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国际化竞争环境下，内地画廊的现状与未来

Original 王姝 99艺术 2024-01-10

从逆全球化之风、地方保护主义、国际贸易摩擦、地缘局部冲突等社会环境及全球局势的演变，到旷日持久的疫情终于成为历史，在宏观经济发展的起伏变化中艺术市场面临巨大挑战是不可忽视的命题。而画廊业作为艺术市场的基石，其境遇折射出整个行业的生存态势。

随着市场形势从停摆到复苏，2023年上半年内地艺博会相继蓄力。艺博会作为画廊极其重要的销售渠道之一，上半年内地几场大型艺博会终于在线下如期举办，值得注意的是，像创立于伦敦的冉起当代艺术博览会也于今年落地上海展览中心、体感上接近巴塞尔等国际主流博览会的首届东京现代艺术博览会也于今年上半年在世界艺术市场惊喜亮相……国际化的艺博会参与内地市场，再加之越来越多的国际画廊接连进入内地开设空间，内地画廊该如何应对国际化竞争带来的挑战？又如何看待中国当代艺术创作的变化和市场问题？

2023年9月16日，99艺术联合2023 DnASHENZHEN 设计与艺术博览会，邀请北京画廊协会会长、凯旋画廊负责人李兰芳，蓝岸画廊创始人林小淇，99艺术、K空间创始人杨凯，阿拉里奥画廊中国区总监张勇，以深圳与大湾区艺术市场的关联性为切入点，讨论中国画廊在接下来所面对的挑战与应对策略，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与趋势。

今年适逢99艺术成立20周年，立足历史，放眼未来，本次论坛也是99艺术20周年系列论坛之一，与行业内从业者共同探讨在中国当代艺术的整体生态中，内地画廊的发展和面临的问题。

按嘉宾发言顺序排序

一、深圳艺术市场的独特性

1、从深圳的地缘、定位及城市发展来看，深圳的艺术市场在中国内地艺术生态中处于什么位置？有着什么样的独特性？

2、近些年不少内地和香港的画廊计划或者已经在深圳开设空间，这一现象和趋势说明了什么？

李兰芳

论坛现场

北京画廊协会会长、凯旋画廊负责人李兰芳

我们对深圳的艺术市场抱有很大的期望，但总的来说，我觉得深圳还处于当代艺术发展的初期阶段。深圳的经济发展与文化、艺术在当下并不完全匹配，但我们之所以愿意在这里投入和付出，是看到了它优越的地理位置，以及与香港、大湾区的紧密联系。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特点，在艺术生态和市场的建立上，与北京、上海和拥有丰富艺术家创作生态的成都相比，深圳虽然起步较晚，但却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城市，这里有着很多的青年藏家，所以我们愿意在这里付出，见证青年藏家们的成长。

林小淇

论坛现场

蓝岸画廊创始人林小淇

我认为深圳正在描绘一张非常值得期待的当代艺术市场蓝图。在2017年来到深圳开设画廊之前，我们以北京为原点，从事当代艺术推广和市场工作有20多年的时间。

在2017年，深圳的当代艺术画廊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但近期的一组数据显示，从2021年至今，深圳本土的当代艺术画廊已经超过40家。从2021年开始，不断有新的画廊落地，新的美术馆建成，包括各大拍卖行也开始在深圳抢滩，这都与深圳本身的气质有很大的关系。

就我们观察，深圳是一座非常有活力的城市，深圳人口的平均年龄大概是25岁。这是一座年轻的、运行速度非常快的城市。蓝岸画廊在深圳成立至今的6年时间里，我们感觉是跟这座城市的当代艺术一起在成长。深圳的艺术爱好者和藏家很爱学习，我觉得这是这里的独特之处。

杨凯

论坛现场

99艺术、K空间创始人杨凯

作为一个从事当代艺术行业30年的“老兵”，我对深圳是很有感情的。我在1997年就开始接触深圳的艺术市场，当时深圳的艺术生态偏重传统艺术，对当代艺术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

