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专稿丨MICA首个展览“一沙一世界”亮相新加坡 看微尘与剎海之间的互有
扩展阅读:雅昌艺术网关于“以冒用'雅昌'名义骗取艺术品等犯罪行为”的声明
9月29日,艺术家团体MICA(Mini Idea Creative Art)首个展览“一沙一世界”在新加坡视觉艺术中心揭幕。展览中的所有作品均由琉璃、沙石等自然材料,和手工烧制的马赛克堆砌、镶嵌构成,试图从一粒沙、一颗马赛克切入,通过细微、缓慢、持续性地、自省地视觉呈现方式,探索自身、自然、世界。
▲展览海报
MICA由李捷、贺亮、王长兴三位艺术家发起,从微小元素、材料和想法切入,通过各种艺术表现手法,引发对自身、自然以及宏观意义的思考。同时也是一个谈话场和试验场,它不仅呈现了三位发起人相识二十年以来相同的和迥异的艺术观和世界观的思辨以及对话,也在每一次展览中邀请观众的介入,参与实验和对谈。
▲MICA接受中国艺术发展基金会主席颁发的收藏证书
谈到展览主题,MICA代表、策展人李捷在展览开幕式现场表示,《一沙一世界》意在描述沙中的隐藏世界,正如华严经所说的“微尘中有剎海,剎海中复有微尘,如是重重,不可穷尽”。在一粒沙中看到世界、在刹那间经历永恒,前者讲的是空间视野(尺度)的转变,后者说的是时间视野的转变。
▲艺术家组合MICA
“长兴、贺亮和我已经是二十年的好朋友,我们经常互相讨论艺术观点,也共同做过展览和有教学上的合作,所以对彼此的想法都非常了解。虽然三个人的作品有很大不同,但都一直有一个共同的理念,芥子纳须弥,须弥藏芥子。就是说,一个人,一件事,不管做的多大,可能都只有芥子;一粒种子那么小,所以我们不能小看任何一颗小小的芥子,因为里面可能有须弥山,就是喜马拉雅山那么大的世界。所谓一沙一世界,也是这个概念。”
李捷,艺术家、策展人,艺术人类学博士,德国明斯特艺术学院自由艺术硕士,NOTHINGART创始人,复旦大学客座教授。多次策划中外艺术家展览及学院、机构间艺术交流。在北京,上海,德国,法国,瑞士,英国举办过个展及联展。获德国Jestburg创新艺术家奖,自传被拍成电影在德国明斯特影院公映。艺术专业文献曾发表于《中国学研究》,《新闻联播》,《教育发展研究》,《海外中国研究》等。曾就读于英国伦敦中央圣马丁艺术学院,瑞士日内瓦高等艺术学院,中国中央美术学院。旅居于新加坡、中国、德国。
王长兴,中央美术学院壁画系讲师,中国美术家协会艺术委员会副秘书长,中国壁画学会学术部副主任,大型作品被多个城市收藏及在公共空间长期展示。大型历史题材组作品 《涿鹿之战》获第十一届全国美展银奖,及首届中国美术奖银奖。《戊戌之变》获第二届全国壁画大展大奖。
贺亮,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壁画学会常务理事,任教于中国美院壁画系、壁画系教研室主任、材料工作室主任。曾于巴黎法国国立美术学院(Ecolenationale superienre desbeaux-arts)深造,在杭州、北京、东京、巴黎、柏林等国家举办过个展和联展。曾凭借 《少林春秋图》壁画作品荣获“三届全国壁画大展”大展奖,并参与组织策划2018杭州艺术博览会“星空”大型行为公共艺术等大型展览。
MICA在这种从微小到宏观,从物到人到自然的思考和讨论中进行实验创作。很偶然的机会,李捷认识了致力于镶嵌艺术品创作及文化推广的中国高端镶嵌艺术品牌“贝尊”的文祺女士,用李捷的话来说,“认识文祺是偶然,或许用玻姆的全息论的说法也是必然”。
“‘瞳画’项目在云南大嘎吉村的艺术支教时,大家一起画虫虫草草。惊叹于她在镶嵌艺术这个无际的世界中的不断努力,面对一个个小颗粒的不断反复试验和探索,也欣赏她在支教时一点点小事中的默默助人,不知为何总让人想到金刚经的‘种种子’,有一天看到她在仔仔细细画农村墙头的一堵砖时,我想MICA和贝尊是应该一起做点什么的。”
这里要提到现代物理师大师玻姆 (David Bohm)提出了“全息论”(Holographic Paradigm):他受华严宗思想的启发,认为宇宙是一个不可分割的、各部分之间紧密关联的整体,任何一个部分都包含整体的信息。也就是说,从一粒沙、一个水滴、一只昆虫到人、天,既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也能反映大自然整体的讯息,即每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是关联整体的一部分。
“贝尊做马赛克的镶嵌艺术。做一个个小块的重复、积累、堆砌、镶嵌;做沙子和自然金属的烧揉;做分形的连续时空。如果我们把每一块马赛克想象为一个放大的分形体,那么这种分形体经过成千上万次重复和堆砌后,产生的图形,或具象,或抽象,是否只是一小块分形体呢?”
