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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鹏杰:每一幅画都应该有自己的性格和姿态

周敏、李随唐 99艺术网 2023-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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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鹏杰的绘画最突出的特征就是打破了常规的比例,他有时候刻意地将图像无限放大:皮鞋带子无限地延长弯曲;或者让图像的对称性失调:一只粗壮的完整长腿,一只狭窄的被切割的短腿;一只红色粗腿,一只蓝色细腿;或者让图像的景深和平面游戏崩溃:这几乎是他所有作品的特色。这不是超现实主义的跨时空拼贴,也不是表现主义的激情宣泄,而是一种对均衡比例进行的毁坏游戏;如果说他的绘画看起来令人不安,看起来是充满冒犯的坏画的话,那就是通过对比例所做的恶作剧的坏画。在这些作品面前,人们会问:事物形象的比例游戏可以推到什么地步?在这恶作剧般的比例游戏中一个有限画面空间中的形象一旦出现无限的失控会导致什么效果?人们能忍受这种对有限性的无限打破吗?”

——汪民安



“我一直不太能理解一个画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画一类画。题材、风格这种概念对于今天的画家而言是不合时宜的。按道理说,画家因每一个念头而产生兴趣去画一幅画。因而,每一幅画都应该有自己的性格和姿态,体现在形式和效果上就是不同的主题和技法。一个画家每天起心动念的缘由不同,觉知不同,因此每幅画所要探究和呈现的东西应当是不同的。以我的理解,这样的画家才算是“鲜活”的。我将这样的绘画观和方法称之为“一画一格”,近十年来我大体上实践着这样的绘画方式。这次在悦来美术馆展出的作品跨越了十年的时光,在主题、技法、意图等方面显示出明显的差异性。我希望借由这些画呈现出自己真实的绘画状态。”

——王鹏杰



艺术家王鹏杰


1987年生于辽宁省海城市,从事艺术创作、教育、批评、理论研究及策展工作。先后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艺术史论系,获美术学硕士、艺术学博士学位,现任教于四川美术学院造型艺术学院。现工作、生活于重庆。


视觉媒介的快速发展导致艺术家和观众之间的二元关系被打破,在重庆悦来美术馆正在展出的展览“无垠的边缘”,策展人俞可、王菊梦带着对艺术家与观众之间的边线的探问,试图从一个展览个案出发,探讨美术馆、艺术创作与观众感知的边界问题。这其中包含着每个角色对自身的审视,以及面对越难越被定义的现实语境时的选择。参展艺术家王鹏杰以“一画一格”的绘画观来应对他在今天现实语境下关于绘画方式的选择。在本次展览中,他展出了跨越十年的绘画作品,呈现他在主题、技法、意图上的差异性探索。



王鹏杰的“一画一格”所指涉的重点并不是观念的表达与绘画形式的革新,而是从绘画的本体出发,去除手法的惯性与套路化的表达模式,艺术家自觉匹配与绘画对象相适应的意图与画法。康定斯基将绘画从叙事与写实中独立出来,还原到点线面。王鹏杰认为绘画的本体是画家和绘画媒介之间独有的、一个可变动的中间地带。绘画的本体不是媒介元素的形式构成,而是艺术家与媒介间灵活、可调适的关系。

 


在大学本科期间,王鹏杰尝试过艺术史上多种绘画风格的画法实践。2012年,研究生阶段的王鹏杰将绘画风格的尝试转向自我表达,针对现实环境创作出一批带有肉身体验的社会介入性的作品,富于象征性的图像、细小的笔触、低饱和的灰调子营造出他的切身感受。半年后,他重新调整创作方向,开始绘画本体的研究,“一画一格”的目标开始逐渐成型,这一阶段他找到清晰的目标,笃定地往这个方向在走。在这个阶段,他一方面强调内在感性的作用,一方面强调绘画的本体研究。艺术家对绘画的本体从对形、色、质、痕迹等一起构成的整体系统的认识转向画家与绘画媒介间独有的、灵活、可调适的中间地带。

 


“一画一格”成为王鹏杰近十年间相对持续的绘画观念与实践目标,他在实践中带着修正,理性思考与感性表达交错,扩展绘画在平面上的表达空间。


悦来美术馆王鹏杰作品展览现场



艺术家:王鹏杰

访谈者:周敏、李随唐

地点:四川美术学院王鹏杰工作室




最开始的“一画一格”是一个规则


周敏(以下简称“周”):您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下开始思考绘画的本体问题,有了一画一格这个目标?