实际上，就艺术领域来说，深圳是很前沿的：1981年，深圳展览馆和香港博雅艺术公司联合开办的深圳博雅画廊正式成立，这是中国第一家合资画廊；第一场艺术品拍卖会也是在深圳举办。在这些年中，深圳OCT当代艺术中心、深圳美术馆等机构为当代艺术事业做了很多的工作和贡献，当年奋战在这个领域的很多人如今都退休了，所以说，深圳的当代艺术能够拥有当下这样活跃的氛围，是几代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作为中国内地连接香港和国际世界的通道，改革开放以来，深圳人真的很拼。邓小平同志在中国南海边“划了一个圈”，这个圈不仅是经济的圈、是国家战略的圈，也是一个艺术的圈。前些年，提到深圳，大家就会联系到“深圳速度”。这里的生态与成都很不同，成都很悠闲，艺术家与藏家能够通过这种悠闲的生活方式建立更多连接。但在深圳，艺术家是艺术家、美术馆是美术馆、老板是老板、赚钱是赚钱，我感觉在这个生态中，各个链条之间都还缺乏一些连接。

虽然当年我没有选择在深圳开画廊，但因为99艺术网的工作，我与这座城市一直有着很密切的联系和很深的感情，在这里我有很多艺术家、艺术机构人物、藏家和艺术行业的朋友。

在艺术深圳和DnA SHENZHEN的这些天中，很多朋友问我“买艺术作品能赚钱吗？什么时候可以变现？”我觉得这样问不是不好，只是这些问题也带给我一些警惕和反思。我会想，很多年以后，我推荐给客户收藏的艺术作品在美术史上还有没有学术价值？还有没有市场价值？

在从业的这几十年中，我其实一直如履薄冰。艺术充满各种未知，它依靠的不是像短跑一样的爆发力，而是一场持久的马拉松，要跑40年、50年甚至100年，才能够判断其在美术史上的贡献和价值。对于画廊来说，可以通过专业性和对未来的判断，让藏家少走弯路、少试错，这对一家专业机构来说一直是很具挑战性的工作。

张勇

论坛现场

阿拉里奥画廊中国区总监张勇

阿拉里奥画廊是一家韩国艺术机构。阿拉里奥有房地产集团和商贸集团，在从事了几十年的商业后，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时候，开始进入艺术品的集团收藏，同时在济州岛和首尔开设有美术馆，用以推动当代艺术的交流和发展。

阿拉里奥画廊进驻中国内地也很早，2005年在北京酒厂798艺术区开设了在中国的第一家艺术机构，亚洲金融危机之后，退出中国市场两年，在2014年又回到了上海。这其实也是一个逐步南迁的过程。2014年我们到上海的时候，西岸博览会和ART021都已创办，从那时起，我们就一直参与这两场艺术博览会。2015年，我们开始与深圳的一些当代艺术机构，包括OCAT、雅昌等，针对城市发展进行一些公共艺术、雕塑项目的合作。事实上，到了2017年，我们就发现，在西岸博览会和ART021上，深圳藏家的比例在明显增加。

也是从那个阶段，我们开始参加艺术深圳博览会。总体来说，我认为深圳的艺术市场有它的特色，需要时间的积累。这座城市非常年轻、学习能力很强，速度也很快。对于未来会怎样，基于对整个市场现状和规律的观察、判断，我们未来的投资和运营方向会逐步南迁，也包括会跟更多的南方艺术机构合作。

二、中国内地画廊20年

1、如何看待中国内地画廊近20年来的发展？

2、经历3年疫情，内地画廊在当下面临的生存、发展问题有哪些？需要根据现状作出哪些战略上的调整？

李兰芳

我从2004年开始在画廊工作，至今已有19年。

2004年非典刚结束，那时候大家采访我的问题是“后非典时代，如何在中国当代艺术市场中经营画廊？”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爆发，2009年的采访话题变成了“后经济危机时代，画廊将如何发展？”2011年，中国艺术品跨入亿元时代，2012年的时候大家在谈论“中国艺术品进入亿元时代，画廊的运营方向是什么？”2015年，中国股灾，大家又在问“面对股灾，画廊该如何应对？”2019年到2022年，疫情阶段，媒体的问题又集中在“疫情和后疫情时代，画廊要怎样调整”……可以说，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在应对各种危机中度过。

2021年，北京画廊协会成立10周年。北京画廊协会隶属于北京市文化旅游局，北京地区登记在册的画廊是53家。2021年的报告显示，这53家机构在2020年全年的销售额为7.2亿人民币。2022年的统计显示，2021年这53家机构全年的销售额上涨到10.2亿人民币。可以说，在过去十年中，最好的其实是在2021年，也是疫情最严峻的时候。