▲展览现场
▲贝尊镶嵌艺术文祺发言
贝尊镶嵌艺术创始人文祺发言:“我做马赛克研究20年了,这是我们贝尊和艺术家合作的在新加坡的第一次展览,我觉得这是有里程碑意义的,感谢到场的朋友们对展览的支持,今后我们还会支持艺术家在更多国家举办展览。希望大家对贝尊与MICA未来的活动多多关注。”
展览还特别设置了公众参与创作的环节:观众在展览现场感受镶嵌艺术的技巧,共同创作“时·空的沙漏”。现场作品由上至下镶嵌玻璃马赛克碎片。最终作品经过后期剪辑将每一帧反转、快进,形成沙漏以及倒立人群的影像。同样表现了对真实、幻象,快慢,时间,以及“一沙一世界”的理念。
▲公众互动体验镶嵌之美
“我们希望观众和我们同样能从一个很小的点出发,去思考更深层次和更宏观的理念。这也是我们这次的互动作品的意义所在。每一个小颗粒的粘贴,都是一个冥想的过程。”李捷说道。
当被问及MICA的未来计划时,李捷答道:“MICA的下一件作品,也同样是镶嵌和堆积,可能是成千的小沙子的堆积,也可能是上万的‘大’水泥管的堆积。”
出席展览开幕式的中国壁画学会会长李林琢先生表示:“我们知道,这是一个展览盛行的时代,形形色色的展览,多少让人有点应接不暇。但这个有三位非常出色的艺术家组成的MICA小组的首展,却是让我眼前一亮!我看到了一组形式别样、语言纯粹又思想深刻的作品。这个时代,艺术创作形式语言上的突破创新,显得非常可贵,很有难度;而对思想性的挖掘,更是需要有对生活的思考 和对人生百味的感悟。”
“MICA的三位艺术家我都比较熟悉,应该说,三位是当代最具创作活力的青年艺术家的代表性人物。我一向认为艺术家是要用作品说话的,这次展览的九件作品,我能看到他们在制作上的用心,材料的美感非常成功的表现出来了,而更为重要的是其背后的隐喻非常耐人寻味。我代表中国壁画学会,对‘一沙一世界’的开幕表示祝贺,也期待MICA在将来有更多像这样有分量的作品问世!”
▲现场嘉宾合影
出席此次展览开幕式的嘉宾有:新加坡文化学术界名人、南洋理工大学终身荣誉教授、新跃社科大学学术顾问郭振羽教授;中国壁画学会会长李林琢先生;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艺术设计媒体学院副院长Andrea Nanetti;成都蓝顶美术馆馆长金延先生;新加坡美术总会会长梁振康;新加坡雕塑协会副会长卓雅兰;中国艺术发展基金会主席张淮胜先生;新加坡知名藏家施学荣先生以及贝尊镶嵌艺术文祺女士等来自世界各地和新加坡本地的社会各界及媒体的朋友们。
谈及此次展览的筹备与思路和MICA策展人李捷接受了雅昌艺术网的专访:
Q:可以介绍一下展览的整体思路和布展线索吗?
李捷:这次展览由于空间的特殊性,比较狭长,它就像个透明盒子,我们利用自然光线让每件作品都能形成对应,从形态的互补,到空间分割关系,让作品具有超距作用,就像某种粒子在高维度空间运动时,于两个不同方向所得到的投影。
Q:可以表现的当代性事物有很多,如何想到以微小的元素去反映无际的自然呢?
李捷:前面说的基本也对这个理念有了一些解释。MICA的每一个人都觉得我们自己,人,地球,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都是很小的点,我们从每一个小点出发,尝试着,去表达,或者说去引导观众共同思考更深层次的东西。
Q:除了沙,微小元素和材料还有很多,能谈谈这些作品创作时对于材料的选择有哪些考量吗?
