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AP 展览观 | 艺术才是真科学？——谈展览“逆光：双城取样”
逆光：双城取样
地点：有空间，深圳
时间：2017年11月26日至2018年2月25日
前景作品：汤大尧，《无题》
2017年
布上油画，60 × 80 厘米
光与城市的关系就是王菲坐在2046的列车上，任窗外的霓虹灯洒在自己的脸上。城市不会移动，移动的是人，而维系城市与人的关系靠的是光影的流动。
在电影里，光用来渲染气氛。而当光成为一个策展主题，策展人又可以如何演绎？是次展览的联合策展人胡斌和武漠在展览图录中写到：光“实际上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自然和人的存在与行为方式。其照射角度、强度和时长是形塑区域面貌的重要因素。”在两位策展人看来，光是物理现象，而非浪漫化的视觉呈现。基于这种科学精神，两位在目录中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策展方法：以“样本观察”的方法挑选六位艺术家（广州的陈丹笛子、冯火、汤大尧与香港的邓国骞、黎卓华、邝镇禧）的作品，用以呈现香港和广州这两座城市的面貌。
混合材料，在地装置
尺寸可变
从科学实验的角度看，为达到最严谨的实验结果，必先好好控制样本的绝对条件。在这展览中，绝对条件是明显的：六位都是年青艺术家。这选择亦体现了杨锋艺术与教育基金会支持年轻艺术家的理念。有空间自2016年成立后，除了举办杨锋的个人收藏展【1】外，也尝试突破一些常规的展览观念，例如找来比利安娜（Biljana Ciric）策展【2】，将该空间内展览区和办公区之间的区隔打破。而今年的“逆光：双城取样”，所展出的艺术家创作不再是杨锋的私人收藏，而是邀请年轻策展人为空间带来新鲜的策展方法。正如此次展览秉持着“艺术才是真科学”的精神，试图归纳出某些属于珠三角地区的味道。
2012年至今
录像，6分15秒
这看似科学的方法能带出对珠三角地区的新见解吗？回看策展史，以地缘为依据建立分类系统并非新事。侯瀚如在他为2003年的威尼斯双年展所策的展览“广东快车”中，刻意把广东地区的艺术创作和当地特有的城市发展模式放在一起解读，香港的M+则在今年夏季重现了这个展览【3】。展出的作品以时间为主轴（time-based），形式包括行为，以及场域特定装置等。“时间”是参展艺术家们共同的关注点，使不同形式的作品之间有一个很清晰的共同指向，因而产生有效的对话。同样以地理位置为划分，是次策展人怎样理解“双城”的关系？如果不是在策展语境中把香港和广州视为一体的话，那么以光作为两城之间的链接点，是否还能有效地产生对话？
陈丹笛子，《对岸》
2017年
双频高清录像，彩色、无声
8分32秒
汤大尧的《月夜》和《无题》将形体简化成大面积的色块，并选用了高纯度的颜色，以极简的视觉元素呈现人的暴力，画中的无名氏仿彿在喊叫；他的叫声传到冯火的《冯火合奏团》处，像是被那些高高掛起的画感染一样，转化为一出港产武侠电影的插曲。走到展场的另一边，邓国骞的《今<东京梦华录>》用黑白的影像把玩香港的老铺，与放置在其后的陈丹笛子的作品《对岸》相唱和，两者对城市不同的空间做出联想。走到邝镇禧的《用力把灰暗远离/投向你》面前，纸上重复的节奏似在回应《月夜》的罪疚、《今<东京梦华录>》的追忆，与《对岸》的失落。从影像中虚构的空间走到黎卓华的梳妆台前，她的《划过的余温》是时间流逝过后的痕迹，安静地让画布上的指尖轻柔抚摸。
黎卓华，《划过的余温——一抹艳丽落霞》
2017年
油彩布本、灯光
34 × 48 厘米
这六组作品既热闹，也宁静，是庙街的歌厅也是大会堂的钢琴独奏。面对这六组散发着不同的气质“样本”，策展人聪明地在作品的排布上花了心思，让作品与作品之间保持距离，并将作品放置在不同的高度，让它们散发本来的气质。艺术家在不同城市生活而创作气质不同的作品，这是情理以内，但回到策展论述所谈及的光和逆光，这一概念能使作品之于城市的理解有更深一层的涵义吗？如果展览的题目不是光，又会成立吗？
临走时我站在黎卓华的梳妆镜前，忍不住拿起手机自拍一张，正想把照片上传到Instagram时才想起，在与香港一江之隔的这座城市里，我并不被允许这样做。于是，我只好留住这张自拍，乘搭过境列车回去，又仼由窗外的光洒在自己的脸上。
2017年
油彩布本、混合媒介，
23 x 30.5 厘米（油画），尺寸不定（装置）
【1】由孙冬冬策展的“两个时刻：杨锋艺术与教育收藏展”（2016.3.26-6.20）展出了杨锋的藏品
【2】“所见非所得: 一个关于杨锋艺术与教育基金会的展览”（2017.3.20-6.23）
【3】M+于今年6月23日至9月10日在香港再现了展览“广东快车”
文 | 梁皓然
*正文中的现场图片均来自“逆光：双城取样”展览现场，有空间，深圳，2017年。致谢杨锋艺术与教育基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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