我觉得，由于疫情的原因，我们跟国际的艺术交流虽然不便，但在这个时期中，中国的画廊有了更多的时间做自我调整，包括战略定位和布局；藏家也有足够的时间静下心来学习和梳理自己的收藏方向。

今年疫情结束了，很多藏家突然跟我们表示自己特别迷茫，感觉收藏进入瓶颈——曾经渴望的那些作品摆到面前的时候，好像又不是自己想要的。我们画廊从2004年开始培养第一波藏家，经历了各种危机，藏家也接触了好几波，每一个阶段的藏家都有不同的特点，就我们观察，在疫情三年中成长起来的，基本上是80后、90后的青年藏家，甚至是一些00后的藏家。

我之前跟一个藏家说，你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是可以的，但终究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其实什么都不喜欢，而不喜欢的原因是你一开始的兴趣也许就是错误的。艺术品收藏是个非常专业的领域，只依靠兴趣去收藏是没有未来的。中国的画廊博览会行业从2004年的首届中艺博国际画廊博览会到明年已经走过20年了，为什么会有专业的画廊博览会而不是艺术家博览会？因为专业画廊可以让很多收藏家事半功倍。所以我建议，无论大家有没有收藏经验，都要有专业的艺术品顾问，会帮助你在这个领域中不断深耕和前行。

论坛现场

林小淇

我们的核心团队在当代艺术领域的从业时间大概是20年，也经历了中国当代艺术的起起伏伏。

疫情初期，全国和深圳的画廊业几乎都处于停摆状态，那时我们就在思考，在这样的境况下，如何打破困境、找到出路。

我们的团队在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决定利用这个时间好好沉下心来做一些更有价值的展览。2020年疫情开始之后，我们开展了很多工作，也跟一些机构展开合作，包括跟深圳雅昌艺术中心美术馆合作了谭平老师的个展“2020：谭平场域创作”，呈现了他在疫情阶段的重要思考和独特感受。

在很难开展线下活动的时候，我们联合国内外的艺术家，深圳本地的藏家、艺术爱好者做了很多线上的论坛和公教活动。

大家都说深圳充满生机，遍地都是机会。最近也有很多其他城市的艺术机构问我深圳的艺术市场怎么样？在我看来，深圳充满机会，但更需要持续地坚守和耕耘。

2017年，蓝岸画廊的开幕展由艺术家谭平担任学术主持，邀请了国内10位重要的抽象艺术家参展。从开幕没多久很多观众问“画在哪儿”，到后来有观众专门来到画廊跟我们进行专业且深入的交流，他们成长的过程非常快，由此可见，深圳人的学习能力的确很强。

谈到这些年来本土画廊的发展，我觉得就蓝岸画廊来说，疫情是一个“危中见机”的过程。疫情使大家的交流受限，在这种环境下，我们只能让自己走出去，跟艺术家、藏家和喜爱当代艺术的朋友们做更多的交流，从而了解他们的需求。这些工作为我们在企业收藏领域做进一步的开拓打下了非常坚实的基础。

论坛现场

杨凯

央视国际频道在一次采访中问我：“为什么你的收藏眼光这么好？有没有什么诀窍？”

2000年初，我收藏的第一件当代艺术作品是罗中立的；接着是何多苓和周春芽的。当时收藏周春芽作品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质疑我，但事实证明，我的眼光和选择是正确的，而之所以有这种判断，我觉得得益于我从小就喜爱艺术，读了很多美术史和文学史的书。

在从事当代艺术事业的这30年间，我做过10年拍卖，20年的媒体。在这个过程中，周春芽改变了我的命运，他有一天问我：“你做这么多事情，赚那么多钱干嘛呢？你的理想和使命是什么呢？”经过他的点拨，我开始专注于当代艺术的推广、传播，专注于经营K空间和99艺术网。

我认为，一个优秀的艺术工作者不仅仅是做生意赚钱，还承担了一份对中国当代艺术事业的使命。画廊主的职责是通过一系列的工作，把那些还不为人知的优秀艺术家推介给更多的人，让他们得到艺术史的充分认可。这是一家专业画廊最大的工作职责，也是我们的理想和使命。