李捷:从最开始对维度的研究,对沙子放大一百亿倍后呈现出的山水世界的思考,对 “隐藏的维度”的思考,都让我们想要用沙子去创作,我们平常所看到的维度,只是事物的宏观维度;在非常精细的尺度下来观察,这些隐藏的维度就从事物之中呈现出来。如果我们将宏观维度当成是“阳”的维度,那么隐藏维度即是“阴”的维度。而隐藏维度内的事物正是巨观维度事物的复制,而且不管将隐藏维度放大几倍,所看到的结构和巨观维度完全一模一样。即碎形几何的自我相似性(self-similarity),也是大自然全息性的再現。而沙子和玻璃的成分都是二氧化硅,沙子在高温高压下会结晶,形成类似玻璃的物体。而马赛克这种小、并且无限重复但又不尽相似的“性格”非常符合我们的创作理念,所以我们在这次展览中用了大量的手工烧熔的马赛克玻璃碎片。
Q:在这些作品材料中,马赛克的像素化可能是更加贴近人类当下生活的,如何看待当代社会中的像素化这种形态呢?
李捷:此马赛克非彼马赛克,这次的展览我们更强调的是手工、冥想、自然、人性和宇宙观的问题。而非像素化。像素化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讲是可以非常深入研究的问题。而非表面的打马赛克。
Q:以后计划尝试其他新的材料吗?比如?
李捷:对我们而言,能把某种材料运用到炉火纯青确实非常令人敬佩,但是对于某些群体,比如我们,更注重的是,是否表达了我们想要表达的,想要观众一起来思考的,不论他到底是水墨、坦培拉、铸铜、马赛克或者影像或者行为艺术。
会再用其他材料去创作,比如成千上万的水泥管。但是我们上升到一定高度去看,跟沙子区别也不是很大。所以你说他是不是新的材料,也不好说。
Q:展览名称和一些作品(例如《1+1》、《艮岳》等)能够找到中国古代文化的影子,可以聊聊这些对传统文化对于年轻艺术家有哪些影响吗?
A:中国古代文化对于当下的我们就像不同时空的影子,有些亲近、又很陌生,我们只能站在今天去欣赏它,表达当下的感受。
一只昆虫到人、天,既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必具有自我相似的特性,也应都能反映大自然整体的讯息。 “一沙一世界“ 同时包含了空间的全息(一沙一世界)与时间的全息(剎那即永恒),即为时空全息(Spacetime Holography)。我们可以说一个细胞全息缩影着一个人,而一个人全息缩影着整个宇宙。不仅是人,世界上的一粒沙、一滴水、一片云、一只昆虫都是宇宙的分身,它们都可各自独立反映宇宙的空间组成以及宇宙的时间演化史。
就像《艮岳》这件作品,它是中国园林史上的极致之作,水浒传的“花石纲”故事就是以这次浩大的迁徙工程为原型,宋徽宗为了营建艮岳园林,动辄全国之力,其盛极一时之时,人造石最高达150米,其内奇珍鸟兽上万有余,东京汴梁城彻夜鸣啼,还未全部完工便毁于战火,真的是黄粱一梦。这组作品用玻璃碎块堆砌出这个即精美又脆弱的景观局部,那些似曾相识的造形、景观,在玻璃华丽的衬托下异常精美,如同南宋昙花一现的旷世奇景“艮岳”,几百年前的浮华在当下像一面镜子,映照的未必就是过往。
Q:什么机缘构成了MICA三人组?
李捷:我们三个人是20年的好朋友,就像我前言里讲的那样,彼此比较了解。当下大部分人一谈起艺术就是大构想,大概念,大计划。但其实我们面对任何话题讨论最开始都是由一个很小的点触发。我们对佛法理论的的“一沙一世界”、儒家的“格物致知”等等都有很多共识,大家关于微观和宏观的讨论一拍即合,也就在这个思路里碰撞出了Mini idea的概念,它是一个出发点,也是一个小的疑问。MICA也希望踏踏实实的能一个一个先把小的点、小的想法落到实处,表达到极限。
Q:MICA是一个开放式的组合吗?未来会吸纳更多艺术家进来吗?
李捷:MICA由三位艺术家共同创立,虽然三个人在各自的领域都已经有明确的研究方向和成熟的艺术面貌,但是也有很多共性,比如对一沙一世界的理解,对芥子纳须弥的理解。小组一定是开放的,但是是某种程度的、对有相似理念的人群的开放。
Q:接下来会有哪些创作计划或者展览计划,可以透露一下吗?
