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郑智化,又被禁言了
在《乘风破浪的姐姐》最新一期节目里,王心凌组(王心凌、阿娇、阿sa、张天爱和吴谨言)演唱了一首郑智化的经典歌曲:《星星点灯》。
结果歌词被节目方改动。
原歌词是:“现在的一片天,是肮脏的一片天,星星在文明的天空里,再也看不见。”
表演时变成了:“现在的一片天,是晴朗的一片天,星星在文明的天空里,总是看得见。”
原唱歌手郑智化连夜发微博抗议。
郑智化的愤怒,把魔改歌词一事推向热搜,也让大家再次关注到这位传奇歌手。
郑智化,一个现在年轻人听起来陌生的名字,在90年代曾红极一时。
他双腿残疾,其貌也不扬,却用一首首悲怆、有力又直指现实的歌曲影响了一代人。
《星星点灯》就是其中非常有代表性的一首。
它1992年发行,一晃30年过去了。
但是直到今天,看到这样的歌词,70后80后的耳边还能回响起久违的旋律,看到曾经的青春迷惘。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
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
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而节目上,“肮脏”变“晴朗”,星星一直“看得见”。
歌词看似“正能量”,却完全变味儿,不仅消减了歌曲本身的力量,也和郑智化的创作初衷相悖。
据说《星星点灯》是郑智化在火车上写成的。
看着车窗外的点点星光,联想到自己境遇和台湾肮脏的政治环境,郑智化心生感触。
他想给自己,也给同样处在绝望中的人们些许微光与希望。
郑智化经常一边旅行,一边创作
今年郑智化已经61岁了。
耳顺之年的他却并没有做到“再无不顺耳之事”。他依然有震惊、有遗憾!
甚至他拥有比年轻人更高浓度的愤怒和叛逆。
2016年,他的第一条微博就剑指娱乐圈,引起热议。
这个年头只要奶大肯露就叫女神,
上过综艺节目就叫艺人,
参加个歌唱比赛就叫歌手!
那我今天钉钉子扎到手,
是不是也可以自称为耶稣?
他身处台湾,却丝毫不影响对台湾当局的抨击。
他对台湾的评价是:
这里的人不讲英文,但帮美国看门。
这里的人不讲日文,但认日本祖宗。
这里的人讲中文写中文,但视中国为敌人。
激进的言论,让他的Facebook账号被封,但却也一句道破台湾乱象。
有媒体形容郑智化,看起来可爱,其实暗藏“杀机”。
也许他天生就是充满“危险”的人。
当郑智化还在娘胎里时,前面的一个哥哥早早夭折。
于是他一出生就背上了克兄的名号。
后来家中来了一位化缘僧人,赐他“智化”为名,说要用法号压制他天生的忤逆之气。
2岁那年,郑智化高烧三天不退,最终被诊断为小儿麻痹。
疾病让他的双腿骨骼变形。
还没怎么学会走路,就已经再也不能行走了。
看着同龄孩子可以肆意奔跑玩耍,他却只能靠爬。
他爬着画画,爬着读书,带着一颗渴望行走的心,郑智化就这么孤独地爬了5年。
7岁时,他接受了腿部矫形手术。本就残缺的腿,又多了16处刀疤。
在漫长而痛苦的康复期后,他才终于依靠拐杖行走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那年他9岁,这一步,他期盼了整整一个童年。
虽然身体残疾,但郑智化并不软弱。
在《歌声传奇》中郑智化说:“小时候最拿手的三件事就是追女孩、做生意和打架。”
有同学欺负他,拉扯他的拐杖,让他摔倒在地。
郑智化每次都会坚强地站起来,拼命也要和他们打一架。
一次采访中,郑智化说,他是残疾,但不是残废。
他从小就练得一手好字,写得一手好文章,绘画天赋极高。
学生时代,他的作品总被登在刊物上。
他头脑灵光,擅长做生意,在学校里倒卖东西,后来做起了玩具生意,还真就赚得了第一桶金。
坐着轮椅也不耽误他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有不少女孩爱慕他。
他也有过刻骨铭心的初恋,两人互相深爱,那段时光,郑智化一生难忘。
但是女友的家庭嫌弃他是残疾人,坚决反对。
这对年轻的郑智化是致命打击,他想过跳楼,却担心死相难看。
想过买安眠药,却凑不齐买药的钱。
在他写了11封遗书后,想法有了改变:
“要把自己解决掉是随时都可以发生的事情,去死就是认输。”
“与其浑浑噩噩的死,不如好好活出一番天地。”
如果不是深受残疾之苦,郑智化不会对社会有这样深刻的思考。
郑智化曾在微博上写过这样的话:
“我如果脚没有小儿麻痹,我应该不会写歌,不会画画,不会写毛笔字,更不会当一个歌手或艺术家。”
“7岁以前,我几乎都是靠爬行移动身体,爬行的姿势是趴着,双腿走路是站着,天生注定我看东西的角度和其他人不一样。长期观察别人的结果,养成了比较敏锐的观察力。”
