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察观 | B站纪录片：由信仰驱动，与用户共生
B站是信仰驱动下，与用户共生的纪录片年轻力量。
看似冷门的《我在故宫修文物》在B站火到出圈，受到年轻观众热捧。自主出品的《人生一串》《历史那些事》更是成为爆款，引发全网热议。
B站副董事长兼COO李旎曾经说过：“要让更多的年轻人在B站爱上纪录片，得到年轻的观众就得到了将来。”而B站的董事长兼CEO陈睿则说：“只要用户站在B站这边，B站未来一定战无不胜，这是我的信仰。”
近日，CDRC“纪录片蓝皮书”《中国纪录片发展报告（2020）》课题组立足行业前沿，针对业界开展系列学术调研活动，对哔哩哔哩（以下简称B站）纪录片高级顾问朱贤亮进行了一次专访。从加入B站的契机，到B站纪录片过去三年的快速发展，再到对网生新派纪录片的解读，朱贤亮一一解答，干货满满，预先分享。详细研究报告请关注CDRC后续发布的“纪录片蓝皮书”《中国纪录片发展报告（2020）》。
朱贤亮，纪录片导演，制片人，现任哔哩哔哩纪录片高级顾问。《人生一串》总编审，《历史那些事》总策划。曾任上海电视台纪实频道主编，北京电视台纪实频道艺术总监。
缘起 | 《我在故宫修文物》的蝴蝶效应
Q：从传统电视媒体加入“二次元”特点鲜明的B站，在外界看来是不寻常的决定。是怎样的契机，让您做出这样的选择？
A：我起初对B站了解很少。平时喜欢看篮球，特别是上海男篮，直到哔哩哔哩冠名了上海队，我才知道这原来是个网站，而且一度误认为是体育网站。（笑）
当我还在北京电视台纪实频道工作时，B站副董事长兼COO李旎总找到了我，和我聊了一下午。李总首先向我介绍了《我在故宫修文物》在B站成为爆款给他们带来的思考和触动。很多媒体提到，这部纪录片在电视端播出，并没有收到特别好的反响，但在B站反而受到年轻人的追捧。这件事促使B站开始认真思考如何发挥纪录片的力量。
2017年的中国纪录片行业，主流媒体做纪录片的就是四大电视频道，爱优腾还没有特别发力，这对于B站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入局契机。李总说，B站的投入不会差。希望我加入以后就做三件事，第一是确定项目，第二是寻找好的合作队伍，第三是招聘纪录片人才。当时就感觉到李总的思路非常清晰，确实是想大力发展纪录片，非常信任我，也给了我很大的自由度，于是我就决定加入B站。
用户 | 需要真实内容，且乐于付费
从2017年发布纪录片“寻找计划”，到2018年推出自制纪录片《人生一串》《历史那些事》《宠物医院》，形成IP矩阵，再到2019年《但是还有书籍》《人生如沸》《派出所的故事》等大量新片上线，B站自制出品的纪录片从质量和数量上都有显著提升，也成功破圈，引起了大量关注。
面对B站为什么要做纪录片这个问题，朱贤亮反复提到的一句话，解释了B站纪录片流行背后的秘密：“价值观正确的前提下，用户第一。既然用户喜欢，那就做吧。”
Q：B站为什么会选择在纪录片领域发力？
A：B站之所以大力发展纪录片，主要是为了满足用户需求。我就职以后最大的感触是B站上上下下都把用户放在第一位，第一时间考虑用户的需求。B站社群性质特别强，用户有很强的归属感，这样的用户我们一定要爱护。
《我在故宫修文物》让我们在纪录片上看到了方向。B站纪录片的受众特点是年轻、基本受过良好的教育。他们视野开阔，见多识广，需要真实的内容。所以我们就需要让更多的年轻人在B站爱上纪录片，得到年轻的观众就得到了将来。
Q：您刚才提到B站用户的特征，是否可以详细解读？
A：B站的用户，80后少一些，90后，00后是主力（笔者注：B站近82%的用户是1990-2009年出生的一代人。数据来源：《哔哩哔哩广告全解》），他们视野宽广，求知欲强。且一二线城市用户多，接受过良好的教育，看到优质的内容愿意花钱，光是《人生一串》就带来了100多万元的B站大会员收入。
我个人认为B站用户的气质就是年轻和创新，B站的鬼畜区有很多有趣的内容很受欢迎。年轻人在求新，如果我们依然在传统纪录片固步自封，就可能被年轻用户抛弃。
内容 | 网生新派，特色鲜明
Q：B站经过几年的探索，在纪录片题材选择上有哪些重点？未来还将发力哪些题材？
A：李总在2018年的互联网视听大会提出，我们B站要做网生新派纪录片。符合B站用户兴趣的美食类、历史类、知识文化类以及自然类纪录片是我们发力的重点。我们2019年推出的知识文化类的纪录片《但是还有书籍》，虽然题材相对小众，但却是一个高口碑的爆款，豆瓣评分高达9.2分。2020年，B站出品的纪录片数量应该要比2019年翻一番，同时还会继续推出一些文化类的纪录片，比如关于景德镇瓷器的《我是你的瓷儿》，还有关于国宝主题的纪录片也在制作中。
