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 北 往 事 | Z的故事

Hi，我是r&B双性恋团体口述史项目的Mia。
从2016年开始，r&B开展了口述史的项目，希望记录下双/泛性恋者、多元情欲的生命故事。
在这里，我们仔细聆听每一位参与者的故事和想法并记录下来。每一个生命故事都有价值，我们希望能够将它们收集下来，成为守望相助的薪火。

口述史新专题：

男双/泛性恋的身份认同和恋爱角色。

第四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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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是个顺性别男性，东北人，现在在美国工作。31岁，双性恋。

Z对自己性取向的发现，也是一个动态过程，最初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同性恋，后来发现自己也可以喜欢女生，到了美国之后，参加了一些社团，对性少数只是有了更充分的认识之后，渐渐确认自己双性恋的身份。

Z是在东北上的本科，东北，一个对男性阳刚气质比较看重的地方，Z说他从小说话声音比较细，会收到不友善的眼神，就比如在公交车上和朋友说话，周围的人回头来“那孩子怎么怪怪的”的目光。

Z在上大学的时候，周围都是传统的直男，所以Z的“不合群”也让他心里默默揣测自己是不是天生的和其他人不同。Z于是开始在网上搜一些LGBT的知识，从人人网之类的论坛中找寻“同类”。

天生声音细的特点，让Z和身边的男生朋友比起来，多了很多阴性气质，Z以为男生就应该是阳刚的、硬气的形象。

「范伟老师扮演的范德彪，笔者心中硬气的东北男人角色！」

Z觉得自己变成一个Gay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没有见识，要是当时去趟南方旅游，认识一些温柔的南方直男，他很有可能现在都走上了结婚生子的道路，他一直觉得直男都应该是阳刚的，像他一样不爱体育运动、讲话声音小的男生，就都是Gay，这样的错误理解让他慢慢走向了Gay这个道路，之后认同自己为双。

Z回忆起来，也并不是在惋惜、或是在责怪什么，只是在展现一路过来的心路历程。

「前阵子大火的电影《东北插班生》，讲述了一个东北男孩到台湾上学的故事，电影中东北话和台湾腔谁也没有饶过谁。图中是东北同学公主抱起台湾小混混的名场面，鲜明地显示出东北男生和台湾男生在性格上的差别。 图源见水印：biZbiZ，Eve烂尾啊喂」

Z有过三段恋情，都是和男生，但他有喜欢的女生，就是从没有表白成功过。Z觉得自己，要是和女生在一起，会更像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男生，对撒娇的容忍度会更高一点。

和喜欢的女生，Z还是不会出柜的。因为她们都是直女，但也不会欺骗恋人，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必要。并且在国外的环境中，这也涉及到一个隐私和歧视的问题。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出柜，Z跟他妈妈，还有两个很好的朋友说过这件事。

在出国留学后的一两年，Z和妈妈坦白了。 当时Z刚加入一个LGBT的社群，处在一段恋情中，但Z是以同性恋的身份出柜的。说完后，Z的妈妈是以一个可惜的心态，她觉得她没办法解决儿子的这个“问题”，就只能哭。

之后Z联系了一个LGBT社群的组织者，请Ta的妈妈和自己妈妈聊一聊，会不会就能解开这个心结。结果电话里对方的母亲比自己妈妈哭得更凶，这件事情就渐渐沉没了。母子两个人默契的不再提起，正常的打电话报平安。

一两年之后，Z想要结婚，和妈妈之间的话题，又不可避免地回到这件事情上。妈妈对于结婚的态度，不是觉得是传宗接代，而是觉得儿子应该和这个世界保有联系。

Z以后想要组建一个家庭，他觉得家庭很重要。要是和男生组建家庭，就去代孕一个孩子，和女生就一起生一个。Z说孩子就代表了后代，每次他和妈妈打电话的时候，他能感受到，自己就是母亲和新鲜事物的联系。 Z觉得以后老了，也需要有一个人来告诉自己世界上发生的事情。特别是现在疫情期间，Z在美国被关了很久，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中国人外出吃过一次饭了。 

关在家里的时候，他也思考了很多东西，想到以后老了，要是这样孤单地呆在家里，还是需要一个后代，不断告诉自己外面发生的事情，保持着和世界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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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后记

对男性的刻板印象让Z走上了一条彩虹的道路，这是我见过最有趣的自我认同经历，Z在东北的阴性气质明显让他格格不入，但他也没有硬逼着自己融入，反而就接受了自己的不同。实际上，性别气质和性取向应该是分开的，每个人的性别都不是两极而应该是一个光谱，我们在光谱之中游走，表现出自己最舒服的状态就可以了。

文案 | Mia

排版 | Fili

封面图源：

来自于一部具有强烈东北工业气息的电影《钢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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