本优势,拿下世界第一,也仅限于硅片、电池和组件。
上游的多晶硅料,几乎全部依赖进口。当时,Hemlock、Wacker等巨头,垄断了90%以上的硅料,国内年产量不足100吨。
市场和原材料两头在外,导致多晶硅料价格暴涨,从2004年每公斤30美元,飙升至2008年最高475美元!
在原材料涨价的暴击下,大多数厂家和尚德一样,不得不与外方签下十年长期合同,锁定短期价格风险。
也有不甘心和不服气的,比如,彭小峰和苗连生。
2005年,当彭小峰站在江西新余一片荒地上宣布,五年做成全球第一大硅片企业时,他的员工都觉得他疯了。
但仅仅两年多后,他便兑现诺言,以气吞山河之势,将赛维LDK带进纽交所,带上世界之巅。
32岁坐拥400亿资产、成为江西首富,让这个年轻人变得膨胀,并更加迷信速度和规模。
既然硅片搞得,硅料如何搞不得?沿着这个简单的逻辑,彭小峰豪掷120亿元,试图在一个叫马洪镇的小地方打造全球最大的硅料厂。
就在彭小峰恣意马洪镇的同时,苗连生也在英利内部秘密组建筹粮处。
刚从纽交所归来并晋升河北首富的他,出人意料地放弃业内最稳定的西门子法,而改用新硅烷法,并将自己的硅料厂命名为六九硅业。
言下之意,要用低价(六毛九),打败一切竞争者。虽然厂子还没建好,苗连生已经着急地宣布:英利说涨就涨,全世界的话语权在我这。
彭小峰因为禁不住诱惑上马硅料厂,军人出生的苗连生,更多是咽不下一口气。但他们都低估了做硅料的难度。
因为缺乏化工行业的经验,工期一拖再拖。更要命的是,两人还选错了时间。
2008年,就在彭小峰和苗连生豪赌多晶硅料时,全球金融危机爆发。需求锐减,导致硅料价格在随后几年暴跌90%。
虽然国家出马救市,启动国内光伏市场。但2011年开始,美欧先后发起“双反”,让本已萎缩的海外市场雪上加霜。
订单少了,原材料却还要高价进口。
疯狂扩产的中国光伏企业,最终发现,当初为了锁定价格风险,急不可耐和海外硅料巨头签下长单的所谓明智之举,最后却变成扎向自己心窝的一把利剑。
而彭小峰和苗连生的硅料厂,刚投产即血亏。
整个中国光伏产业,哀鸿遍野。
与快马扬鞭争第一的英利、赛维LDK等相比,偏安大西北、慢吞吞苦练内功的隆基,虽然躲过一劫,但也没少受冲击。
2012年,隆基刚上市,就因大客户尚德破产被拖累,当年净亏1.2亿元。
更让李振国糟心甚至睡不着觉的是,自己卧薪尝胆多年,眼看就要在成本上绝杀多晶硅,却无奈地发现:
单晶硅正在被更多人抛弃!
事实上,就在隆基苦练内功的这些年,单晶硅的份额迭创新低,仅剩下不到20%。
十几年前,松下以等离子技术,惊艳全球彩电业。最终,却因为产业链不支持,完败于液晶电视。
眼看着历史又要重演,李振国急了:“我们感觉到一种危机,单晶硅有可能被边缘化。”
为了打开局面,之前埋头于技术的他,开始不停奔走于下游电池、组件厂,给他们明算账,试图说服他们改用单晶硅片。
但所有的尝试,几乎都失败了。
万般无奈之下,李振国只好甩开胳膊自己干!2014年,隆基经过多方考察,出资收购了一家下游组件厂——浙江乐叶光伏。
彼时,乐叶的产能只有区区0.2吉瓦(GW),在行业内几乎可忽略不计。
以这样的速度扩张,可能还没等李振国施展拳脚,隆基就死了。于是,他决定“豪赌”一把:慢了十年,也该雷霆一击了。
从此,隆基摇身一变,成为“扩产狂魔”。刚收购乐叶不久,它便将其位于衢州的产能扩充到2GW。紧接着,又在泰州筹建新的基地。
着急扩产的李振国,赶上了好时候。
自从2008年国家补贴光伏发电以来,国内市场井喷,光伏发电装机量六年激增200倍。
更重要的是,2015年,国家发布光伏领跑者计划,光电转换效率更高的单晶硅成为大势所趋。
踩对了点的隆基,加快在全国布局,从硅棒、硅片到电池、组件,火力全开,甚至将产能扩张至越南、马来西亚等海外基地。
光伏领跑者计划发布当年,隆基勇夺单晶硅片全球第一。五年后,其光伏组件出货量也跻身全国五强。
与隆基一起腾飞的,是单晶硅在全球光伏市场上的占有率,从六年前不到20%攀升至50%。
强劲的业绩,刺激隆基股价大涨。2020年,隆基以3000亿元市值,成全球市值最高的光伏企业。
有了钱的李振国,把更多的钱砸向了研发。短短两年,隆基单晶PERC电池效率六次打破世界纪录。
疯狂砸钱、大肆扩产……隆基的变身,让许多人不适应,人们仿佛又看到当年尚德、英利和赛维LDK的熟悉身影。
质疑声甚嚣尘上。
面对满城风雨,李振国只是简单地回应了六个字:不领先,不扩产。换言之,隆基所有的新建产能,在技术上必须领先于整个行业。
如何做到领先呢?先要当一只乌龟,忍受住十年磨一剑的苦寒!