Q：什么样的片子是B站一定会投资的？在制作上有哪些特点？
A：从用户特征来讲，我们的用户是年轻的，喜欢创新的。所以我们出品的纪录片一定要求新、求变、求跨圈。
在播放量统计相当严格的条件下，我们自主出品的第一部纪录片《人生一串 第一季》播放量达到7265万，第二季更是突破9000万。自主出品的第二部纪录片《历史那些事 第一季》豆瓣评分7.9分，第二季达到8.4分，评分甚至还高于第一季，这种现象是很少见的。这说明我们实验性纪录片的手法也逐渐得到了大部分年轻人的认可，我们B站的用户特别满意。《历史那些事 第一季》播出后，我们也收到了许多反对意见，但现在质疑声越来越少。我认为我们达到了让B站观众特别喜欢的目的，在社会上也有很大的影响。同时，B站的创新不仅在纪录片本身，《人生一串》还开了线下烧烤店，生意非常火爆，《但是还有书籍》的线下书店也在筹备当中。
弹幕 | 既是二次创作，又能反哺主创
B站是国内弹幕文化的领军者。从B站兴起，弹幕已成为视频网站的标配，成为用户参与互动的重要方式。弹幕是影像制造者与观看者共同创造的话语，甚至是对影像本身的解构，对影像意义空间的拓展。对用户而言，弹幕是一场无关时间与空间的狂欢，它营造出万人在线之感。对视频平台而言，弹幕有助于及时了解用户反馈，直观感受到用户爱憎。以二次元、弹幕起家的B站，其弹幕文化对纪录片有着怎样的现实意义？
Q：B站平台上的纪录片弹幕互动量都很高，弹幕会对B站出品的纪录片有哪些影响？
A：我一开始看见弹幕很抵触的，但现在我完全离不开弹幕了。从纪录片创作来说，弹幕对B站出品的纪录片有三点影响。
第一，弹幕与纪录片一同完成了第二次创作，用户也通过弹幕和纪录片产生情绪上的共鸣。
第二，弹幕的出现大大影响了纪录片创作的思路，这一点在《人生一串 第二季》和《历史那些事 第二季》两部纪录片上表现非常明显。在制作当中，我们有意地留出了弹幕的气口，这是我在传统媒体工作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人生一串 第二季》主人公的一句话引发弹幕“狂潮”
第三，弹幕还会给我们指出错误，比如《历史那些事》第一季第一集，有一幕是苏东坡拿线装书，弹幕中提到，那个时代没有线装书，还有明朝文人没有披发等等，这些细节网友都提出来，我们非常受益也很感动。这也证明了B站用户的文化和专业水平都很高。
信仰 | 看重纪录片对用户的影响
视频网站要实现基业长青，离不开对盈利的追求。但纪录片对于B站来说，首要是战略价值，其次才是盈利。
Q：评价一部纪录片有许多标准，那么B站内部对纪录片的评价最看重哪些维度？
A：一是要突破二次元的圈层，二是突破年龄范围。能帮助我们突破圈层，拓展用户，就达到了我们的目的。所以我们没有把流量看的很重要，我们主要还是要看纪录片对B站用户群体产生了哪些的影响。
Q：B站在出品纪录片时，是否会对盈利方面有特别的考量？
A：我们首先要做好纪录片内容本身，努力打造中国最好的新媒体纪录片出品平台。当然，我们希望B站做纪录片不要亏损，同时也能让合作方共同获益。据我所知，《人生一串》和《历史那些事》在第二季都已经开始盈利了。
总结
本着“价值观正确的前提下，用户第一”的原则，B站打造了一系列具有鲜明的B站烙印的纪实内容矩阵，在纪录片领域的影响力不断出圈。未来，B站还会出品更多符合观众口味的网生新派纪录片，加强与厂牌之间的合作，不断丰富题材布局，实现IP价值的衍生。
资料引用：
[1]《2018年新媒体纪录片综述》，李宁、林露，《中国广播影视学刊》2019年02期
[2]《B站 , 凭什么？》广告门
本采访为 “CDRC新媒体纪录片调研”中的部分内容，引用/转载需注明准确来源。疫情不停研，更多内容将在国家级“纪录片蓝皮书”《中国纪录片发展报告（2020）》中呈现。 “CDRC新媒体纪录片调研”课题组还将对爱奇艺、腾讯视频以及优酷视频纪录片频道相关负责人进行系列专访，敬请持续关注。
新媒体课题组负责人：李宁
B站调研组成员：李宁、王宗辉、徐嘉伟、杨博雅
本文撰稿：李宁、徐嘉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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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宁 徐嘉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