这次在DnA SHENZHEN有个藏家跟我说，“杨凯，我很想买你画廊的作品，但家里面已经挂满了，这些作品我买来要干什么呢？”我跟她说：“好的收藏家是跟整个当代艺术生态共盟的。在建立专业的收藏系统的同时，还要建立专业的库房。同时，收藏艺术不仅是为了赚钱，在这个生态系统中，藏家也要有艺术理想和使命。”

正如成都的邓鸿先生，为中国当代艺术做了很大的贡献。他收藏了1万多件作品，其中至少有1千件都是美术史上很重要的作品。我曾经问他，这么多作品，有没有想过出售？他给到的答案是：不卖。他说：“我也是一个艺术家，我知道艺术家很难，所以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需要有更多人来支持。”

在很多中国大藏家和民营企业的支持下，我们现在也拥有了世界级的美术馆，像龙美术馆、和美术馆等等。中国当代艺术的崛起，需要一代一代人的共同努力。

论坛现场

张勇

大概在2013年，我进入画廊行业六年的时候，纽约苏富比拍卖了一件明四家祝枝山的册页《秋兴八首》。当时起拍价是5万美元，我的一位藏家准备了35万美元的预算准备拿下，结果最终就是5万美元拍得，一分钱没多花。同年，6个月之后，他在瀚海拍卖以360万人民币的价格卖掉了，很短的时间里，赚了10倍。

同期还有一件事情大家也在讨论。香港拍卖季当时出了两件重要作品，一件是莫迪里阿尼的，一件是张大千的。这两位艺术家处在同一时代中，艺术史上的地位也相当，但为什么莫迪里阿尼的作品价格是张大千的6倍？

通过这两个例子我们能够看到，中国艺术品的价值和价格是不对等的，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中国文化和艺术缺乏传播。如果中国的艺术品可以进入国际市场和全球交易逻辑中，其价值和价格才会慢慢有更合理的走势。

怎么传播出去需要艺术生态中各个部分的共同努力，艺术家、画廊、拍卖行、美术馆、策展人和批评家，这5个部分构成了完整的艺术生态。既要有一、二级市场的资本支持，有美术馆的公共价值的肯定，还要有策展人和批评家的学术推动，艺术家自身的创作价值才会越来越大。对于画廊这样的一线机构，我认为在我们的工作中，一半的时间是发现优秀的艺术家，经营市场；还有一半的时间是实现理想。我们希望越来越多的中国优秀艺术家和有艺术价值的作品，能够走上国际舞台，进入到世界艺术史当中。

在这个生态系统中，每个部分做好自己专业的事情，无论经历疫情、金融危机，还是其他困难，我觉得这个发展的逻辑是不变的。

三、中国内地画廊如何面对越来越国际化的竞争？

随着大中华地区藏家在国际当代艺术市场上的持续发力，越来越多的国际画廊在中国开设空间，中国内地画廊面临更大的挑战。在艺术家和藏家资源，市场话语权上，中国内地画廊如何面对竞争和挑战？如何在立足“本土价值”的同时，放眼国际？

李兰芳

2006年，中国当代艺术崛起的时候大家就在讨论这个话题。我曾经在保利香港工作八年，担任保利拍卖艺术顾问近十年，当时在中国拍卖行业有一句重要的口号：把中国当代艺术品定价权的交易中心转移到北京。这是2006、07年所有内地拍卖行的一个愿景。

2006年，纽约苏富比拍卖做了一个中国当代艺术专场，这个专场对于中国当代艺术有着很大的影响力。当时破纪录的是张晓刚的一件1.9米×1.5米的《血缘系列：同志120号》。这件作品成交价是97.9万美元，同年大概4个月前，北京一位画廊主交易了一件张晓刚的《同志9号》，这两件作品均创作于1998年，同样的尺幅，但在中国的交易价格是70万人民币。这件事情在这十几年中，对我们一直是一个警醒。经过这么多年的工作，我们发现中国当代艺术品和西方当代艺术品价格差异如此之大的原因就在于我们没有定价权。2011年，中国艺术品进入亿元时代之后，内地拍行的口号变成了：我们成功地把中国艺术品的定价权转移到了北京。