 

王鹏杰(以下简称“王”):有两个背景。一个是我在川美上学那会儿,艺术市场特别火,火的主要是那种偏视觉化、图像化、符号化的作品。以我对绘画的认识,认为这类作品是没有个人性的,都是千篇一律、模式化的,而且它非常迎合买家的趣味。我觉得绘画如果是反图像模式、反符号性的,它必然要回归到绘画本体的深处去,再去发掘。

 

第二个,自己即使很反感那种模式化的绘画方式,也经常会陷入到新的风格里去,形成一种并不主流的模式。当时上学的时候,为了让作品更完整、更有冲击力,可能会考虑很多效果上的东西。画面总是有一种完整性,但是这种完整性和制作性,伤害了艺术家感知的多样性,或者艺术家更独立的、更偏执的一些判断在这个过程中被放弃或者过滤了。等到我觉得自己的画出现了惯性状态,我就要反驳它了。那时就会有很强烈的愿望,那么第一步就是让自己的身体与技术能够先偏离习惯性轨道,或者说从原来的惯性里摆脱出来。但人是很懒的,就得逼自己设定一个规则。最开始的“一画一格”,完全是一个规则,就是每张画必须风格、语言不一样,主题不一样, 然后围绕这一张画去设计新的画法,所以每一张画都会想很多,比过去要投入更多的精力,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习惯性慢慢也就没了。有一段时间就非常灵活,这张这样画,那张那样画,以前觉得这样不可能,但现在完全可以。



艺术家王鹏杰工作室



周:刚开始是不是很累?

 

王:很累,现在都一直没解决好。

 


周:一直在解决的那个过程是不是很拧巴?因为一方面要遵循自己绘画表达的冲动,一方面要克制惯性的绘画方式。虽然说要有冲动,但同时又带着自己的意图,那这个意图就是“一画一格”?

 

王:绘画的意图不是“一画一格”,意图就是意图。比如说我今天看着随唐了,我想画这么一个屌屌的文艺男青年,但是又有点虚无气质的一个人。那为了画这样一个人,我就不能用我画另外一种人的方法去画,我就得设计一个方法画。“一画一格”的灵活性必须针对每一次的绘画对象。如果两张画意图一样,我干嘛画两张?


左:王鹏杰 《剩贤No.2》50x60cm 布面丙烯  2015年

右:王鹏杰  《薯山雪霁图》180x150cm  布面油画 2013年



周:其实并不是说每一张画都要有不同的风格,这个“格”不是指的风格?

 

王:嗯,对,是它的气质,或者说它的要点。它的品性应该是符合这幅画独有的意图。

 

 

周: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还是可能做到的。

 

王:也不太容易,因为它很容易被习惯性占领。比如说画的时候,不经意间这笔就画过去了,你不知道它是习惯,它其实就是习惯。其实要冷静回头再看,这地方不应该这么画,但当时意识不到。当有了“一画一格”的目标,就会去限定一些东西,也稍微容易一点摆脱那个习惯,不会总是陷入在习惯里面去画,那种自动就开始画了的习惯。

 

 

周:但是这种就有很多理性的控制在里面。

 

王:不完全是。一幅画,它有几个阶段,开始可能要思考一下这个主题为什么喜欢画,该怎么画,选什么方法画?开始画了就不怎么想了。其实中途可能会想一下,比如出现一些波折,跟开始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怎么选择?是顺着将错就错、发现一些新的可能性呢,还是回到开始的那个逻辑里?这个时候要做判断。另外就是一些惯性,要随时警惕着它,这块儿有时候也需要脑子参与一下。思考的启动虽然比较频繁,但是不一定总出现,画一会儿,可能会需要判断一下。



王鹏杰  《梅花取暖图》 150x100cm  布面油画  2012年



“一画一格”的意义在哪里?


周:随唐以绘画者的角度,认为“一画一格”可以实现吗?

 

随唐:没有意义,为啥要“一画一格”呢?我觉得自己做一个更舒服的事情更好。

 

王:我觉得如果不一画一格的话,我说服不了自己画第二张画的意义,因为等于我用一种画法可以画下去,我干嘛画第二张?

 

随唐:你还是有表达冲动吗?

 

王:当然

 

随唐:“一画一格”就变成一个表达的方式啊。

 

王:它只是一个路径,因为不这样做,我就表达不了。比如两张画用同一个画法画,那画一张不就完了吗?为什么画那么多一样风格的画?

