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悄悄发出求救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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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网络
作者 | 牧羊
熬过新冠疫情爆发的2020年，
2021，似乎也不是平静的一年。
狂风、高温、台风、暴雨
极端气候灾害事件一直频繁上演。
我们刚从河南暴雨的伤痛中走出
国庆期间，山西洪水又接踵而来
难过之余，也不禁让人产生疑问：
今年黄河以北降雨逐渐增多，
只是一两次极端的气候事件，
还是说中国西北已经
要开始呈现暖湿化趋势？
是好是坏，
是担忧还是乐观，
都要先从今年夏天，
沙漠发洪水的事件说起。
【天山，悄悄发出求救信号】
「1」
沙漠竟然发大水，
一场活久见奇观发生的背后，
究竟出现了什么问题？
据相关媒体报道，7月下旬，
位于我国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的
中国石化西北油田玉奇片区，
突遭特大暴雨，
有3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被淹。
“沙漠里抗洪”的笑话变成了现实，
很多人都表示，
这是沙漠要变成绿洲的好征兆。
诚然，因降水增多，
沙漠变成绿洲或者湖泊，
对于中国的地域发展，
有着极大的好处。
首先塔克拉玛干沙漠，
是我国最大沙漠、
世界第二大的流动沙漠。
它的总面积足约有33.76万平方千米，
相当于三个江苏省。
▼
（横屏看，效果更佳）
一望无际的沙漠之海
甚至比生活着超4亿人、
我国最大的人口集中地——
华北平原的面积还要大。
西北地区也就变成了我国的
第二个“鱼米之乡”。
航拍春季塔里木盆地的塔里木河
更重要的是，
如降雨量足够大，频繁次数多，
塔里木盆地
若能形成稳定的淡水湖泊，
我们不仅可以将盆地湖水引向东部，
来缓解目前华北平原的缺水现状。
还能通过将水注入黄河，
清理淤泥，
恢复畅通黄河河道。
航拍春季塔里木盆地的塔里木河
但问题是，
这并非都能如愿，
地球虽有沧海桑田变化之功，
但塔克拉玛干沙漠想要变成绿洲，
绝非来几场洪水那么简单。
它的干旱程度，
光从其名称中就能窥见一二：
在“维吾尔族”语意中，
“塔特拉玛干”一词，其意思为：
“进去出不来”、“死亡之海”。
这样的一片死亡沙海，
虽一开始也并非是生命禁区，
古代，这里存在着众多国家，
曾一度发展出了繁盛的西域文明。
但最后还是因恶劣的沙漠气候，
让生命无法在这里存活，
文明也就逐渐消失。
它的生命荒芜之谜，
其实存在一定的、
非人力改变的客观因素，
是由它所处的地理环境决定的。
塔克拉玛干沙漠
占据塔里木盆地的大部分地区，
而塔里木盆地又深居亚欧大陆内部，
不仅距离海洋十分遥远，
再加上被周围的天山、昆仑山、
阿尔金山等山脉包围，
变成了巨大的封闭性山间盆地。
这样独特的位置和地形，
让远方的海洋水汽，
千里迢迢来到此地送水时，
刚走到跟前，
就被它的守护山脉阻挡在外。
海洋水汽进不来，
直接导致了该地的降水量稀少。
年降水量不足100毫米，
平均蒸发量却高的出奇，
能达2500~3400毫米。
更残酷的是，还有风的肆虐。
巨大的风力作用，
让很多植物往往来不及扎根，
就被迫移民到了他乡。
虽然我国也一直致力于改造塔克拉玛干沙漠，
经过近60多年的植树绿化，
确实取得了一定成就：
根据2020年5月NASA的卫星图显示，
和过去相比，
塔克拉玛干沙漠在变绿。
卫星显示，沙漠在变绿
但因其沙土特质，粘性弱、空隙大，
使得降落到地面上的水源，
都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渗到地下。
所以就如何留住地表水源，
解决该地的缺水问题，
到目前为止仍是一个极大的难题。
干燥的沙漠环境
因此综合多种因素来看，
短期内塔克拉玛干沙漠，
变成绿洲的可能性不大。
至于这次塔克拉玛干沙漠
为什么会发生洪水事件，
根据专家分析，
天山发挥了重要作用。
「2」
天山冰雪融水，
是新疆地区的水之命脉。
对于深处内陆的新疆来说，
天山，关乎着它的生命命脉。
它不仅将新疆分割成南北两疆
截然不同的自然和人文风景；
水分充足的北疆
相对干旱的南疆