就中国当代艺术品来说，2003年进入的藏家到2008年的年回报复利率是26%，这在任何行业，包括金融行业里都是很难达到的高度。大部分初代的中国本土画廊也是在那个阶段成立的。实际上，那个时期中国当代艺术品正处在补涨的阶段，但今天还期望能有这样的高回报率的话，我觉得是不太可能的，因为我们已经达到了作品的价格和价值比较统一的阶段。

近几年，出现了很多优秀的青年艺术家，也有很多青年藏家进入收藏领域。为藏家挑选好的作品，扶持优秀的青年艺术家一直是我们画廊的主要工作。画廊的使命任重道远，在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我们做的都是同样的事情：发展艺术家、策划优质的展览和培养藏家。

就中国当代艺术品的发展线索来看，现阶段很像80年代末期、90年代初的日韩，艺术品的定价没有规律。所以，很多藏家在问我们如何定价？专业的画廊一定会有自己的定价方式和定价体系，以及挑选艺术家的标准。在这个模糊的阶段，我们需要不断地培养藏家，告诉他们如何避免踩坑，希望大家少交一些学费。从2003年至今，我前后接触了四、五波藏家，每一波中都有藏家踩坑交学费，有的因此已经退出了收藏领域。怎样避免这种情况？其实很简单，就是一定要相信专业人士的建议。

论坛现场

北京画廊协会会长、凯旋画廊负责人李兰芳

林小淇

我认为，除了推广经得起时间考验的艺术品，画廊的使命还包括通过我们的工作，推动这座城市、这个国家公共审美和教育方面的建设。

蓝岸画廊扎根在深圳，我们的根基与这座城市紧密相连，所以我们对这里的美学建设是带有一定的使命感的。另外，国内的老牌画廊相对于国外的一些画廊来说，其实还是属于年轻的机构，而年轻的特点是有活力和创造力，所以，我们的未来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我们在书写的是我们自己国家的当代的艺术史，这份使命要求我们要不断地坚守和持之以恒地耕耘。

论坛现场

蓝岸画廊创始人林小淇

杨凯

狼来了你才知道要把自己变成狼。想要有更大的发展，闭关自守肯定是不行的。以深圳为例，几十年前，深圳还是一个渔村，虽然靠近香港，但比较封闭。但今天看深圳，年轻、有活力、有闯劲。我身边有很多80后、90后的深圳企业家，他们每天都在学习，思维非常国际化。包括再看深圳的当代艺术美术馆、画廊、机构，都在向着专业化、国际化发展，这说明开放能够带来更大的进步。

我们本土画廊的历史也就几十年，跟西方一些老牌画廊相比要年轻许多，在整个世界当代艺术市场中，中国还是一个新兴市场，但是经过几代人的共同努力，中国的艺术市场在国际上已经举足轻重。中国藏家近些年持续在国际市场上发力，市场也很有活力，一些国际大拍卖公司纷纷在中国设立办公空间，这都说明中国的艺术品市场潜力很大。但同时，也对我们本土画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西方画廊经过时间和经验的沉淀，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我觉得更多西方机构进来是件好事，在与各种各样的优秀对手的搏击中才会成长和变得强大。

张勇

我是在2007年进入画廊业的，紧接着第二年就经历了金融危机。那个时候无论是国际还是国内的画廊机构都很艰难。那个阶段中国的艺术博览会，包括香港的艺博会，相对来说还是亚洲和中国本土画廊居多。

2013年，香港国际艺术展被巴塞尔收购后，画廊名单有了明显的变化，西方画廊比例大幅度增加，而亚洲区内，中国画廊的比例开始下降。这种变化也跟2008年到2010年期间，国际机构对中国当代艺术品的大幅抛售有关。

虽然说，西方市场这样的操作有他们自己的逻辑，但我认为有竞争，这个行业才会越来越规范，越来越好，市场才会越来越健康。上海的艺术市场直接从香港巴塞尔获益。巴塞尔把香港国际艺术展收购后的第二年，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创办，今年是十周年庆，十年来蓬勃发展。大家可以看到，西岸和ART021在这些年中持续保持着很高的水准。

同时，我们需要把更多的中国艺术家和作品带到国际市场和国际舞台上，这样，作品的价格才会越来越高。有竞争很好，可以让我们持续进步。我相信，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我们有一天一定会建立起自己的一套符合国际规则的市场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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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撰文、编辑王姝版式设计 Alien 图片致谢 DnA SHENZHEN设计与艺术博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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