 

随唐:我觉得不一样。就比如说,刚说画我这样一个虚无的男生用一种方法,画周敏得用另一种方法,两个方法都得变嘛,就是这个表达变不变,是不是太执着于这种变的方法了?

 

王:其实是我执着于我要画你这个冲动,我要画你肯定是因为我对你这个形象感兴趣。我要把你给我这种强烈的、鲜活的形象画准,我必须用一种符合你这个人的方法。

 

随唐:那你自己的表达在哪?

 

王:我自己的表达在我喜欢画你这个事上,就已经有我表达的态度了。比如我为什么画个屌屌的、虚无的男青年,这本身就有判断在里边。当有个表达冲动A,要为A找到相匹配的语言和方法。当有第二个表达的冲动B,就要为B去重新发明或者是实验一些新方法来符合,而B的方法不能对应A。因为它俩是不同的表达意图,不能拿B的方法对应A的意图。就这么简单。

 

随唐:是很简单,好像其实没什么可反驳的,就是一个自己的游戏规则。

 

王:它是工作的一个有效的方法,或者是途径,或者是一种状态。我自己觉得如果不这样去画画,我确实不知道第二张为啥画。就是同一个类型的技术,我来回用,我为什么还要画那么多,我确实找不到理由。


随唐:那就是不断的积累技术的娴熟度,或者说对控制一个图像、一类图像、一类技法的熟练程度。

 

王:但这个对我完全没有意义,我没有兴趣做这个事,就不是对绘画本身的冲动。


王鹏杰  《现场NO.3》250x150cm  布面丙烯  2012年 



绘画的本体是画家和绘画间的中间地带


随唐:绘画本身的冲动是什么?

 

王:我觉得就是想画个东西,然后把它画出来,这就是绘画本身。绘画的本体,后来我觉得也不是点线面,也不是造型,而是画家跟绘画之间的一个中间地带,这个地带是在你和绘画之间才能出现的,跟别的媒介不会出现这个地带,这就是绘画性。我觉得这个地带是松动的,它不是不动的。如果说一个风格一直画下去,那这块领域就是不动的,静止了。但是人在动,生活在动,这块怎么可能不动?你是假装它不动,才能一直画一种东西并且能画下去。生活其实每天都在变化,而且同时一天会有很多很好玩的东西,可以刺激你画不同的东西,这些都需要用不同的方法去画。


 王鹏杰  《独立No.2》50x60cm  布面丙烯  2015年



周:或者说“一画一格”是你带着一种自觉性,带着修正的态度,避免自己掉入一个舒适区?

 

王:最开始是这样,后来就不是了。开始摆脱惯性化的状态以后,我就不会刻意的追求每张画的风格都很不一样。因为开始是为了逼着自己先走出那个惯性,后来是以表达为核心驱动的。我目的不是为了画的风格不一样,我的目的是为了符合每一幅画的意图,比如说我画这张画的意图A,我要为A找一个最好的办法。画B,自然风格就不一样,或者手段上有很大的区别,它是自然而然应该有的。只要是本着这个状态去画画,一定是一画一格。

 

周:“一画一格”的思考是您在理论方向的思考结果吗?

 

王:这个提法和最后的深化似乎有点理论性,其实这种想法都是从实践中来的,因为它能帮助我,不然我不知道怎么画。我画画如果能够运用一种语言稳定地输出一种图像,我画一张就可以了。但是这种绘画与创作还有什么关系呢?要解决这个问题,我在实践中进行摸索,所谓的“一画一格”就这么逐渐形成了。

 

周:所以你画画的嗨点就在这里?

 

王:对,收获就在这。经常失败,但是因为这个事难,所以就更值得做。即使是画画,肯定是每张会有点不一样的,因为你的情绪和每次的触发点也不一样。“一画一格”它很难嘛,所以它好玩。不是说它能有多大的功效和艺术史意义,而是说它对我挑战性很大。如果稳定一种画法去画,我就觉得没有意义,对于我自己没有什么新鲜感,我画它干嘛?


