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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背后,海子其实是绝望的

海子为“太阳”诗作所绘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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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金煜

原载于2009年3月21日新京报书评周刊


采访西川是容易的,让西川谈海子是艰难的。西川极少和媒体谈海子。“这是我们仨(包括海子和骆一禾)的事情,我没法评价他们。”他们仨只剩下了他一人,在20年中,他每天都在默默地承受和他们有关的事物。有关海子的纪念活动像冰山般压在他一人身上,我们看到的完成的只有冰山一角。


西川


1 

人们对海子存在很多误解


新京报:你是否觉得你写的数量极少的关于海子的文章,对人们认识海子起到了引导作用?

 

西川:我就写了两篇纪念海子的文章,再加上几篇序,大概五篇左右海子的文章。我只是交代事实,我从来不做评论,评价他会让我很痛苦。别人也不了解事实,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这是我的责任。

 

新京报:你说到现在,人们对海子还存在很多误解,有哪些误解?

 

西川:比如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句,几乎是家喻户晓,所有人将它认为是很明亮的诗,实际上它背后是非常绝望的,这是快要死的人写的诗呀!这种东西,收到中学课本中,中学生只能看到最表面的一层,不知道背后危险的冲动,老师也不敢讲,老师也不一定理解。

 

新京报:连房地产商也在用这句话。

 

西川:我听说这事。我还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这边一个女子在海边迎风扬手摆姿势,那边写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哎呀!如果那女子知道这是快要死的人写的诗,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新京报:还有哪些误解?

 

西川:人们好像一直认为他是擅长短诗的诗人,评价也很高,这我同意,但是,他在长诗中做了很多尝试,对文化有着建构性,这些人们知道得比较少,只知道他是一名抒情歌手。另外,对海子的认识总是牵扯到别人的认识上,海德格尔、荷尔德林,总是要绕一个弯来评价他。

 

海子对中国的文学表述来讲完全是陌生的,大家好像找不到恰切的直接和海子有关的表达方式来表达,总是要借别人,绕到别人来谈他,虽然评得很高,但还是有问题的。



▲西川编《海子诗全集》(作家出版社2009年3月)


2

要完全理解海子,必须走进他心里


新京报:我们现在可能已经不把海子当成一个神了,但我们把海子遗忘了吗?

 

西川:我相信大家不会忘记海子。前两天还有一个年轻的诗人,跟我说他又重新把海子拿出来,过了这么多年,去除了诗歌的噪音后,还是觉得海子的诗好。如果海子不自杀的话,他的诗也许不会这么快被人认识,但早晚还是会意识到他的价值的,当然诗歌和自杀的内在关系,如果他不自杀他会怎么写等等,这是另外一回事了。

 

新京报:但现在大家看待海子,仍然摆脱不了符号化的倾向。

 

西川:哲学家留给世界的所谓的影响,也就仅仅几句格言而已,萨特也就留下“存在即合理”这样的话。

 

新京报:但是大家把海子的格言都误读了。

 

西川:误读就误读了,这是代价,没有办法。要完全理解海子,必须走进他心里,跟他站在一个心段里,比如海子的段位是九段,你只一段,你肯定不会理解他,只有你也到九段你才能理解他。


▲海子未刊诗稿《生日颂》手稿。


3

骆一禾看到的世界比海子更广阔


新京报:今年同样是骆一禾20周年,可是却没有人记住他。

 

西川:我和海子有很多想法都是从骆一禾那儿来的,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不过,大家现在在纪念海子的时候,其实有部分是在纪念骆一禾了,绕也绕不开。骆一禾没有取得很大的声名,这是大家的选择,你无法左右大家的选择,但不代表他的诗写得不好,骆一禾也有他的知音。

 

我曾经在悼念骆一禾的文章中说,骆一禾是一群人,他脑子里想的是别人,这样的人,有伟大的性格,伟大的力量,昌耀也是这样的人。

 

海子有很多尖锐的地方,骆一禾也有很多尖锐的地方,但大家不太知道,他是一个“众人”,海子是一个人,这是他们俩的区别。骆一禾看到的世界比海子更广阔,他看到了全世界。 


▲《海子、骆一禾作品集》(南京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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