还发育出了丰富的现代冰川，
是新疆地区最大的水源地，
被誉为“新疆水塔”
和生态保护的天然屏障。
根据数据统计，
天山山区的降水，
占全新疆降水量的84%,
而由冰雪融水滋养出的诸多河流，
占新疆地表水资源总量的52%。
如此巨量的水源，
不仅养育着旁边的9个地州市，
和1300多万各族人民。
它还孕育出了
多种多样的生态系统类型，
是很多动植物物种最后的家园。
共有野生动植物3000余种，
各类珍稀濒危动植物近500种，
包括雪豹、暗腹雪鸡、高山秃鹫
小叶白蜡、新疆郁金香等。
凝聚了无与伦比的美学价值，
壮观的雪山和冰川覆盖的山峰，
美丽的森林和广袤的草原，
清澈的河流湖泊，壮观红层峡谷等
都组成了一个个鲜明差异的视觉画面。
特别是高峰与峡谷的完美结合
——托木尔，
有着中国最美的丹霞地质奇景，
中国最大的岩盐喀斯特地质胜景、
中国最美的远古盐湖地质绝景、
中国奇特的雅丹地质怪景等，
令人着迷惊艳。
「3」
如此重要的天山，
正在发出求救呼声。
天山对新疆的重要意义，
不亚于是支撑身体的骨骼，
而天山上的冰川融水，
更是供养生命运转的血液。
2013年，被列入了世界自然遗产地。
但就是如此重要的天山，
其实也在面临着一场重大危机。
随着近年来全球气候变暖，
气温不断升高，
天山的冰川融水量在显著增加，
出现河流径流量加大、
湖泊水位上升等系列现象。
在为西北地区带来湿润机遇同时，
其实也悄悄地埋下了隐忧：
天山冰川的消融在加快，
雪线在上升。
（天山冰川消融过快的危害）
从短期来看，
天山冰川冰雪消融过快，
意味着山脚下的河流，
水流量不太稳定。
大量融雪时，
易形成突发性洪涝、山洪等灾害，
不融雪时，
则该地区的旱灾程度更加剧。
从长期来看，
在全球变暖驱动水循环下，
近年来西北地区虽有变暖变湿的趋势，
但其干旱的本底环境并不会发生改变。
而作为众多河流的源头——
天山一号冰川，
如果按照目前的消融速度，
乌鲁木齐的“母亲河源”，
将会在50至60年间
从天山山脉中消失，
山麓绿洲将再也
听不到冰雪消融的声音。
事实上早在2014年，
就已有媒体报道，
每年5—9月
是天山一号冰川消融的高峰期，
一个月消退1米多，一年退缩4-8米。
看下这些年
天山乌鲁木齐河源1号冰川变化。
（中国气候变化蓝皮书2021/图）
而对比1962年观测的图像资料，
目前冰川面积已经消融20%，
冰川末端厚度，
也减薄了40多米。
「4」
没有了天山冰川，
我们终将还失去什么？
天山的冰川面积缩减，
冰川的碎片化程度加剧，
也许在不受控制的高温气候下，
我们现在和将来的每天每时每秒，
都将和天山的一些冰川告别。
也许若干年后，
我们将不会再看见
耸立的山峰上还带有白色帽子，
不会再知晓天山
会有一种叫着雪山的奇观。
也许若干年后，
我们将再也听不见
干旱地区奔腾的河流之声，
沙漠里能种出瓜果的奇迹。
也许若干年后，
我们可能又一次要去见证，
碧绿湖泊变干枯，
物种生命消亡的历史悲剧。
也许若干年后，
我们只能在书本里，
博物馆的影视资料里，
去告诉孩子，
新疆天山曾经有过的冰洁壮丽。
「5」
可以说没有天山，
我们就无法目睹
西北地区多姿多彩的立体地貌奇观，
而没有天山冰川融水，
就没有河西走廊与新疆的绿洲文明。
就我们自己而言，
无疑也丧失了一个奔走远方的理由，
一块净化心灵的人间净土。
也许有人认为，
今年这次塔克拉玛干沙漠发洪水，
只是一次气候异常，
离天山冰川融化危机，
尚有很长岁月。
但2021年8月9日，
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
发布的第六次气候变化评估报告指出：
按照目前全球温室气体的排放情况，
全球升温将在本世纪内超过1.5℃和2℃。
所以，你还认为危机离我们很遥远吗？
事实正如古罗马哲学家塞内加
所说的一句话：
无论你认为自己多高明和安全，
灾难始终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也许应该先从认识危机开始，
从关心天山，关注天山冰川开始，
从去天山旅游不乱丢垃圾，
告诉身边天山冰川的重要性开始，
从植树造林，关心天山生态环境开始。
正是这一点一滴的行动，
才能让西北远方的冰雪圣地
不会成为我们的记忆或者影像，
变成一道永远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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