王鹏杰  《空椅子》 100×140cm  布面丙稀  2022年



随唐:但是有的艺术家也是一个阶段一种画风。

 

王:当一个画家能力不足,或者敏感度不够敏锐,他只能这样。如果一个画家特别敏感,他一定会想办法,每张画都会以一种全新的感觉去画,这是肯定的。除非他不具备这种敏感度和自我要求,就会陷入到对语言的精钻,不断推进语言。不过,语言推进型的画家仍然只是二流的。在画家对自己所表达的内容不够敏感的情况下,语言当然也是一个值得做的方向。但是我不选择这个,我觉得还是太简单。第三流的才是技术上的熟练度,那个是大部分画家所选择的,那个方向我更不能接受。有要求的画家,他又没有挑战自己的强烈愿望,那他就在第二层面做语言研究吧,比如说在某种语言上做渐变式的实验,这也挺好,至少在推进吧。

 

随唐:但是现在讲推进,我觉得也是一个现代主义式的话语。

 

王:那又怎么样,我根本没关心是什么主义。

 

随唐:但是就是很老套。你这样说就感觉会是一个老的工作方式,要推进某一样东西。

 

王:我觉得今天没有什么老不老套的问题,画法本身已经不太可能有什么新的范式了。现在推进一个技术或语言,是我说第二层面,是二流的价值。不过他毕竟在推进一个东西,他既然是做语言,肯定要推进。不推进岂不是更糟糕吗?

 

随唐:所以换句话,可能更倾向于一个观念艺术的表达,观念表达就是绘画这件事情。

 

王:在客观上产生了这样一种效果,但它不是我的出发点。出发点我也没想到观不观念,我只是希望每张画感觉不一样,然后我尽可能去选择最合适的方式去画。

 

随唐:这始终是一个绘画艺术的腐朽,就还是很腐朽,我觉得如果是这样做,还是一个个人的事情。

 

王:对我来说是。但是如果有人觉得这是一个方法论,他愿意参考,也可能可以的。这就变成了一个具有普遍性的资源。前一段时间有一些艺术家组织了一个小讨论,他们就觉得“一画一格”是个方法论。因为很多人发现它其实能帮助自己摆脱画画的一些习惯和套路,能够稍微主动一点进入绘画的表达状态,这个我觉得也可能有用处。对我来说,我只能这么画,我不这么画便不知道怎么画,怎么画都不对。为了尽可能让每一次创作获得鲜活的东西,我又不太参考艺术史的上下文,所以能稍微摆脱出常规的定义,获得某一片刻的自由度。


王鹏杰  《重力地理学》100×140cm  布面丙稀  2022年



周:但所谓的一画一格,就是你在处理那些画面的时候,带着不一样的绘画方式去处理它,那其实也是从自己学习的所有的绘画技法,比如从你之前说的大学阶段尝试的所有绘画技法里面去调动它,那总归也是有限的。

 

王:我觉得我现在的画,跟我本科阶段几乎完全没有关系了,就是技术上也没有关系。但是跟前几年可能有关,比如我今年画的可能跟我两三年前的一些工作有关系。这个肯定不可否认,绘画的这种潜意识进入到身体的感觉里了。但是如果我意识到,我会尽可能反一下。如果感觉不到,那我就只能认了,因为人总是会有有限性,不能完全解放自己。今天画画必须得有更根本上的调整才行。对于任何一种绘画理论我也在质疑,但是我目前找不到更好的一种思路去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只好先这样。我设定的目标不是在艺术界成功或者在艺术史上解决什么东西,因为这些问题我觉得基本上是伪问题。更真切靠谱的问题是,如何让我每次画画都感觉到有趣、有新鲜感,就这么简单。

 

王鹏杰 《现代的早上》 160x230cm  布面油画  2021年



“一画一格”也是一种生活观念


周:其实也是因为现在是一个个人的时代,新一代成长起来的艺术家,没有经历一个相对集体化的成长经历,进而形成群体化的艺术表达,不像之前的乡土绘画、伤痕美术处在一个大的集体社会语境里,所以今天青年艺术家的表达更加个人化,当然这种现象可能放到一段时间之后,又可以以某一个历史时间轴来划为一种风格、流派。

 

王:对,这肯定是一部分,肯定是有大环境的影响。但即使我们今天有机会去创作和展示具有公共话题的作品,也不可能像之前那个年代,画法那么传统,那样的图像在今天没有力量了。媒介时代到来了,媒介的强度都变了。

 