对于隆基的成功,李振国曾总结过一句话:
“很多事情你按平常心去做,不要刻意追求速度,不要老想着弯道超车……坚持下去,你就会成功。”
话虽粗浅,道理却很深刻。还没学会走就先急着跑,是很多企业的通病。
在公司内部,李振国反复强调,隆基做到今天的规模,不是自己有多大能耐,而是隆基尽可能少犯错。
如何少犯错呢?没有捷径,就是老老实实,按规律办事。
在做光伏发电前,李振国已经在半导体行业,拉了十几年的单晶硅棒。他的高管团队,也很多是干半导体出身的。
长期的物理学训练,让他们一眼就能看穿行业的本质,一如马斯克一眼看穿火箭、电池的本质一样,而不是人云亦云,模仿攀比。
马斯克曾将这种一切从事物的本质、规律出发的思维,称为第一性原理。
因为懂规律,李振国有耐心、有定力慢下来,规划自己的十年大计。而不是像聪明人一样抱怨:单晶硅还要等十年。
也因为懂规律,他给隆基立下了不领先、不扩产的纪律。
牢记这一铁律的隆基,在全国各地投资始终遵循一个原则:少拿地,争取不拿地。
对此,很多人不理解,钟宝申却说:“隆基在经营上面比较保守,无论何时都不能把自己放在热锅上烤。”
反倒是不怎么熟悉规律的彭小峰们,着急着往前跑。
2005年,彭小峰因为一场车祸被困新余,做劳保用品的他,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跟新余市委书记汪德和敲定了光伏大业。
当汪德和问他,打算做多大,他的回答是:第一年亚洲最大,第二年美国上市。
年少轻狂的彭小峰,果真兑现了诺言。初战告捷的他,开始在全国疯狂拿地、扩产,直至一头撞进自己并不熟悉的硅料重化工行业。
比彭小峰老辣的苗连生,面对光伏产业,同样变得不淡定。
当英利上市受阻,他给市长抛下一句狠话:耽误了时间,错过光伏产业,我们就会成为千古罪人!
哪怕后来和彭小峰一样,误入硅料行业,巨亏80亿元,仍要豪掷10亿赞助世界杯,并夸下海口:要让所有欧洲人学会拼写yingli。
坐拥中国最大民营水电站、每天净赚1000万的李河君,一样不甘心。
半路出家的他,执意押注连搞薄膜技术出身的施正荣都不看好的薄膜路线,还贪心地在五种技术路径上统统撒网。最终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洞。
也有机灵的,及时踩了刹车。
2008年,当整个光伏产业陷入一片癫狂时,晶澳老板靳保芳到南方走了一圈,发现做羽绒服的,都跑来干光伏了。
回到河北后,他立刻下令:清掉所有库存。
面对多晶硅料价格暴涨,天合光能创始人高纪凡也曾心动,甚至在连云港规划了一个万吨级工厂。
但在算过一笔账后,三天三夜没合眼,最终找地方政府表态:这事我不干了!
最终,他们都活了下来。
但比他们活得更好的,是两家一开始就埋头苦练内功的企业。
李振国曾说:我只了解单晶,一辈子就干了这一件事。
他的师兄、中环股份负责人沈浩平也说:我这辈子只会拉单晶、切硅片。
十年前,这两人还默默无闻,他们的企业在各种榜单上找不到踪迹。如今,中环和隆基已成为单晶硅时代最具话语权的双巨头。
随着技术的进步,中国光伏发电的度电成本(LCOE)已经从20年前的十几块钱,降至如今的0.44元,逼近煤电成本。
在沙特,光伏发电的度电成本甚至已降至0.12元,远低于传统能源。
一个崭新的光伏发电时代,正在到来。
意气风发的李振国已经在畅想:用光伏发电淡化海水,将70%的沙漠变成绿洲,打造一个负碳地球!
而当初豪言壮志、急于号令天下的彭小峰们,却纷纷跌入人生低谷。
在马洪硅料厂撒钱最欢时,曾豪言“让太阳为我们打工”的彭小峰,与美国对冲基金签下对赌协议,赌赛维硅料业务赴港IPO。
结果对赌失败,彭小峰拍屁股走人,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地方政府和讨债人。
紧接着,他又先后创办了两家公司,最终因为涉嫌非法集资被批捕,远遁海外,至今下落不明。
本想着投个两三百亿怎么也该够了的李河君,没想到一投就是800亿,还没见到一个气泡。
从中国首富王座上跌落,并深陷银行断贷和讨薪门的他,再没了“要么死掉,要么伟大”的豪气,倒是留下一句警言:
“汉能过去犯的错误在于步子跨得太大太快,过于追求规模。”
2011年,在欧美光伏“双反”的危急关头,苗连生慷慨做东,在北京东方君悦大酒店开了一次会。
施正荣、高纪凡、瞿晓铧等光伏大佬列席,四巨头豪言要一起共进退。
彼时的英利、尚德、天合光能和阿特斯,位列全球五大光伏组件厂,生产了全球半数以上的太阳能电池。
五年后,当施正荣、高纪凡、瞿晓铧在央视《对话》栏目再聚首时,唯独不见苗连生的身影。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老苗这些年为了还债,抵押了全部家产,自己则躲到英利工厂旁的一个鱼塘边,种菜、养起了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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