郑智化早年间做过职员,也成为过最顶尖的广告人。
但是在众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他毅然决定转行,成为了一名歌手。
有人说,是郑智化的出现,让流行音乐有了对现实社会思考。
1988年,27岁的郑智化发行了第一张个人专辑《老幺的故事》。
当时的台湾流行乐坛,几乎全是情歌。而他这张专辑却聚焦了台湾矿难。
1984年,台湾地区发生的三大矿难,都集中在台湾新北市的九份附近。
在1992年出版的《智化的传奇》一书中,郑智化写道:
“我不是矿工的儿子,我也不住在九份,但是对九份有一种特殊的情感。第一次知道九份,是从报上报道的海山、煤山两次大矿灾开始……自恃是知识分子的良知,我决定为这块悲剧的土地做点事,虽然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曾去九份矿区居住,看到了矿难背后人性麻木:
“挖土碳啊!不是死在坑里,就是死在床上,有什么好可怜的?命哦……”
他也看到都市与家乡之间发人深省的矛盾。
仅仅两句歌词,就写出了新一代和老一代,不同的选择,却有着相同的宿命。
“家乡的人被矿坑淹没,失去了生命;
都市的人被欲望淹没,却失去了灵魂。”
郑智化的歌里有太多真实的故事。
《堕落天使》是郑智化写给一位底层悲苦女性的歌。
郑智化曾在面摊儿上,遇到一个浓妆艳抹、提着一只断了跟的高跟鞋、满口粗话的年轻女人,吃完面,女子就走进了对面的风月场所。
没想到两年后,郑智化又遇到了她,而这时候,女人已经没了浓妆,怀里还抱着一个吃奶的孩子,盘下了这个面摊儿。
相处中,他得知女人本出身望族,却不顾父母的反对,十六七岁便跟着男友私奔到台北,男友重病,女人不惜从事色情行业,赚钱、治病、养家。
郑智化为这个重情重义的堕落天使着迷。
直到有一天,他再路过摊铺时,已经是一片狼藉。
店铺被拆,人也从此消失。
有人说女人走了,也有人说她自杀了……
只留下了郑智化的歌:
“在呜咽的巷道寻,
也寻不回你初次的泪水,
就把灵魂装入空虚的口袋
走向另一个陌生。”
郑智化在内地大火,是因为《水手》。
1992年,央视举办晚会,庆祝巴塞罗那奥运代表团的辉煌战绩。
这场晚会规模空前,邀请了两岸三地的歌手。
其中就有台湾歌手郑智化,只是当时他在内地还毫无名气。
他带来自己的新歌《水手》,主办方在看过歌词后,打算换歌,郑智化拒绝了。
彩排时,他依然演唱《水手》。
那是郑智化第一次到北京演出,周围都是大学生观众,按照现场导演安排,他们会在表演结束时鼓掌和欢呼。
结果郑智化唱完《水手》后,空气凝滞了,观众没有任何反应。
他以为自己根本不受内地观众的欢迎。
十秒钟后,观众席上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然后全场沸腾。
苦涩的沙
吹痛脸庞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 母亲的哭泣
永远难忘记
这个拄着双拐的年轻人,带着一股执拗和倔强,把每句歌词都唱到了大家的心坎上。
导演跑过来道歉:这首歌一定要唱!所有责任他扛!
第二天正式演出。看完郑智化演唱的邓亚萍,把夺冠的球拍送给他,并请他对所有人讲话。这些均非出自事先安排。
多年以后,郑智化依然充满感慨:
“我那时候才真的了解,原来我写的音乐其实影响是蛮巨大的。我在做的并不是一件小事情,而是一件大事情。”
谁能想到,这首唱遍全国、乘风波浪的《水手》是郑智化坐在浴缸里写下的。
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
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
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
每一句都是郑智化内心的写照。
浴缸里写出《水手》,
拄着双拐也能踏浪!
这样的郑智化却在1999年退出歌坛。
他结婚生子,写作画画,有了一番新天地。
但是歌坛一直有他的传说。
他勇于反抗,兼怀同情,保持愤怒又充满关怀。
当你不愿被这个世界改变,又无法改变这个世界时,当你艰苦愤懑又无人诉说时,听一听那首激昂的《水手》吧。
旋律响起,他好像在坚定地对你说:
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
为什么。
6 / Jul / 2022
监制:视觉志
编辑:小飚
微博:视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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