现在的艺术家也有群体性的现象,比如之前有人也认为我和“绘画艺术坏蛋君”中发表作品的一些画家算是一个小画派。每个人在绘画处理上会有不同,但是好像在一些语言的使用方式上、趣味上可能有些共同点。比如,都倾向于比较有传统审美破坏性的那种趣味,不怎么好看,或者是有点儿玩世不恭那个劲。但是今天的描述跟以前描述一个画派的共性是不一样的。以前一个画派的画家非常密切的生活在一块儿,经常交流艺术观点,它会形成一种有自觉性的聚落和团体,会主动合力地推动一个事儿。今天是因为很多人先做了判断,认为那些画法都是很腐朽的,没法接受,做出判断以后不约而同选择了某种美学倾向,但在观念上可能非常松散,在地缘上甚至可能天南海北,没有空间上的重合性。今天在某一方面形成共识的艺术家们,很可能是偶然推导出来的结果。意识到了这点,但我又发现画家们很容易形成趋同化,所以我会更强调一画一格这件事,昨日的我都应该被突破。但有些人可能在这个小画派里被认同了,就会追求那种风格,甚至把坏的趣味当成一种风格,这也很糟糕,我也反感。

 

“一画一格”也是一种生活观念,为什么老是追求感觉和体验上那么安稳呢?那么容易“对”,不管是坏的品格还是好的品格,为什么老是想那么快的“对”?这个我不太接受,艺术不应该是追求“对”的。

 

 

周:那当“一画一格”成为一个流派,成为对的时候,你怎么办?

 

王:不可能,因为它反经济学原理。一个画家一画一格,怎么可能卖出很多画?画廊怎么运作呢?一年作品十多种风格,怎么跟藏家推销?卖都卖不出去,它是一种反成功学的逻辑,纯粹是自己画,让艺术家自己嗨的。



画我理解的世界与我的关系


周:您可以谈一下自己具体的某一件作品吗?比如正在悦来美术馆展出的《作为事件的风景》,2022年画的,画面左下角有一只放大的兔子。


王鹏杰 《作为事件的风景》100×150cm  布面丙稀  2022年



王:那是我在云南画的,那段时间我岳父去世,我和夫人在忙他善后的事,忙完了之后也无聊,就画画。我就画我理解的这个世界跟我的关系,我以前画的很多带有场景的画,也都大概是这一类。这幅画我会把一些复杂的情感处理得简单点,比如我希望那个地有点像荒漠,这一片地周围没有什么人烟,没有什么丰饶的东西,这就是我理解的今天的世界。今天这世界在我看来就是荒漠这样一个状态,虽然它的景观很丰富。

 

在这画里,我想弄一个理性一点的建筑作为自己的家,就是那个包豪斯风格的小房子。左边那棵树,以切除硬边的方法画的,是想告诉大家,其实树的另一面可能有别的空间,不完全是这样一片荒漠空间,增加大家联想的机会。从树后走出来一只兔子,这兔子形象来自我一个朋友,他养了一只小白兔,小白兔受伤以后腿断了,他就将一个四驱车轮子卸下来给它安上,小兔子就可以用那小轱辘自己走,我们就管它叫兔坚强。这个兔子我觉得有意思,它本来是很柔软、很可爱的生物,但当它腿断了之后艰难爬行的时候,又很坚强。我就把这个小车做成类比我的一个坐骑,或者是私车那种,上面坐的那人类似我自己,或者是我设定的这个世界中的某一个主人公在回家的路上。天上有一个裂开的缝,但又像雷,感觉是要下雨,或者是有暴风要来。其实是一种心情,但是我把它用荒诞又很好玩的童真感觉画出来,童真一点反而会让我觉得我自己在这世界上好过一点。

 

 

周:跟它对着的那件作品《有乐斋》,画面中有一个很大的机器人。 


王鹏杰 《有乐斋》150x150cm  布面油画  2022年



王:那幅也设计了一个房子,我对设计房子比较感兴趣,住在哪儿很重要。我设计的就是一个宅子,一个宅子如果简化的话,它剩什么呢?剩一个书架,一个餐桌,然后有门有床,人生活就够了。里边也养了个机器人,是我自己编的故事,如果有危险来了,驾驶这个机器人跟敌人打仗,敌人不来的话,机器人就在里边待着。我去年画了不少这类的画,这些人物都是在危险环境中,每个人都准备跟人打仗,但是眼神又比较温和,比较像一个思考的人,不像一个很世俗、很急躁的人。他追求理智和自由,但也握有杀人的利器,毕竟理智和自由在荒蛮的世界中总面临各种危险,需要很高的成本才能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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