李捷:我们有一些正在策划和实施中的计划,多偏向于国际性的展览或者项目计划。但是我们其实也非常喜欢随机和偶然性。
▲《观·自在》
由一只蜗牛引出的,观自在,观内在。
观:内观;一种洞彻一切的能力。
自在:一种状态,十相自在。寿命自在、心自在、愿自在、业自在、受生自在、解自在、神力自在、资具自在、法自在、智自在。
作品材料:镜片、玻璃、马赛克
▲《究极·空》
我们的所见、所闻、所想、所知的一切存在只是空性,我们不过将自认为的真实,或美或丑,附加或标示与其上而已。作品以一只小小的,被认为丑陋的毛毛虫做为创作元素,制造出绚丽的效果。毛毛虫的未来,也许是蝴蝶,也许是飞蛾。
作品材料:玻璃、石料、马赛克、金属
人对于物象的判断和解读并不纯然取决于人的生理状态或是事物的物理属性,眼睛看到事物的形状、细节,都需要代入认知之中,人们无时不刻是带着“习惯”在观看。网络上阅读图像,偶尔会出现网速不够带来的马赛克图像过程,让观看变得不确定,这种过程我觉得很有趣,重构了我们习惯了的那种观看的方式,慢慢让我们有了这个像素化概念。
马赛克是像素化的,也是有着深厚历史的艺术形式,从材料媒介上也有这丰富的语言,从这个契机马赛克给了我表达的动机,每一个微小的色块其根源都来自于自然,矿石、玻璃、矿土在熔炉中燃烧,斑驳陆离的色彩在这个过程诞生,就像一次物质的升华,让细微的自然之物重新凝聚,变成能再次造物的媒介,就像一个轮回,我的作品就想传达这种本真。
▲《眩》
用马赛克像素化的方式呈现一个本身就是具有像素化的形态。云的形态千变万化,它也在人的历史文化中承载了很多其他意义,它是宗教中成仙入道的祥瑞,也是人类对于超自然的想象对象。像素化的呈现,不带个人情感表达,由观者的个人经验去阅读,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自己的想象。
▲《艮岳系列》
用彩色斑斓的碎玻璃像素化山、石,像素化已经隐去形象的飞天,那些似曾相识的造形、景观,在玻璃华丽的衬托下异常精美,如同南宋昙花一现的旷世奇景“艮岳”,几百年前的浮华在当下像一面镜子,映照的未必就是过往。
▲《1+1》
生活中的事常常有两面性,一面是显性的,另一面是隐的。接受其一,就要接受其二。所谓"坏事"一定有"好"的一面;"好事"一定有"坏"的一面,两面是平等共生的。老子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中间就包含了这个道理。但我们总是对隐性的另一面钝于和迟于体悟,才会得意忘形、失意落魄…。人间的很多问题来源于选择,我们太容易被自己定义的"准则"给绑架。跳出思维的一元论,就少了些"是与非"、"得与失"的苦恼。
《1+1》是一个立体化的太极图的变体,将传统太极图中的黑白对比改为全白,是偿试淡化二者的"对立性",作品的核心是表现"一事两面"。作品中的两股"力量"相互作用、相生相存。
▲《黑泪》
人的恐惧感很多时候是因为看不清楚,当你看清楚时可能恐惧就变成了悲哀,这个世界比你知道的更美好,但也比你知道的更不堪,因为丑陋的东西大多藏在暗处,你知道的越多就越悲伤。
▲《完美》
人经常因为做事不够好、不够"完美"而遗憾或不满。对别人、对自己都会有。绝大多数的"不完美"只是各种因素作用下的一个阶段性的结果。面对别人的"不够完美"我们选择接受往往是最好的,面对自己的"不够完美"该怎么处办?这让我想到木心的一句话"爱完美,所以苦"。木心的话显然是指向每个个体自己的,他说的这个"完美不是一个模式化的定量,不是面面俱到,不是毫无瑕疵…而是恰到好处!少一分意境不到,多一分反而无趣,甚至使人生厌。所以木心说的苦是人处在自我超越的状态中感受到的体验,也可以说是俢行的境界。
作品《完美》正是通过一个看上去近乎完美的"残缺"的圆环,向观者提出两个问题:你所遇见的是什么?什么是完美的"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